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第五十回,毒藥蝕骨 容昭頓時明白了其中緣故,一邊暗暗地佩服紫姬的手段和膽量,一邊起身說道:“我去看看!” “世子爺!還是小心點為上。”張萬壽忙提醒道。 “無妨。血點兒跟著我呢。”容昭抬手摸了摸牧羊犬的腦袋,牧羊犬率先鉆出了馬車。 張萬壽身為皇上身邊的總管大太監總不能被一個弱少年給比下去,因也抖了抖膽子起身說道:“咱家也去瞅瞅。” 護衛們把那兩具死尸圍在中間,容暉正低頭皺眉看著遞上來的一塊染著黑紫色血漬的帕子,帕子上寫的正是這死去的兩個護衛的姓名以及他們在護衛隊里的編號。 其實一下車容昭便聞到了一股尸臭味,然而北風呼嘯臭味被吹散了不少,離得遠到也不是難以忍受。然而一走近了就不一樣了。張萬壽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面目全非的人差點把隔夜飯給吐出來,叫了一聲“哎呦我的媽呀”就捂住了嘴巴。 “唉,真是慘……”容昭也拿出帕子來捂住了鼻子嘴巴——沒辦法,尸體被開腸剖肚的五臟六腑都被掏了,臉上的五官也辨認不清楚,最讓人受不了的是那一股股惡臭。 張萬壽以袖掩鼻,表情扭曲的問容昭:“這冰天雪地的,按道理人死了以后不會腐爛,怎么這兩具尸體這么臭?” “是因為一種毒藥。”容暉把手里的帕子交給旁邊的副將,轉身過來勸道:“張公公,此地不宜久留,留下幾個人等官府的人來處理此事,咱們還是趕緊的進京吧。” 張萬壽一刻也不想多呆,一疊聲的說道:“好,好!叫人把尸體弄到一邊,咱們進宮見皇上要緊!” “走吧。”容昭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體,再次暗暗地對紫姬表示了崇高的敬意,和張萬壽一起回馬車上去了。 這回張萬壽老實了,一直縮在角落里抱著自己的雙腿一言不發,連眼神都是呆滯的。容昭不知第幾百遍瞄他他都無動于衷。于是容公子忍無可忍,便從把自己的水囊從旁邊拿過來遞上去,勸道:“張公公,喝口水吧。” 張萬壽閉了閉眼睛,伸手接過容昭的水囊拔開蓋子猛地喝了一大口用力的吞咽下去之后,又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嘆道:“之前聽他們議論說那些人死的多慘多慘的我還不信,這……今天親眼見到了才覺得,這不是慘啊!這簡直是慘絕人寰!我才宮里也算是見識過十大酷刑的,可也沒見過把人弄死之后又這樣折騰的。” 容昭輕笑道:“據我所知,那不是等人死了之后才折騰成那樣的。張公公你聽沒聽說過江湖上有一種藥叫蝕骨散,給人吃下去之后,那藥開始從腸胃往外腐蝕,把人的五臟六腑都腐蝕爛了還不算,要順著血液到全身各處以及每一寸肌膚,到最后連骨頭都能爛掉。剛剛我們看到的那兩個尸體還沒爛到時候,也就是剛到皮膚,再過兩天,估計骨頭就爛完了。” “……啊?!”張萬壽聽了容昭的話只覺得自己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說,這些人究竟得罪了誰呢?之前我還以為是皇上出手暗中處置這些叛徒呢。如今看公公毫不知情的樣子,似乎不是皇上出手?”容昭湊近了張萬壽,一臉的疑惑。 “皇上?”張萬壽錯愕的看了容昭一眼忙又搖頭,“皇上怎么可能會用這么狠辣卑劣的手段。” 容昭忙笑道:“說的是,這種手段只有江湖人會用,皇上貴為天子想要誰的命就是一句話的事兒,何須費這么大的心思。還是公公了解皇上。” “哎哎——我說世子爺,這話可不能隨便說!皇上圣心獨斷,可不是咱家隨便揣摩的。”張萬壽忙又說道,“世子爺聽咱家一句話,這上京城的水深著呢,有些話能說也只能說一半兒,何況有些話根本就不能說。” “是是,多謝公公提點,容昭記住了。”容昭忙拱手道。 “唉……”張萬壽又嘆了口氣細細的打量著容昭幾眼,頗為惋惜的說道:“容世子這等神仙般的人物兒那是一萬個人里面也挑不出一個來。只是你還太年輕了。這世道人心何其險惡,爾虞我詐互相傾軋的手段何其狠辣?