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節
梅仁白了他一眼:“你不去就不去,有必要挖苦我嗎?” 袁一停頓了片刻道:“嗯有!” “你不去!我去!” “你應該知道,這輩子你跟韋杏兒絕對沒戲,你是打算去求?” 梅仁沒好氣道:“不用你提醒,我知道!我求下輩子,不行啊!” “下輩子呀?那你真得多燒香,求月老不要讓你再遇到像韋杏兒那樣心比天高,并沒把你當回事的女人。” 聽到這話,梅仁來氣了:“你這人還真有意思!憑什么下輩子都不讓我和韋杏兒在一起?你說韋杏兒不好,那你的令月就很好嗎?” 說著,梅仁數落起太平:“她霸道,自我中心,一點都不顧及別人的感受。她是嬌生慣養的公主,肯定難伺候,不懂得體貼,不溫柔,更不用說做飯。而且,她還沒我義妹漂亮,也沒有我義妹善解人意。算起來,她還沒有韋杏兒好!” 袁一頓時火冒三丈,一把抓起梅仁的衣領,怒吼道:“你這王八羔子!敢說她不好!你知道什么!我告訴你,她不僅會做飯,而且還會洗衣,打掃,養雞,種菜!她生來就是嬌生慣養的公主,可這是她的錯嗎?” 見袁一發怒,梅仁立刻就漏了怯,他咽了咽口水:“這我真不知道。她怎么會做這些?” “她為了我,為了做一個稱職的妻子,她就向人學做這些事。她生來就是受人伺候的公主,知道她要學會做這些事,有多難嗎?她為我做了這么多事,可韋杏兒為你做了什么?” 聽到這里,梅仁垂下視線,連連搖頭道:“沒有。她沒有。” 袁一怒氣未消道:“對!她沒有!以后,你敢再說令月半句不好,我就把你和韋杏兒一起剁了喂狗!明白了嗎?” 這時,梅仁突然大哭起來:“明白了。我明白了!話是我說的,為什么還要扯上韋杏兒,你就不能放過她嗎?” 見此,袁一頓時傻了眼,他松開梅仁,沉默片刻后,皺眉道:“你應該知道,我剛才都是氣話,不是真要把你們怎么樣。” 梅仁抹了把淚,哽咽道:“我知道。” “那你哭個什么勁?” “剛才,聽你說完那些話,突然覺得,韋杏兒對我還真不怎么好,不值得我去喜歡。可我就是死心眼,就是放不下她,就是想下輩子跟她在一起。”說著,梅仁又抽抽搭搭地哭了起來。 他喝止道:“好了!別哭了!先過好這輩子,再來說下輩子吧!” 梅仁依舊沒有止住哭聲:“這輩子,我也不想要別的女人,只想要韋杏兒,我該怎么辦?我不想孤獨終老,不想晚景凄涼,我更不想,一輩子都住在郡王府,陪你做一輩子的光棍!” 第283章 孤注一擲 聽到這話,袁一后怕道:“別!千萬別!明天你就搬出去。我寧愿孤獨終老,也不愿活到頭發現,還和你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那真是晚景凄涼!” 梅仁點點頭:“我們兩個男人明明不是執子之手的關系,到頭來卻要與子偕老,那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悲劇。月老啊,我究竟是做錯了什么事,要這樣懲罰我?!” 他一臉厭惡的表情道:“別扯到那些屁話,更別扯到月老。你搬出去,什么問題都解決了。” 梅仁想了想:“嚴格說起來,我們不是還有老白這條光棍嗎?三條光棍湊合著,也就顯得沒那么凄涼,不是嗎?” 他皺眉道:“你應該知道,老白只是一匹馬。” 梅仁點點頭:“我知道,可它不是普通的馬,而是可以把它看作半個人的馬,我們三個湊在一起,就叫”他想了片刻,而后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道:“就叫好漢兩個半!這名字夠響亮,我們這就去告訴老白。”說罷,梅仁邁開步子,往外走。 袁一笑著搖搖頭,跟上了他的步子。 梅仁把“光棍兩個半”的算盤打得響響的,可當他走近馬廄,看到老白與同馬廄的母馬打得火熱,正做著羞羞的事。 此情此景,完全在袁一和梅仁的意料之外,他們急忙用手擋在眼前,梅仁驚呼道:“哎呀!爺的!老白,你做這種事前,不知道先熄燈啊!真是太污了!太污了!” 袁一哭笑不得道:“它只是一匹馬,要是知道熄燈,就不會在馬廄做這事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等出了馬廄,梅仁憤憤不平的埋怨起老白:“老白這家伙,悶聲不響的就跟剛來的母馬好上了。