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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昭華未央在線閱讀 - 第93節(jié)

第93節(jié)

    ☆、第289章 秘密

    卻說出來的恰是承恩公府的長史,門房見是他,唬得忙退在一旁自辯道:“小人也不是有意的哩,這婆子自稱是光祿大夫家的,他們夫人要見咱們夫人,也沒遞個拜帖,小人叫他們先遞了帖子,小人好去回事處回話,這婆子糾纏個不休,還要行賄!小人急了,這才推了她吧,并不是小人敢違背公爺的話。”

    辛婆子聽了門房這番辯解,知道來了個能做主的,掙扎著要起身,又哭道:“長史老爺容稟,咱們夫人為著前頭的吳王妃,哭得眼都快瞎了,實在沒了旁的法子,才來打擾夫人,并不是故意為難啊。”她一動腿上就疼得厲害,又抱著腿嚷疼。

    這辛婆子到底是五六十歲的人了,這凄慘模樣叫人看著格外可憐。長史先與身后的小廝道:“還不將這婆婆扶到一邊,再請個接骨大夫來瞧瞧。”就有小廝上來小心翼翼地將辛婆子扶起,那門房也知道了厲害,從里頭搬了長凳出來,叫辛婆子坐了。

    長史這才舉步來在譚氏馬車前,先行了禮,道是:“下官承恩公府長史鄭某,敢問車內是吳夫人嗎?”譚氏聽著這句,鼻尖一酸,眼淚又撲簌簌地落下來,在丫鬟的扶持下露出半張臉來:“正是。方才辛氏所言是實,還請長史通融一二,代為傳稟。”長史點頭嘆道:“夫人稍候。”說了轉身回去。

    承恩公府所在,四周都是勛貴大家,承恩公府門前這樣吵鬧,早有人在自家側門前觀望,雖不至于向前,卻也少不了指指點點,是以長史路過門房身旁時,尤對他瞪了眼,將那門房嚇得將脖子一縮,再也不敢出聲。

    又說長史進得府去先見謝逢春,將事細細回了謝逢春知道,又勸說道:“那婆子沒傷著也就罷了。如今傷成這樣,若是公爺與夫人置之不理,叫人看著未免說我們家涼薄,與殿下賢名無益。”謝逢春聽說也覺有理,遂點頭答應。

    又因馬氏為人多少有些糊涂,謝逢春只怕她稀里糊涂就許了甚事,就叫馮氏與梁氏兩個過去作陪。

    馬氏也知譚氏必是有求于己,因著知道景和母子不大安分的事兒,看著景和落得這個下場免不了有些得意,正與兩個媳婦道:“為人還是本分些好,他陳氏母子嫉妒你們殿下,屢屢生事,正該有此報應!”

    馮氏與梁氏聽馬氏說得不像,兩個對瞧一眼,先由馮氏道:“若論姻親,那位譚夫人與咱們殿下是一個輩兒的;若論身份,母親是超品的公夫人。于公于私的,都很不用母親親自招呼她,我們做媳婦的替母親辛苦一回也就是了。”梁氏跟著也笑道:“嫂子這話甚是。再者,母親是個慈悲人,瞧著吳夫人的模樣多半兒要陪著傷心,豈不是傷身?倒不如嫂子與我替母親一回。”

    馮氏與梁氏兩個胡說一通,果然將馬氏哄得深以為然,竟也深覺自家生了個軟心腸,便與兩個媳婦道:“你們所說也成理。只是你們兩個年紀還小,沒經過什么事,見識上少些。那譚氏必是有所求來的,憑她求著甚,你們不許答應她,先回來與我商議了再說。”

    如今馮氏也知道對馬氏哄著便是,余下的事容后再說,是以答應得爽快,轉身與梁氏兩個出來,在偏廳見了譚氏。

    譚氏見著馮氏與梁氏兩個,先是一怔,轉念倒也明白了:想是承恩公夫人不愿意見她哩。原也難怪!她是皇后生母,是個超品哩,如何肯屈尊。當下收斂了神色,先小心翼翼地與馮氏見了禮,又與梁氏問好,這才在客位坐了。

