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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昭華未央在線閱讀 - 第58節

第58節

    在玉娘哪里知道是景和臨時做了這番計較安排,將她算計了回,這番不過是她素來謹慎,知道千里之堤毀于蟻xue,不肯叫鄧氏那等人壞她的名頭罷了,只她的所言所行會不會叫乾元帝愈發的不喜景明,倒是全不在玉娘心上。

    西山大營能有多大,雖乾元帝對皇子的考評不好明著傳說,可私下傳遞怎么攔得?。壳蹖懊鞯亩ㄕ撧D眼便傳遍了,景和自然聽說了,且又有景和的內侍打聽得玉娘那番處置來學與自家主子知道。景和聽了,也不覺意外,只臉上含笑地與近身內侍道:“替景寧景琰再尋只鹿來罷。”

    若有由他再送了只鹿過去,自顯得他友愛弟妹,而那樣,父皇只會愈發地不喜景明。雖景明是個沒什么智力能為的,到底也是父皇的兒子,日后長成,許就有奉承投機的圍到他身邊去,沒得攪亂。索性早早讓他徹底失去父皇的歡心。朝中大臣勛貴們看著父皇不喜他,自然會冷淡,也算是保全景明日后富貴了。

    只是不知她看著鹿時會是個什么神情?依著她的性情手段多半兒會違心地在父皇跟前將自己夸獎一番。想在這里,景和臉上掠過一絲笑容,眉目瀲滟。

    不想景和想得極好,乾元帝卻是不肯給他這個機會,因覺著這回玉娘母女又受了委屈,就有意補償。是以乾元帝次日竟是帶著玉娘,由趙騰率了一支神武營軍士護駕,親自獵鹿去了,待得景和知道時,乾元帝與玉娘已進了林子。

    這等的偏寵愛護,直叫景和心底發涼,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苦澀,只覺自己辛苦謀劃,所作所為統統是為人做嫁衣裳。

    又說,乾元帝這番舉動連著玉娘也沒想著。隔夜乾元帝將她抱在懷中繾綣時說了許多話,沒一句提著今日要出獵。只有一樁,乾元帝素來熱情,擾起人來就沒個完,昨夜卻是淺嘗輒止,事畢又輕撫著玉娘玉背哄她入睡。玉娘當時雖有些疑惑,可也沒想著太多,只以為乾元帝心疼她“委屈”了,不想天才亮,乾元帝就捧了玉娘的臉哄道:“好孩子,快起來,我帶你出去。”

    玉娘睡眼朦朧地瞧著乾元帝,見他身著軟甲,便呢喃道:“圣上這是要去哪里?”乾元帝看著玉娘將醒未醒的模樣,倒是添了分稚氣,心中喜歡,低頭在她雪腮上一親,笑道:“獵鹿,昨兒阿琰不是喜歡嗎,我給你們娘兩個去捉一頭。”玉娘聽著這句就醒了,知道是乾元帝不過是借著她們母女受委屈的由頭,實則要在將領們面前給她體面,便道:“圣上這樣關愛阿琰,阿琰若是知道了,還不知怎么歡喜呢。千金之子尚且坐不垂堂,何況圣上?!鼻蹖⒂衲锓霰е饋恚骸安慌?,我已叫了趙騰率神武營護駕?!?/br>
    聽著趙騰名字,玉娘心上猛地一縮,手心都沁出了冷汗,一時猜測著乾元帝是知道了什么,飛快地在朝著乾元帝臉上睨了眼,見他臉上含笑,這才略略放心。卻又怕與趙騰相處,時間長了,趙騰露出端倪叫乾元帝疑心,強自鎮定道:“如此妾就放心了,只是妾不會騎馬呢,怕是要掃了圣上的興。還是圣上去吧,妾與阿寧阿琰候著圣上凱旋而歸。”乾元帝笑道:“怕什么,我還能叫你摔著嗎?且西山沒虎熊猛獸的,不過是些小東西,不然我也不敢帶你去。讓她們替你穿身利落些的,深衣廣袖的礙事。快些兒,今日叫你見識見識我的手段?!?/br>
    玉娘知道乾元帝意決,再僵持下去反倒不美,只得起身,由秀云領著宮娥們服侍著用過早膳,便換了身窄袖齊胸襦裙,因怕叫樹枝掛著不敢梳高髻,只梳了個低圓髻。乾元帝打量了回玉娘,又叫秀云取了帷帽來與玉娘帶上,這才牽著玉娘的手出了寢帳。

    趙騰早候在賬外,他昨夜就領了圣旨,知道乾元帝要帶了昭賢妃去行獵,一時想著能見阿嫮一面,一時又怕見著阿嫮,竟是一夜不能入眠,早早地到了帳前等候。這時看著帳簾一動,乾元帝牽著阿嫮走了出來。

    乾元帝天生得一副好相貌,便是如今年近四旬,也依舊軒昂俊朗,今日身著戎裝更猶如日月懸空,巖松獨立。他手上牽著的女子,雖帷帽幾乎遮住了全身,也看得出身形纖長秀麗,舉止婀娜,有如楊柳迎風,又似步步生蓮,便是看不清面目也知道是個佳人,不是阿嫮又是哪個。

