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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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能發現,顧伯爺不會不知。 安然在此,唯有一個解釋,這幾人深得顧卿信任,百分百的心腹。 兩人消失在廊角,藏身暗處的護衛依舊僵硬。仿佛同墻壁廊柱融為一體,直到地老天荒。 今夜之事,雖有些驚世駭俗,于眾人來說,卻不是不能接受。 刀口舔血的日子,生死都置之度外。 伯爺不過是找了個男人,算不得什么! 只不過,被抱進屋內那位,不及弱冠,即登科探花,短短一年升至四品。深得兩代天子信任,行事不拘一格,實非尋常人。 抓抓腦袋,壯漢們冒出同樣的念頭:伯爺到底是伯爺,不服不行。即便是找男人,也要找最與眾不同那一個。 馬長史仰望銀月,連聲嘆息。 驟然覺得,之前所想,當真是杞人憂天,傻得不能再傻。 擔憂楊僉憲實無必要,該同情的合該是老侯爺! 伯爺不算,多出這樣一位兒婿,心臟不夠強,當真會一頭栽倒,再爬不起來。 室內燭光熄滅,廊上繼續吹風。 月明星朗,夜色正好,卻有人注定無眠。 正德元年,十月己亥,欽差至吏部簽文,后至有司交還腰牌,請發新官服。 “朝服,公服,常服,官靴。” 針宮局管事仔細核對,看到落款是誰,半點不耽擱,立即尋到簿冊,交代織工,他事暫且放下,先為楊瓚趕制官服要緊。 “羅公公,朝官的公服,怎么要針宮局來做?” “糊涂!” 針宮局管事瞪眼,給了徒弟一個腦蹦。 “旁人自是如此,這位能一樣嗎?” “小的不明白,您老給說說?” “你個猴崽子,屬滾刀rou的!”羅公公氣樂了,離開織造房,袖著手,站在廊下,道,“御前伺候的幾位,你可都見過。” 小黃門點頭。 “那幾位都不得了,比得上先帝時的寧公公和扶公公。” 內造局管事道:“這位楊御史,可是連張少監都要陪笑臉的人物。劉少丞威風吧?抽兩頓,一聲不敢出,見面還要先彎腰問好。” “嘶——這位竟這么厲害?” “不然,你以為咱家會讓下邊趕工?”羅公公又給了徒弟一個腦蹦,“天子口諭,楊御史官府賜服,都由針宮局制。官帽朝靴,都出自巾帽局。” 小黃門又吸一口涼氣。 四品的言官,竟和駙馬宗室一個待遇? “規矩都是死的,人卻是活的。天子一道口諭,不合規矩又如何?”羅公公拍了拍徒弟的頭,“咱家這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好歹和咱家一個姓,七拐八繞的親戚,有個師徒名分,想在這宮里出同,好好學著點吧。” “謝公公教誨。” “得了,去織造房看著點,活計做完,你親自給楊御史送去。” “謝公公提攜!” “楊御史現居長安伯府。”羅公公咂咂嘴,似有幾分不解,旋即拋開,“長安伯是北鎮撫司同知,管著詔獄,府里的門房八成都是僅為。你去了,千萬機靈點,別浪費了天降的好機會。” “是!” 得知送官服的是個小黃門,針宮局的幾個僉書掌司都是撇嘴。 “掌印也太偏心了點。” “得了,人家是親戚,咱們可比不得。” “嘖!” “老小都是閹人,什么好事!” “快閉嘴,你自己又是個什么?” 羅公公出現在門口,房內登時安靜。 先前說嘴的幾人都低著頭,穿針引線,半點不敢出聲。 正德元年,十月庚子,萬壽圣節。 天子御奉天門,百官具朝服,行五拜三叩頭禮。 “天子敕,不受賀,免官宴。” 行完禮,各回各家,宮里不管飯。 