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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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回來了么? 聞昭看著那個正在給昏倒路人施救的青衣女子,問秦氏,“母親,大哥有來信說要回來了嗎?” 秦氏一愣,“不曾啊……沒聽你爹爹說起這個……” 青衣女子醫術了得,很快將那人救醒,也不用他道謝,擺擺手微笑著回了馬車,叫周遭圍觀的百姓直贊“醫者仁心”。 回府的時候,見門房的笑得一臉喜氣,聞昭心里頭就確認了幾分。 “二夫人,二姑娘,五姑娘,六公子”,門房的沖幾人行了禮,“老爺和大公子今日回來了!” 秦氏一驚,拉著聞昭笑道,“昭昭真是說什么準什么!” 本來國公爺是寄了信說要回來的,可這信件因著西北的大雪而受了阻,現如今他們都到京城了,那信件還不知在何處呢。 所以府里頭的人知曉了國公爺及大公子回了府,都是又驚又喜,但丫鬟小廝們私底下談論得最多的卻不是這個,而是大公子帶回來的那個姑娘。 據說在西北的時候,已經在國公爺和那姑娘的爹的共同主持下辦了一場簡易的喜宴,這姑娘方才跟著大公子一路回了京城,現在回了府又要補辦一道。 所以說,世子爺和大夫人在不知不覺間就多了一個兒媳,這本是不合禮法的,可國公爺做了主,誰又能說不合適呢。 說起來聞昭這個大嫂也算是個貴女。西北緊挨著西域的地方有一個醫藥世家,沈秋桑便是出自于此,她的名聲雖不顯,但她的父親卻是一代神醫,名滿天下卻輕易難見得。 站在世子爺及大夫人面前,姜聞道牽緊了身邊那個姑娘的手,兩人對視了一眼,堅定不移的情意就從兩雙眼里流露出來。都說愛意在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這兩個為人父母的,見了此情此景,還有什么好反對的呢。 按世子先前的打算,是想在京內姜聞道擇一個家世出眾的貴女的,畢竟他是府上的長子,以后要承襲家業,若是妻子娘家實力雄厚,于他而言也是不小的助力。 但現如今這個兒媳他也是滿意的,神醫之女,試問滿京上下又有幾個能娶得? 聞昭出春瀾院的時候,就見沈秋桑正蹲在垂花門處,仿佛在研究什么似的。 “大嫂?” 因著沈秋桑與大哥已然拜過堂,所以聞昭理應喊這一聲大嫂。 沈秋桑聽到聲音抬起頭來,清冷的容顏上一派的嚴肅,顯得更像一朵高嶺之花了,“二meimei你捂好了口鼻再走過來。” 聞昭乍一聽有些不明所以,卻仍是照做了,等到了垂花門出卻被沈秋桑拉著就走。 老夫人聽到嬤嬤稟報說大孫媳婦有事要與她說,本以為是準備喜宴的事情,卻沒想到聽到了這個。 春瀾院通往壽延堂的那處垂花門竟被人下了毒! 沈秋桑說,那毒粉極細,灑下之后便會飄散在空中,極易被人吸進去。但氣味辛辣,施毒之人便在其中加了些寒梅的冷香,以期壓過這辛辣之氣。但沈家世代行醫,這點小伎倆如何能瞞過她? 老夫人聽得驚怒交加,堂堂國公府里頭竟然出了這種□□!能下在春瀾院的垂花門處,就能下到壽延堂的門前,那背后之人豈不是想要誰的命就要誰的命?有這樣一條毒蛇潛伏在身邊,叫她怎能安心? “不過這毒只是由普通的山茄子制成,且量也少,只是長期吸入卻會渾身發癢起疹子,再嚴重些還會失明。” 老夫人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可聽了這些還是渾身發寒,顫聲問她,“那老二他們……可有事?” 也不知這毒下了多久了,老二幾個每日都要經過那處垂花門兩次以上,必定會吸進去些…… 若是老二出了什么事,待她逮住了那下毒之人,定叫他以死謝罪! 沈秋桑搖搖頭道,“不知,這毒雖下了一段時日了,卻是慢性的,還需二叔父幾個回來了再做診斷,不過二meimei只吸入了一點,想來二叔父幾個也并無大礙。” 聞昭聽了大嫂的話,卻陡然想起一個人來,沒想到,那人的手段越來越陰毒了…… 沈秋桑見聞昭靜靜站在那里,一句話未說,只當她是被嚇到了。也不知是誰竟然要害整個二房,連這個姑娘和她年幼的弟弟meimei都不放過,簡直是喪盡天良。 她原本不愿嫁入京城權貴人家,就是因為知曉這種宅院陰私之事的惡毒可怕,但現在,她喜歡的人恰好就是權貴之子,她別無選擇。 