    趙騰只看得一眼,已推金山倒玉柱一般地跪倒,口稱:“臣趙騰參加圣上,娘娘?!鼻壑挥X掌中玉娘的手掌一抖,只以為玉娘素來膽怯,身著戎裝的趙將她嚇著了,反回首笑道:“莫怕,他不過是瞧著冷厲些,對我倒是忠心?!?/br>
    玉娘透過帷帽的白紗將趙騰盯著,口中緩緩道:“是。妾原也見過趙將軍,當日圣上命趙將軍護送妾回合歡殿,妾還記得呢。今日趙將軍威風凜凜,是妾膽怯了?!壁w騰聽著這話,知道是阿嫮提點自己小心,連著頭也不敢抬,只倒是:“臣雖魯莽,也請娘娘放心,今日行獵,有臣在,必保得圣上與娘娘安然。”

    乾元帝一面笑道:“朕信得過你,起來吧?!闭f著牽了玉娘從趙騰身邊走過。乾元帝要攜行獵,奉召趕來的御馬監早備下了馬,一匹是乾元帝慣騎的四蹄踏雪,另一匹卻是一匹白馬,從頭至尾沒有一絲雜色,眼神溫順,有著長長的睫毛,看著乾元帝與玉娘走道身邊,也是一動不動,只好奇地看著兩人??粗衲镒叩缴磉?,竟還拿著頭去蹭玉娘,乾元帝笑道:“不想你竟還招馬喜歡。”

    御馬監知道這位昭賢妃是乾元帝心上第一得意的人,看著馬兒這樣,也奉承道:“這是飛雪通人性,知道娘娘最是和善,是以才親近娘娘。”乾元帝道:“飛雪性子如何?”御馬監回道:“回圣上,奴婢知道是娘娘要用特意挑的。飛雪是騸過的母馬,不獨樣子好看,性子更是溫存,娘娘要用,奴婢哪里敢不仔細呢。”乾元帝聽著這句,又問:“飛雪即是母馬,騸它做什么?”御馬監瞧了眼玉娘,只怕嚇著了這嬌滴滴的寵妃,可乾元帝發問,他如何敢不答,只得回道:“飛雪前年難產過,險些兒母子皆去,不得不騸了?!鼻垡簿兔靼琢?,母馬性子原就比公馬溫存,再騸過,自然更溫順,這才放心。

    飛雪身上早扣好了側坐的馬鞍,乾元帝將玉娘抱起放在馬鞍上,道:“坐穩了?!钡降遵R再溫順通人性也是畜生,怕飛雪跑起來將玉娘顛下來,又取來備好的寬帶將玉娘雙腿牢牢捆在馬身上,這些倒都是乾元帝親力親為,玉娘卻在馬上借著帷帽的掩護將目光投向乾元帝身后的趙騰,趙騰與玉娘對視了會,慢慢地閉上了眼。

    又說早有個太監牽著馬候在一旁,乾元帝最后才將韁繩扔與他:“仔細護著娘娘,回去有你的好處,若是驚著娘娘,仔細你一家子性命?!弊约夯氐剿奶闾ぱ┥磉叄挥锰O服侍翻身上馬,腳后跟一磕馬肚子,打頭先進了林子,那太監這也翻身上馬,牽引著飛雪跟上,趙騰率著神武營的軍士,身背神機弩隨后跟上,一行人飛快的沒入了林子。

    ☆、第184章 血泊

    乾元帝倒不是在玉娘跟前夸耀,當年他還是皇子時常與沈如蘭一塊兒行過獵,打的自不是這樣鹿兔之類的野味,而是虎熊等猛獸,雖不能如沈如蘭趙騰這般一箭從獵物雙眼中穿過不損皮毛分毫,也能命中要害,宣室殿中鋪的那張虎皮便是乾元帝親自獵的。雖自乾元帝踐祚之后,極少行獵,可是獵幾只溫順的鹿兔之的本事還是有的,且又有神武營的軍士在側,更然更有把握。

    西山大營建在西山腳下,背山面水,左側便是片叢林,總有一頃地大小,樹林并不是如何茂密,里頭并無虎狼之類猛獸,不過是狐貍野兔這等野物,雖有鹿,也少。林間更有一處空地,原是西山大營的軍士們偶爾進來打個牙祭,生火烤食之處。因玉娘不善騎馬,便留在此處歇息。

    乾元帝將神武營軍士分做兩撥,一波護駕,一波留在玉娘身邊護衛。依著乾元帝心思,倒是要將趙騰留下的。玉娘只怕趙騰在眾目睽睽下露出痕跡來,哪里敢叫他留著,便勸乾元帝道:“妾在這里能有什么呢?出林便是大營。倒是圣上身邊要緊,雖說是不曾聽說這里有虎狼,也要防著萬一才好?!鼻坜植贿^只得從了,親手將玉娘從飛雪身上抱下來,又將昌盛與她留著,這才帶了趙騰等人往林深處去了。

