第30節(jié)
蘇綰聽了蘇瀅雪的話,伸手接了過來,乖乖的咬了一口,很快便高興的笑了起來。 看她笑起來,屋子里的人皆松了一口氣,大夫人乘機(jī)再問:“綰姐兒,你和大伯母說說,之前那話是聽誰說的,你告訴大伯母,大伯母不會說的。” 蘇綰頭也沒抬,一邊吃東西一邊嘟嚷:“喔,是應(yīng)mama說的。” 上次打殘了一個游mama,這次就對準(zhǔn)應(yīng)mama。 蘇綰話一落,屋子里,大夫人和老夫人兩個人臉色皆變了,大夫人是驚喜,因為這罵人的話,若是廣陽郡主罵的,自己的婆婆雖然氣,只怕還有些余地,可是現(xiàn)在竟然是一個婆子罵的。 兒媳婦身邊的一個婆子就能罵她了,可想而知老夫人心中此刻的憤怒是多么的重。 老夫人氣得整張臉都黑了,重重的捶著軟榻:“這個該死的老賤人,竟然膽敢辱罵我,太可恨了。” 大夫人飛快的說道:“老祖宗,你不要氣了,氣壞了身子,豈不是稱了候夫人的心了,她本就有這個心呢。” 這話一說,老夫人醒神,沒錯,她這么罵我,不就是希望我早死嗎,我若氣死就稱了她的心了,不行不行,我要悠著些。 老夫人拼命的把一腔怒火壓下去,事實上也就是怕死罷了,人老了最害怕的事情就是死字。 下首大夫人看老夫人神色好多了,又接著問蘇綰:“綰姐兒,她們都說了些什么,你和大伯母學(xué)學(xué),大伯母回頭送好東西給你。” “真的嗎?” 蘇綰一臉天真的問道,似乎心動了,大夫人立刻點頭:“大伯母說過的話,一定算數(shù)的,綰姐兒與大伯母學(xué)學(xué)。” 蘇綰想了想終于同意了,慢慢的站起身,雙手叉腰,口沫飛濺的學(xué)起了罵人的話:“那個老不死的,還當(dāng)自已是盤菜呢,她算什么東西,還想用婆婆的身份壓著我們家郡主,也不看看我們郡主是什么身份,我們郡主可是在太后身邊長大的,太后娘娘可寵她了,平時舍不得說一句重話,她竟然也敢妄想壓我們郡主,呸,給臉不要臉的老貨,其實要奴婢說,她就是眼皮子薄,看我們郡主身邊有好東西,動不動就惦著,恨不得郡主把身邊的好東西都送給她才好呢,郡主若是哪天送了東西給她,她那張老臉就好看了,可若是哪天郡主沒有送東西給她,她那張破臉,就立馬拉長得跟張死人臉?biāo)频模@樣為老不尊的東西,怎么不死啊,早死早超生一一。” 蘇綰沒有罵倒底,屋間的榻上,老夫人臉色紫漲,眼翻白的猛抽氣。 ☆、第048章 自作多情 老夫人一抽氣,屋子里的人便都慌了神,掐人中的掐人中,順氣的順氣,有人沖著蘇綰擺手:“別學(xué)了,別學(xué)了。” 蘇綰止住話,望了望忙碌成一團(tuán)的人,唇角咧了咧,心情舒爽的自走到一側(cè)去吃東西去了,一邊吃東西一邊看熱鬧,不錯不錯。 不過老夫人的身體素來好,所以在一陣抽氣過后,還是撐了過來,不過她一緩過氣來,便氣得直捶身側(cè)的軟榻,朝著身后的嬤嬤大叫:“氣死我了,趕緊的帶人去把那該死的賤婢給我拿過來,今兒個我非打賤了她不可。” 老夫人吼完,大夫人趕緊的阻止她:“老祖宗,不妥不妥。” 老夫人臉色難看的瞪著大夫人:“為什么不妥,一個賤婢竟然膽敢罵我,我打死她也是她該著的。” 大夫人幾步走過去,靠近老夫人說道:“可這話不是別人說的,是綰姐兒說的,你說若是她們不承認(rèn)呢,到時候她們往綰姐兒身上一賴,再來個倒打一耙,你說我們是不是得不償失?還得向她賠禮。” 