沈秋桑將解藥的方子開出來,叫丫鬟熬好,給二房上下都喝了。那幾個垂花門處的小廝中毒最深,臉上已經起了些疹子,可他們以為是自己生了病,還擔心因此丟了飯碗,于是想方設法地遮掩,沒想到卻是中了毒。 他們將自己的異樣瞞而不報,導致毒粉的事直到這時才被披露出來,因此跪在二房的門口瑟瑟發抖,哭喪著臉向幾個主子請罪。 二爺已經回來了,見此先叫了他們起來,又同旁邊站著的聞熠說,“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把背后之人揪出來!” 能在國公府下毒,又如此仇視二房的人,聞熠不作他想,心中已是有了答案,現下只消抓住她的把柄。 這山茄子是慢性的,所以那人房中必是儲備了□□,只是不知如何進去尋。 聞熠往留香院的方向看去,默默不語。 這段時日包子由畫菊照顧著,不算尾巴也已經有聞昭小臂那般長了。聞昭偶爾會叫畫菊把包子抱過來,那包子十分貪暖,一進房就想到炕上去。 外頭開始落雪了,一片一片,從從容容,像極了枝頭落下的花瓣。 聞昭將包子放下,起身朝三哥的房間行去。 三哥的房間極暖和,一進門就好似換了個季節似的。姜聞熠見聞昭進來,給她撣了雪解下披風,拉她在案邊坐下。她的手冰冰冷冷,愛嬌地握拳縮進三哥的掌心。 三哥將賬本攤開給她看,“天冷了,這山茄子倒是賣出去不少,便更難找出證據了。”這山茄子若是用得得當,便可以止咳祛寒濕。 聞昭看著賬本沉默了一會兒,“可是她卻留不得了。”聲音涼涼的,雪一樣。 三哥將她的手握得更緊。 晚上的時候,一個黑影從春瀾院飛縱而過。 帳子里頭衾被鼓起,聞昭腳步無聲地在這間房里來回走動翻找。這幾日府里頭各院進出的物事都須經過嚴格排查,因此那□□多半還在她的房間里。 翌日,聞昭早早地候在壽延堂。 待眾人來齊,聞昭眼眶發紅,站在中央,孤零零的可憐,“祖母,聞昭懇請祖母遣人搜查三嬸的房間!” 堂里的人聽到這個,俱是一驚,想起這段時日府里頭的人心惶惶,便知道二姑娘這是懷疑晏氏了。可這樣直白地說出來……還是欠考慮了些。不過一個姑娘遇到這樣歹毒的事,亂了陣腳也是情有可原的。 就連三哥也是半是訝然半是不贊同地看著她。聞昭這般,無疑是在打草驚蛇,還會陷自己于不義的境地。 聞昭幾乎帶了哭腔,“上回三meimei出事,三嬸便懷疑是聞昭所為,這次的□□又能致人瘙癢發疹,聞昭不這樣想也難。” 晏氏站出半步,睜大了眼,又是驚訝又是無辜,“聞昭怎的攀扯到三嬸身上了?上回是三嬸不對,可你也不能這樣懷疑你的嬸子……” 咬緊了牙關,聞昭也不待她說完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看著祖母,“若是冤枉了三嬸,聞昭甘愿受罰!” “母親早產那次的事,真相如何,聞昭同祖母一樣清楚,因此心中始終存了疙瘩。如今聞昭只想求個結果,懇請祖母成全!若三嬸是無辜的,也可還她一個清白!” 話畢,緩慢又鄭重地對著上首叩頭。 聞昭的額頭抵在地上,幾乎不忍看祖母陡然蒼老的神色,只求她一句話。 老夫人閉了閉眼,下面的孫女裙擺如花瓣一樣散開,盛放一般的決絕姿態。她的孫女都搬出了幾年前的事了,她如何不會妥協?只是若找不到所謂的證據,聞昭會面臨怎樣的難堪,老夫人不愿想下去。 罷了,這是她欠二丫頭的。 “老三媳婦,這也是你欠二房的……” 晏氏心下一冷。縱然她并不慌張,卻仍是被這個決定弄得有些站不穩當。不管今日能否搜出什么,她在下人面前都沒有臉了。 “母親……” 老夫人擺手打斷她,緩慢道,“先前的事,也該給二房一個交代了。” 晏氏知道老夫人說得是三年前的事,若是今日她不同意搜房,老夫人會不會重翻舊賬,她不曉得。 她好恨。 這就是她在府中的地位,那么尷尬又卑微,隨隨便便一個晚輩就能騎在她頭上。 可不過片刻,晏氏嘴邊就毫無征兆地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她好想知道結果出來之后,這個侄女的臉上有多疼。 聞昭在聽到這個決定的時候卻如釋重負似的,舒展開了眉目。三哥將她拉到一旁,還未開口,聞昭便能從他臉上看出不贊同來。 聞昭沖他笑著搖了搖頭。 她的這副樣子落到晏氏的眼里,竟讓她生出一些扭曲的快意。笑吧,笑吧,現在有多開心,等會就有多難堪。 事情的確是她干的,可□□卻不藏在她那里。沒想到這個侄女竟這般天真,以為她會將這樣的證據放在自己房里。