公子進了上京城可要處處小心哪!” “公公可不要嚇唬我。”容昭頓時萎頓了神情,“我一直覺得上京城是天下一等的繁華地,最是好玩不過的地方,怎么聽公公說起來竟比戰場還可怕?” “世子這話說對嘍!這世間最繁華的地方可不就是最殘酷的沙場?只不過兩軍陣前比的是兵強馬壯,比的是驍勇善戰,而這里,比的是這個——”張萬壽說著,點了點自己的腦門。 容昭本來是想通過張萬壽探聽一下皇上的態度,這會兒見張萬壽這廝嘴巴嚴密的很什么都不可說,于是有心戲弄他,遂裝作一臉懵懵然的點頭:“嗯,我知道了。幸好有公公教我,公公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以后有公公提點,想來也沒什么事兒能難得到我。” “哎呦!剛說了有的話能說有的話不能說,你怎么又犯傻?也就在這條路上咱家能多說兩句,等會兒下了馬車進了皇宮,咱家跟世子爺可沒什么交情。”張萬壽急火火的說完,看著容昭失望的神情又補了一句:“御前伺候的人最忌諱的就是這個!咱家只效忠于皇上!世子爺明白?” “明白!”容昭朝張萬壽做了個鬼臉,笑道,“公公放心,我不會出賣你的。” “噯,你這……”張萬壽心想難道這小公子哥兒剛才是被嚇壞了?之前看著挺靈透的一個人,怎么忽然間變傻了?但他張了張嘴話未出口又覺得這種事兒是多說多錯,自己還是閉嘴為好,于是搖頭道:“算了,算咱家什么都沒說。” 接下來馬車里安靜下來,容昭似是累了,便抱著他的愛犬靠在車壁上打盹兒。張萬壽滿腹心事,偶爾看看那睡得迷迷糊糊的一人一狗,又暗暗地嘆息,但愿傻人有傻福吧。 馬車終究是比不上騎馬的速度,半路上又耽誤了工夫,直到傍晚時分一行人才進了大齊帝都。 ☆、第五十一章,進宮面圣 容昭小睡一會兒醒來后精神好了許多,似乎半路上看見死尸的事兒不過是一場夢,醒來就不在了。聽到車外的車馬吆喝聲,他便迫不及待的先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又拍著懷里牧羊犬的腦袋笑道:“嘿!血點兒,快看——這上京城的城墻可真高!” 牧羊犬回頭舔了舔主人的手心,以表示自己的贊同。 容昭又高興地回頭問張萬壽:“張公公,皇宮大不大?是不是比冀州行宮還華麗?” 張萬壽摸著光溜溜的下巴沉吟道:“西長京呢,是前朝的帝都前前后后修了上百年,又是咱大齊皇帝避暑的西苑,所以自然是精致華麗,一步一景。但比起東上京的皇宮來說還是遜色了些——嗯,若真的比起來,這西長京行宮更精巧別致,是江南園林,東上京皇宮大內乃是天子臨朝之所,更威嚴更堅固,像咱們大齊之江山社稷。” 進了東上京之后沒多大工夫,容昭便看見了張萬壽嘴里說的天子臨朝之所,這座集合了天下權勢富貴和血腥白骨的大齊皇宮。宮墻巍峨,宮門森森,這樣的情景也只在上輩子的電影電視劇里見過。如今身臨其境,裹著厚厚的斗篷穿行在青石鋪就的宮墻之間,容昭只覺得徹骨的寒冷。 張萬壽帶著容暉和容昭兄弟二人進了乾元殿,至殿門外站住腳,小聲說道:“世子爺,容將軍,勞煩二位在這里等一下,咱家先進去回稟一聲。” “有勞公公。”容暉微微點頭。 張萬壽又看了一眼容昭,二人眼神交匯了一下,方轉身,輕著腳步進了殿門。 乾元殿里皇上正坐在南窗下的矮榻上用晚膳,身為天下之主,皇上趙熙的晚膳也不過是四樣小菜一碗清粥,外加四個豆油皮兒的素包子。 進門后,張萬壽看見皇上正在專心用膳便沒敢吱聲,只悄悄地站在一旁默默地等。皇上把碗里的粥吃完抬頭要漱口茶時才看見他,因皺眉道:“你這老東西回來了怎么也沒吭一聲?人呢?” “回皇上,容將軍和容世子都到了,在殿外候著呢。”張萬壽把漱口茶遞過去。 “嗯,宣吧。”皇上把茶盞交給張萬壽,又指了指小方桌上的碗筷:“都撤了吧。” 大殿內傳來尖細的公鴨嗓:“宣——虎威將軍容暉,靖西候世子容昭覲見!” 容昭和容暉一起把自己的冠帶整理妥當先后進大殿,剛好看見兩個小太監抬著一個方桌往外走,容昭偷偷地瞟了一眼,看見上面吃剩下的兩個包子和小咸菜,心想這皇上還挺節儉的,晚膳就吃這個? “臣容暉(容昭)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兄弟二人朝著九五之尊三叩九拜。 