那天,我第一眼看到那母馬,瞧見它那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就知道它不是什么正經馬,一定是它先勾引老白,老白才會饑不擇食!” 聽到這番言論,袁一很是無語,他滿臉無奈道:“我再說一遍,老白只是馬。還有,什么桃花眼,勾引之類都是形容女人,而不是母馬。發情,□□是牲口的天性,倒是你唧唧歪歪,搞得像捉jian在床,那才叫不正常!” 梅仁瞪大眼睛看著他,一臉驚訝道:“啊!牲口?你說老白是牲口。” 見梅仁這一驚一乍的,他皺眉道:“有問題嗎?” “問題可大了!老白可是通人性,會聊天的純種汗血寶馬,怎么能把它歸于牲口一類呢?” “馬是牲口,就算汗血寶馬也是馬,當然是牲口。不然,你要另辟蹊徑,把它歸為人馬,或者馬人一類嗎?” 梅仁點點頭:“沒錯,人馬!它值得擁有。” 袁一打量了眼梅仁道:“勸你這條光棍,趁腦子還算清醒的時候,找個媒婆,把人娶進來,或者把自己嫁出去,不管怎么樣都行。不然就找個好大夫,給你瞧瞧腦子。” 說著,他見梅仁正用恨恨的眼神瞧著自己,他搖著手指,一臉嚴肅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這是為你好!”說罷,他笑著拍了拍梅仁,便轉身往正院去了。 隨著離遷都的日子越來越近,袁一心里也越發倍感煎熬。這段日子,他也沒去藏香小館學習廚藝,而是,一直呆在府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可究竟在等什么,他也說不清,或許在等著遷都的到來,又或許是等著其他,心中早有預料的事情發生。他也不知道。 他就像一個等待刑期的囚犯,為自己畫地為牢,然后,寸步不離地守在其中,焦灼等待著事情的發生。 雖然,他內心的焦灼一日勝似一日,可什么也沒發生,甚至連一向纏人的葉雙雙也不曾登門來找麻煩,總而言之,一切平靜地猶如一池死水。 他以為事情,真會隨著遷都,悄無聲息地過去,直到那日門房來報,有一位背著包袱的年輕公子,一定要見袁一。 聽到通稟,袁一感到很是納悶,覺得自己并未結識,這樣的年輕公子。正當袁一吩咐門房,讓他把人領進來瞧瞧時,只見氣喘吁吁的梅仁跑進來。 當梅仁看到門房轉身要走,梅仁趕忙拉住門房,上氣不接下氣道:“千萬不要···放門外的那個人進來!記住,千萬不要,把門看好!” 聽到這話,門房一頭霧水地看了眼座上的袁一,皺眉道:“可是,郡王說” 梅仁打斷道:“不要可是了!趕緊去辦,我會跟郡王解釋。” “這”正在門房猶豫不決時,見袁一點了點頭,于是,門房便放下心來,領命而去。 待門房走后,袁一向大口喝著水的梅仁問道:“外面究竟是什么人,把你慌成這樣?” 梅仁放下茶杯,長長吐了口氣,壓低聲音道:“公主。” 他一臉驚詫:“怎么會是她?可剛才門房說,門外的人是一位年輕公子。” “她女扮男裝,不就是年輕公子了。” 他皺眉道:“你究竟看清楚了沒有?她怎么會背著包袱來郡王府?” 梅仁一臉肯定道:“當然看清楚了!我還看到是薛紹把她送來這里的,然后,薛紹就坐著馬車走了。我一看情況不對勁,就趕緊從后門跑來這兒給你報信。” 說著,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至于,她為什么背著包袱,我想應該是要去遠門,可她是公主,有上百個奴婢可以使喚,沒道理要自己親自背包袱。再是,她女扮男裝,明顯是不想被人認出,所以” 說到這兒,他突然一拍手道:“她是來這里是找你私奔的。” 梅仁的分析合情合理,他也難以反駁私奔這一結論。 他心想,一定是壞事的布偶,讓太平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從而認定他深有苦衷,對她亦是余情未了。于是,她索性將心一橫,把他逼進死巷,讓他逃無可逃,退無可退,從而,看清他的真心。 既然,薛紹能把太平送來這兒,證明薛紹已經無力讓太平回心轉意。