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沒有啊?那算了。” 旺財:“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今天也順利完成了和寵物的親密互動,蘇憑心情頗佳地給楚冰發消息:「這家的糯米飯不錯,不過飽腹感比較強,要試試嗎?你比較喜歡吃素菜還是rou菜,湯要咸的還是甜的?」 字剛打到一半,椅子被人拖動拉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蘇憑抬頭,有些驚訝于楚冰的速度,剛要笑著開口,看清對面的人頓時微怔,停了一下后才微笑著抬了下眉。 “這么巧,徐老師也來這里吃飯?”蘇憑眸光微閃,朝左右看了看,“你約的人還沒來?讓女士等可不是什么好行為,等人過來了我幫你說他。” 他對比自己出道早的演員,不管男女,不太熟的一律以老師相稱,固然顯得有點老氣,勝在永遠讓別人挑不出錯。關系好一些或熟起來之后就隨意很多。只是雖然和徐秋莉一起拍戲這么久,這個稱呼卻一直被他堅持下來,始終沒有變過。 徐秋莉坐在他對面,胳膊撐在桌上,雙手抵著下巴,微歪著頭看他。視線專注,笑容甜美,她是演偶像劇女主角走紅的,這個動作做起來,的確嬌俏逼人,頗為賞心悅目。 “說了多少次不用叫我老師,我哪兒能當你的老師啊?臨時起意來吃晚飯的,可沒有人等我。”徐秋莉鼓起臉抱怨,看著蘇憑巧笑倩兮,微微探身,眼神楚楚地盯著他看,“結果一進門就發現你也自己坐在這里,真是有緣。一個人嗎?有沒有榮幸和你共進晚餐?” “榮幸之至,不過我倒不是一個人。”蘇憑輕笑,從一旁的椅子上拎起旺財,擱在自己正前方。白色的波斯貓長毛虛胖,坐在桌上很大一只,幾乎將蘇憑的臉完全擋住了。旺財突然被不怎么溫柔地拎著后頸毛移動,在徐秋莉的注視中不高興地打了個哈欠,回身就去伸爪子抓蘇憑的臉。 “有沒有禮貌,還有別人在看呢。”蘇憑捏住旺財的爪子,語重心長地教育它。一人一貓專心致志地進行不怎么溫柔的交流,有意無意般將徐秋莉完全晾在對面。 徐秋莉笑容微僵,臉上的笑容幾乎快掛不住。她忍耐地咬住下唇,仔細觀察蘇憑的表情,又覺得他耐心的樣子不像作假。 蘇憑熱衷于在微博曬貓已經不是新聞了,對貓好一些好像也不是什么要緊的事?徐秋莉做了一番心理建設,重新換上一副笑臉,站起身走到蘇憑身邊,在他身側彎下腰去,披散的長發傾瀉下來,露出胸前傲人的曲線:“我還是第一次見旺財呢,長得真好看。怎么養的啊?這么靈氣逼人……” 女人不擇手段起來真是要命。蘇憑在心中無聲嘆息,不動聲色地將旺財往肩膀上舉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水味太過濃郁刺鼻,旺財發出尖銳的叫聲,一爪子就撓了上去。徐秋莉嚇了一跳,踉蹌了兩步狼狽退開,蘇憑抱著旺財迅速站起身,后退幾步,離她遠遠地站好。帶著安撫與夸獎意味地撓了撓旺財的下巴,蘇憑抬頭看向徐秋莉,歉意地笑了一下。 “看來今天這頓晚餐,我們是不方便約了。改天再讓旺財跟你賠罪,我先帶著它回去了,徐老師慢慢吃,這家招牌菜很不錯,味道和賣相都很好,拍照發朋友圈的話我給你點贊。” 他快速而禮貌地說完就要離開,徐秋莉眼見事情一團糟,懊惱地一皺眉,決定直接挑明來意。她攏了攏自己的外套,重新回到椅子上坐下,瞥了一眼壞人好事的波斯貓,掃興地撇了撇嘴。 “把它先放在那兒吧,蘇憑,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都這樣了還在鍥而不舍,真是讓人困擾,用膝蓋想也知道,她要說的話,肯定是自己不想聽的那種。蘇憑一哂,沒有按她的話坐下,抱著貓雙腿交疊靠在一側,有一下沒一下地順著旺財柔軟的長毛。 “旺財剛才受了驚,放手怕它又要撓東西,只能辛苦點抱著了。什么事?你說。” 徐秋莉咬牙,向四周左右看了看,聲音放低,看著蘇憑的視線帶著點無辜與楚楚可憐,咬著唇委屈道:“蘇憑,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兒躲著我,為什么?和我演對手戲,讓你覺得不高興嗎?” 其實蘇憑什么時候開始躲著她,甚至到底有沒有躲著她,徐秋莉都不太能確定。她從進組時起就對蘇憑曲意討好,這些天也一直覺得自己做得不錯,和蘇憑已經頗為熟稔。劇組里除了之前合作過的齊湛,蘇憑對其他人的態度并沒有什么區別,嚴格來說的話,對自己應該比對演女主角的演員要熟稔,畢竟她和蘇憑演的是對手戲,不是嗎? 然而雖然她自我感覺良好,但當公關團隊發完了兩人私交不錯的通稿,要更進一步散播兩人因戲生情的緋聞時,徐秋莉卻驚訝地發現,她和蘇憑對手戲拍了這么久,除了劇照之外,兩個人私底下,居然完全沒有稱得上親密的照片。 什么叫完全沒有?意思就是,她連只有他們兩個人的照片都找不到。明明早知道要傳緋聞,自己的助理一直在片場抓拍,但是拍的那些照片,清清白白,坦坦蕩蕩,就這樣放出去的話,要說兩個人之間有緋聞,徐秋莉自己都不相信。 為什么?徐秋莉無往不利慣了,頭一次心生出明顯的無力感。對演員來說,曝光不夠,緋聞來湊,她雖然正當紅,但地位并不穩固,進組拍戲這段時間沒有別的新聞,緋聞是一定要發出來搏版面的。蘇憑比她之前的每一個緋聞對象條件都好,如果能貼上他,自己的關注指數勢必能上升好幾個百分點,而且他這么帥,假戲真做……不也很好? 可惜這段時間,她再遲鈍也該看出來了,蘇憑對她完全沒有那方面的意思,換句話說,人家根本看不上她。 清楚地認識了這點,徐秋莉眸色稍暗。蘇憑這時卻有些驚訝地看著她,搖了搖頭。 “徐老師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和你拍戲我也收獲很多。躲著你從何說起,我們不光片場抬頭不見低頭見,現在私人時間不是也見到了?” 這倒也是。徐秋莉甜蜜地笑了一下,再接再厲地垂下眸,失落道:“是嗎?可是你看你,媒體探班時一口一個徐老師的叫著,粉絲們原先都以為我們關系好,現在都在說其實我們關系特別特別一般了呢。” “這個啊。”蘇憑稍稍瞇起眼,唇角輕輕一勾,看著徐秋莉,悠悠地說。 “當然是因為,我怕和徐老師傳緋聞啊。” 徐秋莉內心深處的想法,蘇憑就這么漫不經心地說出了口。徐秋莉張大嘴,雖然覺得他應該知道,但萬萬沒想到他會就這么隨隨便便地說出來,一時接下去所有的腹稿都被堵了回去,看著他,驚怔得說不出話來。蘇憑眼尾帶著三分溫潤,看著她輕描淡寫地笑:“徐老師護花使者那么多,我還是個剛出道的新人,怎么敢加入這種修羅場里。” 不是不愿,是不敢。徐秋莉張了張口,徒勞地辯駁:“也不是……他們都是緋聞而已,媒體亂寫炒作的,而你……” “我怎么了?”蘇憑臉上浮現出微微困惑的表情,“和他們也沒什么不同吧?徐老師的粉絲也會把我從頭批評到腳的,我這個人比較玻璃心,聽不得聲討,沒辦法。” 你怎么能和他們一樣,你的條件何止比他們好了一個檔次……你自身的資源,和你父母的資源,哪個女星要是拿到了,還不是從此一飛沖天?!