    皇帝行獵,從來都有隨扈的侍從在林中驅趕,一則是將野獸驚出來,好方便皇帝打獵;再來,若有猛獸或是刺客也好預先發現。

    乾元帝今日手風極順,不過片刻便獵著兩只兔子,早有太監揀了回來。乾元帝那是獵過猛虎的,看著兔子自然不在眼中,繼續向前,就看著一側草叢一動,竄出只通體火紅的狐貍來,尾巴尤其碩大,偏尾巴尖上又有一大簇白毛,十分漂亮。這狐貍是叫軍士趕出來的,原就受了驚,到得乾元帝馬前才發現有人,竟是人立而起,張了烏溜溜的雙眼對著打頭的乾元帝看了看,扭身就逃。

    乾元帝知道狐貍這樣東西雖小,卻是十分狡猾,等閑獵它不到,偏喜它皮毛美麗,因知以自己的弓箭功夫未必獵得到,便向趙騰伸出手去。趙騰會意,將神機弩遞到乾元帝手上。乾元帝接過,對準狐貍腦袋按動扳機。若是尋常弓箭,速度未必趕得上狐貍逃竄的速度,只神機弩是機括控制,射出的□□可破村厚的木板,那狐貍與乾元帝相距極近,那只狐貍沒跑出幾步就叫□□穿顱而過,死死釘在地上,登時斃命。

    如今已是仲秋,狐貍的皮毛也已豐厚了,因那支箭是從狐貍頭部射入,身上的皮毛便無損傷。一張狐貍皮能做得個手捂子,雖比不得進上那些,到底是親手所獵,意義不同,當時就使了太監將狐貍與玉娘送過去,自家驅馬向前,要為景琰尋只鹿來。不想他才往前不多久,就聽得身后馬蹄得得,十分急促,勒馬回身看時,卻是個神武營的軍士飛馳而來。

    那軍士正是乾元帝留在玉娘身邊的,看著他急匆匆趕來,乾元帝心上便知有事,圈轉了馬頭回身迎上,還不等乾元帝開口詢問,就看著那軍士滾鞍下馬,在乾元帝馬前跪了:“圣上,娘娘一見著您送去的狐貍就,就暈了過去?!避娛空f這話時膽戰心驚,心中直將嚇暈昭賢妃的那個閹人來回咒罵了幾回。

    說來是那太監領著乾元帝口諭將狐貍與玉娘送回去,也是那太監從前不曾在皇妃跟前當過這等體面差使,難得這回奉召,自然更要顯示殷勤,叫昭賢妃記得他,日后好有前程。是以這太監見著玉娘時,還笑道:“娘娘,這是圣上親手所獵,說是冬日給您做個手捂子。您瞧瞧,這皮色,便是進上的也不過如此了?!?nbsp;雙手將那只狐貍奉在玉娘面前,那狐貍毛色殷紅,尾巴蓬松碩大,十分漂亮,只是狐貍頭上中箭之處猶在流血,一滴一滴地落在草地上,片刻就積成一個血泊,仿佛草叢中開出的血花。

    原來阿嫮雖膽大,可有個暈血之癥,卻是昔年留下的病根。原是當時抄家,一對對殿中軍將士破門,都是殺氣騰騰的模樣,受了驚嚇四下亂跑的,皆被當場斬殺,更有個丫鬟就死在阿嫮眼前,從她脖頸中噴出的熱血噴了阿嫮一身,自那以后,阿嫮便見不得旁人的血。從前在謝家,秋紫不過是叫月娘抓破了臉,她便眼暈,何況今日,當時便向后倒去。也是昌盛見機得快,立時便趴倒在地替玉娘做了人rou墊子,匍匐在地上還隨手點了個軍士,急喊道:“快去回圣上,快去?!?/br>
    又說乾元帝聽著玉娘暈了過去也不及細問,馬靴后跟一磕馬腹,四蹄踏雪閃電般奔了下去,趙騰在后率了神武營的軍士緊緊跟隨。乾元帝趕到當場時就看昌盛依舊在地上趴著,玉娘軟軟地靠在他身上,因依舊帶著帷帽,也看不出玉娘臉色如何,心上如何不急,勒停四蹄踏雪,立時翻身下馬,快步朝著玉娘走去。

    那太監原是奉承討好,哪想得到竟是將昭賢妃娘娘嚇暈過去了,早嚇得渾身發軟在當地跪了,正不住地瑟瑟發抖??粗鄞蟛竭^來,不住地叩首:“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鼻圩哌^他身側時冷冷地瞧了眼,便飛起一腳朝著那太監踢過去。乾元帝穿著馬靴,又是含恨帶怒出的腳,偏十分不巧地踢在了太陽xue上,只這一腳就叫那太監萎頓在地,再起不了身。

    乾元帝一腳踢飛那太監,更不再瞧一眼,徑直走到玉娘身邊,將她抱起揭開帷帽,看著玉娘顏色若雪,櫻唇上也失了血色,一時又急又悔,直將玉娘抱在懷中,一疊聲地呼喚,卻不知道他身后的趙騰,也一般將目光牢牢盯在玉娘身上,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攥著,嘴唇微動,終究還是退后了幾步。