大夫人說完,老夫人眼一瞇,望向了蘇綰,仔細(xì)的盤衡著,若是今天學(xué)舌的不是蘇綰,老夫人便要認(rèn)定這罵人的別有居心,可是蘇綰乃是個腦子擰不清的,她怎么可能會罵得出這樣爽俐的話來,所以定然是別人罵了被她聽到了,而這安國候府內(nèi),膽敢罵她的人除了自己兒媳婦以及她身邊的人,別人恐怕不敢罵。 老夫人一想到這個,臉色再次的黑沉沉的,陰風(fēng)陣陣。 不過身為安國侯府的老候夫人,多年的權(quán)威浸yin,她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從前不過是不想家宅不寧罷了,可是沒想到自己一退再退,那賤人便當(dāng)自己怕她了,難道真以為她怕她不成,那就讓她來看看她的手段吧。 郡主又怎么樣,她嫁進(jìn)了安國候府,就該恪守做媳婦的本份,若是她鬧出點什么,她倒要看看這候夫人的臉色往哪里擱。 短短的數(shù)息功夫,老夫人已下了決定,望向身前的大夫人說道:“我還沒老糊涂呢。” 她說完吩咐身后的賈嬤嬤:“去,把候爺叫過來。” 大夫人臉色變了:“老祖宗。” 老夫人瞪了大夫人一眼:“我說了我沒有老糊涂呢,我叫候爺過來是和他談?wù)劸U姐兒的事情,不是說襄王殿下昨天還陪著綰姐兒去買了很多好東西嗎?既如此,說明德妃娘娘還是有意讓綰姐兒進(jìn)襄王府的,你看綰姐兒現(xiàn)在像什么樣子,瘦得皮包骨頭的,一身象樣的衣服都沒有,她這是怎么做候夫人的,外面的人還說她賢惠大度,這就是賢惠大度的樣嗎?” 大夫人聽了老夫人的話,知道老夫人終是對上了廣陽郡主,心里別提多高興了,不過臉上神色倒是一派認(rèn)真,掉首望了望蘇綰:“可憐見的,明明該是嫡出姐兒,怎么就成這樣兒了。” 大夫人說著還抹起了眼淚,老夫人只當(dāng)沒看到,別以為她不知道這兒媳婦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 不過她現(xiàn)在是真的無法忍受江寒煙那個賤人倒是真的,仗著是從宮里太后身邊出來的,便不把自個的婆母放在眼里,她倒要看看,這天下有哪一條一律,說郡主可以不把婆母放在眼里的,那宮里的公主嫁人了,還要孝順婆母呢。她倒好,只不過是一個占了虛名的郡主,就這樣目中無人了。 “賈嬤嬤,還站著做什么?還不去請候爺。” 賈嬤嬤立刻退出去,前去安國侯府的東府去請候爺去了。 這里,大夫人趕緊的勸解著老夫人,蘇懷心等人也說著笑話哄著老夫人,總算把老夫人憤怒的心哄好了一些。 蘇瀅雪看老夫人高興了起來,拉著蘇綰的手,向老夫人道謙。 “祖母,綰綰不是有意的,你原諒她這一回吧。” 她說完望向蘇綰:“綰綰,快向祖母道謙,以后萬不能說那種渾話,祖母可是你嫡親的祖母。” 蘇綰撇了撇嘴巴,眼里滿是嘲諷的暗芒,嫡親的祖母,她在府里過著連下人都不如的時候,也沒聽到這嫡親的祖母說一句話。 不過她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了,而罵也罵了,說兩句和軟的話,也沒什么,必竟以后她沒事要過來看熱鬧的。 蘇綰想著望向上首的老夫人:“祖母,綰綰以后不敢了。” 老夫人看著蘇綰便有些頭疼,雖說那些話是別人說的,可這丫頭學(xué)了一遍,也讓人喜歡不起來,不過想到以后她還要用到這丫頭,老夫人揮了揮手,一臉不耐煩的說道:“坐吧,這原也不是你的事情,不過以后萬不可跟那等骯臟的東西亂學(xué)舌。” “我知道了。” 