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你是不是褲子被別的狗蹭過?”陳息青看出來了,達能很在意陳輒文褲腿那邊的氣息。 “大概吧……” 確實,被別的狗蹭過。 陳輒文一直以來的夢想,就是兩個人,兩只狗。之前見陳息青喜歡巴哥犬,也就有了思量,雖然那時候他本人完全沒有get到巴哥犬的任何萌點,只覺得巴哥犬這種生物皺巴巴的,一副很委曲求全的樣子。 但是……抵不住陳息青喜歡啊。 既然陳息青那么喜歡巴哥,聽他說想養一只,那就養一只吧? 達能正好缺個伴。 那時候還沒和陳息青在一起,存了私心的陳輒文各種搜巴哥犬的圖片,再有就是近距離地觀察別人家的巴哥犬,終于,他發現……巴哥犬確實很可愛啊!雖然是丑了點,但是確實萌。 剛好有個朋友家的巴哥犬懷孕,于是陳輒文就和人家定下來一只小巴哥。 后來爺爺生病了,照顧爺爺,兩個月,小巴哥也就出生了,最近朋友打電話給陳輒文,說小巴哥可以帶回家養了。 陳輒文今天就去小小地先看了一眼,準備晚上回來和陳息青說這個事——單身時候決定養巴哥并且定下來的小狗,現在是兩個人了呀,要和對方商量一下,雖然他知道,陳息青絕對愿意。 誰知道,一回家,原本達能高高興興地撲過來,在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之后,立即翻臉了,又是發脾氣又是委屈,搞得陳輒文像是在外面做了傷天害理對不起達能的事。 怎么辦呢? 要再養一只小狗,家里大狗情緒鬧得厲害。 陳輒文想想,還是晚上睡覺時和陳息青說吧,不當著大孩子的面說二胎的事…… 最近溫度還好,不至于暖和,但是也不像之前幾天下雨時候那樣冷,并且一直是晴天。 這種天氣,帶狗兒子出去遛彎,很不錯的了。 陳息青牽著狗,陳輒文拿著狗喝的水和拾便器,兩人一狗出了門。 香奈。 付俊卓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在睡覺,他臉色蒼白,眉頭微蹙,完全不見了以往的飛揚跋扈。 從上次自殺被送醫,到現在,這么長時間以來,付俊卓心理問題越來越嚴重,抑郁,神經衰弱,睡不著,剛才才吃了安眠藥。 那天傅審言接到付俊卓的彩信,忍著膝蓋劇烈的疼痛往回趕。 打開門,客廳滿是星星點點的血,血跡一直延伸到衛生間,付俊卓反鎖著門在浴缸里割腕。 傅審言忘不了,拼命地砸開門之后,滿眼的紅和浴缸里昏迷的人臉上的慘白。 那個時候,站在手術室外,傅審言絕望地覺得,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吧? 不知道付俊卓會不會死,死了的話,大概自己會噩夢一輩子;沒死呢?沒死的話,一輩子就是這個人了吧? 那,以后什么也不想了,付俊卓要怎樣就怎樣吧,都隨他。 電話,接;短信,回;家,也回。 他要什么,都給。 付俊卓被救了回來,沒有死也沒有傻,身體正正常常的,然而從那以后,他不歇斯底里地逼問傅審言任何問題,也不成天打電話發短信了,就這么安安靜靜地在醫院躺了好幾天。 也不和傅審言交流任何,就這么醒著,然后被傅審言接回家,一直到了今天。 傅審言站在陽臺上,神色麻木從窗戶向外看。 如果他知道他會看見什么,他一定寧愿回去看床上付俊卓幾乎沒有什么生機的臉——陳息青和陳輒文遛著一條狗,走在府琛廣場上。 那個人,現在看上去真幸福啊,幸福得刺眼、刺心。 傅審言只覺得心被誰狠狠地擰了一把,他往前走一步,手扶上面前冰冷的窗戶玻璃,張嘴看著,然后在豁然之間難過得不能自已,眼淚奪眶而出,怎么也止不住。 房間里,付俊卓睜開眼睛,手往身邊探,沒有人。 他緩緩地閉上眼睛。 ———— 遛完圈,達能很明顯開心了很多,扭著屁股前面帶路,回家又吃了雞rou干,玩了會叫的球,感受到了爸爸們的愛意,這才心滿意足去狗墊上睡覺。 晚上,陳息青聽陳輒文說了小巴哥的事,也看了小巴哥的幾張照片——第一張,小小一只,長著一張委屈的小臉,怯怯地看著鏡頭;第二張,兩只小前爪泡在奶盤里在喝狗狗奶粉;第三張接在第二張之后,小巴哥踩著小奶盤,抬頭看鏡頭,臉上都是奶汁,看上去傻傻的,乖乖的,可愛到不行。 陳息青被萌得有點忍不住,他看著照片看了好久,說,既然已經定了下來,那……就接回來養吧。 名字呢? 陳輒文說:“就叫王子吧?” 家里有只達能,再來只王子,達能王子高鈣餅干,達能三層梳打餅干……陳息青只覺得腦子一跳,這都什么跟什么?不過……沒毛病,王子就王子吧。 于是,夫夫二人拍板,再過一小段時間,把王子帶回家。 熄了燈,一個問:“達能今天只聞了王子的氣味就這樣,真接回來會生氣的吧,會不會覺得我們不愛它了?” 一個答:“會……的吧。” “……那怎么辦。” “這樣,接王子回來以后,我們這樣……” 兩個人又在被窩里就“小狗接回家,如何安撫大狗”聊了很久,慢慢慢慢,抱著睡著了。 第二天,陳輒文出門的時候,原本還在睡覺的達能,呼啦一下站起來,特地跑過來,在陳輒文褲腿上蹭了又蹭,蹭得陳輒文一褲腿狗毛。 