    阿嫮看著庭院中四散奔逃的仆人一個個倒在地上,滿地都是一灘灘的鮮血,幾乎沒有下腳的地,又有一個丫鬟朝著她奔過來,口中不斷地呼喚,卻是什么聲音也聽不著,丫鬟奔得近了,阿嫮才認出來,這是她身邊的丫頭快雪。她剛伸出手要拉住快雪,卻看著眼前一道白光,而后一股熱血從快雪脖頸中噴出,濺了阿嫮一臉一身??煅┑淖齑阶詈髣恿藙?,阿嫮這回終于聽見了,快雪說的是:“姑娘,快跑?!?/br>
    快雪說得最后這句,身子慢慢地倒下,露出她背后的那個人來,五十余歲年紀,頂著盔甲,身形高大,紅彤彤的臉膛,左眼帶著只眼罩,卻是護國公李源。李源手上還在滴血的長劍對著她又慢慢地舉了起來,阿嫮知道該跑,可是腳上仿佛有釘子一般,竟是一步也挪不動,眼看著長劍就要劈下,就聽著有人不斷地在她耳邊說話,叫的卻是:“玉卿,玉卿?!?/br>
    玉卿是誰?誰是玉卿?阿嫮掙扎著轉過頭去,慢慢地張開眼,卻見眼前一張面孔,年紀斷不輕了,依舊豐姿秀逸,滿臉都是關切之色。這是,這是乾元帝。就是抱著她的這個人下了抄家的旨;就是抱著她的這個人下了十六歲以上男丁盡數斬首的旨;就是抱著她的這個人將她滿門女眷沒入教坊。

    阿嫮只覺心上一片冰涼,緩緩地又閉上了眼。這哪里是什么噩夢,這是當年阿嫮親眼目睹,若不是趙騰到得快,只怕她已死在了李源劍下。那以后,阿嫮幾乎每日都是在這個場景中驚醒,一直到她再進了宮,才慢慢好些,只今日叫那灘血一嚇又勾了起來,快雪的那腔血,竟依舊是guntang的。

    乾元帝好容易看著玉娘張開眼,可像沒認出他一般又把眼睛閉上了,哪能不急,橫抱著玉娘站起身來,快步向著四蹄踏雪走去。玉娘終于醒過神來,開口道:“圣上,妾無事了。”她說得這句,便覺得身后那個胸膛似長出了一口氣般,只又將她抱緊了些:“你這孩子忒嚇人,好端端就這樣暈了,叫我怎么放心留你一個。”

    他待她的模樣,仿佛是懷中藏璧,珍而重之。玉娘慢慢地轉了頭,將臉埋在了乾元帝懷中,口中泛起了淡淡的血腥氣,卻是她將嘴唇咬破了。

    乾元帝只覺得懷中的玉娘身子僵直,還微微地發抖,只以為是嚇得厲害了,哪里敢讓玉娘單獨一騎,抱著她踩著侍衛的背上了四蹄踏雪,一馬雙跨地往林外走去,一路還細細勸道:“回去就宣個御醫來。哪有當娘了還怕吃藥的,阿琰那樣聰明,仔細叫她知道了笑你。好孩子,乖了,聽話?!?/br>
    玉娘不開口,只將臉埋得深了些,乾元帝哪知道玉娘千回百轉的心思,看著她往自家懷里藏,自是以為玉娘害怕,將她抱得越發緊了。

    身后的趙騰依舊站在原地出神,昌盛正要跟上,看著趙騰看著地上那攤血泊出神,血泊旁是那個叫乾元帝踢死的太監的尸身。只以為趙騰叫乾元帝的震怒驚著了,信口提了句:“圣上將娘娘看得可重,一點子也差不得,娘娘這一暈,圣上著急,他可不就倒霉了,誰叫他往上湊,也是該?!闭f了翻身上馬跟了下去。

    趙騰看著乾元帝與阿嫮離去的方向,四蹄踏雪上一對儷影瞧著竟是一雙兩好的模樣。

    ☆、第185章 傳信

    趙騰自是知道阿嫮心中的苦痛仇怨,可自阿嫮到乾元帝身邊,別管著乾元帝是為著什么,待阿嫮說是愛若珍寶也不為過,趙騰身為乾元帝近臣一清二楚。

    今日的情景更叫趙騰瞧在眼中,固然乾元帝對阿嫮關切愛憐溢于言表,阿嫮竟也不是絲毫無情的模樣,想來人心本非草木鐵石,叫乾元帝這樣日日暖著,哪能不打動一二。可這樣的恩怨糾結,到日后便是叫阿嫮報得仇怨,她又怎么能歡喜?

