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希望以后太后還能對我說這句話。不過太后現(xiàn)在是不是無計可施了，這么低級的挑撥離間的手段也使得出手？”霍夫人反唇相譏，“本夫人還有事忙，就不陪太后在此閑聊了。”

    赫連太后氣急，扯下面前楊柳枝上的枯葉扔在地上，她倒要看看元胤這幫人還能得意多久！“回宮！”

    顧清涵不讓琉珠幫忙，大氅和外袍上的紋飾由她親手繡制，雖比不上宮里的繡娘，不過賣相頗好，穿上身也合適。指尖被針扎了一下，冒了血珠，顧清涵放嘴里吸了，不由暗笑自己不是賢妻良母的料，只做了一半，十個手指已被挨個扎了個遍。

    琉珠給顧清涵的手指涂藥，勸道：“娘娘，要不奴婢幫您吧，如果皇上見了又該心疼了?！?/br>
    顧清涵笑道：“我哪有那么嬌氣，只是被針扎了一下而已，不礙事?！?/br>
    影衛(wèi)署派去北方和東北的人回來了，雖遲了十來日，但元胤沒有怪罪。十人說了自己沿途的所見所聞，元胤聽后大感意外，除了族名和地名之外，剩下的相差無幾。

    “北方那一帶是廣袤的草原，地勢較高，所住居民皆是馬背上的民族，他們有良駒精鋼和寶刀。屬下等走到北海邊才折返，那里水質(zhì)清冽，草木豐茂，數(shù)人才能環(huán)抱的杉樹林一眼望不到頭，奴族正在那一帶休養(yǎng)生息，準(zhǔn)備再次卷土而來?！?/br>
    “東北方多山嶺大河，平原濕地，其中百獸出沒，藥材數(shù)不勝數(shù)，而且只有少數(shù)未開化的蠻族居住?；噬?，不如趁現(xiàn)在向東北擴(kuò)張，只要管理得當(dāng)，秦國的土地會擴(kuò)大不少！”探路的影衛(wèi)回來后激動不已，那片地太廣袤了，藏著數(shù)不盡的寶藏。

    元胤聽完他們的回稟，心中亦是激動澎湃。自從鄴國那里學(xué)了治鹽堿地的法子后，江北平原今年大豐收。如果得了東北那片土地，照《寰宇志》的說法將其變?yōu)榧Z倉，秦國會更加富饒。

    夜晚在燭燈下翻看《寰宇志》，上面的地圖比影衛(wèi)所畫的還要清晰。上面有作戰(zhàn)方法和開墾管理的法子，他再合計一番，便能派兵拿下那片沃土。

    顧清涵將元胤的龍袍脫下掛在架子上，問道：“皇上今天很高興，有什么喜事？”她已從偏殿書房搬回正殿，赫連太后的耳目已被拔除，不用再做樣子給她看了。

    “的確是喜事，不過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多虧她當(dāng)時看了那本書，也幸好他派人實地探查了一番。

    82.生辰宴會

    元胤不說，顧清涵并不多問，默默的幫他穿上外袍?！笆稚线@么多針孔，怎么這么不小心？”元胤握著顧清涵的雙手問道。

    顧清涵抽回手，笑說道：“不礙事，已經(jīng)擦了藥。快做好了，不能半途而廢。”她的手多次被針扎到，被元胤發(fā)現(xiàn)后只說她想親手做一個香囊，只是手笨老是被針扎。

    “我今天去看小白了，它的毛長了一些，不過還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看得我也發(fā)愁了。”顧清涵將談話轉(zhuǎn)到許久沒出現(xiàn)的小白身上，露出無奈的神色來。

    “等到明年，它的毛就長出來了?！痹芬惨娺^小白沒了毛之后的丑樣子，愁眉苦臉的模樣讓人忍俊不禁。

    顧清涵忍不住嘆氣：“已經(jīng)十一月了?！彼钠谂斡忠淮温淇眨降资裁磿r候才懷得上？

    元胤摟著人說：“怕什么？我們還有很多時間?！?/br>
    三日過后，元胤派二十萬大軍征戰(zhàn)東北，在朝中引來爭議。但他向來強(qiáng)勢，排除眾異后讓守在燕山關(guān)口的大將符燎帶兵出征。燕山一代并無外敵入侵，元胤平白無故挑起戰(zhàn)事是何用意？赫連太后百思不得其解。

    “皇后的禁足令快解了，太后到時問她即可?！甭檵邒攉I(xiàn)策說?；屎笥痔煺嬗执溃瑔柺裁凑f什么，赫連太后也準(zhǔn)備在幾日后問她。

    顧清涵猜到元胤的用意后問道：“皇上從那本書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所以派大軍去打探了？”如果書上說的都是真的，那么這次元胤會很賺一筆。

    “是，發(fā)現(xiàn)了不少好東西，不過你得為我保密。”事成之前，她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吧湛斓搅?，想要什么禮物？”

    顧清涵抿唇想了想，搖頭說：“還沒想好，不過皇上送的妾身都喜歡。對了，妾身也有好東西要送給皇上?！币律岩呀?jīng)做好了，放在紫檀香木柜子里面。

    元胤知道顧清涵為他做了兩件衣裳，滿含期待的等著。顧清涵捧著衣裳出來，脫下元胤的外袍，換上自己做的那件。外袍的樣式和他尋常穿的差不多，顧清涵在紋飾和針法上下了功夫，做出來的同樣精巧好看?！澳阕龅?？”明知道她在做衣裳，看到成品心里仍然十分高興。

