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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徐開慈的頭發(fā)綠不綠在線閱讀 - 第 47 章

第 47 章

    程航一是個很奇怪的人,參加節(jié)目到現(xiàn)在,無論是導(dǎo)師還是一道和他參加比賽的選手都幾乎都給了他這么一個評價。

    要知道幾個月前,在評委導(dǎo)師的心里,他的評價還不是這個。

    ——空降兵。

    沒錯,當(dāng)程航一第一次進(jìn)到練習(xí)室的時候,所有指導(dǎo)老師看了一眼身上貼著的名字貼紙,都不約而同地扭頭看了眼對方。

    這個年頭往一個節(jié)目里塞一兩個空降兵太正常了,這個圈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形成了固定的模式。資源背景為上的時代,很少再有可以用才華打敗資源的神話橫空出現(xiàn),對加塞這件事沒什么好置喙的。

    只是又讓導(dǎo)師們想不通的是,既然要塞進(jìn)來,那為什么不給一個更好的位置,只是區(qū)區(qū)一個地區(qū)賽的前十五。

    就好像只是給了程航一一個口子,剩下的還是要靠他自己去搏。

    一般來說這樣的空降選手,因為背后有人撐著,肯定作風(fēng)要嬌慣一些,畢竟只是走個過場,沒必要對誰都言聽計從。

    可沒想到程航一又和他們想象中的不一樣,該來上的課一節(jié)不落,就算沒課了也是最后一個關(guān)燈走出練習(xí)室的。

    其中有一個導(dǎo)師也是從上音畢業(yè)出來的,一看程航一簡歷,還笑著打趣說這科班出來的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來上課了吧?

    程航一也只是撇著嘴笑笑,說自己是弦樂的,不是聲樂的,不算科班。

    如果放程航一自己一個人,他一點都不活躍,甚至每次看練習(xí)花絮都總能從他背影里抓到一點點落寞的樣子。

    他沒那么喜歡看著鏡頭,無論是一個人還是所有學(xué)員,他都是自己一個人找個角落靜靜練習(xí),甚至很多時候就算在臺上,他也很難對機位又敏銳的察覺能力。好像來節(jié)目,不圖露面,不圖曝光就只是想來參加個比賽,唱幾首歌。

    不過你主動找他搭訕,不管說什么,他又會好好回答你。他外眼角仔細(xì)看是有點向下的,看起來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不知道內(nèi)幕的參賽選手會下意識覺得他就是來陪跑的,名次好一點的選手,這幾個月就沒正眼瞧過程航一。

    不過大概是程航一這個人,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盡了,又加上自己努力。等那些沒正眼瞧過他的人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進(jìn)入了全國前十。

    簡直天大的笑話。

    程航一從入圍后所有無論是原創(chuàng)曲目還是翻唱曲目,全都是特別傷感的情歌。現(xiàn)在市面上喜歡的快節(jié)奏歌曲,又或者帶一點說唱的他都沒有。就這么單一片面的歌手,竟然進(jìn)了前十。

    就因為他這副好嗓子,真是邪了門了。

    一個沒有背景,甚至連經(jīng)紀(jì)約都沒有的人,一個臺上臺下沒有什么氣場,連機位鏡頭都找不到的人,別的公司連防爆都懶得搞的人,最后特么的擠進(jìn)前十了。

    這簡直要氣死那些有備而來的選手,一口老血卡在胸口,臉都要憋成醬紫色。

    程航一抱著一束鮮花垂著眼眸進(jìn)到后面休息室,然后隨手把花放在角落里自己找個個單人沙發(fā)坐好。

    他現(xiàn)在還能縮在一邊臉上沒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是因為最近確實有點累,已經(jīng)懶得去做什么多余的慶祝動作和表情。

    其實他手心早就出了很多汗,今天上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出了很多汗。化妝師躲在側(cè)邊氣得捂胸口,說好的是不流汗的體質(zhì),怎么這會臉頰側(cè)邊打的側(cè)影都已經(jīng)花成這批樣?要是有特寫鏡頭,化妝師的獎金就泡湯了。

    程航一這輩子從來沒這么努力過,就連那會考大學(xué)的時候,好像也比現(xiàn)在輕松一些。

    他看著是最無欲無求一個選手,實際他比任何人都想贏。三個月前自己從孟新辭手里接過邀請函的時候,他還想不到,自己竟然會有那么迫切地想要那個冠軍。

    ——“我們會見面的,在你拿到冠軍那天。”

    再有兩周,就是決賽之夜,所以那天我就可以看到你了嗎?