    可憐趙騰牽掛阿嫮已成執念,見著這個情景自是觸動心腸,一時竟有若是阿嫮報復了護國公便收手,以后安心呆在乾元帝身邊,日后生下太子,傳得大位,就是沈將軍地下有知也能安慰,阿嫮這一世也好苦盡甘來的念頭。

    只趙騰知道以阿嫮的性子,傲然倔強,寧折不彎,如今已踏出了這一步,自是不肯輕言放棄,方才那些不過他的癡心妄想,看著乾元帝與玉娘共騎的背影,悵惘難言,出得會神才驅馬趕上。

    卻說皇帝出行自有御醫隨駕伺候,乾元帝前頭命內侍快馬趕回,宣御醫往帳殿等候,待得昭賢妃回來好即時請脈。玉娘這里,乾元帝怕她才醒,快馬顛著,故此自己帶了她緩轡在后?;氐綘I地,乾元帝抱著玉娘踩著侍從的背下了馬,早有內侍們圍上去接駕,玉娘見狀,掙扎著就要下地:“圣上,妾自家走得。這許多人,叫人看著還以為妾沒規矩。”乾元帝卻不肯松手,道是:“怕什么,我答應了就是體統規矩,看哪個敢啰嗦?!?/br>
    原是在乾元帝心中有個計較,玉娘懷景琰時也是這般受了驚嚇暈倒之后才診出的喜脈。今日看著玉娘叫只狐貍嚇暈,他們之間素又恩愛纏綿,乾元帝心中隱約就有了期盼,只望這回也是個“驚喜” ,是以不敢將玉娘放下,只怕動了胎氣。玉娘見乾元帝執意不肯答應,只得順從。

    御醫早候在帳殿門外,看著乾元帝抱著昭賢妃大步過來,忙翻身跪倒,以頭觸地,請安道:“臣御醫署御醫孫迎香候駕?!?/br>
    乾元帝點頭:“賢妃好端端地暈了,你來瞧瞧可要緊不要緊。”一面抱著玉娘進了帳殿,孫迎香從地上起身拎著藥箱趨步隨在乾元帝身后,直跟進了寢帳。

    玉娘這一暈,隨駕的宮人得了消息都在寢帳內等候,看著乾元帝抱著賢妃進來,齊齊跪倒接駕。待得乾元帝輕輕地將玉娘放在錦榻上,秀云等立時過來,服侍著玉娘摘去帷帽,扯了錦被與玉娘蓋至胸口,這才退開,留余地與孫御醫診脈。

    御醫署的御醫太醫們慣常伺候宮中的貴人,哪個不知道合歡殿昭賢妃是圣上眼中唯一一個得意人,是以診脈也格外小心謹慎,左右手換了又換,又請昭賢妃張了檀口,瞧一瞧舌苔,又細問了平日飲食,望聞問切,一點不敢馬虎,可得出的結論竟是昭賢妃素日思慮過多、胸次不通、肝氣郁結,以至于郁氣沉于肺腑,不能消化飲食,這才一受驚嚇便至暈厥。

    昭賢妃之得勢得寵,朝野哪個不知道?乾元帝除著合歡殿哪里也不去不說,連著皇后都叫她擠兌得龜縮在椒房殿中出不來。若是這樣還胸次不通、肝氣郁結,其他無寵的妃嬪可還活不活?皇后叫個妃子欺負成這樣,更該一根繩子吊死了。可這樣的結論,莫說是孫迎香自己都有些不敢信,就是信了也不敢說。只瞧圣上瞪著自己的神色便知道,若是他敢說賢妃“肝氣郁結,心緒不暢”只怕立時就要得個庸醫的考評。叫圣上下這個評語,他還如何在御醫署立足?

    是以孫迎香想了想,先背了一大篇的脈理醫書,方道:“娘娘先天稟賦柔弱,又勞了些神,以至于血氣不暢,故此驚厥,只消服些理氣降郁的藥調理調理便可告無礙的,臣這就擬方子來?!边@也是御醫的看家本領,若是有貴人的病因有妨礙。不便直說的,只揀與病癥沾邊的病來做由頭,方子卻是按著實際上的病癥來。

    乾元帝見玉娘并不是有了身孕只是受驚過度,心上隱約有些失望,可到底心愛玉娘,看著她沒大礙就當是好事,也就點了頭。孫迎香從地上站起,彎著腰退到一旁擬方,乾元帝過來坐在榻邊,握著玉娘的手道:“好孩子,你聽著御醫的話了?不過是只死物,沒事了,很不用怕?!?/br>
    玉娘聽說,只得強笑道:“妾看著一地的血就怕了,都是妾膽小,攪了圣上的興致不說,還累圣上替妾擔憂,妾怎么心安呢?”乾元帝在玉娘雪腮上輕輕拊了拊:“你還是個孩子,見著血自然會怕,如何怪得你?倒是我大意了?!庇衲锫犞圻@番說話,竟是無言可答。

    一時孫迎香擬了方子來,交在昌盛手上,昌盛再交予乾元帝。乾元帝看過,他也略通醫理,看著與孫迎香所說符合,有陳皮、橘紅、木香等理氣化瘀的藥,也有當歸、川芎,阿膠等調理滋補的,瞧著倒是對癥,便道:“賢妃若是能好,朕記你一功?!?/br>
    孫迎香忙跪倒謝恩,這才恭恭敬敬地退下,到得帳殿外,長出了一口氣,原是他那是張保命方,不見得如何有效驗,卻是吃不壞人的,誰叫昭賢妃是心病,素來心病還要心藥醫,非醫者能力所逮。他這里一面舉袖抹汗一面低頭思忖,卻不想正與人撞了個正著,還不待他抬頭查看,就聽著個尖細聲音道:“你走路也不瞧瞧清楚,撞著了二殿下,可知罪?”孫迎香聽著二殿下便知是皇次子,只得跪倒請罪:“臣魯莽。”

