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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掌中妖夫在線閱讀 - 第148節

第148節

    妖一向自私涼薄,看上眼的東西,忍不住會將之拖到自己的世界里,時刻地放在身邊賞玩。

    然后,她聽到他在她耳邊用清柔冰冷的聲音輕輕地道:“是……”

    盤龍藤,其形如龍,其骨如虬,其葉如碧,其味驅邪,其根延壽,生于清川,長于天地,千年成長,見之呈祥……

    ——《清川異志·盤龍藤》

    第161章

    第二天郁齡早上起來,就覺得身體有些不對勁。

    頭暈腦脹、鼻塞喉嚨痛,整個人懨懨的,窩在被窩里不想起來。

    一只大手在她額頭摸了下,有些擔憂地說道:“你可能感冒了,有點低燒,我送你去鎮上的醫院。”

    郁齡扒著床,看都沒看一眼床前的妖男,含糊地說:“不用,吃藥就好。”腦子遲鈍了下,她又問道:“你這里有人類的藥么?”

    還真沒有。

    床前的妖男一臉愧疚,馬上道:“你等一下。”

    聽到開門聲,郁齡從被窩里抬起頭,看了眼門口,還來不及收回視線,那妖男又折回來了,這速度之快,讓她都有些懵逼,根本來不及收回視線。

    這種掩耳盜鈴式的躲避方式,她才不干呢。

    奚辭見她看過來,精致迤邐的眉稍眼角馬上浮現笑意,整個人都輕快起來,重新坐回床邊,將手里端來的溫水放到一邊,對她說道:“要不要喝點水?我已經讓白鷹去取藥了,以它的速度,一個小時應該能將藥帶回來。”

    這樣也可以?

    郁齡頓時無話可說,已經不想對此發表意見了。

    雖然住在深山老林里,但人家地上跑的、天上飛的都比人類的交通工具慢不了多少,說不定人類的車開進這山里,還沒有一些動物跑得快、跑得自在呢。

    整座山里的動物和植物都是他的屬下,妥妥的山大王,金剛鸚鵡當初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奚辭將她扶起來,喂她喝了半杯水,然后親了親她有些干躁的唇,愧疚地說道:“昨晚應該早點讓你回來的,現在已經秋天了,夜里比較涼,你又穿得少……”

    郁齡看了他一眼,很想說,能不能將那愧疚擺得有點誠意?嘴里說著愧疚的話,但那臉上的神色可不是那么回事,那神采飛揚的樣子,好像中了幾百萬一樣。

    又親了她幾下,他柔聲問道:“想吃什么?我給你做。”

    “沒胃口。”她捂緊被子,懨懨地說。

    “那吃魚粥吧,湖里的魚有些很肥了,rou質鮮嫩。”他徑自說。

    郁齡憋了一下,忍不住道:“我不吃妖。”想起昨天那只肥兔子摔進湖里,那條將它拱上岸的大鯉魚,郁齡覺得自己實在沒胃口。

    她再兇殘,也不會吃妖,感覺好像在吃了一條智慧生命一樣,會有負罪感。

    奚辭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失笑,“不是妖,湖里有很多普通的魚蝦,守湖的是一條水蟒,湖里養著的魚蝦都是它的食物。”

    郁齡聽說他要去湖里撈魚,雖然很不舒服,依然撐著起床。

    奚辭擔心地看著她,他知道人類生病的時候,身體會非常虛弱,會感覺不舒服。自從和她在一起后,他很小心地照顧她,不管是去一些陰煞之地,還是遇到鬼怪,都準備好去陰寒的東西,保證她健健康康的,可偏偏這次,卻是因為自己害她生病了。

    明明應該愧疚的,可一想到昨晚的事情,他就神采飛揚,覺得這世界不能再美好了。

    一直懸在心中的擔憂,莫過于她知道他最終的秘密后會害怕離開。

    她依然害怕,但沒有離開。

    郁齡沒理他,披了件衣服,就爬起身,披頭散發地和他一起出房門。

    奚辭搬了一張看起來非常精致的藤編的椅子放到廊下,讓她在這里坐著,便去廚房拿了一個木桶出來,去了湖邊。

    此時湖邊依然聚集了很多動物,那些動物曬著太和煦的太陽,交頭接耳地交流著什么,直到見到木屋里有人出來,唬地散了,躲在草叢間往這兒看。

    奚辭來到湖邊,十秒鐘后,就見原本平靜的湖面泛起一層層波瀾,仿佛有什么可怕的水怪要破水而出。緊接著就聽到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響起,隨之是一條身軀宛若水桶粗的巨蟒破水而出。