    想到這個程航一身體激動得在微微顫抖,眼前閃過細(xì)碎的金粉,宛如做夢一般。

    恍神間好像都能看到徐開慈笑著向他招手,就如同以前那樣,等著他撲進(jìn)徐開慈懷里,將徐開慈的胳膊拉過來貼在自己腰上,緊緊相擁,再不分開。

    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今晚不是決賽,徐開慈也不在不遠(yuǎn)處,所謂的如夢似幻的金粉,也不過是做造型的時候化妝師在在他發(fā)間抹的裝飾用的亮片。

    程航一到現(xiàn)在都沒想明白,為什么徐開慈就那么輕松容易地說了分手?就因為他聽到了那些話,這個謊言被拆穿了,徐開慈覺得沒面子嗎?

    如果是因為這個理由的話,程航一真的覺得沒必要。

    因為他當(dāng)時雖然非常生氣,但是一直到在ktv那天晚上,他都只是生氣。

    分手兩個字,就壓根沒有在心里寫成過。

    喜歡徐開慈,是由習(xí)慣演化成的心動和篤定。就是因為太習(xí)慣了,所以從未覺得兩個人會有分手的那一天。篤定徐開慈不會和自己分手,就如同篤定明天太陽一樣會升起一樣。

    所以,怎么就分手了呢?

    怎么就分手一年了呢?

    程航一真的是到現(xiàn)在想起來,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為什么見一面,就那么難?

    他掏出手機,在聊天框里輸入一行字,然后捏著手機心懸得很高很高等著消息。

    手心里的汗,比剛剛評委宣布自己第九名的時候還要多。多到已經(jīng)把手機屏幕浸濕。

    孟新辭站在窗口正在和萬均修視頻,單人病房里有人閉著眼睛,孟新辭只當(dāng)他在睡覺,所以就算視頻也不敢出聲。

    開著視頻還發(fā)消息,這種cao作也就孟新辭能趕干得出來。

    他原本還臉上帶笑的,細(xì)細(xì)的犬牙搭在唇上,有一種面對萬均修才有的放松又愉快的笑容。

    突然屏幕上方飄過一條消息預(yù)覽,孟新辭犬牙和笑容都收了起來,重新變回冰霜一樣的冷臉。

    “回家說,我要干活了,你快睡覺,晚安。”

    萬均修在那邊慢吞吞打了幾個字,隨后掛了視頻。

    孟新辭慢慢走到病床邊,認(rèn)真地盯著徐開慈看了一會,然后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

    “程航一問你,確定決賽會見他嗎?”

    “當(dāng)然。”

    徐開慈當(dāng)然沒睡,只不過裝睡太成功,很多時候連孟新辭也要觀察一會才能確定他是醒著的。

    徐開慈緩緩睜開眼睛,先咳了兩聲,有氣無力地回答孟新辭:“我答應(yīng)他的我會做到的,讓他好好比賽,不要成天用這個問題來煩你。”

    幾乎每一次晉級,程航一都會發(fā)消息問孟新辭一遍,還非得要一個肯定的答案才肯接著比賽。

    上一次程航一突然鬧著要退賽,就是因為回消息回晚了。

    可那天徐開慈突然就病了,等徐開慈躺在病床上被醫(yī)生全身檢查一遍后,孟新辭才得空看看手機。

    第一條是他會來嗎,第二條是怎么不說話,過了,第三條就變成了如果他不來我現(xiàn)在就退賽了。

    徐開慈離家三年,盡管徐家家大業(yè)大,但不免有些時候還是需要一個可以出面說話做事的晚輩,孟新辭自然而然變成了這個晚輩。

    后面徐開慈回家了,孟新辭以為可以松口氣,沒想到需要他這個晚輩的時候更多了。

    孟新辭越來越覺得,徐春曄要他當(dāng)徒弟,不為別的,就是老狐貍老謀深算想到了這一天。

    為什么莫名其妙地就當(dāng)了別人愛情的保安,他溫柔可愛的老婆不也在家等著他回去呢么?

    孟新辭在病房外安撫了程航一,又進(jìn)了醫(yī)生辦公室和徐開慈的主治醫(yī)生詳聊了半小時。

    這才知道徐開慈身體竟然差到自己想象不到的地步。

    他望天長嘆一聲,默默在心里給萬均修道歉:歸家遙遙無期,老婆切莫怪罪。

    孟新辭側(cè)頭看了眼儀器,這會徐開慈的體征穩(wěn)定,按理來說不會有失約的可能。不過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后退了一些,有點遲疑地問徐開慈:“半個月后就決賽了,你真能出院啊?”