    譚氏先瞧了眼馮氏,見她三十來歲年紀,論起面貌也只好說個中人,卻是眉眼舒展,眼角眉梢都帶著些雍容。再看梁氏,正是與自家女兒仿佛的年紀,看她面容秀美,艷如桃花一般,再想著自家女兒如今還不知怎么個模樣,一時間悲從中來,把帕子捂著臉,瑟瑟落下淚來。

    馮氏與梁氏兩個哪里知道譚氏是觸景傷情,只以為她是故作姿態(tài),好哄得她們憐憫她,便不肯先出聲。譚氏哭得一會,因無人勸她,倒也慢慢收住了悲聲,抬起頭啞著嗓子道:“世子夫人,我也知來得冒昧,可實在也是沒旁的路子了。我女兒捎了信回來,求我們救她一救。”譚氏說著,眼中又撲簌簌地落下淚,一面拭淚一面將吳芳蕤信中訴的苦情又與馮氏梁氏兩個講了回。

    馮氏自家也有個女兒,聽著譚氏一番呈情,動容嘆息道:“吳氏如今雖已不是吳王妃,到底還是皇子妃,也不能太受苛待。如今受局促,想是二皇子殿下的事還未定論的緣故。”譚氏聽說大為情急,竟是直起身來,嚷道:“二殿下已如此了,還要什么定論呢?”莫不是要阿蕤做寡婦,才好放她出來!只是這話,便是再給譚氏一個膽子,譚氏也不敢說出口來。

    梁氏在一旁坐著,看著譚氏急切的模樣,皺眉道:“吳夫人如何這樣性急?你來我們府中,若是有甚請托,不妨直言,我們雖不敢說能給吳夫人分憂,勸解一二倒還做得了。若是因二皇子事遷怒我家,還是請回家去的好。”

    譚氏叫梁氏這幾句說得又坐了下去,想想又含淚道:“我也不敢欺瞞二位。因我素知殿下最是心善慈悲,不然也不能將五殿下視如己出,是以想求見殿下,請殿下開個金口,哪怕是叫阿蕤她做姑子去呢,也好過如今這樣。只是司馬門的內侍不肯接我的帖子。我只好來求夫人,只求世子夫人進宮時,帶上我,叫我見一見殿下。便是殿下不能答應,我也算是對得起阿蕤了。”

    梁氏聽說輕輕笑了笑,道是:“夫人想是不知道呢,殿下身上一直不大好,圣上疼她,不許她煩心,是以莫說是外命婦了,便是宮中諸位貴人,圣上也不許她們煩擾殿下,只叫她們在椒房殿外磕頭呢。就是母親,也許久未接著召見的恩旨了。”

    梁氏口中的母親自然指的是承恩公夫人馬氏,譚氏聽著這些如何不心涼,不想馮氏還在一旁道:“殿下言道,即不見外命婦,合該一視同仁,。殿下即有旨,我們家莫說進宮,就是帖子也沒遞上去過,怕是幫不著吳夫人了。”說了,便將手邊的茶盞端了起來。

    譚氏見馮氏竟是端茶送客,急得手一撐從椅上站了起來,在馮氏面前一跪,咬牙道:“若是夫人能助妾身見著殿下,妾身情愿把一樁秘密告訴殿下知道。”

    馮氏與梁氏兩個對瞧了眼,馮氏這才將手中茶盞擱下,輕聲與譚氏道:“我怎么知道,你的秘密,值得殿下見你一見呢?”譚氏抬頭道:“殿下見著妾,若是覺著妾所言值不得什么,妾甘愿領罪。”梁氏嗤地一笑,與譚氏道:“吳夫人是愿領欺君之罪么?”譚氏叫梁氏說得臉上青紅交錯,轉了轉眼,竟是點了頭。

    到了這時,馮氏與梁氏兩個一是怕誤了玉娘的事兒,二則也是叫譚氏這番愛女之情打動,倒是答應了,卻又道:“我們只替你分說,殿下愿不愿見你,尚在兩可之間。”譚氏得著馮氏這番話,因這幾日也受過些冷眼,是以先謝過馮氏與梁氏,又道是:“妾哪里是那種不知好歹的人呢?夫人與奶奶肯援手,妾身已感激不盡。”恭恭敬敬地與兩人深深一福,這才告辭。