    那巨蟒的身體是墨綠色的,不知道有多長,探出水面的身體有兩米高,其他的留在水里。扁平的腦袋上還有一個腫包,好像那種快要化蛟的龍蟒一般,一雙狹長的眼睛,冰冷森然,看著就嚇人。

    郁齡第一次見到這么巨大的蟒蛇,整個人都有點傻了。

    那蟒蛇朝奚辭晃了晃身體,腦袋也搖了搖,好像在和他打招呼一樣。接著它探頭過來,將湖邊的木桶拱到腦袋上,就像腦袋突然蓋著一個帽子,看起來有點兒滑稽。

    蟒蛇帶著水桶沉進湖里,一會兒后,又嘩啦啦地浮出水面,將木桶用腦袋頂到湖邊。

    奚辭拎著水桶回來。

    郁齡雙眼深沉地看著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湖面,手腳都有些發冷。

    這么大的水蟒,看著就嚇人,雖然知道它是妖,可能還是奚辭的手下,不會暴起攻擊人,可那露出水面的半截身體和站在湖邊的男人對比起來,視覺的沖擊非常大。

    “水蟒說,湖里很多大閘蟹養得很肥,可以吃了,這些味道在外面吃不到,等你病好了,我給你做。”奚辭柔聲說道,眉稍眼角都是一種溺死人的甜蜜。

    郁齡憋了會兒,忍不住看了一眼湖面上那顆還沒有沉下去的大蛇頭,哦了一聲。

    等她回房窩在窗前的藤制沙發上消化那只巨蟒的信息時,突然聽到外頭的聲音傳來,往窗口看去,就見外面一只紅毛松鼠頂著個裝青菜的小籃子過來,送到廚房。

    經過這兒時,對上她的目光,紅毛松鼠的大尾巴甩了甩,趕緊跑了。

    魚粥很快就做好了,還有幾碟看起來非常爽口開胃的素菜,份量不多,盛在白瓷盤里,整整齊齊地碼放著,翠綠的青菜,濃郁的醬色,灑上白芝麻,看著就讓人胃口大開。

    果然剛才那只松鼠是送青菜過來的。

    魚粥非常美味,比以前在那些魚莊吃過的還要好吃,郁齡覺得應該是湖里的魚被好山好水養好,rou質鮮美緊嫩的關系。

    一碗熱呼呼的魚粥下肚,出了一身汗,郁齡感覺精神好了許多,沒有先前那么難受了。

    吃完早餐,藥也送到了。

    一只漂亮的白鷹停在窗口,爪子上吊著一個小布袋。

    奚辭將布袋打開,拿出里面的藥,有退燒藥、感冒藥、消炎藥、沖劑等。

    吃過藥,不一會兒藥效就上來了,郁齡困得眼睛睜不開,爬回床上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在床上捂了大半天,到下午的時候,感冒的癥狀終于好了許多。

    郁齡醒來時,發現自己被人摟得死緊,她稍稍抬頭,就看一張睡顏。

    摟著她的這只妖,就算在睡夢中,依然看起來妖氣沖天的樣子,在明亮的光線下,那肌膚上的紫色妖紋,顏色非常鮮艷奪目,透著一種妖嬈的色澤。

    她伸手輕輕地碰了下他的眼角處,只摸到平滑緊致的肌膚,那妖紋就像長在肌膚上一樣,再精巧的工藝都繪不出這樣的紫紋,甚至每當他故意做出一些曖昧的舉動時,那妖紋的色澤會變得香艷起來,簡直是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妖精。

    她摸了會兒,正要縮回手時,對面的妖就睜開眼睛,笑盈盈地看著她,低頭就親了她一下。

    郁齡捂著嘴,含糊地道:“我還在感冒,小心傳染給你。”

