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晨鼓都敲起來了，衍兒再睡也睡不了多久。況且我躺在榻上也睡不著，翻來覆去的還不如起來了。哎呀你別管我了。”平陽長公主說罷，卻從妝鏡前轉(zhuǎn)過身來，手里持著一支玉桿兔毫的眉筆，笑向薛績道：“夫君這么空閑，過來幫我畫眉罷？”

    薛績輕笑著搖了搖頭，只好起身至平陽長公主面前，接過平陽手中的畫筆，從妝臺上一方極小巧的辟雍瓷硯中沾了沾墨，細(xì)細(xì)為平陽畫眉。平陽長公主則仰著臉，美目欣然的看著自己的夫君，眼波流轉(zhuǎn)，巧笑倩兮。

    然后在薛績畫好后對鏡自照，又嫌棄薛績畫的不好，把她的眉毛畫粗了。

    于是薛績便說道：“你的眉毛本來就粗，不過顯得英氣。不像有些小娘，那眉毛細(xì)的都快斷了。沒有你的好看?！?/br>
    平陽長公主聞言，又回頭認(rèn)真的照著銅鏡端詳了一番，口內(nèi)說道：“是么，我也覺得其實挺好看的?！?/br>
    正說話間，聞聽外面伺候的女婢進來笑道：“小郎君來給國公和公主殿下請安了。”

    平陽長公主立刻放下話頭，起身笑道：“衍兒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

    薛衍笑道：“被鼓聲吵起來的?！?/br>
    平陽長公主便笑著接道：“長安城的晨鼓確實擾人清夢。不過你起便起了，呆會兒跟我進宮，咱們同皇后商議募捐之事?！?/br>
    薛衍便看了看站在平陽身側(cè)的薛績。薛績向薛衍眨了眨眼睛，但笑不語。

    欣然飯畢，衛(wèi)國公薛績照常去書房研讀兵書。平陽長公主則帶著薛衍進宮拜見皇后。

    因天色尚早，一時有些憊懶的永安帝仍在立政殿陪同魏皇后閑聊。聞聽小黃門通報，不免狐疑的道：“不是昨兒剛來過？這么早，難道是有什么急事？”

    魏皇后的想法同永安帝差不多，因笑吩咐道：“這么冷的天兒，快請長公主殿下和衛(wèi)國公世子進來罷。”

    俄而平陽長公主帶著薛衍入殿。兩人向帝后行過謁見之禮，有宮俾立刻擺上席位。見平陽與薛衍安然跪坐后，魏皇后又吩咐宮俾上點心茶湯，方開口問道：“meimei帶著衍兒這么早入宮，可是有什么事情？”

    平陽長公主未語先笑，先是看了一眼跪坐在旁的薛衍，方開口說道：“聞聽皇后有意縮減后宮用度，典賣宮器以籌集賑災(zāi)錢糧，我兒欽慕皇后賢德，遂于昨夜輾轉(zhuǎn)反側(cè)，苦苦思量，終想出一計，倘若能成，不但能解朝廷此時之憂，更可解除朝廷今后之患。平陽不敢藏掖，遂于今晨攜子入宮，為皇后獻策?！?/br>
    “哦？”聞聽平陽長公主所言，不但魏皇后，就連永安帝都頗為好奇。“敢問皇妹，計將安出？”

    平陽長公主轉(zhuǎn)頭笑看薛衍，薛衍卻擺手推辭道：“昨夜衍兒已同阿娘說過此事。而且阿娘思慮周全，舉一反三，更想出許多法子來彌補缺漏。還是讓阿娘替陛下和皇后解說罷。”

    聞聽此言，平陽長公主又是無奈又是熨帖的看了薛衍一眼，沉吟片刻捋順?biāo)季w，將“募捐拍賣會”和“慈善基金會”的概念深入淺出的解釋給永安帝和魏皇后。

    并且著重解釋了為什么由后宮女眷cao持此事比朝廷親自督辦更為合適的理由。

    條理清晰，詳略得當(dāng)?shù)恼f完這一大篇話，平陽早已口干舌燥。一旁跪坐的薛衍立即捧上溫度適中的茶湯，平陽長公主不顧形象的一飲而盡，隨后用巾帕輕拭唇角。便聽反應(yīng)過來的永安帝拍案叫絕，口內(nèi)連連稱道：“濟世之策，安民之策，這便是濟世安民的上上之策。倘若朝廷如衍兒這般的才俊能多一些，朕又何必憂慮天下之大，卻無賢臣替朕分憂。衍兒——”