    又說因景和都已叫乾元帝廢為庶人,陳婕妤哪里又能得著好,一樣叫乾元帝廢為庶人,即日遷入永巷,只留了個瓔珞服侍在她身邊服侍。

    要說陳庶人從前是個能沉得住氣的人,不然也不能在高貴妃手下討了條活路來。后來是看著玉娘擅寵,乾元帝眼中除了她再沒旁人。便是高貴妃得寵時,乾元帝也不曾為了高貴妃將李庶人的臉皮往地上扔。可自從玉娘得寵,乾元帝幾回為了她當面斥責李庶人,甚而險些動手,又有景和屢次親近玉娘,陳庶人只怕半生謀劃都付諸流水,是以行動有些冒撞。偏玉娘是個精于算計的,陳庶人在她手上屢屢吃虧,越吃虧越慌張,至有今日。

    可一旦叫乾元帝將她廢了,情形不可能再糟,陳庶人倒是恢復了從前的鎮(zhèn)定。她深知晉王妃小產這事,景和雖是脫不了干系,卻也不能如此愚蠢,把宮中的繚綾拿去予人,必是叫人算計了,可算計她的人又能是哪個?自然不能是謝氏,一來,謝氏懷相不好,已靜養(yǎng)了多日,比起她腹中的孩子來,他們母子又算得了什么?是以她便是要動手,也不會選在這些時候;其次,那塊繚綾是在謝氏進宮前乾元帝賞下的,因顏色不襯她,她只穿了兩回便束之高閣,謝氏從未見過,又怎么能知道?是以,會害她的,除著貴妃高氏,還能有哪個?

    陳庶人即肯定了是高貴妃害她,又怎么肯忍氣吞聲,總要尋回這個仇來。固然她這一世都不能從永巷出去了,若是能叫高氏進來陪她,也是件好事。只是陳庶人深知乾元帝有些牛心左性,一旦厭了這個人,憑這人說甚,一字一句也不會聽,是以,唯有皇后謝氏那里還好一搏。若是叫皇后知道,貴妃高氏深有謀劃,她還能不能留著高氏呢?

    陳庶人計較即定,當時便以要寫請罪折子為由,問永巷的內侍討了筆墨來,匆匆將一道請罪折寫就,前頭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唯有在折子最后,卻是濃墨重彩地將高貴妃夸贊了回,自愧不曾向高氏學習云云。以謝氏的聰明,又知道她與高氏有怨,看著她夸高氏,哪能不起疑呢?

    陳庶人的請罪折子送在椒房殿時,承恩公世子夫人馮氏的名帖也送到了玉娘案頭。

    (下接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先來個廢后李庶人傳吧。

    明帝李庶人,京兆人士,父護國公源,母唐氏。李氏少而端麗,長而文雅,恒帝稱許之,明帝登儲,冊為太子妃,乾元三年立為皇后。

    及乾元七年,時明帝恭敬端定后以賢孝入宮,賢而慧,端且麗,帝甚憐愛之,兩年數遷,及至宸妃。

    其時庶人李氏、庶人王氏、庶人陳氏漸次愛疏、潛懷恨, 俄爾譖毀,帝弗納其言,而宸妃恩寵日隆,李庶人終日惴惴,不能自安。

    李庶人母唐氏,宛西候昳小女也。因庶人失帝意,深恚恨帝與宸妃,故與護國公源子敦武、媳唐氏密謀,共挾魘鎮(zhèn),蠱及明帝,以謀太后尊位。

    然事泄,帝以大理寺卿羅士信、刑部尚書柳葆春與大理寺卿徐杰考案之。護國公源與妻唐氏、子敦武、媳唐氏供詞相連,祝詛魘鎮(zhèn),大逆無道,奪爵毀劵,闔族盡誅,雖歲余嬰兒亦不能免。李氏廢為庶人,遷居永巷。因畏罪,以為鬼神震怒,惶惶不可終日,終自戕,以一品禮葬之。

    ☆、第290章 原來

    馮氏為人玉娘倒是知道的,穩(wěn)重謹慎,十分知趣兒,不然也不能這些日子以來只遞請安貼,卻不求見,今兒忽然求見,必有緣故,自是準了。又取過陳庶人的請罪折來瞧,待得瞧在最后,玉娘與珊瑚道:“請高貴妃來。”

