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苗旺圃心里的打算,并沒人知道。蘇鏡正忙著換衣服準備出發(fā),酒店經(jīng)理是個會來事的人,不然省會城市地段這么好的酒店,也不會交給他來管理。 他私下里和司機打聽了消息,置辦登山裝備的時候,知機地買了好幾套。全是按蘇鏡和姜紹輝的身材來買的,不僅穿著合適,還有多余的可以留著備用換洗。 許是以為他們是要去野營,買的東西里不僅有專業(yè)的登山服和鞋子,甚至連帳篷都有。東西多,折疊后卻剛剛好能裝進包里,原以為會很重,沒想到背起來卻還算輕巧。 經(jīng)理準備得挺全,里面甚至還有應(yīng)急求生包。不過臨出發(fā)的時候,齊老爺子檢查了遍,本來是怕有什么遺漏,這一看,嚯,準備得夠全啊,這些裝備都夠他們在山上駐扎了。 “又不過夜,帶這么多東西你們也不嫌累贅。”最后在老爺子的挑揀下,輕裝簡行,除了救生包,別的什么也沒多帶。 經(jīng)理當時還有些緊張,覺得自己又失誤了。誰知道二少卻并沒有怪罪他,經(jīng)理走的時候,都還在心里感嘆,謠言不可信:誰說二少不近人情的?雖然表面上板著一張臉,人卻正經(jīng)挺好說話。 姜紹輝確實對經(jīng)理沒什么意見。雖然這人辦事有些不周全,但勝在觀察細微,難得心細。不用人交代,所有東西都是一大一小一式兩份。對此,姜二少心里其實挺滿意的,瑕不掩瑜。 姜紹輝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蘇鏡還有些懵,抱著登山桿杵在那傻愣愣的,直到姜紹輝走到面前了,才呆呆地問了句:“你也要去?” 姜紹輝點頭。蘇鏡有些驚訝:“不用工作?”這人前兩天忙成那樣,連影子都見不到一個,昨天有時間陪自己去花展都已經(jīng)是件令人驚訝的事了:“今天能有空?”別耽誤了正事。 “我前幾天又不是白忙活,”姜紹輝理了下領(lǐng)口,把拉鏈往下拉了拉。之前換的時候沒注意,一下子拉太高,這會有點緊,勒脖子。姜紹輝一邊調(diào)整拉鏈的位置,一邊說話:“該做的都做完了,就剩下點收尾工作,用不著我。今年我還沒爬過山,正好陪你進山看看,權(quán)當鍛煉。” 蘇鏡想想也是,齊老爺子在一邊聽到這話,也笑瞇瞇地點頭:“年輕人就該多動動,常鍛煉。” 于是原計劃兩人的行動,變成了三人。 挖出花草的那座山,站在酒店門前,隔著高樓大廈,都還能看到點山尖,相隔并不算遠。別看距離挺近,望山跑死馬,真要走過去,也得花小半個時辰。好在這會兒不是上下班高峰期,路上不堵,一輛車坐四個人也剛剛好,讓司機把他們送到山腳下,能節(jié)約不少時間。 那座山不算高,扶市沿海,屬于平原地區(qū),附近的山,也不是什么崇山峻嶺。這里的山普遍不高,充其量也就只能稱作小山丘,路熟的人,差不多一個小時能打個來回。 不過路況復雜,山上灌木叢生,小徑密布,一不小心就走岔了。陷進去的人,往往自己走不出來,沒人救只能被困在里面等死。 山里樹多,信號也不好,直到前幾年里面架了信號塔,這才好了些。起碼有人迷路了,求救電話能夠打得出去。走之前幾人都檢查了遍手機電量,在滿格的情況下,又各自帶了移動電池,確保萬無一失。不小心走散了,也能及時聯(lián)系。 山路確實難走,因為沒開發(fā)過。這山的路都是由人自己踩出來的,又窄又崎嶇。有不少地方根本就不能稱作是路,就只是塊斜斜的石壁豎在那,石面不平整,勉強能找到些著力點攀著往上爬。 手腳并用。 原本在山腳下的時候,蘇鏡抬著頭往上看,覺得不算高,爬起來應(yīng)該會輕松。畢竟他不是個手無縛雞的書呆子,花圃里換盆搬土,哪樣都是體力活。做久了長期鍛煉下來,雖然肌rou不顯,卻也有一把子好力氣,自覺征服這么一座小山包,絲毫不在話下。 甚至才上山的時候都還有閑心調(diào)侃姜紹輝,覺得對方天天坐辦公室,朝九晚五的,雖然生得人高馬大,但疏于鍛煉,說不準體力還不如自己。 “爬不動了就說,到時候我拉你。” 那時候姜紹輝還笑著應(yīng)好。誰知道真往上爬了,先累得不行的卻是自己。對方臉不紅氣不喘,連汗都只額上薄薄一層,相較于自己汗流浹背的狼狽模樣。差距明顯的,兩人之間到底是誰爬不動,簡直一目了然。回想之前的話,蘇鏡有些羞慚。 總共半個小時多的路程,因為帶著兩個第一次來的后生,齊老爺子特意放慢了腳步,怕他們跟不上。因而這會兒上山有二十分鐘了,卻連三分之一的路程都還沒走到。 蘇鏡開始有些走不動。地上滿是枯枝和落葉,日積月累下來,疊了厚厚的一層。在枯葉的掩蓋下,輕易看不出底下是平地還是石塊。即使有登山桿可以探路,一不小心也會被絆到。 山上樹多灌木多,山石也不少。小塊的絆腳,大塊的有些鑲嵌在土里,反而成了路。不少地方說是山壁,其實是石壁。 蘇鏡被布滿了落葉和灌木、石子的路徑折磨得有些慘。帶刺的灌木總是會劃到他的褲子,得虧登山服質(zhì)量好,靴子的幫也還算高,一時半會劃不破,這才沒事。 最開始蘇鏡還覺得,石壁不好爬。現(xiàn)在他巴不得一路上都是石壁,雖然要手腳并用,但沒有東西絆腳不說,石頭上的縫隙里往往還會有不少雜草。這些雜草扎根極深,可以抓著草莖借力往上爬,走起來,倒還比那些遍布荊棘的山路舒服。 雖然有些累,但還沒到極限,這才出發(fā)了沒多久,蘇鏡也不好意思喊停,只能硬撐著。攀山壁的時候,一時沒留神,沒注意到手里抓的那叢草扎根有點淺。借力往上的時候,草被拔了出來,差點連人帶草滾下去。 雖然這塊地山勢不算太陡,可真滾下去也不是玩笑,非得受傷不可。好在蘇鏡反應(yīng)快,及時抓住了一塊突出的石壁,姜紹輝又剛好在他斜后方,伸手出來托了他一把,蘇鏡這才勉強穩(wěn)住身體。 “休息會兒吧!” 齊老爺子走在最前面開路,注意到后方的動靜,也是被嚇出一身白毛汗。好好的孩子帶出來,別給折騰得渾身是傷回去。姜紹輝說休息的時候,他不僅沒反對,還十分贊成。事實上,這情況,對方就是不說,他也會提議該休息了。 “這片山壁上去以后,往前走有一小塊平地,正好可以休息。” 最后這么一段路,姜紹輝怕再出事,一直都保持著落后蘇鏡一點的位置護著他。 才出過事,蘇鏡自己也有些被嚇到。這底下可都是些灌木,剛剛要是真滾下去,沖進灌木叢里,自己防護得再好也架不住這沖力,渾身都得被刺出洞來。萬一被扎到眼睛,蘇鏡嚇得一個激靈,渾身的疲累都沒了不少,精神一振,往上爬的時候,下手也謹慎了不少。總要試探再三,確定山壁上突出的石塊足夠穩(wěn)固,或者雜草扎根得也足夠深后,才敢在它們身上借力。 就這么小心翼翼地爬了會兒,視野豁然開朗,前面不遠就有片平地。平地上有塊大石頭在,石面還算平坦,可以供人休息。上面有些落葉,齊老爺子正在清理。 這里地勢安全,蘇鏡被嚇飛的疲勞感一下子涌了上來,站都有些站不穩(wěn)。姜紹輝倒是不累,只是剛剛被嚇得有些狠,這會兒放松下來后,心里更是后怕,四肢都有些發(fā)軟。 兩人互相扶持著走過去,謝過齊老爺子后,都癱在大石頭上起不來。 過了好一會兒,看著完好無損,沒缺胳膊沒斷腿,身上連道小劃痕也沒多的蘇鏡,姜紹輝先緩了過來,爬起來從包里拿出三瓶水,先擰開一瓶遞給蘇鏡,又拿了瓶遞給齊老爺子,最后才輪到自己。 接過水一氣解決掉半瓶,蘇鏡這才覺得自己被嚇得砰砰直跳的心臟恢復了正常速率,蓋好蓋子把水放到一邊,仰天躺在大石頭上,臉慢慢燒紅。 前面情況緊急沒注意,直到現(xiàn)在,蘇鏡緩過來了,才反應(yīng)過來,剛剛姜紹輝托舉的地方,好像是自己屁股。 雖然事權(quán)從急,不過蘇鏡還是有些不自在。好在自己躺著,姜紹輝坐著,注意不到什么。等臉上的紅暈退了,蘇鏡這才若無其事地爬起來,態(tài)度自然地道謝。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蘇鏡從背包里掏出一盒點心,臨走前他特地打包的,怕中途餓,沒想到現(xiàn)在就提前派上了用場。