    薛衍聞聽永安帝之喚，忙正襟危坐。只見永安帝興奮的在殿內(nèi)走來走去。龍行虎步，步步生威。驟然急停時轉(zhuǎn)身，一手負(fù)在身后，一手指著薛衍朗聲大笑?！半拊撊绾钨p你才好！”

    薛衍莞爾，開口笑道：“衍不過是隨口訴說內(nèi)心想法。此事若想辦成，須得仰仗陛下和朝廷支持，皇后娘娘辛苦cao持，還有京中誥命女眷是否愿意出手相助，那些士族豪富之家是否捧場。真正做事情的是她們，衍不過是動動嘴皮子，不敢談功勞二字?！?/br>
    頓了頓，薛衍又笑稱道：“倒是阿耶和阿娘，聞聽皇后有意縮減用度，典賣宮器，遂決議將衛(wèi)國公府一個月的俸祿捐獻給朝廷，以此支持朝廷賑濟災(zāi)民?！?/br>
    這也是薛家三口昨夜商量出的結(jié)果。既然想做拋磚引玉之人，那么這頭次捐出的錢糧就不能太多，免得朝廷官員聞風(fēng)跟隨時，力有不逮而心生怨懟。畢竟不是每個官員都如衛(wèi)國公和平陽長公主一般，出身世家，戰(zhàn)功豐厚。須知有些官員家境貧寒，且為官清廉，恨不得全家老小都仰仗這一份俸祿度日。倘若不考慮他們的處境而任意施為，恐怕好事都成禍?zhǔn)隆?/br>
    做慈善是要量力而行，要憑心意而為，要可著頭做帽子，如此方能長久。

    永安帝何等聰睿之人，單從衛(wèi)國公府這一舉動便看出了衛(wèi)國公府的用心良苦。他頗為動容的看著跪坐在殿中的平陽長公主和薛衍，意味深長的道：“衛(wèi)國公府有心了，朕都記著。”

    言畢，又笑道：“方才朕說濟世安民，這個詞的意思很好。既如此，由皇后和平陽親自cao持的這個慈善募捐便稱之為安濟坊罷?！?/br>
    作者有話要說：蟹蟹土豪大大日子(^_^)不錯嘛在《重寫人生》扔了一個地雷蟹蟹土豪大大demeter扔了一個地雷摟住么么噠(づ￣3￣)づ╭?～某慈善基金會只接受捐款不接受捐物的事情是懶八的真實經(jīng)歷。前些年大地震的時候，懶八的學(xué)校組織同學(xué)捐款捐物送往災(zāi)區(qū)，結(jié)果某慈善基金會只要錢，我們整理打包郵寄過去的保暖衣服和被子什么的都不要。據(jù)說是消毒成本太高。

    ☆、玩鬧

    第二十七章

    永安帝大手一揮，吩咐一旁伺候的宮俾端筆墨來，御筆親賜下“安濟坊”幾個字交與皇后。便有小黃門通傳右仆射魏無忌、吏部尚書許淹、中書令方玄懿和戶部尚書許晦入宮覲見。

    永安帝意猶未盡的看了看平陽長公主和薛衍，開口笑道：“你母子二人且留在立政殿同皇后計議此事，待商議出巨細(xì)條陳，便擬成折子送到顯德殿。朕和諸位臣工也會酌情商討。”

    皇后與平陽長公主唯唯應(yīng)諾。永安帝臨走前，大手在正襟危坐的薛衍頭上親昵的揉了揉。待永安帝走后，薛衍一臉哀怨的摸了摸已經(jīng)歪斜的發(fā)髻，心下暗暗吐槽。

    魏皇后忍俊不禁，忙吩咐宮俾送上一面海獸葡萄鏡和一支雕刻花鳥圖紋的金背玉梳。平陽長公主一壁笑著替薛解帶散發(fā)，一壁拿起玉梳替薛衍束發(fā)。

    魏皇后在旁，眼見薛衍長已及肩的青絲漆黑如墨，順滑如綢，不免贊嘆道：“衍兒這頭青絲保養(yǎng)的極好，又濃又密，真叫人羨慕。就是短了點兒。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今后可萬萬不能削剪了?！?/br>
    平陽長公主輕勾唇角，如沐春風(fēng)的笑道：“之前也是沒辦法。衍兒說海外藩人并不留發(fā)，他們師徒二人遠在他鄉(xiāng)，只得入鄉(xiāng)隨俗。如今衍兒回家了，自有我?guī)退樟??！?/br>
    魏皇后抿唇輕笑。一時梳發(fā)已畢，茶湯點心也換過新鮮溫?zé)岬膩?。魏皇后看了看跪坐在旁的薛衍，沉吟片刻，笑說道：“熙兒和青鳥今兒早上還念叨著衍兒，只說衍兒的雪仗打得好，人也好。不知什么時候能再來陪他們玩兒。”