    高貴妃進得椒房殿,先與玉娘行了禮,又笑盈盈地道:“殿下這些日子豐盈了許多。”玉娘微微笑道:“你瞧著神色也好。”說了便使宮人將陳庶人的請罪貼遞了過去。高貴妃以為玉娘要給她看甚,笑著正要接,卻是道折子,忙將手往回一縮:“這怎么是妾能瞧的呢”

    玉娘撐了下頜,似笑非笑地道:“我說你瞧得你就瞧得。”那宮人便又將折子往高貴妃面前送了送,高貴妃只得接了。

    高貴妃粗粗認得些字,陳庶人這篇請罪折寫得又平實,倒是不難看明白,正以為陳庶人這是落敗了方知悔悟,鄙夷之際卻看著下頭那些對她夸贊之詞,臉上就變了顏色,忙起身肅手為自家辯解道:“殿下,陳庶是為著晉王妃小產才被廢的,她恨妾尚且不及,如何還肯替妾辯護呢?”

    玉娘向左右一看,殿中服侍的人便流水一樣退出去,不過片刻就走得干干凈凈,玉娘方慢悠悠地問道:“有件事我不明白,還要貴妃替我解惑。”高貴妃瞧著玉娘這副形容,心上跳得厲害,臉上的笑險些兒掛不住:“不敢,殿下要問甚?妾若是知道,必定知無不言。”玉娘頜首道:“我只想不明白,陳氏六年前的料子如何到了你手上?”

    高貴妃聽著這句,耳邊如炸響驚雷一般,強自鎮(zhèn)定道:“殿下說的甚,妾聽明白哩。”玉娘身子動了動,輕聲笑道:“我只不信陳氏母子會蠢到拿著自家的東西去包銀子,若她那樣蠢,也做不成淑妃了。”高貴妃只覺著心跳如擂,可這要命的事又哪里是好輕易認承的,只得強辯道:“許是他們正是想人這么瞧他們母子呢。”

    聽著這話,玉娘輕輕一哼,道:“不意貴妃竟也通曉兵法,知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我從前倒是小瞧了你。只你也要想明白,我若是要為難你,作甚與你單獨說話?”

    高貴妃看玉娘口角含笑,再瞧她泠泠秋水眼中一絲笑意也無,哪能不慌,想了想方道:“殿下,妾也是,妾也是不得已。”這話說出了口,便似一口氣xiele一般,高貴妃便覺著自家雙膝發(fā)軟,再站不住,跌在了椅上,含淚將來龍去脈招承了。

    卻是自徐清小產,高貴妃心上自是將陳庶人恨到咬牙,立意報復。起先乾元帝得知收買狗剩的是個滿面于思的男子時,因傷了的是高貴妃的親孫兒,乾元帝也不瞞她,簡略將事與她提了筆。不想乾元帝說者無心,高貴妃卻是聽者有意,心上當時就是一動:即那人是個滿臉于思,瞧不清面目的,那若是換著一個人,誰又能知道真假呢?只是她擅弄小巧,在這等計算上卻是計短,好在如今她代掌宮務,便將徐氏召進宮來,與她商議了回。

    說來也巧,陳庶人頭前叫乾元帝從淑妃降為婕妤,雖未叫她從承明殿挪出去,卻是住不得正殿了,只得挪去偏殿居住。即要挪住處,衣裳細軟等也要挪動,那條紫色繚綾裙子因陳氏不喜歡,做得之后只上身一回便束之高閣,這回搬家也一樣翻了出來。更有樁,恰那時乾元帝正將承明殿中的宮人太監(jiān)們從上而下換了一回。從承明殿出去的二等宮人中有個喚作青棠的,貪圖那條裙子美貌,又知陳氏不喜那裙子,趁亂悄悄藏過了。

    只是從承明殿出去的宮人哪里又有好去處,從前服侍的是淑妃娘娘,雖是二等,做的也是輕省活計,可從承明殿回去,再分發(fā)到各處,哪里還有好位置?雖是位置沒降,可再近不得貴人的身。青棠又是輕省慣的,吃不得苦,想來想去,便把那條繚綾裙子拿出來,偽稱是陳氏賞的,把來送與高貴妃宮中的普女官,只求能挪個好去處。