    這個答案今天上午孟新辭也問過醫(yī)生,醫(yī)生自己都不敢打包票,這會徐開慈怎么就敢斬釘截鐵地說當(dāng)然兩個字?

    “我沒說要出院,就是因為住院才能去。”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開慈眼睛好亮,和這一個多月昏昏沉沉灰蒙蒙的眼神不同,這會他眼睛亮得駭人,那種興奮和激動溢于言表的樣子,是孟新辭這段時間從未見過的。

    徐開慈確實興奮,付出那么多心血去做的事情,日夜難眠都在想的事情,眼看著就要成了,沒有理由不激動。

    甚至他比程航一還要激動,說話雖然有氣無力,但難掩他高興:“我撐著回家,裝那么久,想那么多就是為了那天,我為什么不去?”

    孟新辭點點頭,這倒是真的。

    那天和醫(yī)生談話孟新辭就知道了,徐開慈回家給別人看到的這一切,都是裝的。

    他已經(jīng)一年多沒有復(fù)健過,抓握能力根本沒那么好,所以梅靜說他可以自己吃飯這句話根本不成立。

    徐開慈每一頓飯都執(zhí)拗地自己吃飯,演一個樂觀的癱子,為的讓家里人既不覺得他麻煩,又讓家里人覺得他可憐。

    可他根本沒辦法吃飽,又加上長年吃藥,所以才會有那么嚴(yán)重的胃潰瘍。

    他因為抑郁癥和幻痛,幾乎沒有辦法睡覺,但是他演技高超,或者說止痛藥一片變成了兩片,后面加到了三片,所以也能逃過家里人眼睛,以為他作息正常,睡眠穩(wěn)定。

    殊不知,這近半年的時間,他幾乎沒有安穩(wěn)睡過。

    或許還遠(yuǎn)不止半年,應(yīng)該更長,長到就算已經(jīng)住院一個多月了,想讓他安穩(wěn)睡覺,還是靠著有助眠成分的。

    而這一切,就算進(jìn)醫(yī)院了,被問起來的時候從他嘴巴里得到的答案還是那句

    ——“傷成我這樣的,身體都這個樣子,沒什么的。”

    而這一刻,孟新辭又不需要徐開慈多說什么,突然就明白了徐開慈為什么會病得那么突然。

    怎么就裝了那么久,又突然像真的大病將了一樣,從輪椅上摔了下去,還能摔得那么嚴(yán)重,嚴(yán)重到自己開口說必須進(jìn)醫(yī)院。

    孟新辭挑了一下眉,和聰明人講話不需要繞圈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你一直在家呆著反而沒辦法抽身去決賽現(xiàn)場對么?”

    徐開慈抿著嘴巴,緩緩點了點頭。

    “我躺久了,很難受你起來幫我翻一下身。”

    孟新辭站起身來,熟練地幫徐開慈掀開被子,托著他干瘦的身軀幫他側(cè)過身來,將他身上的軟墊都換了個方向重新替他墊好。

    尤其是扭傷的腳踝,一定要固定好,不然回頭痙攣了又錯位。

    上周就是因為痙攣,原本快好了又錯位,現(xiàn)在都還不正常的腫著,在繃帶的遮掩下還透露著青紫。

    孟新辭還彎著腰幫他按摩著腿腳,腦子里思考著徐開慈現(xiàn)在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根本無暇顧及到徐開慈。

    卻突然有一只冰涼的手碰到他胳膊,然后掉到雪白的床單上。

    他扭轉(zhuǎn)身體愣愣地看著徐開慈,手里的動作停了下來,重重地捏著徐開慈還腫著的骨節(jié)。

    徐開慈蒼白的臉在臺燈的照射下有點嚇人,幾個月前剪的頭發(fā)現(xiàn)在有點長了,劉海參差不齊地遮著眼睛,看起來有些慵懶隨意,不過也更顯得他虛弱異常。

    “你說的沒錯,如果我在家我突然要出門他們肯定會問去哪里。就算別人不問,司機也會問,所以我不能從家里去看他。孟新辭你不用管我多會演,也不用想我多會算,我只是想做完這件事,等這件事做完了,我就不會這樣了。”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徐開慈的臉上綻開了一個絕艷的笑容,像解脫了一樣。

    孟新辭突然覺得后脊一涼,隱約覺得這句話不是什么好話。一個能用身體來算這些事情的人,只是為了替別人做一件事,那做完了呢?他下一個目標(biāo)是什么?

    還是說,他根本沒有下一個目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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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算16號的,17號的晚上會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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