以太平倔強來說,若他避而不見,太平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直會在外面呆到,見到他為止。 他明白,遷都啟程的日子就定在兩日后,太平這是在孤注一擲,薛紹又何嘗不是。 其實,當太平把他逼進死巷的那一刻,她也把自己逼進了死巷,若他能抗到最后,太平就能對他徹底死心,所以,他注定要再狠狠地傷害一次她。 袁一低著頭沉默了良久,深深呼吸了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他抬頭看著梅仁,聲音低沉道:“你替我把葉雙雙請來,讓她幫我演場戲,事成之后,我就娶她過門,明媒正娶。還有,你告訴她,我腦子很清醒,想得很明白。” 梅仁賠著小心問道:“這么大的代價,你是要她來演什么戲?” “讓一個女人徹底死心的戲。葉雙雙會明白的。” 等梅仁走后,袁一便支走了正院里所有的下人,雖然會顯得有些奇怪,但是等到事情結束之后,可以最大限度的防止流言蜚語,從而保護太平。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梅仁就按照袁一的吩咐,把葉雙雙從后門帶進了郡王府,而后,領著她來到了正院。 進到房中,葉雙雙看了眼低頭坐在座上的袁一,語帶不快道:“每回都是這樣,好事不見你想到我,一有壞事準保來找我。我真搞不懂,這個太平公主是不是有毛病,寧愿拋家棄夫,也要來粘著你?還是,你給她下了降頭,讓她鬼迷心竅?” 袁一嘆了口氣:“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說著,他稍微停頓了片刻,道:“如果想要一個女人死心,你應該知道怎么做吧?” “當然!讓女人死心,讓男人變混蛋,不正是像我這樣的青樓女子,最擅長做的嗎?這也不正你找我來的原因嗎?” 見葉雙雙把話說得酸溜溜的,袁一知道是時候做出些承若,讓她安心,不然,到時幫場成了砸場,那就得不償失。 這樣想著,袁一便道:“再過兩日,就是遷都之日,她就會離開長安,定居洛陽。而我將會兌現承若,娶你過門。以現在來說,我心里人是她,對你并不公平,可不是有日久生情的說法嗎?一輩子的時間,應該足夠日久生情,更何況,我曾真心喜歡過你。” 聽他說得極為誠懇,葉雙雙自然很是受用,只見她嘴角揚起一抹柔情的微笑:“你這是真心,還是又在假惺惺地哄著我替你辦事?” “這都是我的真心話。” 葉雙雙點點頭:“好吧!我就再信你一回。那丫頭能下這樣的決心來找你,就不是這么容易打發走的,所以,你想把戲做到什么程度?” 聽到這話,一旁的梅仁不由得捏了把冷汗:“這還分程度嗎?若她就是死心眼,偏賴在這里不走,難道你們還要假戲真做嗎?” 袁一毫不猶豫道:“沒錯!” 第284章 兩難選擇 聽到這番回答,葉雙雙一臉驚詫地愣了片刻,道:“你瘋了啊!就算是我都覺得,這太過殘忍,你真要做到這一步嗎?” 袁一沉默了片刻,皺眉道:“但愿不要。以我對她的了解來說,或許,我們真要做到這一步,她才會死心。” 葉雙雙嘆了口氣:“真是欠了你的!” 正在這時,門房又前來報信,只見門房將布偶呈上道:“啟稟郡王,不管小人怎么說,門外的那個年輕公子就是不肯離去,他讓我把這個布偶交給您,說您看到這個布偶,礙于他的身份,無論如何都會見他一面。” 袁一接過布偶,點點頭:“讓她進來。” “是!”門房領命而去。 袁一看了眼呆立在房中的梅仁,道:“這里沒你的事了,可以走了。” “嗯。”梅仁垂著頭邁開步子,轉身離去。 門房將太平領到正院,做了個請的手勢,而后,便躬身告退而去。 她低頭咬著嘴唇,手緊緊地攥著肩上的包袱,她每在前庭走一步,每向正屋靠近一點,她心中的恐懼就越發濃烈。 她不知是從腦子里,還是心里不停出現一種質問的聲音: 我為什么要來這里? 我來這里究竟要干嘛? 我究竟是瘋了?還是傻了? 萬一我想錯了,他的苦衷都是我的胡思亂想,他就是個混蛋,那還值得我這樣做嗎? 想到這兒,她突然停下腳步,呆了片刻,向后稍稍退了一步,像是想要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