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
因此,袁一摸透了一些規律,如果自己衣裳不見了,而恰好又曾被太平洗過,那么,就不用再找了。如果,在房中看到一些細小的碎片,或者,看到換了新茶壺,新的一切擺設,千萬不要多問,不然,就有苦頭吃了。 袁一的呵護包容和太平的努力改變,讓他們婚后的生活變得和順又溫馨,可沒過多久,他們就面臨了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 這日,袁一如以往那般將做好的壽喜鍋拿進房中,他坐下拿起手邊的筷子,看了眼滿臉遲疑的太平,心想,自從他們成親以來,他頓頓做的都是壽喜鍋,原來太平很喜歡,可吃多了也會覺得膩。 后來,他就帶著太平到寧家蹭飯吃,算是改善伙食,可也總不好意思頓頓都蹭。其實,他也嘗試過做別的菜,可那味道簡直像是要謀財害命,他都沒敢拿出來。 想到這里,他皺眉道:“娘子,壽喜鍋吃得有些膩了吧?” “沒有!我一直都特別喜歡吃相公做的壽喜鍋,怎么會吃膩?!闭f著,太平拿起筷子夾一塊香菇放到嘴里,邊嚼咀,邊夸贊道:“嗯。真好吃!” 他放下碗筷,輕輕嘆口氣:“娘子沒吃膩,可我還真有些膩了?!?/br> 聽到這話,太平將嘴里嚼咀的香菇咽了下去,面露喜色道:“是嗎?聽你這口氣,是想做別的菜么?”說著,她用狐疑地眼光打量著袁一:“說實話,你是不是只會做壽喜鍋?” 他本想坦白,可聽太平這么一問,他反倒不愿廚藝被看輕,因此,便逞能道:“當然不是。我看娘子喜歡吃,才會每天都做壽喜鍋。如果娘子想吃別的菜,過幾天我就做幾道好菜。” 太平笑了笑:“相公要做別的菜,我可是相當期待哦!不過,為什么要過幾天,明天不成嗎?” 聽太平這么說,袁一不由得有些慌了神:“這個……其實是這樣,這段時間我一直在做壽喜鍋,廚藝難免有些生疏,要用幾天時間做些準備?!?/br> “原來如此。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啰!” 這時,袁一心里盤算著,寧謠的廚藝還不錯,之前去寧家蹭飯時,她已經知道他和太平都不怎么會做飯,還曾向他提議,如果太平愿意,她可以教太平做飯。 當時,他不想太平太勞累,壽喜鍋也還吃得習慣,所以,便謝絕她的好意。 可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向寧謠求助,只不過可學藝的對象從太平換成了他。 他打定主意,他笑了笑,向太平道:“放心。我一定不會讓娘子失望。” 晚間,袁一坐在房里喝茶,看到沐浴完的太平穿著一件單薄的寢衣走到他身邊坐下,而后拿起案幾上的繡布繡了起來。 見此,袁一放下送到嘴邊的茶杯,側著頭偷偷瞄了她幾眼,只見寢衣將她婀娜有致的身姿勾勒得恰到好處,他不由得心頭一熱,嘴角浮現出一抹笑意,心語:“難道這是在暗示什么?” 太平注意到他邪邪的目光,便停下手頭的針線,轉頭看了他一眼道:“你已經盯著我看了很久,要是看夠了,水應該已經熱了,可以去洗了。” 見被抓了現行,袁一緊張地輕咳了幾聲,而后裝作一臉正氣凜然道:“我才沒有盯著你看,我去洗澡了。”說罷,他起身拿了東西往浴房去了。 他走到浴房門口,突然想起方才太平說的話,他暗暗一喜,自言自語道:“她不但沒生氣,還讓我去洗澡,這說明今晚有戲!” 洗過澡的袁一料定今晚有戲,因而便索性光著膀子回到房中。見太平正聚精會神地在燈下刺繡,他便走到近前,擺出一個很男子氣概的姿勢,咳嗽了幾聲,見太平沒有反應,他便開口道:“娘子,我回來了!” 太平匆匆看了他一眼,便又低頭刺繡道:“嗯。相公先睡吧!我今晚要把這件繡活趕出來?!?/br> 袁一不甘心有戲變沒戲,便使出裝可憐的伎倆道:“我都這樣了,可你眼里只有那些繡花,你聽到心碎的聲音了嗎?” 聽到這話,太平抬頭看了眼袁一,驚訝道:“你好久把衣裳給脫了?” “我進來就沒穿衣裳,剛才沒發現嗎?” 