    平陽長公主聞弦歌而知雅意，同薛衍相視一笑。薛衍開口說道：“我也很喜歡太子和衛(wèi)王。不知太子和衛(wèi)王這會兒做什么呢？我去瞧瞧可好？”

    魏皇后聞言，笑意愈深的道：“如今正值寒冬，御花園里的梅花開的煞是好看。我早起便聽見太子和青鳥商議著要去御花園摘梅花兒。我叫小黃門引你過去罷?！?/br>
    薛衍笑稱謝。起身自去不提。

    平陽長公主與魏皇后笑著目送薛衍走遠。魏皇后方說道：“cao辦安濟坊關(guān)系到社稷安穩(wěn)，黎民之福。此事斷不是你我二人就能成事。還得再找些辦事玲瓏，心思縝密的誥命夫人，與我們共同謀劃才行。我之前在擎王府，之后又居于深宮，因而除擎王府的那些屬臣家眷外，不怎么熟悉京中誥命。不知平陽對此有何建議？”

    平陽長公主輕笑，她看著跪坐在前，溫婉得體的魏皇后，心有靈犀的道：“圣人云志同道合，道不同則不相為謀。我們想要成事，自然要找那些相交默契的，否則話不投機半句多，坐在一起吵都吵不夠了，還怎么做事？”

    魏皇后聞言，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伸手捧起茶盞，輕啜一口，纖細(xì)如蔥白的食指在碗沿輕輕摩擦，口內(nèi)卻道：“只怕有些人沒能入選，就認(rèn)為我們心里藏jian。不說我們是為了做事方便，只說我們是故意排擠人。到時候內(nèi)宅的閑言碎語傳來傳去，恐怕引起朝中非議。陛下就要難做了?！?/br>
    平陽長公主聞聽魏皇后的顧慮，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笑道：“這有什么。做事情需要人，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事。朝廷的官員多如過江之鯉，還有濫竽充數(shù)渾水摸魚的呢。否則陛下也不會主張歲末考核，罷免不合格的官員。再者我們也是頭一次張羅安濟坊，有人樂意跟隨我們同甘共苦，必定也有人想著暫且觀望一二。人心不齊，各有向背，皇后又何苦八面玲瓏，太過求全。”

    魏皇后沉默片刻，頷首贊道：“還是平陽的想法豁達干練，不愧是巾幗將軍。這一點我不如你?！?/br>
    平陽長公主聞言朗笑道：“皇后溫婉賢良，又哪里是我這等舞槍弄棒的粗人能媲美的?！?/br>
    言罷，姑嫂二人相視一笑，默契盡在不言中。

    卻說薛衍由小黃門引著一路逶迤至御花園。肅冬寒風(fēng)徹骨，吹拂著園內(nèi)的枯枝簌簌作響。遠遠的便聞見一陣沁骨幽香撲鼻而來，極目所見滿林子的紅梅如胭脂滴血，遮遮蓋蓋一望無際，映襯著周旁天地被雪埋的蒼勁景致，愈顯精神。

    孩童和宮俾的笑鬧聲自林間傳出。笑聲清脆，宛若玉珠迸濺。令人聞之不覺一震。薛衍下意識的勾了勾嘴角，探身如林，循著笑聲穿梅度雪，幾下轉(zhuǎn)折便至太子和衛(wèi)王身前。卻見太子和衛(wèi)王正指揮著宮俾摘采梅枝，十來個小黃門圍在三尺之外，束手侍立。

    太子和衛(wèi)王看到薛衍時眼睛一亮，忙丟下采梅枝的宮俾跑了過來。至薛衍身前，太子身為儲君，尚有些矜持的負(fù)手而立，衛(wèi)王卻徑自撲到薛衍懷中，清亮的笑道：“我昨天還問母親，你什么時候能再進宮。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什么時候來的，怎么也不告訴我？”