皇上等兩個人行完了大禮方緩緩地說道:“平身吧。” “謝皇上。”二人謝恩后又磕了個頭,方才站起身來。 “悅妃的病怎么樣?”皇上問。 容暉忙躬身回道:“回皇上,悅妃娘娘只是傷了風寒,休養幾天就好了,請皇上寬心。” “傷寒么,自然是死不了人的。不過飛云澗的事兒朕聽說動靜可不小。靖西候查清楚了沒有呢?”皇上的目光在閃爍的燭光中帶著幾分陰冷,掃過容暉的時候頓了頓,最后盯住了容昭,“朕聽說,那場危機最后還是被一只狗給解了?可見人有的時候連狗都不如啊!” “臣等死罪!”容暉說著,忙又跪在地上替父親請罪:“臣的父親原本是想要親自進京來請罪的,只是西疆初定,他身為戍邊主將沒有皇上的圣旨不敢擅自離職,所以特意差了臣來領罪,請皇上責罰。” 皇上輕輕地哼了一聲,方道:“若是飛云澗一事,悅妃真的有什么不測,就算你們父子兩個都罷職免官也抵不過這罪過。然而萬幸的是悅妃有驚無險,你們這罪請不請的還有什么意義么?” 容暉沒想到皇上會是這番說辭,一時也搞不清是降罪呢還是不降罪,于是又叩頭道:“飛云澗一事,先是陛下遭伏擊,后又是娘娘遇險,實在是臣父子無能失職,臣的父親心中萬般惶恐,臣和臣弟也時無地自容。” “朕當時過飛云澗的時候就遇到羌戎余孽的襲擊,不過那都是些殘兵敗將不足掛齒,朕的龍禁衛只出動了一小隊就把他們打散了。可悅妃這次遇險卻大不相同,朕細細的讀過各方送上來的奏報,對方竟然連火藥,利箭,冰坨這樣的攻城之器都用上了!龍禁衛加上靖西候府的府兵一千二百余人,活下來的不足二百!朕現在想起這事兒來都心有余悸!若是當時他們用這樣的兵力截殺朕,那朕今日還能坐在這乾元殿里跟你們說話嗎?!”皇上說到后面,語氣里的火氣便怎么也壓不住了。 “臣等死罪!”容暉只得跪在地上請罪。 容昭跪在容暉身旁心里卻覺得奇怪,皇上剛說上次他遭遇伏擊,只用一小隊禁衛便把那些人給打散了?是打散了?不是全殲?那盛穹的那些人究竟是誰殺的呢? 皇上又生氣的敲敲桌子:“最可惡的是,到現在靖西候還沒有折子上來詳說此事,也就是說這件事情他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出了這樣的事情只知道請罪,殺了你們有什么用?真相自己就能大白于天下嗎?” “回皇上,說到這件事情的真相,臣正有事要回奏。”容暉叩頭道。 “講!”皇上大袖一揮,朗聲道。 “是。”容暉應了一聲,接著說道:“臣和臣弟以及張公公在冀州來上京的官道上發現了靖西候府府兵的兩具尸體,尸體的面目已經辨別不清楚了,但有一塊沾了血的帕子留在那里,上面寫的是他們的名字……”容暉把路遇尸體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跟皇上說了一遍,包括江湖上傳說的蝕骨散以及兩具尸體的狀況等,他知道的以及聽說的,詳細道來毫無保留。 ☆、第五十二回,落腳驛館 皇上聽了容暉的話沉默了半晌,方緩緩地問:“這件事情你是怎么看的?” “回皇上,臣覺得這是一些江湖勢力在殺人滅口。”容暉說道。 “容昭,你覺得呢?”皇上又問。 容昭沒想到皇上會問到自己的頭上來,然他早就打定了一問三不知的主意,因回道:“回皇上,臣……臣當時就嚇傻了,這一路上腦袋里都是亂糟糟的,閉上眼睛就看見那死者的慘狀,臣之前只聽說過蝕骨散,卻沒想到這東西這么惡毒,臣……臣實在是不知道這些江湖人究竟為什么這么瞧不上我們容家,竟然對容家的護衛下這般黑手。”說完,他又怯怯的偷看了皇上一眼,囁嚅道:“皇上英明神武,一定會查找真兇,為死者報仇的吧?” 聽了這些話,皇上的眉頭皺的更深,他抬頭看了一眼張萬壽,冷聲哼道:“報仇?二十多條人命了,卻連一點線索都沒有,刑部和地方上的那些官員都是廢物!” 容昭聽了這話差點樂了。心想你若是真的查明白了,老子豈不是太無能了? 不管刑部和地方官員是不是廢物,這話容暉和容昭都不敢接,張萬壽也不敢放肆,只等著皇上臉上的怒容平復了幾分,方小心翼翼的回道:“回陛下,悅妃娘娘的病已無大礙,再過三五日便可啟程動身,算算時間差不多能趕在小年之前進宮。” “嗯。”