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寫得很好。”琉璃贊道。

    無論霍夫人曾經(jīng)有怎樣的打算，她也不能將四名宮女趕走，至少霍夫人未提讓元胤納了她們四人的話，元胤也沒這樣的想法。不過她們是霍夫人的人，為何當(dāng)初到李家村接她的是她們，而不是顧家的人？難道元胤瞞著她什么嗎？

    偏殿寢房內(nèi)只剩霍夫人一人，她拿著顧清涵給的簪子細(xì)細(xì)探究，轉(zhuǎn)動簪頭時，落出些許白色粉末。她小心翼翼的將粉末用毛刷掃入白紙中，等章敬來時給他檢驗。赫連太后現(xiàn)在還真是病急亂投醫(yī)，連顧清涵都想收買。

    正要午睡時，元胤破天荒的回來了。顧清涵只得起身，幫他脫了頭上的冠冕和朝服。“皇上怎么回來了？”

    “回來看我的笨媳婦有沒有被騙跑。”元胤挑著顧清涵的下巴說。

    顧清涵拍開元胤的手，幫他換上外袍，說：“妾身有那么笨嗎？赫連太后挑撥妾身，皇上也來打趣妾身。”

    “你是怎么想的呢？”

    “妾身當(dāng)然信皇上，才不會笨到去信長信宮的老巫婆。她說皇上的寵愛不牢靠，等皇上膩了臣妾就會毫不留情的踹開妾身，寵幸新美人，讓妾身早作打算。她勸妾身早日生下皇子，早日掌管后宮，勸妾身除掉霍夫人，還給了妾身一支裝了毒·藥的簪子。”顧清涵簡略的概括說，她不會提琉光四人的事。

    “不過妾身把簪子給霍夫人了。”顧清涵說，又小心的問道：“皇上以后會不要妾身嗎？”

    顧清涵的話帶著幾分委屈和謹(jǐn)慎，眼中帶淚快要哭出來的樣子怪讓人心疼。“怎么會？誰也比不上朕的皇后。”元胤攬著顧清涵纖細(xì)的腰肢，吻上她的唇，似要吻到天荒地老。

    顧清涵一覺睡到將近黃昏，起了才撿起地上的衣裳搭在身上，笑自己越來越嬌氣，不過真正站穩(wěn)腳跟之前，只能以色侍君。心中輕嘆一聲，睡了這么久，看來今晚是睡不著了。

    長信宮中，赫連太后跪在佛堂里念經(jīng)。聶嬤嬤進(jìn)來回道：“太后，霍英姿險些中毒，皇后被禁足了。”

    “這么快？”赫連太后輕笑道。真是個性急的女人，這么快就下手了。不過她給顧清涵毒·藥的時候已經(jīng)知道，顧清涵并不能成事，她要的是帝后離心。

    “是，是太極宮傳來的消息。皇上震怒，打了皇后一巴掌，將她關(guān)在太極宮的偏殿，禁足三個月，抄佛經(jīng)為霍夫人祈福。”聶嬤嬤回道。

    顧清涵睡不著覺，元胤在前殿處理政務(wù)，她只得在書房消磨時間。琉璃抱了一摞佛經(jīng)過來，說：“九月十九是觀音大士的出家之日，霍夫人信佛，每年都會抄佛經(jīng)供奉在觀音像前，今年夫人受了傷，只能勞煩娘娘代勞了。”

    “磨墨吧。”顧清涵說。

    顧清涵坐在書案前認(rèn)真抄寫，到子時已抄了數(shù)十張，琉光剪了燈芯，往里面添了油，說：“娘，該歇下了，明天再抄吧。”

    顧清涵活動肩膀和手腕，說：“這一張快抄完了，再等一會兒。”

    琉光看到元胤進(jìn)來，無聲的退下。顧清涵寫完最后一個字，雙手交疊著舒展雙臂，伸了個懶腰。元胤從她身后攬住她說：“這么晚了還不歇息？”

    “下午睡太久了，晚上睡不著。皇上這會兒也沒歇息嗎？”顧清涵反抱著元胤的脖子說。

    “皇后不在，我也睡不著。”元胤將人抱到懷中說。

    書房的寢具一應(yīng)俱全，元胤跟著顧清涵歇在書房中。早晨時元胤不讓顧清涵起身，說：“你多歇一會兒。”

    顧清涵現(xiàn)在全身還痛著，點了點頭。

    “后三個月委屈皇后住書房，赫連太后那里也不用去請安。”元胤自己穿上衣裳后說。

    “怎么了？”顧清涵坐起來問道。

    “陪赫連太后演一場戲，要皇后配合一下。以后我陪你住書房，這里更安靜些。”元胤說。

    顧清涵紅著臉點了點頭，相熟之后元胤越來越胡鬧了。

    “別忘了醒了之后繼續(xù)抄佛經(jīng)。”元胤在顧清涵額頭上點了點，從偏門離開。

    睡了一個回籠覺，養(yǎng)足精神后顧清涵才起，沐浴焚香后繼續(xù)抄寫經(jīng)書。她的速度極快，抄得又快又好，等到九月十九剛好抄完霍夫人要的經(jīng)書。