    普女官倒是個小心的,收著裙子立時來回高貴妃,意思倒是怕是青棠偷盜。哪曉得高貴妃全不在意,雖以陳氏外寬內忌的秉性,再不能把條繚綾裙子賞與個不得她青眼的二等宮人,十有八玖是這青棠偷盜的。可便是青棠偷盜,,左右她還不知道裙子沒了呢,何必為著她這一條裙子興師動眾一回,是以高貴妃只裝個不知道,又因繚綾一年進貢都有定數,賞了哪個,內府局都有記載,不知哪日還能借它生些事,便叫普女官收著了。

    到了這時,高貴妃因著景和害她沒了個孫子,立意要報復陳氏母子,這條裙子便有了用處,正好做個栽贓嫁禍的由頭,這繚綾是乾元帝賞與陳氏的,如今出現在外頭,她陳氏便是有嘴也難以說清,而青棠,已叫高貴妃遠遠地打發(fā)去了上林苑,并不在未央宮中,也算是無有后患了。

    玉娘聽著高貴妃這番陳述,眉間依舊不展,又問:“那死了的挑夫又是哪個?”

    高貴妃到了這時倒也無甚好瞞著了,又知玉娘若是有意害她,多的是機會,很不用在這里哄她,是以竹筒倒豆子一般與玉娘說了。

    說來那挑夫阿毛卻是高鴻尋著的,恰是瞧中了他一臉的胡子,與狗剩所說之人形貌仿佛,且又是個單身,無父父母無妻無子,十分干凈。高鴻即選中了阿毛,便將從那條繚綾裙子上撕下一塊來,包了十錠五兩的雪花紋銀,扔在了阿毛每日必走的小路上,看著阿毛揀了起來,又綴在他身后摸著了阿毛家在何處。

    高鴻原想著除去阿毛之后,將銀子留一半在阿毛家好做個罪證,哪里知道阿毛竟是拿著銀子尋了紅媒婆與他做媒,又把繚綾送了紅媒婆。高鴻以為牽涉進的無干人等越多越是可信,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是以在紅媒婆拿去了銀子與繚綾之后,高鴻便將阿毛扼殺,又將尸身扔進水井,只等事發(fā)。

    玉娘聽說竟是笑了會,說來,高貴妃這計雖是錯漏百出,可要沒她這計,她要往景和的吳王府中塞些東西也沒如此便宜。

    正是乾元帝信了陳氏母子謀害晉王妃徐氏,這才有了使趙騰將吳王府圍住,一個也不許走動的機會。在景和書房那半邊兒殘紙,正是玉娘使人偽造。

    玉娘從來知道陳氏母子不是個好相與的,尤其那劉景和,年紀雖小,心思卻深,若是叫他長成,手上有了人脈,還不知能做出什么事來,是以玉娘怎么肯叫他有日后,早有安排。

    依著玉娘身份,要弄著景和筆跡可說是不費吹灰之力。又讓人在數百里外尋了個擺攤兒替人寫信的書生,那書生十分落魄。四十來歲依舊是個童生,每日只靠著替人寫信賺幾文銅錢吃飯,十分清苦。忽然來了個豪客,只叫他日日拿著一人的筆跡臨摹,供給衣食不說,一月更有五兩銀子花用,雖知有異,又哪里熬得住誘惑,也就答應了。

    這人便跟著玉娘的人到了京城,在京郊一處小院住下,沒隔個三五日久有人拿著新鮮筆墨來叫他臨摹,轉眼便是兩三年,終于大功告成,直臨摹得兩張紙擱在一起,若不是拼在一起仔細分辨,再不能分清哪個是原筆所寫,哪個又是臨摹的。

    待得此人臨摹功夫成功,玉娘親自執(zhí)筆,寫了篇文章,將自家與乾元帝痛罵了番的文章,叫這人用景和的筆跡寫了,因著筆跡到底是偽造的,只怕人看出端倪來,是以故意將紙揉得皺了,又故意燒去半邊,以備不時之需。