徐秋莉已經忘了自己本來也只能貼邊炒作,蘇憑的資源不關她事,她像是突然被蘇憑戳破了幻想,整個人都在巨大的落差中有些氣憤難平,好像是被外界的言論阻攔了自己的前程一樣。 蘇憑也是為了避嫌,都怪外界亂說話,才讓他對自己避如蛇蝎!如果不是因為言論壓力,那自己是不是……是不是,也許是有希望的? 她忙著進行自己的內心活動,絲毫沒注意到蘇憑正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她。一個演技不夠精湛的演員實在很好懂,蘇憑看著徐秋莉的臉色,就能把她的心思猜得七七八八,啞然之下,只能啼笑皆非地搖頭,為她神一般的異想天開嘆為觀止。 就好像一個成績吊車尾的學生,怪考滿分的那個人搶了他第一名的位置一樣。也不想想就算沒了那個人,中間還隔著不知道多少個名次。那個位置,除了夢里,哪能輪得到你啊? 原本準備好的話是說不出來了,徐秋莉咬著牙站起身,抬眼看向蘇憑,視線余光卻正好瞥見不遠處側對著他們的位置,坐著一個人影。長眉鳳眼,高挑美麗,雙腿交疊,尖尖的高跟鞋將小腿拉成一個極其誘人的弧度,紅唇襯得肌膚白皙瑩潤。明明穿得密不透風,攻擊性極強的性感卻撲面而來,讓她眼眸都為之收緊。 楚冰?!她為什么在這里,難道她…… 徐秋莉隱約想到了什么,又覺得難以置信。她慢慢低頭,看向蘇憑懷里的旺財,波斯貓現在看起來毫無攻擊性,碧綠的貓眼半瞇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徐秋莉沉默片刻,勉強笑笑,朝蘇憑告辭:“突然想起還有點事,我先走了,你慢慢吃,明天片場見。” 這就走了?蘇憑不動聲色揚眉,目送她匆匆離去,視線在大廳內轉了一圈,慢悠悠地抱著貓,坐到了楚冰對面。 松開抱著旺財的手時,蘇憑第一次體會到貓科動物的撒手沒。旺財敏捷地小碎步朝楚冰跑了過去,居然還知道踩在幾盤菜中間的空隙里,蹲坐在楚冰面前朝她喵喵叫。楚冰伸出手摸了摸它背上的毛,旺財伸長脖子瞇起眼,整個貓都是一個大寫的滿足驕傲。 如果旺財小姐是個人類迷妹,現在大概已經雙頰緋紅,心跳加速了吧,貓居然也有本命愛豆,還不是自家主子。果然在喵星人的世界里,主人這種生物,就只是用來鏟屎的…… 楚冰面前擺著糯米飯和幾道菜,賣相極佳,色香味俱全。銀耳甜湯擱在一邊,蘇憑走過來時,正見她將湯盛了一碗出來,桌上的菜明顯已經動了筷子。他拉開對面椅子坐下,邊坐邊半真半假地抱怨:“說好的冰釋前嫌共進晚餐呢,居然都不等我一起吃?” “沒人和你冰釋前嫌。”楚冰抬頭看他一眼,漠然指出事實,“我是來看旺財的,關你什么事。而且你不是正和桃花打得火熱,誰知道你們什么時候結束。萬一你們情緒上來了離開餐館去找個旅館,我難道要一夜之后等你一起吃個早餐?” “天地良心,她是個女的,我怎么能打她呢?”蘇憑無辜地說,滿臉你太暴力了我們談不來的純良表情。楚冰懶得和他斗智斗勇,又夾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 這方面蘇憑倒是沒說假話,這家店的確非常好吃。 蘇憑點單時間比她早,不過因為提前說好了上菜時間,菜來得反而比她的晚些。兩人點的東西很快鋪滿了一桌子,楚冰掃了一眼,看見兩道上了兩盤的菜后揚眉。 這家私房菜館的菜單這么豐富,他們居然還點重了兩道,什么鬼運氣。 “你也喜歡吃這個?”她頭也不抬地問,夾了一筷子到碗里。 “不,我不太喜歡吃甜口菜。”蘇憑搖頭,將旺財抱到一旁的椅子上,讓它和楚冰分開一些,好讓楚冰安心吃飯,“想起來你喜歡吃才點的。” 楚冰聞言眉頭微皺,抬起頭來看他。 “你怎么知道?” 