因謀刺案沒有查清,朝貢賀壽的番邦使臣,無緣得見天顏,闕左門設宴的規矩都免了,直接在四夷館行禮,擺上幾桌,就算完事。 相比朝中“簡樸”,皇城卻是萬分熱鬧。 奉天門前,長街兩側站滿百姓,有功名的讀書人,南來北往的商人,挑著擔子的小販,皇城內外的農人軍戶,接踵摩肩,擠擠挨挨,翹首以待。 “萬壽圣節,京城獻俘,自國朝開立,還是頭一回!” “聽說都是海匪?” “不只。還有禿半個腦殼的倭賊,走私貨物的番商,據說還有幾個黃毛藍眼睛的佛郎機人。” “真的?” “那還有假?我三姑父是順天府衙役,聽得真真的!” 眾人說得熱鬧,官兵和衙役站成兩列,維持秩序。 很快,城樓上出現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山呼萬歲聲驟起。 承天門處,衛軍開路,百余名海匪番商,站在囚車里,在吱嘎聲中,行過長街。 城頭上,楊瓚戴四梁官冠帽,具光袖朝服,束革金帶,佩藥玉,本立在左側中位,不十分顯眼。 未料,天子掃過兩眼,直接令谷大用來請。 楊瓚謝恩,頂住四周飛來的眼刀,硬著頭皮站到天子身后。 囚車停在城門前,張永上前頒布,宣讀圣旨時,忽聽耳邊傳來聲音:“楊先生,謀刺之事已有了眉目。事體非小,楊先生切記,賊人要謀刺的是朕。” 楊瓚抬起頭,看著朱厚照,思量話中深意,眉心微蹙。 第一百二十章 日子沒法過了 萬壽圣節當日,天子敕諭,京城不宵禁。并上城樓,受百姓賀,與萬民同慶。 御前獻俘之后,謝十六等海匪將被押入刑部大牢,待十日后,同秋決死囚一同問斬。 坐在囚車里,受萬人唾罵,海匪均是低著頭,臉色青白,措顏無地。 知死期將近,只求能給個痛快。來生來世,絕不為匪,死后都要被人戳脊梁骨,沈岳和謝十六則是例外。 前者手腳纏著鐵鏈,獨在一間囚車。立在車內,被石子砸中,竟不閃不避,反而哈哈大笑,笑到后來,幾同鬼嚎。 靠在車欄上,無視同車人的驚愕,謝十六仰起頭,也隨之笑了起來。 “瘋了。” “都瘋了。” 海匪喃喃念著,看著兩人,竟有些憐憫。 官軍被激怒,舉起刀鞘,用力敲在囚車上。 “閉口!” “死到臨頭,竟還有臉笑!” 一番痛罵,謝十六充耳不聞。待囚車行到人群最密集處,忽然抬起頭,目光湛亮,眼底卻布滿血絲,滿是瘋狂。 “謝當家的,你要做什么?” 見到謝十六的變化,同車幾名海匪登時大驚。 罪證確鑿,注定是死路一條。 命運既定,海匪唯一的期望,即是少受刑,痛快到法場走一遭,進了閻王殿也好投胎。 這個當頭,無論謝十六出什么幺蛾子,同車之人必會受牽累。謝十六發瘋不要緊,帶累自己,再落到錦衣衛手里,死都別想死得干脆。 挨過錦衣衛的鞭子,海匪再兇悍,三魂七魄也少去大半。 “謝當家的,不要做傻事!” 幾名海匪互相使著眼色,小心開始挪動,鐵鏈嘩啦輕響。 萬一謝十六真要瘋,就在這囚車里結果了他。事后被官軍砍上一刀,也是無妨。反正都是死,能保個全尸,算是賺了! 謝十六壓根不看幾人,官兵的叱喝,充耳不聞。石子砸到身上,仿佛感覺不到疼。 眼中瘋狂之色愈濃,車輪壓過石子,略微顛簸。官兵的叱喝聲微停,當即大聲喊道:“我名謝紘,出身余姚!” 聲音沙啞,卻格外尖刻。停在耳中,如利刃相擊。 “余姚謝氏,謝遷的的族侄,和我是拜把子兄弟!我殺人越貨,搶劫商船,萬兩的銀子,都給了我那把兄弟!” 幾句話,如水落滾油,人群轟然。 “什么?” “他剛才說什么?” “余姚謝氏!” “謝遷……謝相公?!” “胡說,一定是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