    待這回乾元帝命趙騰往吳王府提拿景和,玉娘收著消息,知道景和一時回不去了,急使人悄悄傳與了趙騰。趙騰接著殘紙,他也是個機敏人,并不用玉娘仔細關照,趁著令神武營軍士們將吳王府看守住之時,將殘紙扔在了景和書房之中,做成了一副心急慌忙不曾毀干凈的模樣。

    而平一郎靴筒中的匕首,自然也是趁著捉拿他時,悄悄放進去的,平一郎即是景和心腹,常帶在身邊進出的,他身帶匕首,是想作甚?再與那幾乎與景和筆跡一模一樣的紙條兒一對,雖不能說是鐵證如山,可乾元帝早瞧著景和這個兒子不入眼,瞧著這樣的罪證,哪里還會懷疑,必定順水推舟,將景和陳氏母子廢去。

    便是景和與平一郎兩個喊冤也不打緊,世上又有哪個罪犯不喊冤的?要說冤枉,拿他們的趙騰是乾元帝倚重的心腹,難不成是他故意陷害?若當真是趙騰故意陷害,他既是身領圣旨來辦差的,那是誰是主謀,不問可知。便是景和自家,也以為是他那父皇故意布局,好光明正大地為他日后的小兒子除去障礙。

    如今事態(tài)果然如玉娘所料,分毫不差。而玉娘這計能將景和母子除去,所憑借的不過是乾元帝心中早厭了景和母子,一直以來求的不過是個他能與天下人交代的借口,不叫后人說他連著兒子也不肯放過的暴君罷了。

    ☆、第291章 招認

    高貴妃跪在地上,聽著玉娘清泠泠笑聲,心上愈發(fā)地沒了底,兩手都是冷汗卻又不敢抬頭,好一會才聽著上頭道:“這陳氏性子想是難改的了,實實地辜負了圣上的仁愛之心,將這折子還了她。”而后,就聽著“噠”地一聲,卻是陳庶人那折子落在了地上,與折子一同落地的還有高貴妃高高懸起的心。

    不想她才放下心,上頭的玉娘又道是:“貴妃,這回的事,過來便過了。你起來罷。”高貴妃明白這是玉娘警告她不得有下回了,忙道:“是,妾知錯了。妾再不敢辜負殿下厚待之恩。”說了,與玉娘磕了個頭方才立起身來,已是滿心滿手的冷汗,連著頭也不敢抬。

    只說高貴妃從玉娘這里回去后,想是吹著了冷風,受了風寒,竟至臥床不起,只得遣了普女官來與乾元帝同玉娘請罪,道是御醫(yī)要她靜養(yǎng),不能為殿下分憂,實是有愧。

    乾元帝聽說,皺了眉道:“她從前倒是個好的,如今身子怎么弱了起來,連著風也受不得了!”竟是懷疑高貴妃有借病躲懶的意思,玉娘倒是明白,高貴妃這是為著向她顯示忠心,托病避嫌,便與乾元帝道:“瞧您說的,人吃五谷雜糧哪有不得病的。”又與普女官道:“你與貴妃說,她的忠心我是知道的,叫她只管好生養(yǎng)病,身子好了依舊出來。”乾元帝聽著玉娘那些話,倒是無可無不可,只與玉娘道:“你好容易才穩(wěn)健些,不許胡亂折騰,教竇氏一個協理就是了,你們母子平安要緊。”玉娘自然答應。

    高貴妃聽著普女官轉述,這才真正將心放下。且因有玉娘的話,她“病” 也不敢“病”得久,原打算著過個十來日就下地,再過個幾日慢慢地講飲食加上去。不想還沒等高貴妃病足一月,竟真的就躺倒了。

    原來譚氏自承恩公府回去,可說是度日如年,坐臥難寧,咽喉處如同堵了塊石頭一般,連著一口飯食也咽不下。一是擔憂著吳芳蕤;二卻是為著自家一時情急,脫口說了那話。是以即盼著謝皇后肯見她,又怕了謝皇后召見。

    吳大用看著譚氏憂急,只以為譚氏是為著吳芳蕤擔憂,倒還勸道:“便是皇后真不肯見你也無妨,無緣無故的,圣上也不能罪及妻孥。何況女兒嫁去還不足一月呢。”譚氏聽著吳大用勸解,張了張口,到底沒敢將實情說與吳大用知道。待得接著承恩公世子夫人的來信,說是謝皇后肯接見,譚氏倒是松了口氣,左右都是個死字又怕著什么呢?