    霍夫人的傷已痊愈，九月十九正好搬回延福宮。臨走時顧清涵領(lǐng)著琉光將抄好的佛經(jīng)送到偏殿，說：“恭喜夫人痊愈，聽說夫人信佛，準(zhǔn)備在今天禮佛祭拜，正好我抄了一些佛經(jīng)給夫人祈福。我現(xiàn)在不能離開太極宮，只能將抄好的佛經(jīng)送到這里了。”

    霍夫人翻看檢查，沒有一個錯別字，說：“皇后有心了，老身多謝皇后。”

    “不必客氣。”顧清涵說道，“以后要請夫人多多指教才好。”

    寒暄了一番，顧清涵回到書房。這里離花園近，回來之后到花園轉(zhuǎn)了一圈才回書房歇著。過不了多久便是冬天，尚衣房來人為顧清涵量尺寸，準(zhǔn)備做冬衣。

    “這些都是今年的新花樣，娘娘喜歡什么就挑什么。”尚衣房的白尚宮將描好的花樣一一擺在書案上。

    顧清涵全部看過，說：“都很好看，白尚宮有心了。”她挑了一些素雅的花紋和衣裳樣式，突然想到元胤，問道：“尚宮可否送些男士衣裳的樣式和花紋來，我想幫皇上做一件大氅和外袍。”

    白尚宮躬身行禮，回答說：“可以，奴婢回尚衣房后挑了送來。”忙完太極宮的事，白尚宮領(lǐng)著司制回尚衣房。

    顧清涵在元胤身邊有半年之久，已摸清他的喜好，這次為他做衣裳也是突發(fā)奇想。琉珠有一雙巧手，繡的動物花草栩栩如生，做的衣裳更是華美精致，顧清涵閑來無事跟著她學(xué)了一二，做衣裳之事并不費勁。

    白尚宮選了一些花樣和樣式讓顧清涵選，顧清涵挑了對龍對鳳紋和符合菱形紋等古樸紋飾，好看又大氣，繡在玄色錦緞上最合適。“這是秘密，你們要幫我保密。”顧清涵挑好了紋飾和樣式后叮囑眾人說。

    “奴婢們一定幫娘娘保密。”琉珠笑道。

    和白尚宮討論一陣制衣之事，送走人后顧清涵坐下來描花樣。舉起描好花樣看了一陣，說：“我畫得還像樣子，是不是？”

    琉珠幫著裁錦緞，說：“娘娘無論學(xué)什么都快，這些紋飾奴婢也畫不出來。”

    “你這么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顧清涵將畫好的花樣放在案上用墨錠壓著晾干。

    “皇后抄完佛經(jīng)后，開始做衣裳討好皇上了，也不知皇上吃不吃她這一套。”聶嬤嬤揉著赫連太后的肩說。霍夫人病好后，開始重掌宮權(quán)了，這次她的手段比起過去更狠厲毒辣，赫連太后剛扶植的親信和安插在各宮的人，許多被連根拔起。

    “不過是個庶女，就會這些下作伎倆，哀家倒不擔(dān)心她。”霍英姿傷好之后變本加厲了，不過這次她不會輕易認(rèn)輸，莫擎天此人一定要好生利用。

    到日落時，顧清涵已裁好了衣裳，將所用紋飾描完，她想給元胤一個驚喜，因此趁人回來之前將所用之物全部收拾妥當(dāng)了。元胤知道顧清涵的打算，配合她的想法不去過問。

    太極宮內(nèi)平靜異常，外面早已是血雨腥風(fēng)。霍夫人重掌宮權(quán)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擊赫連太后新建起來的勢力。在后宮之中，到底是霍夫人更勝一籌。

    赫連太后與霍夫人在太液池邊的長廊上狹路相逢，已進(jìn)入十月，楊柳葉早已枯黃飄落。“皇后已進(jìn)宮多時，霍夫人今時今日還霸占著后宮大權(quán)不放，是不是太不合規(guī)矩了？”赫連太后質(zhì)問道。

    “宮里沒有皇后只有太后之時，后宮之權(quán)尚由我掌管，那時太后可沒異議。現(xiàn)在皇上仍讓我管理后宮，如果太后有不滿之處，向皇上說明便是。”霍夫人瞟了赫連太后一眼說。

    赫連太后忍不住諷刺說：“也是，皇后是低賤的舞女和商人生的庶女，從小養(yǎng)在鄉(xiāng)下，沒什么見識，這攤爛泥怎么看也扶不上墻。論選女人的本事，今上比起先帝來差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