大夫人看蘇綰倒是順眼得多,伸手便拽了蘇綰坐下來,然后望向身后的一個仆婦:“去把我前兒個剛得的一套珍珠頭面拿來,送給綰姐兒。” “是,夫人。” 那仆婦轉(zhuǎn)身便走,蘇瀅雪一看自個的母親對蘇綰好,趕緊的伸手拉著蘇綰:“綰綰,謝謝大伯母。” 蘇瀅雪是希望自個的母親喜歡上蘇綰,以后說不定能幫襯著綰綰。 蘇綰倒也沒有多說什么:“謝謝大伯母。” 榮福堂內(nèi),有人看著這一切,立刻羨慕起蘇綰的好運(yùn)氣來,明明罵了老祖宗,竟然還得了好東西,真是讓人嫉恨。 這羨慕蘇綰的除了大房的兩個庶女外,便是藍(lán)家的小姐藍(lán)珠了,蘇懷心倒是其次,她雖然是商家出身,但是錢財不缺,好東西見得多了,所以沒什么感覺。 但藍(lán)家的小姐藍(lán)珠,倒底不是安國侯府這樣的門弟出來的,吃穿用度都不如蘇府出來的蘇瀅雪和蘇懷心,此時看大夫人一出手便送了一套珍珠的頭面給蘇綰,不由得嫉妒是咬牙,哼,一個傻子,送了也是白送。 大夫人吩咐去取東西的仆婦很快來了,一套珍珠的頭面,雖然價值不是特別的貴,但是卻勝在精巧,而且大夫人送的頭面也適合年輕女孩子戴:“來,綰綰,大伯母送你的東西,拿著。” 這一次蘇綰倒不用蘇瀅雪教,甜甜的說道:“謝謝大伯母。” “乖。” 蘇綰示意云蘿把東西收下來。 屋外有腳步聲響起來,小丫鬟率先奔了進(jìn)來稟報:“老夫人,候爺過來了,不過候夫人也過來了,還有襄王殿下。” 一聽到候夫人廣陽郡主也過來了,房里的氣氛立馬便變了,冷氣嗖嗖的流動著,老夫人的臉色黑沉沉的,瞳眸寒光霍霍,緊盯著門口。 大夫人生怕老夫人失控,直接的對著廣陽郡主發(fā)火,若是她發(fā)火,就失了先機(jī)了,因為這事必竟沒憑沒據(jù)的,蘇綰的話又當(dāng)不得什么證據(jù),若是廣陽郡主倒打一耙,她們在候爺面前鬧了個沒臉,以后再說什么,候爺也不會相信了,而且襄王殿下還過來了,在外人面前鬧出點什么總歸不大好,她們家的女孩兒大多還沒有議親呢。 所以大夫人忍不住叫:“老祖宗。” 老夫人氣恨的瞪著大夫人:“閉嘴,我不傻。” 她說完望向房里的幾個小姐:“瀅雪,帶meimei們進(jìn)內(nèi)間避避。” 襄王必竟是外男,姐兒們還沒有議親呢,還是避些嫌的好。 蘇瀅雪倒沒有議論,她對于襄王沒什么好感。 不過藍(lán)珠卻有些不大樂意,慢吞吞的不肯下榻,她就想看看襄王殿下長什么樣。 聽說襄王殿下風(fēng)流倜儻,氣度不凡,乃是人中龍鳳。 這傻子的命怎么這么好啊,竟然是襄王殿下的未婚妻,襄王殿下之前還送了她好些東西,藍(lán)珠實在想不明白,襄王殿下為什么要對這傻子這么好,她又傻又丑,有什么好的啊。 藍(lán)珠又嫉又恨,不過被蘇瀅雪給拉走了,蘇綰倒是被老夫人給留下了。 “綰姐兒留下吧,那襄王殿下本來就是你的未婚夫,見見也無防。” 蘇瀅雪有些擔(dān)心,大夫人無語的望了女兒一眼,就搞不懂女兒怎么就對蘇綰這么上心了,跟是她親meimei似的,不過大夫人現(xiàn)在看蘇綰也順眼得多,逐拉過蘇綰的手,讓她坐在自己的身邊:“綰姐兒就坐在我身邊,不會有事的。” 她這樣一說,蘇瀅雪總算不吭聲了,領(lǐng)著幾個姐妹們進(jìn)內(nèi)間去了。 她們一走,外面安國侯,候夫人,還有襄王等人便進(jìn)來了。 安國侯和候夫人先給老夫人行禮:“兒子給母親請安了。” “兒媳給母親請安了。” 