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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將門毒后在線閱讀 - 第9節(jié)

第9節(jié)

    ☆、第十九章 少年郎

    “原來是你。”

    自竹林走走出一名俊美少年,他也穿一身象牙白滾邊鑲銀絲長錦衣,比起那白生生的團(tuán)子來,實(shí)在是穿的優(yōu)雅修長極了。

    他走到沈妙面前停下腳步,居高臨下的俯視她,目光中帶著探究。

    這少年個(gè)頭極高,沈妙堪堪抵達(dá)他胸前。仿佛在看稚童一般,嘴角習(xí)慣性的帶起頑劣的笑,卻因?yàn)樗∏蔚哪樀敖z毫不讓人反感。若是換了普通少女,怕是此刻心跳加速,面紅耳赤了。

    然而沈妙畢竟不是真正的豆蔻芳華,她掃了一眼對方,并不言語。

    那少年卻勾唇一笑,手上不知什么時(shí)候竟是多了把精巧的短刀。他把刀鞘那一端對準(zhǔn)自己,用刀柄抬著沈妙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

    沈妙不得已把目光投向?qū)Ψ健?/br>
    少年約摸十*歲,卻生的劍眉星眸,眼睛似乎是帶了秋水般,似笑非笑的模樣十分動人。然而目光深處卻讓人發(fā)冷,那是一雙銳利的眸子,幾乎可以看到人心底去。這樣的人,即便是外表再玩世不恭,只怕內(nèi)心也如一塊寒冰般難以入侵。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后退一步,讓那短刀的刀柄離開自己下巴。溫和的道:“謝小候爺。”

    謝景行笑了,他語氣不明道:“你認(rèn)識我?”

    “京城中無人不知謝小候爺大名。”沈妙淡淡道。這話似乎是有些諷刺的意味在里面的,但由她說出來,竟是正經(jīng)的出奇,讓人分辨不出語氣。

    “我不認(rèn)識你。”謝景行掃了一眼她,又掃了一眼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團(tuán)子:“是你讓蘇明朗傳話給蘇家。”

    “傳話?”沈妙看著他,忽而微微笑了:“不過是教他個(gè)不被父親訓(xùn)斥的法子,轉(zhuǎn)移注意力罷了。怎么還用的上傳話二字?小侯爺未免想的太多。”

    “想的太多?”少年玩味的咀嚼著幾個(gè)字,突然欺身上前,幾乎將沈妙逼到了背后的巨大樹干之上,他神情曖昧,語氣卻十分清明:“我若不想多,就被你瞞過去了。”

    沈妙皺了皺眉。

    明齊雖然對男女之風(fēng)并不太過嚴(yán)峻,但這樣未婚男女青天白日下做這樣的舉動,實(shí)在是有失禮儀。尤其廣文堂外頭多是勛貴子弟,若是被人看到。她倒不介意自己壞了名聲,只怕沈信會因她而蒙羞。前生因?yàn)樽约海蚣腋餐觯娇辞宄改傅牧伎嘤眯模貋硪皇溃易逅齺碜o(hù),怎么能容得別人說沈家一點(diǎn)不好。更何況還是因她而起。

    思及此,沈妙便有些不耐煩道:“謝小候爺興師問罪,究竟是想干什么?”

    謝景行注視著面前的少女。

    他向來對任何事情都有十二萬分敏銳的直覺,有些事情,單從表面上,也能看出其中的暗流。這都是在十幾年間生活下練就的,在戰(zhàn)場上殺過人,定京表面之下的詭譎爭斗,以及后宅中包藏禍心的暗算。他看上去囂張的長到這么大,并非全靠運(yùn)氣。明齊那么多勛貴家的子弟,每年因?yàn)榉N種原因不在人世的從來沒少了去。

    他從不會對任何事情掉以輕心。

    蘇明朗的一句話,蘇明楓不會聯(lián)想到其他,蘇老爺也覺得是兒子無意間提醒。在他看來卻不然,時(shí)機(jī)把握的這樣巧,而世界上的真正的巧合都太少了。很多表面上的巧合,都是人為的。