    卻是景和知道乾元帝帶了昭賢妃去獵鹿,一時就有為他人做嫁衣裳的懊惱,只他也是個十分機變的,才想著到差不多的時候就攜了兩個侍從在林外等候,以期與他父皇做個偶遇。不想沒過一個時辰就聽著乾元帝的內侍回來嚷說是昭賢妃暈了,急著宣御醫。景和聽著這個消息,在他的帳中便坐不住。

    要說昭賢妃出去時還好端端地,聽著內侍口氣也不象遇著了什么事兒,如何就暈了?雖景和要過年才年滿十五,可是宮里長大的孩子心智都較之尋常人懂事,且景和更是成熟,聽著昭賢妃好好兒的自己暈了,又聽乾元帝急急地抱回來十分上心,想起昭賢妃專寵,一時竟是想歪了去,只以為昭賢妃這是有了身孕。

    若是叫她這胎得個兒子去,她就是兩子傍身,日后還能有他什么事兒!只怕連邊也捱不上了!想在這里,景和哪里還沉得住氣,立即就出了寢帳,到底不敢湊到乾元帝帳殿前,只在營中走動等候,看著御醫從帳殿出來,一壁走一壁低頭抹汗,便迎了上去,故意與孫迎香撞在了一起,在內侍出言訓斥之后,便由景和做個好人,先將孫迎香扶起,又叱道:“孫御醫一時沒看清也是有的,并不是有意沖撞,如何到了你這奴才口中就成了罪名?還不閉嘴!”又向孫迎香笑道:“孫御醫這是請完脈了?”

    西山大營能有多大,且昭賢妃宣御醫也攪得興師動眾,故此孫迎香也不奇怪這位二皇子是如何知道的,便回道:“回二殿下,臣請完了?!本昂忘c頭道:“聽聞昭母妃忽然得病,父皇十分著急,不知要緊不要緊?”孫迎香微微抬頭瞧了景和一眼,復又低頭回道:“回殿下,無礙?!?/br>
    景和聽著“無礙”兩字,眉頭就跳了跳:病不重也是無礙,有孕也是無礙,到底是哪個?到底不好追問,只得點頭笑了笑,緩步踱開,強耐著性子在行營中走了回,便回到自家帳中,提筆與陳淑妃去了封信,瞧著不過是封問安的,信中卻是將昭賢妃暈倒的事與產陳淑妃提了筆。

    景和與陳淑妃的信寄出的同時,合歡殿的內侍總管金盛也送信來于昭賢妃。

    卻是高貴妃終于在合歡殿外出的必經之路旁的山洞里安排了兩個宮娥,趁著辛夷與蘅蕪兩個經過,將高貴妃與她嫂子徐氏兩個演練安排了許久的那番話說了出來,只說是高貴妃如何冤枉,陳淑妃如何老辣會扮好人,從中漁翁得利。里頭有句話兒倒是很要緊,說的是:“你還當著她是好人呢!她要真是個無能的,如何能在咱們娘娘的眼皮子底下得了二殿下去,還將二殿下養大了,哪里是個軟糯無能的。如今咱們娘娘可是叫她害苦了,下一個只怕就是賢妃娘娘了。莫忘了,二殿下可是快選妃開府了?!?/br>
    辛夷蘅蕪兩個聽著這話,也不往前走了,立時趕回了合歡殿,尋著金盛與珊瑚將聽來的說話與他們知道。到底是乾元帝身邊出來的,也有些見識,又說是:“奴婢也疑心著是她們故意說與奴婢等知道的。只是奴婢以為,也不是全沒道理呢。更說句實話兒,便是真冤枉了貴妃也沒什么,只怕是放過了真兇,回過頭來,倒叫她再咬一口,到時懊悔可就來不及了。且那二殿下可真要十五了,咱們的五殿下可才三歲呢?!?/br>
    也難怪辛夷蘅蕪等著急,以大殷朝規矩,皇子們多在十四十五時擇妃,擇妃賜婚之后便是封王建府,待成婚之后再搬到王府居住。王府以規制設:長史一人、司馬一人、掾一人、屬一人、主簿一人、錄事一人、功曹參軍事一人、倉曹參軍事一人、戶曹參軍事一人、兵曹參軍事一人、騎曹參軍事一人、法曹參軍事一人、士曹參軍事一人、參軍事二人、行參軍四人、典簽二人。只消王府一設,先就有了自己的班底親衛,更能在朝中行走集聚人脈勢力,經營個十來年,到五殿下景寧可開府時,二殿下多半兒早有了一股勢力。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阿嫮有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所以當時的場面會不斷閃回。

    ☆、第186章 疑惑

    如今景寧尚且如此,就是昭賢妃日后得了皇子,自是與景和的年紀相距更遠,便是當時昭賢妃已正位中宮,有這么個深有謀劃的妃子與年長許多,有了自己勢力的庶子在,也是尾大不掉,太子位也未必坐得穩,是以辛夷與蘅蕪的計較也在情理之中。

    只金盛想的卻是,高貴妃說了這番話與辛夷蘅蕪兩個知道,必是想挑唆著昭賢妃與陳淑妃對上,她好從中取利。若是這樣,高貴妃即能在合歡殿的人跟前說這些話,那在承明殿的人跟前又會說些什么?