太平皺眉道:“是嗎?那去睡吧,別著涼了?!?/br> 袁一走到太平身邊坐下道:“我的心已經涼透,你摸摸?!闭f著,他拉起太平的手放到胸口。 其實,當他一進門,太平就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本打算隨意敷衍幾句,他就會去睡。 可此時見他頗有幾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太平便索性把話說明了:“在□□這件事上,男人真沒什么優勢,所以,早點去睡吧!” 他否認道:“我才沒有!別說得好像好色之徒似得,我在這兒喝杯茶,順便數數我的腹肌,就去睡了,不用你催!”說著,他倒了杯茶,而后數起腹部凹凸有致的肌rou:“一,二,七,八。真有八塊嗎?不行,再數一次,一,二……” 一旁不堪其擾的太平打斷道:“知道了,你有了不起的八塊腹肌,可以去睡了吧!” 他微微一笑,起身道:“這還差不多,你早夸我不就好了!” 太平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手中繡活,袁一看到她的青蔥玉指握著針線,在繡布間來回穿梭,他覺得很有意思,不由得停下腳步看了片刻。 而后,袁一搬來凳子緊挨著太平坐下,然后將手繞到她身前環抱著她,握住她攆著針的手,笑道:“看你刺繡很有趣,不如也教教我吧!” 太平轉頭看了他一眼,嬌嗔道:“你在少這兒搗亂!一個大男人刺繡,不怕別人笑掉大牙嗎?” “他們喜歡笑就笑唄!再說,現在夜深人靜,房里又只有我倆,誰會知道我與令月師傅在這兒刺繡?!?/br> 太平滿臉無奈道:“真是怕了你,教你繡兩針,就不許再煩我了哦!” “好吧!” 太平將針交給他,告訴他要繡哪些地方,可見他笨手笨腳,害怕出差錯的太平只好握著他的手教他繡,即便如此,可還是繡漏了一針。太平拿過他手中針,埋怨他道:“都是你害我繡漏了一針,要是明天交不了貨,該怎么辦?” 他不以為意道:“既然明天交不了貨,那我們不如早點歇息吧!” “歇息?”太平眼神里滿是嫌棄道:“我就知道你在打這主意,慢著,你不是故意害我繡漏針吧?” 他否認道:“我才沒有!我說的歇息真是歇息,我是不想你趕工太辛苦,真沒有別的意思。” “是嗎?” “當然?!?/br> 太平粲然一笑,伸手柔情地撫摸著袁一的臉龐:“我相公真體貼,若真不想我太辛苦,就別在這兒添亂,趕緊滾去睡!”說著,她變作一臉兇神惡煞,狠狠地擰著袁一的耳朵,吼道:“聽清楚沒!” 第153章 甜蜜生活(二) 見太平發火,他只好乖乖起身去睡。他躺在床上,想起詭計未能得逞,他悶悶不樂地嘆了氣,他側了個身,看著燈下認真刺繡的太平,他突然心中涌現一陣莫名熟悉的感覺,他仔細回味,想起兒時,母親連夜給自己縫制衣裳的情景。 如今,再看太平,她竟有幾分母親賢惠,溫暖的模樣,驟然間一股暖流涌進了他的心田,似乎看到這個嬌貴高傲的公主,為了他已經變成了洗盡鉛華的賢妻。 想到這兒,他嘴角浮現甜甜的微笑,并且帶著這樣笑進入一個甜甜的夢中。半夜,睡得正香的他感到一個溫暖而柔軟的東西鉆進了懷中,他睜開睡眼,看到太平睡在懷中,他微微一笑:“我剛才做了一個夢?!?/br> 靠在他臂彎的太平閉著眼,問道:“你夢到什么了?” “夢到你了,然后,睜開眼就看到你在我懷中,這種感覺太美妙了?!?/br> 太平睜開眼,仰頭凝望著他:“我整晚都在你身邊,怎么還會夢到我?” “也許,我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你。令月,我愛你?!?/br> “我也愛你。如果你的手能安分地待在原來的地方,我會更愛你?!?/br> 聽到這話,他正向下游走的手立刻停了下來,笑了笑道:“我的思想很冷靜,可身體卻很誠實,我會努力管好他們?!?/br> “希望你能做到,不然我就你懂的?!?/br> 袁一笑道:“明白,我要是不乖,隨時可能相公變公公?!?