把盒子打開,里面的點心分成三份,一份遞給喬老爺子,一份自己留著。最后拿給姜紹輝的那份格外地多:“只好拿美食來聊表心意。” 蘇鏡說前一句的時候,姜紹輝呼吸都停了一瞬,還以為他要說‘只好以身相許’,正緊張的時候,就聽到了后一句。 接過點心,姜紹輝心里又遺憾又慶幸。遺憾沒能聽到想聽的,慶幸對方?jīng)]按自己所想的那樣說。要是真說了,姜紹輝根本不敢保證自己是否能克制得住,不會接口讓他真許了。 真要這樣,到時候就算說是玩笑,也會有些變味。 手里的點心是酒店里提供的那種,最普通的綠豆糕。雖然表皮酥脆,內(nèi)里松軟,但味道有些太過甜膩。這種甜滋滋的東西,姜紹輝向來敬謝不敏。倒是蘇鏡很愛吃,時常叫一碟放在桌上,有空沒空嘴里就叼著一塊,吃得津津有味。 要不是嘗過一回,他都以為改配方了。可惜味道一如既往,不動聲色地吃完,姜紹輝再沒拿過第二回。 綠豆糕蘇鏡是連盒給的,里面足足還剩了五塊。雖然只是普通的茶點,但酒店也做的頗為精致,每塊就剛剛好兩口的大小。五塊加起來,說實話分量也不算多,愛吃的人一會兒就能解決。但對不喜歡這口的人來說,分量就稍稍有些多。 換做以往,姜紹輝就該發(fā)愁了,可這會他不僅不嫌棄,全吃完了不說,舌頭甜的都沒知覺了,還覺得有些不夠。 都說綠豆下火清心,怎么吃了這么多,還是沒效果? ☆、第37章 三十七家花店 這要不是自家酒店大廚做的,姜紹輝都要懷疑是不是買到了假冒偽劣產(chǎn)品,不然怎么吃了這么多,還是心猿意馬,一點效果都沒有。別是大廚偷工減料,或者是采用了劣質(zhì)綠豆。 然而姜紹輝畢竟是個理智的人,鬼迷心竅也就一瞬間的事,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綠豆再能清心下火,有些事它也幫不了忙,并不是吃多吃少,或者質(zhì)量好壞的問題。 腳邊有螞蟻爬過,吃完綠豆糕后,盒子里還剩下些碎渣,姜紹輝索性把渣倒在螞蟻面前,留出空盒子收起來。 用過點心,補充了水分,流失的體力也漸漸恢復。三人里,蘇鏡的體力消耗得最多,恢復起來也就最慢。 齊老爺子走慣了山路,這才走了沒多久,并不覺得累。姜紹輝雖然常年家里公司兩點一線,但耐不住他經(jīng)常鍛煉,每天都保持著一定的運動量。每年還給自己放假,定期爬山野營。這里的山路雖然崎嶇難走,但對他來說,卻也還在接受范圍內(nèi)。 休息得早,姜紹輝的體力原本就沒消耗多少。這才坐了一會兒,清風一吹,帶走了燥熱,額上的那點薄汗,也早就沒了。 兩人的狀態(tài),蘇鏡看在眼里,對比自己,心里難免著急。不愿意繼續(xù)拖后腿,蘇鏡靈機一動,想起靈氣的妙處。當初手上的傷在靈氣的作用下,都能愈合到無痕的地步。每次修煉的時候,頭腦也都會格外地清明,渾身疲憊頓消。這會兒雖然不能明目張膽地修煉,但不代表,不能偷偷地用靈氣給自己消除疲勞。 四肢酸軟,蘇鏡把靈氣沿著經(jīng)脈在體內(nèi)循環(huán)了一圈,酸脹的感覺果然消退了不少。又重復了兩遍,整個人很快就生龍活虎了起來。蘇鏡有感覺,這回自己能一口氣爬到山頂都不帶喊累的! 已經(jīng)耽誤了不少時間,既然恢復了,蘇鏡就想繼續(xù)出發(fā)。反倒是姜紹輝有些擔心:“休息好了?” 蘇鏡點頭,站起來走了兩步,整個人看起來確實是元氣滿滿,狀態(tài)和之前蔫噠噠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顯然是真的緩過來了。 喬老爺子笑瞇瞇地伸手拍了拍蘇鏡的肩膀:“到底是年輕人,恢復起來就是快。” 繼續(xù)前行。雖然道路依舊崎嶇,但這回蘇鏡開了外掛,走動的過程里,時不時就運轉(zhuǎn)靈力在四肢里循環(huán)。挺長的一小段路下來,竟然絲毫不覺得累。 姜紹輝走得不緊不慢,全程都保持在落后蘇鏡一點點的位置上。這樣可以時刻注意到蘇鏡的狀態(tài),能在蘇鏡覺得有些累,顯出疲態(tài)的時候,第一時間就提出休息,有效避免之前的事再發(fā)生。 