    且陳淑妃為人皮里秋陽,頗多算計,二皇子景和更是有些陰沉,這母子倆慣會使手段在背后計算人,高貴妃固然吃了許多苦頭,昭賢妃也叫暗算過回。只怕高貴妃這頭去挑唆陳淑妃,轉頭反叫陳淑妃利用了與合歡殿為難,是以金盛寫信將辛夷與蘅蕪聽著的事告訴了昭賢妃知道,好叫昭賢妃有個打算。

    玉娘這里看過金盛的信就遞與秀云收了,正要說話,就聽帳殿外有聲音,再看著簾子一動,進來的是杜若,道是:“娘娘,二殿下給三殿下與公主也送了頭活鹿,正在外頭,五殿下喜歡得什么似的?!庇衲锫犝f,纖指在幾上敲了敲,方問:“二殿下在外頭嗎?請他進來。”杜若回道:“二殿下并未親至,是遣了他身邊的侍從送來的,說是替三殿下與五殿下并公主賠罪的?!?/br>
    玉娘聽著這句,便朝秀云手上的信瞧了眼:真是好算計,只怕從出宮開始,景和就開始計算了,要借著這個時機叫乾元帝與西山大營的軍士們知道他皇次子景和賢明謙和,友愛兄弟。算計景明也就罷了,連著她也一塊兒算計了進去。若是在景寧鬧著要鹿時,她只消露出一絲半點對景明的不喜歡,這時候多半兒就有了個不慈的名頭。以乾元帝的偏向,這會子是不會計較,可也難保日后不翻出來。玉娘想在這里,便不肯叫景和如意,因笑道:“二皇子即這般友愛,我這個庶母哪里好叫他白辛苦這一場?!?/br>
    到得用晚膳時,玉娘便當著乾元帝的面兒叫人往景和景明處各送一道蜜汁烤兔腿去,更與內侍道:“你與二皇子說,他是個好孩子,我替他弟弟meimei謝他了。”乾元帝也知道了景和又去捉了頭鹿來送與景寧,聽著玉娘這番話,便笑道:“你也會說人是孩子了,倒是象個做娘的了,可我怎么聽著你今兒又不肯吃藥了?!背哆^玉娘的手捏了捏,一副你這孩子太不聽話的模樣。

    玉娘笑道:“景和像他母妃一般,妾雖進宮晚,可也聽說淑妃是個磊落大方的,從不與人交惡,子肖母也是有的?!?nbsp;她一行說一行摘了指環鐲釧,又要了水洗手,親自動手給乾元帝撕烤兔腿,“出得宮來,我叫阿寧阿琰兩個攪得頭暈,竟疏忽了景明也還小呢,也虧得景和帶著。不獨帶了景明念書,還帶了他行獵??粗懊髋c阿寧為了鹿不喜歡了,他又去為阿寧尋了只送過來,阿寧喜歡得什么一般,如今哪個不夸他友愛謙和。阿寧與阿琰有這樣一個哥哥,妾也喜歡呢?!彼旱猛胷ou就放在乾元帝面前的碟子里,仿佛全然不知乾元帝漸漸陰沉的臉色。

    乾元帝的性情頗為多疑,這番景和表現出色,在外也不耽誤用功念書,還友愛兄弟,瞧著頗有長兄風范,乾元帝原是喜歡的,可聽著玉娘絮絮叨叨地說了那番話,便勾起疑心來了。

    若景和真是個友愛兄弟的,就不應由著景明因鹿與景寧生分,便是當時不在,事后也該勸著景明與景寧一塊兒玩耍,他不獨不勸,由著景明去,反再獵只鹿來與景寧,倒是顯得他友愛兄弟。若是景和平日為人疏朗,這么做許還沒深意,可景和從來是個周到仔細的性子。再有,陳淑妃也是他東宮時期的老人,這十數年竟然真是沒與人有過齷蹉。便是玉娘這樣和軟柔順的性子都叫人在背后說她狐媚專寵,她陳淑妃倒是“光風霽月”!

    乾元帝想在這里,再看玉娘娥眉微顰,專注地撕著烤兔腿的模樣,愈發覺著這個孩子瞧誰都是好人,實在軟糯單純,若是哪一日他一個不留意,只怕就要叫人暗算了去。不由自主地探手將玉娘的一只手握住。

    玉娘看著乾元帝這個動作,便知她那番話明褒實貶的話他是聽了進去,便嬌嗔道:“圣上,妾手臟?!鼻凼稚弦挥昧?,將玉娘拖在懷里抱了,在她云發間一聞:“你這孩子瞧誰都是好人,也太傻了些,叫我怎么放心。”云娘回眸笑道:“哪來那么多不好的,再則,妾有圣上呢?!?/br>
    這話說得乾元帝心花怒放,抱緊玉娘的纖腰在她櫻唇上重重一親,笑道:“好哇,這是打算賴著我了?!庇衲锲沉搜矍?,似笑非笑地道:“不光妾,還有阿寧和阿琰,圣上都得管著。”