    他能斷定有人在教唆蘇明朗說這番話,不過究竟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

    他打算會一會這個(gè)人。

    然而真正見了這人時(shí),卻令他意外不已。

    謝景行原以為,能說出這番意味深長的話,又是廣文堂的,當(dāng)是哪家朝堂肱骨的兒子,或者是即將步入仕途的青年。或許是為了拉攏蘇家,或許是為了欲擒故縱。然而當(dāng)看到這人時(shí),卻險(xiǎn)些以為是蘇明朗故意使壞。直到那少女開口喚蘇明朗,他才確定就是他沒錯。

    面前的少女個(gè)頭不高,堪堪達(dá)到他胸前。面目也算不得動人,頂多算個(gè)可愛。看上去竟只有十一二歲的模樣,梳著一個(gè)雙環(huán)髻,臉蛋圓圓,眼睛也圓圓,嘴唇小小的,囫圇一個(gè)站在那兒,像是叢林中迷路的小鹿。偏偏還站的筆直而端莊,一字一句話慢悠悠的,仿佛是宮中教出來的宗婦。難不成她是想當(dāng)皇后么?若不是親眼所見,謝景行險(xiǎn)些被自己的口水嗆著。

    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不過是一個(gè)黃毛丫頭。

    直到與她說了幾句話后。

    她面目稚氣,語氣卻沉穩(wěn),面上非但沒有流露出一絲驚慌,反倒有些不耐。這對于謝小候爺來說,還是頭一遭。別的女子見他這樣靠近,早已羞得面紅耳赤,她卻是面色寡淡,實(shí)在無趣的很。

    大約是年紀(jì)太小了,還什么都不懂。但為何又懂得與蘇家的話?

    他一只手撐在沈妙身后的樹干上,從外頭看,幾乎是要將沈妙整個(gè)人圈在懷中,謝景行低下頭,靠沈妙靠的很近。

    “你不怕我。”

    “小侯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有什么可怕的。”沈妙淡淡道:“若沒有別的事,我便先回學(xué)堂了。”說罷就要離開。

    “站住。”謝景行手一揚(yáng),沈妙的頭發(fā)從他掌心劃過,癢癢的好似螞蟻爬過。他收回手,身子退后幾步靠在樹上,雙手抱著胸,又恢復(fù)到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提醒蘇家,你的目的是什么?”

    話語鋒利的像他的眼神,從不掩飾其中凌厲,直接沖動,卻又包含著無限的深意。

    沈妙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謝景行比她想象的還要聰明。蘇明朗一句話,就能找到這里。找到這里,還能問出目的。前生只道是胸中有丘壑,如今看來,卻也是個(gè)心思通透的人。

    和聰明人打交道,如何掩藏自己的真意呢?可惜她從來都不想掩藏。

    “無他,自保而已。”

    說完這句話,她沖謝景行微微福了一福,再也不管其他,轉(zhuǎn)身離開了。

    六個(gè)字,謝景行會懂的。

    在她身后,少年勾起唇角,把玩著手中的短刀。

    “蘇明朗,她叫什么名字?”

    ------題外話------

    么么噠,小侯爺怎么樣?

    ☆、第二十章 臨安候府

    定京城臨安侯府,委實(shí)富麗堂皇。故去的侯夫人是先皇最寵愛的玉清公主。本來做了駙馬后,臨安候的兵權(quán)便該被收回去。架不住玉清公主的撒嬌賣乖,先皇竟然也放任自流了。足以可見玉清公主在先皇心中的地位。

    玉清公主生的國色天香,性子又是最溫柔小意。嫁入臨安侯府,自也是被臨安候?qū)櫾谛募饧馍稀?上У降着R安候還是納了一房妾室,便是如今的方氏。

    若說玉清公主是天生的大家閨秀,長袖善舞。這方氏便是個(gè)活脫脫的小家碧玉,原是方氏父親對臨安候有恩,后來方氏家落敗,方父以恩情要挾,終于讓臨安候娶了方氏做良妾。

    良妾和普通的妾室又不同,便是不能隨意打了殺了。加之方氏確實(shí)也伏低做小,并未有爭風(fēng)吃醋的行為,臨安候便也沒放在心上。大約貴族高門子弟心中都看慣了三妻四妾,如臨安候這般只納了一名良妾的已算是鮮有。臨安候也未覺得不對。