這個晚輩要跟她斗還是嫩了點。 自錢嬤嬤為她頂罪之后,她便發現了忠仆的好處。被血濺到的是別人,她自始至終連手都沒臟到。 聽蘭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好似在看一場鬧劇。而聽月心里竟隱隱有些急切,她亟須一個結果,來了斷這段時日的掙扎痛苦。 看著她母親臉上的篤定,她竟不知道自己是在盼著哪種結果了。 進去搜房間的都是丫鬟嬤嬤,算是為晏氏留些面子了。回來的時候,幾個人面上都有些怪異。 “如何?”老夫人將自己撐起了些。 待她看到嬤嬤手里的瓷瓶時,年邁的身軀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毒婦!”老夫人將手邊的茶盞擲了過去。距離有些遠,沒有砸到晏氏,倒是將前頭站著的三爺打得膝蓋一痛,幾乎要跪下去。三爺咬緊了牙關,一聲不吭。 晏氏被這“砰”的一聲響驚得從呆怔中回過神來,連忙大喊,“母親,我是冤枉的!那藥不可能在我的房里啊!”明明就藏在下人的房里,如何就會從她的房里搜出來呢? 老夫人不愿聽她多講,深吸一口氣問三爺,“老三,這樣的毒婦你當如何?” 三爺閉了閉眼,片刻后才睜開,似乎用了極大的力氣,“蘭兒月兒會有新的母親的……”他的女兒快到說親的年紀了,不能被晏氏拖累。這件事如果瞞不了,就只有棄卒保帥。 晏氏睜大眼,不可置信道,“你要休了我?!” 一時間房里有些寂靜,聽月身子發顫,終于難以忍受地奔了出去,這個時候卻沒有人會說她禮數不周了。聽蘭看著聽月纖瘦的背影,又看了看僵持的父母,她竟然并不難過。 不遠處的二jiejie仍是靜靜站著,她那么平靜從容,像一個看客,把堂內的爭吵難堪都襯成了笑話。 “你們商量出結果了,知會我一聲。”聽蘭淡淡地丟下這句,便起身朝堂外走去,好似要去找聽月,可她的腳步從容,一點都沒有焦急的樣子。 聽蘭一路走過表情各異的家人,心里木木的,她不想再管這些了。娘親總說她就是比之大姐二姐都是不差的,這樣的話她聽聽就過了,但是這么多年下來與她們這般親近,近得讓她忘了她們之間的差距,竟叫她偶爾會覺得母親說的是對的。 妄念一起,這段時間她都不是她自己了。方才看著她的娘親唱作俱佳的樣子,她陡然覺得有些悲涼。 現在她什么都不想做,不想管,隨他們去。 晏氏的心再一次冷透,她的兩個女兒……在三四年前那次還會維護她,說相信娘親是好人,可這次竟是一個兩個的都出去了,竟是不再管她。晏氏覺得胸口悶悶的,喘不過氣來。 老夫人心里頭一波又一波的潮水漫上,看著老三近乎痛苦的神情,她想起她的生母,那么小心翼翼,五瓣丁香一樣柔弱又潔白,她的孩子同她一樣,本本分分的,從來不肖想不屬于他們的東西。可她……卻給老三娶了這么個玩意兒! “老三,下一個你就自己挑吧,是母親老眼昏花……下一個再也不能出差錯了……”她的聲音疲憊無力,卻叫晏氏的臉色更難看,每一個字都像是刺一樣,直往她心里扎。 可是她錯了么?二侄女將她的蘭兒害得那般慘的時候,他們怎么就不管?她的女兒淚眼婆娑地央她解開繩子,她心中揪疼,卻只能狠心拒絕,這樣的痛苦他們沒一個明白。出事的是她的女兒,這些個人懂什么?只會憐憫地看著蘭兒,這樣的眼神叫她看得幾乎喘不過氣。 她下的山茄子如何比得上聞昭下的那歹藥?且三房也只有兩個小廝出了點問題而已,他們一個一個好好的,憑什么在這里裝可憐! 可當下不是發泄不滿的時候,識時務者為俊杰,這樣的道理她從小就懂。晏氏“噗通”一聲跪下,哀聲求饒,“媳婦知道錯了,求母親念在媳婦還沒有鑄成大錯的份上,饒媳婦這一次!” 還沒有鑄成大錯?聞熠聽到這里,捏緊了拳頭,是不是他們三房的人死光了才叫鑄成大錯? “下毒是媳婦一時鬼迷心竅,不過幸而聞昭幾個沒有出事,可若是因此休了媳婦,蘭兒月兒可怎么辦吶!媳婦再也不敢了,求母親寬恕!”晏氏說得眼淚直掉,仿佛真的是悔恨至極。 “蘭兒快到說親的年紀了,可不能因為媳婦的一時糊涂就毀了她的一生啊……” 聽蘭都快十四了,自然要說親了,若是生母被休棄,著實會影響名聲。可這一切不都是她造成的么?! 老夫人氣得一跺拐杖,“若是你當初能這般想,至于犯下這等惡毒的事么!我就問你,你為非作歹的時候,想過你自己的女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