皇上聽了這話,神色果然又緩和了幾分,之前的怒氣幾乎不見,語氣也溫和了許多,“你找幾個人把錦云宮收拾妥當,再挑幾個可用的人過去服侍。” “是,這些事情交給奴才,陛下就放心吧。”張萬壽躬身說道。 皇上這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容氏兄弟,抬了抬手,說道:“你們兩個,起來吧。飛云澗的事情朕自會酌情降罪,至于那些叛逃的人離奇慘死之事,就交給刑部去徹查吧。你們兩個護送悅妃一路進京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朕就暫時不追究你們二人的責任了。” “謝陛下隆恩。”容暉忙感恩戴德的磕了個頭,緩緩地站起身來。 容昭也只好跟著謝恩,也站起來。 皇上又問了些閑話,諸如路上還有遇到了什么事情,這一路走來可聽到有關朝廷,地方官的什么風言風語,可曾遇到什么不平之事,等等閑話,容暉一一回答,君臣三人聊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外邊有太監進來回話說肅王殿下求見。 皇上微微皺眉道:“這么晚了他來做什么?叫他進來吧。” 小太監答應著下去,皇上又對容暉和容昭說道:“你們兩個先退下吧。” 容氏兄弟再次磕了頭才起身往后退了幾步之后換身往外走,跟從外邊進來的肅王趙潤走了個對臉,因為是在皇上這里,容暉也不方便行禮,只躬了躬身低低的叫了一聲:“王爺。”便帶著容昭出了乾元殿。 “這位就是肅王殿下了。”容暉又跟容昭介紹,“前年他去過西涼督軍,不巧的是你那時候病著沒見上。” “是嗎?看著跟睿王爺長得一點都不像啊。”容昭小聲說道。 “肅王酷似萬歲爺,驍勇善戰,睿王么,好像是比較像母親吧。聽說蕭氏一族據說族譜可以追溯到五百年前,他們可是世代貴族,你看睿王爺文質彬彬的可不就是個翩翩佳公子嘛。”容暉一邊說著,一邊帶著容昭出了皇宮。 “大哥說的是。”容昭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一眼巍峨的宮墻,輕聲嘆道:“這都快半夜了,咱們住哪兒啊?” “還能住哪兒,自然是去驛館。” 容暉朝著不遠處的隨從招招手,護衛牽著馬車到二人的跟前,牧羊犬蹭的一下從車里跳出來圍著容昭轉圈兒。 驛館,是禮部下設的一個機構,帝都城的驛館一般用來招待各國來使以及進京述職的封疆大吏以及戍邊將軍等地方官員。容暉現在是五品虎威將軍,容昭是二等候世子,這兄弟兩個人雖然沒有實權,但卻是奉旨進京,自然是有資格住進去的。 人分三六九等,驛館也一樣。不過容氏兄弟的身份不低,驛館的屬官給安排的客房也算是上等,里面各色都齊全,還配了兩個服侍的仆役。 容暉給了銀子,叫人準備了一份簡單的晚飯來,便對容昭說道:“三弟,你吃完飯早點休息,我還有點事情要出去一趟,可能回來的要晚一些,你不用等我。” “你要出去?”容昭納悶的問。 “是啊,哥還有點私事需要去一趟襄南王府。”容暉無奈的說道。 襄南王府是臨陽郡主的娘家,襄南王年邁,兒子趙誠平庸無能,女兒臨陽郡主遠嫁西疆,容朔只是一介武將,沒有什么根源靠山。所以襄南王府也只能依附在平南王趙烈的身邊,兩家關系極好。 容暉去看望自己的外公是極其正常的事情,若不是因為知道容昭不想去襄南王府他自己肯定會住到襄南王府去。容暉也不是個不講理的人,當即便擺擺手說道:“大哥請便,我今兒要累死了,骨頭搜散架了,我要早睡。” “好,這里是帝都城朝廷的驛館,護衛都是妥當的,你盡管好好睡。”容暉臨走前又叮囑了一句。 “知道了。”容昭把容暉送到門口看著他走了,才張開胳膊伸了個懶腰轉身回去坐下來吃晚飯。 血點兒早就餓了,看見一桌子吃的只圍著容昭來回的轉。容昭皺了皺眉頭,嘆道:“這些東西你都不能吃啊!這個是甜的,這個是咸的……這個粥你也不愛吃,嘖嘖……血點兒,要不你自己出去找點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