    “如何？妾身做的還行吧？”顧清涵理好外袍問道。玄色貴氣，紋飾古樸大氣，穿上元胤身上有一種低調(diào)的華麗感?！版淼谝淮巫鲆律?，在皇上面前獻(xiàn)丑了?！?/br>
    “很好，很合身，皇后心靈手巧，我很喜歡。”收到妻子親手做的衣裳，元胤心中熨帖。大氅也正好合身，元胤穿上之后不脫了，說：“以后晚上看折子，就穿皇后做的這件?！?/br>
    霍夫人正準(zhǔn)備敲門，聽到里面的談笑聲后收回手，照現(xiàn)在看來元胤做的決定是對的。

    臘月初一，顧清涵早起去長信宮請安，天冷下來之后人越發(fā)懶了，琉光為她梳好妝，洗了一把冷水臉后才徹底醒神?！安幌肴ゾ蛣e去，懶得去浪費口舌?！痹氛脧木毠Ψ炕貋?，走之前她在梳妝，回來之后她還在梳妝，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這是太后的要求，皇上也不能推拒，妾身更不好拒絕。去就去唄，這次我不會讓琉光她們離身了?！狈暌缓臀迦ヌ髮m里請安是老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她不敢更改。用了兩塊點心填肚子，喝了一碗熱牛乳才出門。

    十一月末最后三天開始下雪，今早出門時地上的積雪已有一寸來高。顧清涵坐在轎輦內(nèi)，抱著暖手爐取暖，只覺這一路格外漫長。她到時赫連珮已伺候在赫連太后身邊，進(jìn)了宮門后只得先賠禮道歉。

    赫連太后沒有為難她，說：“快坐吧，天怪冷的，別凍著了?！?/br>
    “多謝太后?！鳖櫱搴渥?，長信宮的小宮女送上羊乳羹，赫連珮舀了一勺自己跟前的羊乳羹吃下：“姑母宮里的廚子手藝真不錯，侄女可是每天都盼著來請安借姑母的光吃一碗呢。”

    “喜歡就多用一些，長信宮有的是?！焙者B太后笑道，又問顧清涵說：“皇后不嘗一嘗嗎？”

    赫連珮擦了嘴角，也勸道：“真的很不錯，皇后不妨嘗嘗看。”

    顧清涵并不拐彎抹角，直接推拒說：“不用了，謝太后好意，臣媳聞不慣羊乳的味道。不過羊乳羹是好東西，太后和容妃得多用一些?！?/br>
    赫連太后遺憾道：“皇后不吃，真是可惜了。哀家看皇后身子單薄，得注意保暖，雒陽的冬天比平縣冷得多?！?/br>
    顧清涵笑答道：“冬衣早已備下了，我穿得也多……”

    “哐當(dāng)”一聲，撤羊乳羹的小宮女不小心將羹湯灑在顧清涵的衣裙上，白瓷碗落在地上碎成一朵花。赫連太后厲聲喝道：“怎么當(dāng)差的？這點小事也做不好！拉下去杖斃！”

    小宮女慌得跪下，聲淚俱下的求饒道：“皇后娘娘饒命，奴婢不是故意的?！?/br>
    顧清涵身上濕了一片，見赫連太后主仆一唱一和的，說：“不礙事，誰都有犯錯的時候，太后就饒了她這次吧?！彼銎鹦m女說：“看你眼底下一片青黑，估計晚上沒睡好。以后休息好了再當(dāng)差，可要記好了。”

    赫連太后和氣的笑道：“皇后仁慈心善，還不快謝恩？”

    小宮女哽咽著跪下，叩頭謝恩說：“謝太后、皇后不殺之恩。”收拾了地上的碎瓷片，慌慌張張的走了。

    赫連太后軟聲勸道：“從長信宮到太極宮的路長，現(xiàn)在的天怪冷的，皇后換身衣裳再回去吧?！?/br>
    顧清涵應(yīng)道：“那打擾太后了。琉珠，你將轎輦中備用的那套衣裳拿來?！?/br>
    聶嬤嬤引著顧清涵去偏殿換衣裳，琉光擔(dān)心赫連太后使壞，警惕的看著四周，以防萬一。顧清涵的衣裳由琉光和琉珠幫忙換，冬天穿得多，羊羹的湯汁浸到里面，只好都換了。宮裝本就穿起來本就復(fù)雜，足足過了大半個時辰才換好。

    “好了。”琉珠為顧清涵掛上香囊和荷包才完事。

    “今天是哀家宮里的人失禮了，哀家向皇后陪個不是。后日是皇后的生辰，只是哀家還要親自抄寫佛經(jīng)，就不到太極宮為皇后慶生了。時辰不早了，皇后趕緊回去吧?！焙者B太后挽著顧清涵的手，將人送到宮門口。

    顧清涵恭敬的回道：“區(qū)區(qū)小事太后何必放在心上，清涵在此謝過太后。外面冷，太后止步吧。”

    赫連太后目送顧清涵走遠(yuǎn)，才斂起臉上的笑容，浮出一抹厲色來，陷害皇后偷人這么低端的法子她才不屑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