這幅架勢,很明顯就是在宣告主權,陳輒文好笑的不行,蹲下來摸摸蹭得起勁的達能:“再蹭,就不光光是腦袋禿的問題了哦。” 達能不聽,拿身體繼續死命蹭。 陳息青想起了那會兒清吧附近的小公園里,達能尿了自己一鞋子,再看看眼前,也笑了:“你應該謝謝它沒給你做點標記。” “什么?” “它以前在我鞋子上尿過尿。” “……” 達能瞄一眼陳息青,蹭蹭蹭跑掉了,留陳息青笑得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達能【憂郁】:我總覺得我爸外面有狗了。 達能【煩惱】:他是不是外面有私生狗? 達能【氣飛】:舞草難道是二胎? 達能【撓墻】:舞草我還是他的小可愛嗎? 達能【躺】:嚶,笑著活下去。 第65章 也許再勇敢的人,都會有想退卻的時候。 陳息青那會兒單槍匹馬面對父母,似乎是勇敢得不得了。然而現在,發現卡上多出來的錢開始,已經過了三天了,他忽然發現自己竟然在拖,拖和父母攤牌的那一天。 說不上來是什么狀態,就是那種,現在很好,雖然有父母的遺憾,但是還是先讓我得過且過兩天吧。 有點怕去面對,想做只鴕鳥——太久的隔閡,原本親密的一家人,已經不知道該用什么方式去對話,去相處。 這天凌晨五點,客廳里,達能睡得正香,陳息青在熨著一件白襯衫。 他做了一個夢,夢到爺爺胃癌惡化,無論怎樣病情都穩定不了,爺爺去世了,夢中的葬禮格外真實,醒過來一摸滿手的眼淚。雖然醒過來的一瞬間,立即意識到了這只是夢,但陳息青還是連忙爬起來去看爺爺的狀況——與夢里相反,爺爺好得很,睡得雷打不動。 陳息青站在門前聽了十幾分鐘爺爺的呼嚕聲,心里才一點一點安定下來。 被這么一嚇,陳息青睡不著了,想著昨晚臨睡著前,陳輒文說他要出差兩天,眼看昨晚收回來的襯衫還沒有熨,干脆展開熨衣板,拿起一件襯衫熨了起來。 陳息青熨衣服,絕對是動作嫻熟,速度快,熨出來平平整整,疊起來方方正正;尤其是襯衫,提著襯衫肩后將袖子往后折,稍微整理,再上下折成三段,領口朝上翻,再將最靠近領子部分的鈕扣扣好,幾乎和商店里包裝的襯衫一模一樣。 很漂亮。 陳息青熨好一條褲子,兩件襯衫時,陳輒文迷瞪著眼睛起床上廁所,一看身邊沒人,有點奇怪,迷迷糊糊想著陳息青是不是也上廁所了,一邊走出來,就見客廳燈亮著,陳息青在熨衣服。 “早……”陳輒文揉著眼睛,醒了,看著客廳里的人,他廁所也不去,慢吞吞跑到陳息青的背后,伸手,抱住,“怎么不多休息一會?” “醒過來就睡不著了……你小心燙,再去睡會。” 陳輒文打著哈欠:“唔,好。”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陳息青也跟著打了一個,打完哈欠,眼睛都濕漉漉的。 這邊陳輒文笑出聲:“你都打哈欠了,陪我再去睡一會兒。” “不……”陳息青發誓,他只是有容易被別人打哈欠傳染的毛病,并不是困了,“我是被傳染的……” “哈欠還能被傳染嗎?”陳輒文第一次聽說,仿佛發現了新大陸一樣,“真的假的?以前都沒聽說過。” “真的,我看動物世界上,那些動物打哈欠,我也會跟著打一個。”陳息青停下手中的動作,一本正經地解釋。 確實,有人容易被哈欠傳染,有人卻不容易,陳息青就屬于那種看見“哈欠”兩個字都會莫名其妙地跟著打一個的人,何況陳輒文這種畫面還帶聲音的真人版呢? 剛巧達能被他倆吵醒了,迷糊著眼睛朝著陳息青他們打了個狗哈欠。 陳輒文就見陳息青果然也跟著……打了一個,似乎在驗證剛剛陳息青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這……為什么會有人跟著一只狗打哈欠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陳輒文樂得瞌睡蟲全部跑光,笑得抱著肚子,把達能給嚇出了飛機耳,拿著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著它爸。 陳息青任他笑,巋然不動,翹著嘴角繼續熨衣服。 陳輒文笑了一通,想起了自己起床的目的,他要去……尿尿,于是說了一聲,就放開陳息青準備去洗手間。陳息青聽他這么一說,順手關掉熨斗,放在熨衣板的架子上,再順勢抓住了急著要去上廁所的人的手,偏頭看他。 “我……我要尿尿。”陳輒文憋得好委屈。 要去尿尿么?看你剛剛笑得那么開心,陳息青心里想著,臉上帶笑,手上的力道絲毫不肯放松:“去呀。” “可是……”可是你做什么拉著我不放啊……天吶要急死了。 陳輒文憋得厲害,就見陳息青微微翹起的嘴角,一副逗他的表情。 好吧,這樣的陳息青,看在陳輒文的眼里,怎么形容好呢,就是壞壞的,得瑟的,讓他想要某天在床上把場子找回來。然而現在……天吶果然還是好想上廁所! 陳輒文看了陳息青一秒,干脆拉著陳息青一起進了洗手間,似乎接近洗手間一點,就能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