蘇憑有片刻沉默,而后彎了彎唇角,眼中卻疏無笑意。 “……江越說的。” 江越有多了解楚冰?蘇憑不太清楚。他將有關于楚冰的一切都放在心里,從不與旁人輕易說半句。蘇憑還是上一次和江越一起,在港式茶餐廳遇到楚冰時,才知道楚冰的口味問題。之前一直沒有刻意去記,但不知道怎么,今天點單的時候,莫名就想到了這點。 他將原因歸咎于自己的圓滑與心細,內心卻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究其原因,可能是那一晚留給他的印象太深。那一次酒會上,蘇憑代表父母應邀參加,在衣香鬢影的大廳中游刃有余地談笑風生,江越卻一直壓抑地沉默著,直到終于向他開了口。 “蘇憑。”江越很久沒有這么端正嚴肅地叫過他的名字,臉色有些蒼白,眼中是讓那時的他極為莫名的黯然,“你和楚冰……真的定下了嗎?” 江越也知道?蘇憑意外地皺了下眉。徐宜初沒有跟他正式說過這件事,但這個消息他也聽到了,自家親媽有意給自己訂個婚,對方是故交的女兒,名叫楚冰,也是個演員。 都什么年代了,素味平生,面都沒見過,居然就產生了訂婚的想法。他的家庭明明也不是那種封建舊式家庭,蘇憑完全不清楚自家親媽都在想些什么。但是…… 視線掃過江越蒼白中帶著緊張的臉,蘇憑淡笑著朝他舉了下杯。 “沒有的事。”他平靜地說,“捕風捉影的消息,我這個當事人都不知情,不要隨便相信。” 但是,他的人生軌跡,從來不會交到別人手里,親媽也不行。 “那就好。”聽到他的回答,江越rou眼可見地長舒口氣,仿佛驟然得到了解脫,眼中的光剎那見都被點亮。他目光灼灼地看著蘇憑,和他碰了下杯,猛地仰起脖子,將杯中的香檳一飲而盡。 “我跟你說過嗎?我喜歡她,一直喜歡她。這輩子要是娶不到楚冰,人生就算白活。蘇憑,我之前很怕你回答說是,如果那樣的話……我恐怕,還是會從你手里搶。到那時即使是連兄弟都沒得做,我也……” “在所不惜。” “什么樣的美女讓你栽成這樣?”蘇憑驚訝地揚眉,隨后又笑著搖了搖頭。 “喜歡你就去追,我抽時間跟我媽說一聲,別亂點鴛鴦譜。我可不像你,不打朋友妻的主意。什么時候帶著她來給兄弟們見見?” “別這么說,人我還沒追到……”江越有點不好意思地辯駁,曾經也是萬花叢中過的人,如今提起自己真心喜歡的姑娘,看起來竟然有點拘謹。蘇憑新奇地看了他一會兒,卻見他忽而視線僵住,而后臉上的血色如潮水般褪去。 蘇憑詫異地回過頭去。 頭頂金碧輝煌的吊燈慷慨地將金芒灑下來,點綴進長長的禮服裙擺。她的黑色長發在腦后盤成優雅的髻,露出天鵝般修長美麗的脖頸。少女在落地窗前站著,背后是一片深藍色的天幕與月光,將她得輪廓勾勒得美輪美奐,紅唇的弧度與眼底的冷意都讓人移不開視線。流光溢彩的鳳眼朝他們的方向看來,紅唇輕輕一撇,露出個極盡冰冷美麗的笑來。 “晚上十點,夜深人靜。”楚冰淡淡地說,視線帶著譏誚掃過江越與蘇憑,微微垂眸,朝他們遙遙舉杯。 “果然是個做夢的好時機。” 。 事后蘇憑認真回憶,捫心自問,也覺得自己的話說得很過分,如果他是楚冰,那就算這世界上只剩下蘇憑和江越兩個男人,他也不會選擇其中的任何一個。是以蘇憑對初見面就把楚冰得罪死這件事毫無異議,最初也覺得并沒有什么關系。 誰都不是流通貨幣,哪能所有人都喜歡。 這種漫不經心,在真正認識并了解楚冰之后,慢慢煙消云散,時至今日再回想起往事,已經讓他恨不得時光能夠重來。但畢竟這就是真實人生,好在楚冰并不斤斤計較,他們得以現在這樣心平氣和地相對坐著,以比較熟稔的態度聊著共同話題。 但這樣的風平浪靜下,暗礁與隱患半點不少。