    薛衍按照禮數(shù)先行謁見過，方輕笑回道：“早上便進宮了。先到立政殿給陛下和皇后請安，說了一回話?；屎笳f你們在這里采梅，我便過來了?！?/br>
    衛(wèi)王指著身后的梅花笑道：“我和太子哥哥見梅花開得好，所以想多摘幾支獻給父親和母親。我們等會兒打雪仗罷？我和太子哥哥昨夜團了很多雪團，今天不會輸啦。”

    太子莊熙滿臉黑線的看著衛(wèi)王，對嫡親胞弟的智商深以為恥。

    薛衍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衛(wèi)王尚有些嬰兒肥的臉蛋，笑回道：“總是打雪仗有什么意思。你們坐過雪爬犁嗎？抽過冰猴兒嗎？進學(xué)做事當(dāng)舉一反三，玩樂亦如是。否則做人還有什么意趣?！?/br>
    薛衍口內(nèi)的雪爬犁和抽冰猴兒乃是后世老家在冬日內(nèi)的消遣，太子和衛(wèi)王自是聞所未聞，兩人興奮的眼眸晶亮，滿是希翼的仰頭看著薛衍，口內(nèi)說道：“什么是雪爬犁？什么又是冰猴兒？衍表兄見多識廣，給我們講講罷？”

    “倘若認(rèn)真說起這個，里面的道道兒可就多了?！毖ρ軘[了擺手，起身笑道：“不過想從我的嘴里套出話，你們得先應(yīng)我?guī)准虏判小！?/br>
    太子和衛(wèi)王相視一眼，衛(wèi)王脫口便道：“不拘甚么事，你說便是?！?/br>
    薛衍輕笑，開口問道：“第一件，太子和衛(wèi)王的功課都做完了？我可不想陛下和皇后責(zé)罵我教你們玩物喪志，不務(wù)正業(yè)。”

    太子頷首，小正太頗為矜持的道：“我自幼進學(xué)讀書，從不會讓父親和母親擔(dān)心我的課業(yè)?！?/br>
    衛(wèi)王莊燾則有些心虛，胖胖的小手食指相對，黑漆漆的眼珠子骨溜溜直轉(zhuǎn)，避重就輕的道：“如今已是年下了，朝廷都要封筆沐休，何況我等？”

    薛衍莞爾，并不理會衛(wèi)王的狡辯，又說道：“第二件，倘若太子和衛(wèi)王想坐爬犁，抽冰猴兒，須得聽我教導(dǎo)。否則在玩鬧中失誤受傷，豈不是我的不是？”

    太子與衛(wèi)王連連點頭，口內(nèi)稱道：“達者為先，理當(dāng)如此?！?/br>
    薛衍又道：“凡事有始有終。太子和衛(wèi)王既然決議為陛下和皇后擇梅獻花，以盡孝心。那我們便等太子和衛(wèi)王的事情辦好后，再提及玩樂一事。”

    太子和衛(wèi)王聞言一震，忙轉(zhuǎn)身催促摘梅插瓶的宮俾們加快手里的動作。薛衍見狀，皺眉輕言道：“百善孝為先，盡孝需心誠。倘若下定的決心能因一時誘惑便動搖，今后遇到大是大非大利益時，便無主張了。”

    聞聽薛衍恍若自語般的說教，年齡尚小的衛(wèi)王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進學(xué)多時的太子莊熙則若有所思的沉吟不語。俄而開口吩咐道：“爾等代我和衛(wèi)王擇梅，需聽從我和衛(wèi)王的吩咐，謹(jǐn)慎擇取，不可cao之過急?！?/br>
    言畢，站在梅林中負(fù)手踱步，相互打量一番。便指著一枝旁逸斜出的梅花笑問薛衍道：“衍表兄，我覺得這一枝梅花不錯，你覺得如何？”

    薛衍聞言，順著太子莊熙的手指望過去，但見一株老梅靜靜舒展著，其形態(tài)雖孤削如筆，然枝上紅梅迎風(fēng)傲然，香欺蘭蕙，倒是比旁的簇簇?fù)頁淼拿坊ǜ@精神。

    可見太子莊熙亦是認(rèn)真挑選過的。

    薛衍笑道：“太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太子莊熙聞言欣然，忙吩咐宮俾上前登高爬上，將那支孤梅采摘下來，插入瓶中。