誰知道一路走下來,蘇鏡都顯得精神奕奕,整個人和剛上山那會兒比起來,現(xiàn)在這樣體力充沛的,就好像換了個芯一樣。 姜紹輝最開始還有些擔心,怕他是在強撐。后來觀察了會,才發(fā)現(xiàn)蘇鏡是真的不累,這才沒開口說要停下休息。 走著走著,周圍的石壁漸漸變少,地勢也開始相對平緩了起來。兩邊沒有灌木,路上也沒了積葉,綠草茵茵,風光越發(fā)地好,倒有些在郊游的感覺。 景色怡人,對蘇鏡體力前后的巨大反差,姜紹輝只疑惑了一瞬,就沒再多想。齊老爺子走在最前面,在快到山頂?shù)臅r候,宣布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塊草地。野草長得十分旺盛,足足有膝蓋那么高。旁邊有不少樹木在,奇異的是,這些樹木卻沒一棵長在草地上。樹和草之間,兩者涇渭分明,就好像無形中被什么東西阻隔分開。 這樣奇異的景觀,蘇鏡卻只驚嘆了一秒,就急著在草地里尋找喬老爺子之前挖到的那種野草。 地上的草長得十分茂盛,大都是同一品種。偶爾有別的草夾雜在里面,因為外形差異較大,看起來也就格外明顯,這為蘇鏡省了不少事。 蘇鏡要找的草就是比較少的那一種,一眼就能看到。在草地的最中間,剛好就有一棵。蘇鏡當即就想過去看看。 才剛抬腳,還沒落下就被攔了下來。蘇鏡有些疑惑地看向姜紹輝,不明白對方為什么阻止。 “等等。”姜紹輝走到蘇鏡前面,手里拿著登山桿,探在草叢里一陣打動。過了片刻,確定沒什么蛇蟲鼠蟻后,這才往前走了兩步,然后又繼續(xù)重復之前的動作。 打草驚蛇。蘇鏡很快就反應(yīng)了過來。這個詞他小學就學過,剛剛竟然沒想起來。這里的草這么深,直接踩進去,萬一里面真有些什么,受驚了難免會攻擊人。真被咬一口,那可不是好受的。 姜紹輝走在前面探路,蘇鏡也不是個坐享其成的性子,躲在人身后算什么事?快走了兩步,和姜紹輝并肩,蘇鏡從背后抽出之前因為路況好,而臨時收起來的登山桿,學著對方的樣子打草。 喬老爺子本來正想說這一帶沒什么蛇鼠。這會見兩人一人一邊配合得挺好,也就笑瞇瞇地不說話了。扶市是亞熱帶氣候,多雨水,溫暖潮濕,蛇蟲鼠蟻,各種小蟲子也就比較多。雖然他以往來時沒發(fā)現(xiàn),但草叢這么深,保不準里面就有,只是他運氣好,這才沒撞到。 做事小心總是沒錯的。何況里面雖然沒蛇,但是別的小動物也不少,喬老爺子想到上次來時逮住的那只灰撲撲的小兔子。毛色發(fā)灰,長得就跟只大老鼠似的,猛地竄出來的時候,正經(jīng)挺嚇人。 提前弄出點動靜把這些小東西嚇跑,總比到時候受驚或者被咬要來得好。兩人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齊心協(xié)力,很快就來到了那棵草前面。蘇鏡半蹲下去,伸出手去扒拉,仔細地探測了下草內(nèi)蘊含的靈氣,果然異常濃厚。 草地里沒有道路,蘇鏡站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剛剛他們走進來時踩踏過的地方,那些草的葉子依舊挺立,隨風輕輕搖擺,和周圍其他被沒踩過的草看起來狀態(tài)完全一樣,似乎從來沒被踐踏過。 這樣強的恢復能力。蘇鏡忍不住驚嘆,雖然已經(jīng)盡量避免了無謂的踩踏,但要走進來,不可能完全不對草造成傷害。蘇鏡認真地觀察了下,發(fā)現(xiàn)不僅是喬老爺子挖的那種草,這些數(shù)量較多的草,植株內(nèi)蘊含的靈氣也不少。也許正是因為靈氣,這些草的恢復能力才這么強? 草地上的兩種草,蘊含的靈氣都十分豐沛。兩者之間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樣子不同。一種好看些,一種普通些,但都叫不出名字。 問了下喬老爺子,老爺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土話我倒是知道叫什么,就是不知道普通話該怎么說。