    覲見皇后當日,譚氏按品大妝,可因她連日來為著吳芳蕤憂急,消瘦許多,眼角多了皺紋,打眼一瞧,竟是個略有些兒愁苦的婦人,是以馮氏初見著譚氏時竟是不太敢相認,要譚氏先過來問好,馮氏方有醒悟,倒是對譚氏多了幾分憐憫,可有幾句話依舊得交代清楚:“吳夫人,殿下雖是好性,卻也不好欺,小心答話。”譚氏心上已拿定了主意,自是滿口稱是。

    因馮氏的帖子上允了馮氏攜帶譚氏進去,是以譚氏輕易地便隨著馮氏到了椒房殿。譚氏是頭一回來椒房殿,雖椒房殿恢弘雍容,可她哪里有心思觀瞧,立在殿中只覺著一顆心都要從咽喉里蹦出來,以至于譚氏不得不時時把口掩住。

    譚氏以為等了許久,實則還不上一刻,就看著后殿轉出四個彩繡輝煌的美人,簇擁著一個身著皇后常服的麗人來,知道是皇后謝氏,到底膽怯,只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隨著馮氏拜倒在地。

    玉娘來在鳳座前坐了,眼光在馮氏身上掃過落在了譚氏身上,慢悠悠地道:“就是這位了罷。”

    馮氏因不敢抬頭,也聽不出玉娘的喜怒,心上忐忑,轉念一想:殿下哪里是會為著親眷委屈著自己的人,她即肯見了必不能生氣的。這才放下心,依舊垂了頭道:“是。”玉娘嗯了聲:“起罷。”

    馮氏這才起身,一回頭卻見譚氏依舊跪著,忙轉頭瞧了眼玉娘,又轉與譚氏道:“你糊涂了么?殿下叫你起來。”譚氏咬著牙搖了搖頭,又與玉娘磕下頭去,饒是椒房殿內鋪著厚厚的地毯,也聽著嗵嗵幾聲額頭撞著地板的聲音。

    玉娘因向馮氏看去,馮氏叫玉娘看得又羞又恨,自悔不該一時心軟答應了譚氏所托,正要去扶她,卻叫譚氏揮了開去,就聽著譚氏道:“妾有罪!妾為著殿下能見妾,扯謊哄了世子夫人,妾并無甚隱秘事要回與殿下知道。只求殿下看在妾一片愛女之心的份上,容妾說幾句話。”

    玉娘眉尖一挑,眼角眉梢厲色一閃而過,快得馮氏幾乎以為自家是眼花了,又聽玉娘道:“你即哄了我,我為何要聽你呈情?金盛,將這位吳夫人叉出宮去。”金盛聽了,哪里敢耽擱,忙指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內侍過來要拖譚氏。

    譚氏不想謝皇后竟是這樣不容分說,已是慌張,再教內侍們將雙臂一扭,刻骨疼痛,眼中立時落下淚來,急急看向一旁的馮氏,馮氏這時已惱了譚氏哄她,正愁不知如何同玉娘交代,見譚氏看過來,便將臉扭在了一旁。

    內侍們雖是太監(jiān),到底都是男人,譚氏又是個羸弱婦人,哪里經得住他們拖拉,沒一會就拉在了椒房殿門前,譚氏又急又怕,再顧不得什么,哭嚷道:“殿下,妾愿說,妾愿說。”

    金盛聽著這句,將兩個內侍止住,回頭對玉娘瞧了眼,見她慢慢頜首,這才蹲下身與譚氏道:“吳夫人,殿下肯見你,是你的福氣,老老實實地說了,可也不用丟這樣的臉了。”言畢這才叫扣著譚氏雙臂的內侍們將手松開。