襄王蕭磊也笑著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萬安。” 老夫人不給兒子兒媳的臉,不過卻不會不給襄王臉,趕緊扯出一抹僵硬的笑來:“王爺折煞老身了,快坐快坐。” 襄王便自在一邊坐了,他坐下后方看到蘇綰便在對面坐著,想到昨天花掉的銀子,襄王殿下的心又隱隱的疼了起來,不過還是勉強(qiáng)扯出一抹笑來和蘇綰打招呼。 “綰綰,你也在。” 蘇綰直接的甩他一個白眼,然后不客氣的說道:“我不認(rèn)識你。” 襄王臉色一暗,安國侯趕緊的出聲:“綰綰,不要胡鬧。” 蘇綰可不會給安國侯臉子,他算什么東西啊,這么多年來不聞不問,現(xiàn)在裝模作樣的拿姿態(tài),呸。 蘇綰臉色冷冷的望了安國候一眼,然后瞪向襄王:“你說你昨天是不是不想給我買東西,所以裝昏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哼。” 這次是直接的打襄王的臉子了,還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襄王氣得想打人了,可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卻沒法下手,而且他也不能真打蘇綰,若是一打,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更僵了。 “綰綰,本王沒有,本王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你以為我傻啊,騙我是不是,我不傻啊,”蘇綰冷哼,安國侯眼看著襄王殿下的臉色不好看,再次的望向蘇綰:“綰綰,行了,襄王殿下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真的嗎?” 蘇綰眨了兩下眼睛,襄王趕緊的表態(tài):“是真的身體不舒服。” “那好,回頭你再給我補(bǔ)好東西,我就相信你不是裝的,是真的身子不舒服。” 蘇綰話落,襄王差點沒有再次的昏過去,這個小賤人,死賤人,分分鐘氣死人,他現(xiàn)在每一根細(xì)胞都叫囂著想弄死她。 偏偏蘇綰還一臉認(rèn)真的等他的話:“小相公,你買不買,不買的話,以后你就不是我小相公,你走吧。” 滿廳的人都望著襄王,老夫人和安國侯,還有大夫人等直覺的認(rèn)為,這可是退婚的好機(jī)會啊。 只有安國候夫人廣陽郡主心中了然,襄王殿下怎么可能退婚,他還等著拿到蘇綰手里的嫁妝呢,不過他做夢,這人在安國侯府內(nèi),她就不會讓那東西進(jìn)襄王府。 廳里各人各心思,不過襄王在最初的憤怒過后,冷靜了下來,深沉的說道:“好。” 安國候轉(zhuǎn)移話題:“母親讓賈嬤嬤請我們過來做什么?” 老夫人望了廣陽郡主一眼,心里那個恨哪,真想指著這賤人的鼻子罵,不過最后忍下了,示意安國候和候夫人坐下,待到他們坐下后,老夫人指了指蘇綰說道:“綰姐兒是襄王殿下的未婚妻,你們看她現(xiàn)在成什么樣子?” 老夫人發(fā)火,廣陽郡主一聽,心咯噔一沉,她怎么感覺這火是朝著她發(fā)的,不由得微微挑眉,她沒得罪這小家氣十足的婆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