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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是那四個字,疏不間親。她顧忌那人到底是自己父親,怕他不高興,所以從不開口。 這份體貼的心意薛晏清自然受用不已,但是令他真正舒心的卻是此刻,虞莞在他面前毫無顧忌地把心中之語脫口而出。 這豈不是說明,阿莞認(rèn)為自己與她的關(guān)系,比父子關(guān)系還要親近? 薛晏清心中如被灌了蜜一樣:“阿莞心疼于我,我一時情緒激切,不免笑出了聲,還請見諒。” 虞莞無言以對,只能拍了拍他手臂,既像撒嬌又似警告 兩人從朝堂之事說到情濃之時,就聽聞白芍來報:“虞小少爺來訪,聲稱要見殿下與皇子妃。” 她與薛晏清對視一眼,恐怕此事,虞振惟也告訴了他。 “快請。” 虞蔚蘭一陣風(fēng)似的走來,腳步卻絲毫不見紊亂,反而沉穩(wěn)得緊。一雙眸子輕巧靈活,銳氣逼人,未見一點頹喪之意。 他進了屋后,向虞莞與薛晏清各行了穩(wěn)穩(wěn)的一禮:“深夜來訪,打擾jiejie姐夫了。” 朝氣凌人,卻并不莽撞。是個誰見了都要喜歡的少年郎模樣。 自這孩子高中解元以來,虞莞只覺他脫胎換骨,如鯉魚越過龍門,一洗先前的心上人所嫁非人的郁悒。 “看到你這樣,我也能放心了。”虞莞輕嘆。 虞蔚蘭說:“勞長姐為我費心,父親已將實情告知于我。此乃圣意不可違,父親與蔚蘭皆不會心生怨懟,全力支持殿下。” 至于母親連著咒罵了幾聲,被父親喝退一事。就沒必要告知眼前的兩人了。 看著虞蔚蘭對“少年英才”的美名并無多大貪戀的模樣,虞莞心中不免疑惑:莫非他對林小姐情意不再? 只是這事,她總不好當(dāng)面問出口。 正在這事,白芍再次匆匆而至:“殿下,皇子妃,宮中林皇后有信前來。” 她說完才想起了屋中還有一個人,有些驚疑不定地愣在原地。 虞莞擺了擺手:“無事。”與林又雨暗中的聯(lián)系,告知虞蔚蘭也無妨。 隨即,她眼睜睜看到虞蔚蘭眼中發(fā)亮,先前的沉穩(wěn)盡數(shù)褪去,灼熱的目光投向了白芍手中的薄薄一張紙。 虞莞默然片刻,這樣的反應(yīng),哪里與“移情”二字有分毫相關(guān)? 在弟弟guntang的期待目光之下,虞莞從容地揭開了蠟封,展開一張薄薄宣紙。 看了片刻,她“咦”了一聲。 “晏清,你也看。” 薛晏清接過,上面所寫的正是白日一事的破局之法。 夫妻倆對視一眼,薛晏清問:“阿莞覺得此事如何?” 虞莞點了點頭:“若cao作得當(dāng),可能性有七成。只是……要找到恰當(dāng)?shù)拿浚蛟S并不容易。” 虞蔚蘭茫然地看著夫妻倆打啞謎的模樣,一雙焦急的眼幾乎要盯穿了那封心上人的筆跡。 他知曉輕重,并不問虞莞要那張紙,只是猶豫地問道:“我可否知曉,林小姐傳書,所為何事?” 事到如今,虞蔚蘭依舊在無人的場合,固執(zhí)地喊她林小姐。 虞莞并不吝嗇告訴他:“林小姐來信,告知了白日那事的破局之法。蔚蘭快些準(zhǔn)備明年的會考罷,如果cao作得當(dāng),興許你還趕得上。” 虞蔚蘭猛然被驚喜砸暈,一時恍恍惚惚,不知所以。 春闈資格之事還是次要,更重要的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是林小姐! 哪怕這件事林小姐并不是為了他而做,哪怕他僅僅是個次要的被拯救者也已經(jīng)足夠。 他中氣十足地向兩人行禮:“多謝長姐與姐夫為我籌謀。” 然后,在心中悄悄地對林小姐,也行了一個大禮。 夫妻對拜之禮。 三日之后的朝堂,并不平靜。一向置身于皇儲立嗣事外的御史臺竟然聯(lián)合上書,彈劾起了皇次子薛晏清的春闈主考之位。 與此同時。 太后焦急地看著杜若女官,緊緊攢著帕子,一副想問又不敢問的模樣:“可是確診了?” 而被把脈的林又雨則異常平靜,環(huán)視著不少面露菜色的宮妃。 杜若女官肯定地點了點頭:“確診了喜脈。恭喜皇后娘娘。” 第66章 脫身 葉夫人吞了口唾沫, 極為艱難地問:“果真……是有喜了么?” 杜若女官無比肯定:“脈象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之狀,確是喜脈無疑。如若葉夫人還有疑慮, 也可請侍奉康寧宮的太醫(yī)前來一觀。” “那,那就穩(wěn)妥起見,請?zhí)蟮奶t(yī)來看看罷。”葉夫人硬著頭皮說道,心中的算盤打得飛快:太后既然與皇后不睦,那康寧宮的太醫(yī)總不會幫著林皇后作假罷? 太后涼涼地看了她一眼, 并未阻攔。 那太醫(yī)很快前來。告罪了一聲, 診脈的指節(jié)就搭上了林又雨細(xì)白的腕。 “確是喜脈。”她自信地說道。 這一回, 誤診的泡影徹底破滅,宮妃們各個如喪考妣, 看向林又雨的目光妒羨交加。 太后擺了擺手:“這等天大的喜事,還不向皇帝那處送去。就說經(jīng)兩位醫(yī)官之手,確定了皇后腹中有喜的消息。” 內(nèi)侍立刻“諾”了一聲, 出門而去。未幾, 竟又匆匆回來了。 “陛下龍顏大悅, 欽賜皇后娘娘的賞賜已經(jīng)在路上了。” 他頓了一頓:“另外, 陛下還問, 太醫(yī)可否探出皇后腹中小主子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