    譚氏吃著這個苦頭,眼淚撲簌簌落下,卻是不敢再出聲,手腳并用地爬在殿中跪好,含了淚對鳳座上的玉娘瞧了眼,見這謝皇后生得清麗婉轉,口角邊還帶了一絲兒笑意,再想想她方才的雷厲風行,心上更是怕得厲害,哭著重新與玉娘叩首。

    玉娘這才道:“好了,你與承恩公世子夫人言道,你愿把個秘密告訴我知道,這回子該想起來了罷。”

    譚氏把袖子抹了淚,抽噎了幾聲,才道是:“殿下還記得三皇子殿下么?”玉娘聽見這句不僅將身子微微前傾:“此話何意?”譚氏咬了咬牙:“妾自知有罪,只是妾的女兒,她嫁與二皇子殿下不足一月,從前又是閨中女兒,任事不知道,只求殿下抬一抬手,哪怕叫她做姑子去也好,總給她一條活路。殿下答應了妾,妾便將三皇子殿下如何遇難的,都告訴殿下知道殿下便是要殺了妾,也是妾該受的。”

    玉娘聽在這里,微微笑道:“原來是為著救二皇子妃,我又怎么知道你的話是真是假?”譚氏楞了楞,低了頭道:“妾言明此事之后,妾萬無幸理,哪有拿著自己生死玩笑的。”玉娘把譚氏上下看了回,素白的手指在鳳座的扶手上敲了敲,轉頭與金盛道:“去瞧瞧圣上在作甚,若是得空,將她送去給圣上。”

    譚氏張了張口還待說甚,玉娘已道:“若是你胡亂攀扯,你也知道反坐是個什么罪名。若你所言是真,我保二皇子妃無事。”譚氏聽在這里,一口氣才xiele下來,與玉娘又磕了兩個頭這才退在一邊。

    金盛出去片刻即回,回來先在玉娘耳邊說了幾句,看著玉娘點了頭,這才叫了兩個內侍將譚氏拖了出去。

    看著譚氏去了,玉娘方注目在馮氏身上:“嫂子沒甚要與我說的嗎?”馮氏自是知道玉娘這是惱了,哪里敢出聲,提裙跪在玉娘鳳座前:“妾愚昧。”玉娘笑一笑,側首與馮氏道:“嫂子回去好生想想。”說了立起身來,兩旁的宮人忙上來攙扶,馮氏依舊跪著不敢起身,直到玉娘進了后殿,這才顫巍巍站起來,臉上已羞得通紅。

    珊瑚便過來勸道:“世子夫人,那譚氏所說的哪里是我們殿下能問的呢?避嫌尚且不及呢,也難怪她生氣。”雖玉娘已是皇后,可事涉?zhèn)z個皇子,雖乾元帝對她看重,可這卻已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必要再去奏與乾元帝知道才好定奪。即是如此,不若自家全不沾手來的干凈。

    馮氏已自知很該在答應譚氏前先逼問出譚氏要說甚,這時聽著珊瑚說話,臉上更紅了,低聲與珊瑚道:“原是我糊涂,還請女官替我在殿下面前多多賠罪,與殿下道,妾知錯,再沒下回的了。”說了與珊瑚彎了彎腰。珊瑚忙閃了過去,含笑道:“世子夫人知道就好。”又殷勤地將馮氏送到了殿門前,看著馮氏走開了,這才回來見玉娘,看著玉娘已卸去簪環(huán),脫了外頭大衣裳,闔了眼半靠在榻上,只以為玉娘寐著了,正要退出去,就聽著玉娘道:“看看五皇子殿下在做甚,若是有空,將他帶了來。”

    這時辰,皇五子景寧多半兒是在上學呢,殿下不該不知,如何還要說這些?珊瑚雖不知玉娘意圖,還是應了聲,轉身出去,過得片刻就回來了,回道:“殿下還在學里。”玉娘臉上忽然一笑撐了頭道:“是我糊涂了。”說了輕輕嘆息了聲。

    到了晚間,金盛才回來告訴玉娘知道:廢吳王妃之母譚氏舉發(fā)皇次子景和以痘癥謀害皇三子景明,人證俱全,乾元帝已使昌盛往永巷賜死了廢人景和與陳庶人,使別葬。而譚氏因也交與了大理寺定罪,其夫吳大用一并革職下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