我也是覺得這種草好看,別的地方見不著,這才挖了一點試著賣賣看。” 雖然還是不知道名字,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兩種草的植株內(nèi),都蘊含著大量靈氣。這讓蘇鏡對自己早前的猜測,更是確定了幾分。這里顯然就是一塊天然的寶地,聚集靈氣的速度,不在自己布的聚靈陣之下。只有這樣,才能讓長在這里的野草,都飽含靈氣。 等等,蘇鏡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那些樹都在草地旁邊,為什么看起來,植株內(nèi)的靈氣卻還不如山下普通的植物多?按理說,這里要是寶地,不可能就只有野草受益。 和野草比起來,樹木扎根更深,根系更廣,枝葉更繁茂,吸收起靈氣來,速度應(yīng)該只會更快才對。體內(nèi)蘊含的靈氣,只可能比野草多,又怎么會稀薄成這樣,連野草的一半都沒有! 蘇鏡有些想不通,他分別在草地和樹下各挖了一點土進行對比。果然,兩種土里蘊含的靈氣天差地別。草地上挖的那塊土壤,放在手里,靈氣撲面而來,在蘇鏡這樣的修煉者眼里,這樣濃度的靈氣幾乎無異于實質(zhì)。普通人雖然看不見,敏感些的卻也能發(fā)現(xiàn)空氣好像變得更清新了一些。 而樹底下挖來的那些泥土,土質(zhì)倒還算好,就是里面丁點靈氣都不含。雖然也能提供植物所需要的營養(yǎng),但再多的,卻不行了。難怪那些樹的體內(nèi),蘊含的靈氣少得可憐。大概連僅有的這些靈氣,都是從空氣里吸收來的。 明明是在同一個地方,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差異?蘇鏡把手里的土倒回地面,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還是想不明白。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家的花圃,頓時豁然開朗。蘇鏡沿著草地走了一圈,發(fā)現(xiàn)這些草,雖然看起來都茂盛,但有幾個位置的草,卻是格外茂盛,明顯長得比較好,比周圍的高許多。 這不是什么天然寶地!蘇鏡一下全想通了,同一個地方,一邊靈氣多一邊靈氣少,明顯是受陣法影響。就像自己在花圃里布的聚靈陣和禁靈陣一樣,都有這效果。 這不是天然形成,而是人力打造出來的寶地。千百年前,這里以前可能是某個修真門派或者散修的藥園,看規(guī)模,后者的可能性比較大。他之所以沒能第一時間就發(fā)現(xiàn),是因為天地大劫,天地間的靈氣驟減,逸散到最后,哪怕有陣法在,吸收來的靈氣也不足以供養(yǎng)靈藥。最后靈氣沒了,作為陣眼的靈藥自然也就枯死了。 沒了陣眼,陣法也就會失效。近百年來天地靈氣漸漸開始恢復,大概是機緣巧合,這里人跡罕至,多年下來,陣法雖然失效了卻還算完整,沒被破壞。這片藥園上又剛好長了這么一片草地,有些草,又正好長在陣眼上。 植物本來就會自主地吸收靈氣,正是這些稀薄的靈氣,讓陣法重新運轉(zhuǎn)了起來。因為這陣法不是單純的聚靈陣,功能更全也更高級些。蘇鏡見識少,修為又低,再加上即使現(xiàn)在天地靈氣開始恢復了,空氣中游離的靈氣也不算濃厚,支撐不住這樣高級的陣法完全運轉(zhuǎn)。現(xiàn)在這樣子,頂多也就只能算是勉強激活,也難怪蘇鏡差點看不出來。 既然是陣法,蘇鏡來之前所做的打算,就只能落空了。他原本以為這里是塊寶地,能挖點帶靈氣的土回去,把花圃里那片藥園的土換換。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知道是陣法效果,把土挖走了也沒有用。看來這一趟,今天只能空手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