不提兩個人的性格差異,王筠和嚴鈞算一個主要矛盾,而江越橫亙在兩人中間,讓蘇憑每每想起都覺得心中怪異。他在說完江越兩個字后便沉默下來,楚冰聞言點點頭,繼續動筷子,竟然一句相關的話都沒有。 “沒有什么想說的嗎?”蘇憑問她。 楚冰疑惑地抬頭看他:“說什么?哦,謝謝,他有心了,細心體貼在我這里很加分。” “加分?”蘇憑怔了一下,看著她問,“我以為你……不太喜歡他?” “我不討厭對我好的人。”楚冰搖頭,隨后又說,“只是也不會因為這份好就以身相許。” “人生不過區區數十年,把時間浪費在一個沒有必要的人身上,太不值得。我很渴望家庭,為了這份渴望,也會付出相應的謹慎。真正需要兩個人一起才能做的事情不多,值得花很長的時間去確定。”她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銀耳,平淡而冷靜地低頭喝了一口。 “我不討厭江越,但也談不上喜歡。追我大概是件曠日持久的事情,這中間收不到回應,投資與回報也并不對等。所以希望你不要插手,不要揠苗助長,讓時間見證,畢竟……” 她的動作停下來,似笑非笑地看了蘇憑一眼。 “畢竟,你不是很期待,叫我嫂子的那一天嗎?” 對,是他說的。蘇憑跟著扯了扯唇角,頭一次無話可說。 。 飯吃得再慢,總有結束的時候。臨近尾聲,兩人相對喝湯。蘇憑隨口問:“羅銘那邊事情怎么樣了?” “他經紀人不錯,希望明天能正常開工。”楚冰客觀地回答,皺了皺眉,繼續低頭。忽而聽見蘇憑說:“肯定能開工,記者堵不了太久。不過你做好今晚回去被圍攻采訪的心理準備,算算時間,他們也該把你的位置摸得差不多了。” “采訪時機靈點,不要泄露太多個人立場,更不要表態。” “說晚了。”楚冰放下碗,云淡風輕地說,“王筠之前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讓我能幫就幫一點。軒霆那攤子事本來就都是嚴鈞自己弄出來的,現在王筠想要補救一些,也很正常,雖然我覺得她這份馬后炮也沒什么意思。” “王筠讓你幫羅銘說話?”蘇憑愣了一下,隨即不贊同地搖頭,“明顯著要得罪一部分人的事情,為什么要你去做?做了又不討好,羅銘這一次想要翻身,太難了。” “我又不是你,打算八面玲瓏首尾兼顧,對著個想要倒貼炒緋聞的也客客氣氣。”楚冰嗤笑一聲,瞇起眼看他。她平日里總是冷著一張臉,思路永遠清楚冷靜,看上去像是塊不會融化的堅冰。只有在和她對戲的時候,才能一覽無余地感受到她的熱烈激情與一往無前。這些東西隱藏在她的骨血里,平常不太看得出來,但到底從未真正消失過。 “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誰在顛倒黑白,大家不是都很清楚么。” 這是個對規則嚴格遵守,但是對潛規則極其漠視的姑娘。但這個圈子像是個大染缸,這樣的人進去,早晚是要吃虧的。這種堅硬的棱角也是他們的顯著區別之一,蘇憑坐在椅子上目送楚冰起身離去,在她的身影完全走出門后,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楚冰接起電話時的口氣頗為復雜,并直率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 “有什么事情當面不說打電話說,你有病啊?” “這件事確實不方便在那邊說:”蘇憑幽幽地說,視線掃到角落桌里用餐的青年空桌,極淡地撇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