/br> “明白就好!睡吧!”說著,她閉上眼擁著袁一漸漸進入了夢鄉。 次日,袁一為了兌現給太平做菜的承若,便找到寧謠拜師學藝。寧謠見他要學廚藝感到有些驚訝,因為在獵戶村的男人打完獵回家就是大老爺,幾乎不會去做家務活,更何況是下廚做飯。 所以,她先是很委婉地拒絕了袁一,可在袁一的再三懇請下,她也只好答應。 袁一為了面子不想讓太平知道自己偷偷學做菜,而寧謠則不想袁一被人笑話,因而,他們達成一種默契就是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學藝這件事。 寧謠知道每日,寧重都會出門打獵,寧宗長都會出門處理村中事務,而寧夫人則會到太平那兒學做刺繡了。 她便盤算著反正家中沒人,不如就借用自家的伙房教授廚藝。 有著這番盤算,這幾日,寧謠便找個借口不去打獵,特意留在家中,等到家里人都出門了,她便從園中的樹上摘來一片葉子,吹起小曲。 這時,躲在附近的袁一聽到曲聲,便知道這是寧謠給的暗號,便飛身來到伙房,等候寧謠。 以前袁一沒覺得做菜有多難,可自從跟寧謠學習廚藝以后,他發現把菜從生變成熟的確不難,可要把菜做得好看又看吃,那就難得簡直想要剁手! 他一直自豪自己有雙能夠化腐朽為神奇的手,這雙手就算拿起拙劣的弓箭,也能射下云中飛雁。這雙手就算拿起最普通的劍,也能以一敵百。這雙手就算拿起最尋常的刀也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可如今,這雙手拿起最鋒利的菜刀,卻把菜切得大小不一,參差不齊。這雙手拿起最輕巧的鍋鏟,卻把下鍋的菜炒得有生有熟,又干又焦。 最后,在他的手受過許多次傷,他的臉受過許多次油爆后,終于出師。 當晚,回到家他就一顯身手做了幾道小菜,待太平一一嘗過后,他滿懷期待的問道:“味道怎么樣?” 太平猶豫片刻,道:“很好!” 他若釋重負地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聽到太平又道:“以后,你還是繼續做壽喜鍋吧!” 聽到這話,他的笑容瞬間凝固,皺眉道:“為什么???” “因為,我喜歡吃相公的壽喜鍋。” 他垂下頭,喃喃道:“那就是不喜歡我做的這些菜。” 這時,太平看到他的左手纏著紗布,便問道:“你的手怎么了?” “受傷了?!?/br> “怎么傷到的?” 他不想讓太平知道自己偷偷學做菜,更不想讓太平知道自己會被一把小小的菜刀弄得傷痕累累,因此,聽到太平這么一問,他便心虛道:“打獵時候傷到的,只是一點小傷不礙事?!?/br> 太平點點頭:“哦。看你這傷像是拉弓時,不小心被弦割傷了?” “沒錯,就是這樣?!?/br> “拉弓應該是右手才對,你怎么傷到的是左手?” 他看了裹著紗布的左手,愣了片刻,硬著頭皮解釋道:“因為……因為我覺得用右手拉弓射箭沒有挑戰性,所以就換成左手,這樣就被傷到了。沒錯,就是這樣。” 太平點點頭:“嗯。貌似也說得過去。那你這一臉大大小小的紅痘又是怎么了?” 袁一深深吸了口氣,回答道:“受傷了。” “這又是怎么傷到的?” “打獵的時……” 太平打斷道:“這又是打獵的時候傷到的?” “嗯……沒錯。我捅到馬蜂窩,臉就被蟄了。” 太平伸手摸了摸他的臉,心疼道:“真可憐怎么被蟄成這樣了,沒事吧?” “這些不過是些小傷,很快就能好起來,娘子不用擔心?!?/br> “那就好!”說著,太平托著他的臉左看看,右瞧瞧,皺眉道:“你臉上的這些傷好了后,應該不會留疤吧?” “應該不會。慢著,你究竟是擔心我,還是擔心我的容貌?” 太平搖頭道:“我當然是擔心你。俗話說,男子無貌便是德,我怎么在意你的容貌呢?” 他點點頭:“那好吧!我怎么覺得‘男子無貌便是德’這句話怪怪的?” 太平拿起碗筷道:“別想那些了,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