    “不會的,這點小病毒,不會傳染的。”他笑盈盈地說著,就親了過來。

    他的唇此時是溫暖柔軟的,不像昨晚那種冰冷。

    直到現在,她仍是有些懵逼,不太明白為什么妖會有兩種如此不同的面目,想起他昨晚坐在孕育了他妖體的藤蔓上,冰冷而張揚,那無處不在的藤蔓,整個世界都是冰冷而邪惡的。倒是現在的樣子雖然仍是妖冶邪惡,卻又可愛可親多了。

    她看著他,忍不住心動地湊過去,蹭蹭他溫暖的臉。

    嗯,溫暖的,也是真實的rou血之軀。

    奚辭很高興地摟緊了她,舔了舔她的臉,沙啞地問,“現在害怕么?我想聽實話?”

    自然是不害怕的,比昨晚好多了。

    見她誠實地搖頭,他摸摸她的臉,獎勵似地說了一聲“乖”,然后得寸進尺地繼續親。

    郁齡頓時有種想要一拳過去的沖動。

    夕陽落到山的那邊,他們開始吃晚餐。

    因為她生病的原因,晚餐以清淡為主,不過再清淡,味道也很好,特別是素菜粥,吃起來格外地香,有一種非常棒的味道,很難形容得出來。

    郁齡連續吃了兩碗,感覺有八分飽時,就放下碗。

    她覺得這樣的日子,雖然與世隔絕,但好像也不比在城市差,特別是在吃食上,能嘗到更純天然的,簡直是對味蕾的一種侵蝕。

    抓住一個人的心,就要抓住那個人的胃,這只妖對此道簡直精通。她現在都有一種陪他在這里住個十年八載都可以的感覺。

    “還吃么?”奚辭笑盈盈地問,“這些食材對于你們人類來說,都是養生的好東西,就算吃多點也不會胖的,不用擔心。”

    郁齡堅.挺地忍住了誘惑,堅決不再吃了,她要養成好習慣,不可以暴飲暴食。

    吃完晚飯,天邊的晚霞橫跨了半個天際,絢爛之極。

    一人一妖坐在晚霞的院子里看夕陽落山,聽著倦鳥歸巢,悠閑而安寧。

    奚辭將藥拿來,讓她吃藥,一臉高興地說道:“明天應該就能好了。”

    郁齡從小到大就是個健康寶寶,生病對她來說是件非常陌生的事情。不過這一天都有“人”陪著,對她柔情蜜意,關懷備致,像伺候女王一樣伺候她,讓她連一點委屈的情緒都生不起來,感覺甜甜蜜蜜的,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她看著正在看藥效說明的妖,忍不住問,“你今晚還要過去么?”

    奚辭面上的笑意微微斂了,“要的,這樣傷勢好得比較快。”

    郁齡的目光忍不住看向他的脖頸根處,在衣領間隱約可以看到些許紫色的脈絡。

    先前趁他不注意時,她有拉開他的衣服看過,那紫色的脈絡布滿他身上的肌膚,這些東西不知道是什么,不過它出現,代表他受傷吧,等這些紫色的脈絡哪天消下去了,他應該就好了。

    她撓了下臉,又問,“那你什么時候傷才能好?”

    “嗯,大概要一年半載吧。”奚辭想了想,大概給個時間。

    一年半載其實也不算長,想一下米家的老太爺那幾個,這次受得也重,都要在醫院里躺個一年半載,也是差不多了。

    聽到時間這么長,郁齡忍不住擔心,“真的沒有其他比較快的痊愈辦法?”這樣妖不是挺可憐的?

    “其實也有,不過……”他溫柔地道:“我不想再用。”

    “嗯?”

    他盯著她看。

    郁齡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有些僵,忍不住摸了下手腕的脈博處,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冷靜一些,說道:“你要不要喝我的血?”

    奚辭的神色像是瞬間冰凍住,清柔的笑容斂去了,就像昨晚坐在那盤龍虬曲的藤蔓上的妖一樣冰冷可怕,一雙濃紫色的眼睛清冽冰冷,說道:“我不會再用這樣的方法,除非我要死了。”

    如果他死了,就沒有人能保護她了。

    “就一點血。”郁齡試探地說。

    他倏地站了起來,一把將她抱起,輕易地按住她的掙扎,然后將她送回房里。

    直到他離開了,郁齡窩在床上,忍不住咬了下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