    衛(wèi)王莊燾則選了另外幾支密密擁擁，花團錦簇的，看起來也頗為喜慶。

    擇完梅花，衛(wèi)王莊燾吵著要回宮。太子莊熙想了想，又哄著衛(wèi)王挑揀了幾枝梅花令宮俾攜在手內(nèi)，口中吩咐道：“回宮后將此花插瓶送至太極宮，就跟太上皇說這是我和青鳥的孝心?！?/br>
    那宮俾唯唯應(yīng)諾。

    太子莊熙同薛衍相視一笑，正要徹身回轉(zhuǎn)。只見迎面遙遙走來一行人。為首的女子云鬢鳳釵，身形裊娜，手內(nèi)還牽著一位同太子差不多年歲的少年。至面前欠身見禮。

    太子莊熙淺笑道：“原來是楊妃娘娘和三弟。近日天冷，三弟向來怯冷怕寒，最近身子可好？”

    一語未盡，猛然發(fā)覺莊煦眼角一片青黑，不覺愕然道：“三弟這是怎么了？”

    漢王莊煦聞言，不覺委屈的指著不知何時已躲到薛衍身后的衛(wèi)王莊燾道：“是昨夜四弟打的！他帶著三四個小黃門埋伏在我回宮的路上，拿雪團砸我！”27

    ☆、第28章 過年

    第二十八章

    聞聽漢王莊煦之言，太子莊熙和薛衍下意識看向衛(wèi)王莊燾。

    熊孩子被踩了尾巴似的跳將起來，大聲反駁道：“我又不知道他會那么笨，都不會躲開的。而且他的眼角也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沒躲好，被他們宮里的小太監(jiān)撞到了?！?/br>
    太子莊熙面色微沉，開口說道：“這事情本就是你不對。兄弟之間雖說是玩鬧不忌，但三弟自幼多病，雖是兄長，卻生的比你還怯弱些。你就該多照顧他，這才是兄友弟恭。父親和母親不也是如此教導(dǎo)我們的嗎？”

    衛(wèi)王莊燾聞言，有些不甘心的看了莊煦一眼，嘟著嘴道歉。

    楊妃卻笑道：“太子何須如此。衛(wèi)王還小，玩鬧之間不知輕重也是有的。況且他也是有意同煦兒親近，才會如此。兄弟之間打打鬧鬧，磕磕碰碰實屬尋常。我今日帶煦兒過來，也是怕皇后得知此事，會訓(xùn)斥衛(wèi)王。要是兄弟兩個因為這點小事生分了，反不值當(dāng)。”

    說罷，伸手輕輕推了推漢王莊煦的后背。漢王不覺向前走了兩步，扭頭看了自己母妃一眼，拉著衛(wèi)王的手說道：“我沒生你的氣。不過我昨夜沒有準(zhǔn)備，才會被你偷襲受傷。你今天還敢和我打雪仗嗎？”

    衛(wèi)王搖了搖頭，從漢王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跑到薛衍身旁拽住薛衍的衣袖顯擺道：“我不跟你打雪仗了。衍表哥要帶我們?nèi)プ览?，抽冰猴。衍表哥說了，進學(xué)做事要舉一反三，玩樂當(dāng)如是，否則千篇一律，又有什么意趣?！?/br>
    漢王見狀，立刻說道：“是么，那我也要去。”

    楊妃則笑向薛衍道：“這位是……？”

    太子莊熙笑道：“這是衛(wèi)國公和平陽姑姑的兒子薛衍。衍堂兄閱歷豐富，見多識廣，連父親都稱贊過。”

    薛衍則笑著見禮道：“見過楊妃娘娘，見過漢王?！?/br>
    楊妃點了點頭，恍然笑道：“原來是薛世子。早就聽聞薛世子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玉樹臨風(fēng)，人中才俊?！?/br>
    薛衍輕笑，口內(nèi)謙辭了幾句。楊妃看了看站在太子和衛(wèi)王身后，手捧梅花插瓶的宮俾，開口贊道：“好俊的梅花，風(fēng)骨傲然，花團錦簇，著實喜人?！?/br>
    太子莊熙笑道：“這幾日風(fēng)雪過后，御花園的梅花開的愈發(fā)好，我和青鳥便想摘幾支獻給父親、母親和太上皇。父親朝政繁忙，母親這幾日又忙著處理宮中庶務(wù)，太上皇更是幽居太極宮內(nèi)不喜走動。這么好的梅花竟然看不見，實在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