    她這一笑春山舒展,秋水流眄,櫻桃初破,嬌媚婉轉,看得乾元帝心上軟成一灘水,便將手按在玉娘小腹上,在她耳邊輕聲道:“只護著你和阿琰怎么夠?等你生個兒子,我保你謝家三代富貴?!边@幾乎就是明著答應,只消玉娘生個兒子,就立之為太子。玉娘聽說,將手蓋在乾元帝手上,又把螓首擱在乾元帝肩上。乾元帝叫她這一靠,半邊身子都軟了,某處卻是火熱,想著玉娘才受了驚嚇還在調養,當不得他sao擾,心中很是掙扎回,到底還是忍耐住了。

    又說玉娘到底是庶母,她這兒賞下菜去,雖景和景明兩個不用親自過來叩首,也要遣內侍過來謝恩。乾元帝正將玉娘抱在膝上與她說話,景和與景明的內侍都到了帳外,昌盛只得報進來。玉娘趁勢從乾元帝懷中起身坐回去,一轉眼瞥見乾元帝衣袖上沾著些許油漬,知道是自家手上的,不由掩唇而笑。乾元帝順著玉娘眼光一瞧,笑盈盈地點了點玉娘,起身進寢帳更衣,因看玉娘要起身,便笑道:“不用你,坐著。”

    帳殿中的太監宮娥一個個垂眼屏息站著,看著乾元帝要更衣,才有兩個宮娥動作,入內伺候??粗圻M去,玉娘才要了熱水,秀云杜若過來,替玉娘將袖子挽得更高些,服侍著玉娘洗了手,又拿煮熟的細棉布來吸干,仔細抹上香脂,將每寸肌膚都按摩了,最后帶上指環鐲釧,這才將羅袖放下撫平。她們這里才好,乾元帝也出來了。

    景和的內侍蔡順與景明的內侍王振都在帳殿外等候了好一會才聽著宣字,見帳簾掀起,兩個都屏息彎腰進入。進得帳殿也不敢抬頭,只用余光觀看,見正中一個穿著黃櫨色團龍常服,知道是乾元帝,雙雙過來叩首:“奴婢請圣上安,圣上萬安。奴婢請賢妃娘娘安,娘娘金安?!倍笠乐L幼叩謝賜菜。

    乾元帝受了頭,再向右一指,點著玉娘道:“是賢妃娘娘賞的,謝她才是?!笨粗鴥蓚€內侍跪在地上挪了個向要磕頭,玉娘方笑道:“妾所有,都是圣上賞的,謝圣上與謝妾,又有什么分別嗎?罷了,起來罷?!辈添樑c王振到底還是叩謝了昭賢妃,這才立起身。

    乾元帝看著蔡順,便想起玉娘方才的那篇話了,不由自主地皺了眉,說了句:“好好伺候?!北忝讼?,玉娘在一旁坐著,自是瞧在眼中,知道自家方才那些話都叫乾元帝聽進去了,口角不禁微微一翹。

    蔡順與王振出了帳殿,各自回去復命。雖昭賢妃不曾為景明不肯給景寧玩鹿的事責怪過景明,這番還賞了菜下來,景明依舊不喜昭賢妃。不獨不喜昭賢妃,更覺得景和特去獵了鹿來送與景寧,是為著討好昭賢妃,連著景和也有些不喜歡了。

    景明本想過去譏諷景和幾句,還是王振勸了,只道是:“您是二殿下的弟弟,五殿下也是二殿下的弟弟。二殿下待著你們好,那是他當哥哥的本分,您若是為著這個與二殿下不和,叫人知道了,倒是您有不是了?!本懊骼湫Φ溃骸白笥椅以诟富恃壑?,已是不友愛,難成大事的了,還能更差嗎?”王振又道:“您不為自己想也要為著娘娘想。如今娘娘可只能靠著殿下了?!本懊髀犞哔F妃,這才氣弱,到底還是心中不忿,到晚間玉娘賞了那道蜜制兔腿下來,順手就賞給了身邊粗使的太監,王振看著只是嘆息。

    這會子謝完恩回來,想起在帳殿中看著乾元帝與昭賢妃兩個相處的景況并不像帝王與妃子,那恩愛的模樣倒是有些民間夫婦的模樣,有心再勸景明幾句。昭賢妃看著軟和實則深有手段,又是個量窄的,可看著景明那神情,分明是聽不進去的,只得忍耐了,預備著回未央宮與貴妃呈一呈情,千萬不要往深里得罪了昭賢妃。

    又說蔡順與王振分別了,也回在殿中,見著景和復命,細細講帳殿中情形說了,景和聽著乾元帝叫他們謝過昭賢妃,再沒旁的話,心上疑惑起來,瞇著眼細細思忖是哪里出錯了?就是昨兒,他那個父皇還夸了他幾句,如何今日冷淡若此?是不想夸了他惹得她不喜歡,還是她說了什么?

    若是他是她,看著如今這個情形,會說些什么?景和走到帳門前,看著乾元帝的帳殿,帳殿外站著神武營的軍士,火把的亮光照在他們的盔甲上,黑甲仿佛透著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