    可惜男子與女子看待問題,尤其是妾室之上的問題,實(shí)在是南轅北轍。臨安候覺得納房良妾也無甚大礙,妾室不過是玩物,他心尖上的人還是玉清公主,玉清公主卻不然。

    玉清公主自小在先皇寵愛下長大,嫁入侯府后過的又是養(yǎng)尊處優(yōu)的日子,丈夫只有她一個(gè)正妻,習(xí)慣了這樣的日子。誰知道突然來了一房妾室,玉清公主那時(shí)候?qū)⑸铝酥x景行,還沒出月子,便被此事打擊到了。

    方氏每天過來給玉清公主請安,穿的做的都是極有規(guī)矩,她不來還好,一來,玉清公主心中便覺得無比煩悶。若玉清公主是個(gè)普通公主,隨意找個(gè)法子私下給方氏下個(gè)絆子,也不是沒法將方氏弄走。偏偏玉清公主自來被保護(hù)的極好,一直是個(gè)天真爛漫的性子,哪里就會給人使那些陰私的手段。

    還是公主的陪嫁嬤嬤給想了個(gè)法子,在沒告訴公主的前提下,暗中尋個(gè)理由想將方氏驅(qū)趕出去。誰知道不知怎么的卻沒得手,甚至被臨安候發(fā)現(xiàn)了。

    臨安候這人雖然平日里行事不羈,可心底卻是個(gè)光明磊落的性子,最是看不得女人耍小手段,當(dāng)即便狠狠斥責(zé)了玉清公主。

    玉清公主自嫁給臨安候開始,還是第一次與臨安候爭吵。她又是個(gè)受不得委屈的性子,便也未將嬤嬤的事情說出去,只與臨安候針鋒相對,最后氣的臨安候拂袖而去。

    原本以為過幾日臨安候便會來看她,誰知道竟是一個(gè)月過去了,臨安候都只在方氏那邊歇著。女人坐月子期間最是不能傷心,玉清公主嘔了氣,便重重病了一場。

    臨安候到底還是深愛著發(fā)妻,便要過來看望玉清公主,偏偏連夜收到了出征的圣旨,甚至都來不及與玉清公主打招呼就離開了。

    而臨安候離開不久,方氏就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身子。

    身為正房,臨安候不在,玉清公主萬萬不能給方氏下絆子,甚至還得護(hù)著方氏肚子里的孩子。否則一旦出了三長兩短,怕是定京城中流言全是她趁著夫君不在謀害妾室。

    長此一來,心力交瘁,玉清公主身子漸漸荒廢,竟是要不行了。嬤嬤見狀,心中焦慮,偏偏玉清公主不許嬤嬤回稟皇家。爬起身給臨安候?qū)懥朔庑牛貋硪娮约阂幻妗?/br>
    她等啊等啊,到底沒等來臨安候。

    玉清公主歿了。下葬三日后,臨安候凱旋,甚至沒能見到愛妻尸首,哀慟不已,可惜佳人已去,只余黃土一抔。

    那時(shí)候先皇震怒不已,格了臨安候的官位。直到新皇帝上任,憐惜他才華,又重新起復(fù)臨安候。可惜在再也沒有了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話。

    臨安候再也沒有娶繼室,臨安候府只有方氏一人。方氏也仍舊幾十年如一日的伏低做小,她生的兒女,臨安候略有關(guān)懷,卻還是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嫡子謝景行身上。

    但謝景行并不領(lǐng)情,他從漸漸懂事開始,就一直疏遠(yuǎn)著臨安候——玉清公主和臨安候的愛恨糾葛,定京幾乎家喻戶曉,若想知道,總也能知道的。

    臨安候?qū)ψ约簝鹤佑欣ⅲ偸潜M力滿足他。謝景行卻似乎極喜歡跟他爹對著干,老是讓他爹氣的頭疼。但無論如何,他都繼承了玉清公主的美貌與才華,除了性子頑劣,卻是個(gè)精彩絕艷的好兒郎,自然也是明齊勛貴家女兒的閨夢中人。

    今日也是一樣。

    謝景行大踏步的走進(jìn)自己的書房。

    他的院子是曾經(jīng)玉清公主養(yǎng)病時(shí)居住的院子,與正院隔得遠(yuǎn)遠(yuǎn)的,勝在幽靜。謝鼎也曾經(jīng)想讓他搬去靠正院的地方,都被謝景行拒絕了。理由是:實(shí)在不想看到某些人。

    他對侯府的態(tài)度一向這樣涼薄。

    身邊的小廝推門走了進(jìn)來,端來個(gè)雪白撒花的陶瓷碗,道:“方姨娘給熬的水晶蓮子粥,說是熬了幾個(gè)時(shí)辰,主子暖暖身子。”

    他不喜歡手下叫他“少爺”“世子”,只叫“主子”,似乎這樣就能和侯府撇開干系。

    謝景行瞟了那碗一眼,粥熬的亮晶晶,湯色鮮亮黏稠,當(dāng)是熬了不少時(shí)辰,散發(fā)出清香,令人食指大動。

    他冷冷道:“倒了。”

    小廝習(xí)以為常的稱了聲是,退了出去。

    剛退出去,門后便閃現(xiàn)了一人,微微垂下頭,低聲道:“主子,查清楚了,將軍府上的大房三姑娘,沈信的嫡女,沈妙。”

    “沈信?”謝景行皺了皺眉。

    沈信和謝鼎在政見上不合已有多年,沈府和臨安候府也是各自看對方不順眼。并且兵權(quán)相互制衡,實(shí)在是牽扯到不少利益。

    而臨安候府和蘇家亦是好友,沈家提醒蘇家,或許就是提醒謝家。可本是對立的人,突然來提醒,究竟是個(gè)什么意思呢?再說沈妙一個(gè)小姑娘,又懂什么,當(dāng)是沈家人故意讓她來提醒,沈信如今遠(yuǎn)在西北,莫非是二房三房?沈貴和沈萬也是極有野心之人,如今朝堂風(fēng)云再起,只怕是想要再渾水摸魚。

    “沈謝兩家涇渭分明,沈家丫頭突然示好,分明不懷好意。”他挑了挑眉,語氣冷漠如寒鐵:“繼續(xù)查!”

    ------題外話------

    男女主總有一個(gè)父母不全╮(╯▽╰)╭

    ☆、第二十一章 裁衣

    無論定京城中興起什么樣的風(fēng)波,亦或是暗流洶涌,外表看著總是歌舞升平的。一年一度的菊花宴也快來臨了,因著廣文堂的校驗(yàn)恰好與菊花宴隔著不久,今年便也干脆放在一起。

    與往年不同,這樣一來,校驗(yàn)變成了大庭廣眾之下,勛貴之家的大宴罷了。

    一大早,沈老夫人便差身邊的大丫頭喜兒來到西院,說是請了裁縫才來菊花宴上的衣裳,也請沈妙去挑一挑。

    沈妙點(diǎn)頭稱是。

    以往校驗(yàn),沈妙都是隨意穿著便去,因她只是落尾巴的,穿的顯眼反而會招人嗤笑。而今校驗(yàn)和菊花宴一起,不做衣服卻也說不過去。

    菊花宴上各家臣子夫人都在,大多便是來相看兒媳婦兒的。是以但凡有女兒家的,都會盛裝出席,只盼著打扮的越來越美麗才好。沈老夫人雖然看不慣大房,面子上卻還是要做的。何況沈老夫人此人,凡是都只顧著自己的利益,若是能用沈妙換一門有助力的親事,把她賣了也未嘗不可。

    白露顯得有些高興,一邊陪著沈妙往榮景堂那邊走,一邊道:“沒想到這樣快就到了菊花宴呢,姑娘不是最喜歡菊花宴嘛,屆時(shí)有可以賞花兒了。”

    沈妙喜歡菊花宴,卻并不是為了賞花。但凡這樣的宴會,她總是被若有若無的孤立的一個(gè),其中固然有沈玥沈清的推波助瀾,她自己的性子也蠢笨沉悶,每每打扮的又不甚得體,只背人背地里嘲笑還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