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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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天子一朝臣。 楊瓚欽差南下,謝丕出使倭國,顧晣臣攪亂朝鮮,顧卿提拔同知,張銘掌管豹房…… 細細想來,先帝臨終之前,鄭重托付三人,不過權宜之計。私下里,早另為兒子選好班底。 乍然明了,心情必有幾分復雜。 但三人都明白,自己年事已高,最年輕的謝遷,都是年將古稀。立身朝堂,最遲不過十載,終要讓位。 想起逝去的史琳戴珊,病居府中的張元禎,將辭陛返鄉的劉大夏,性格剛硬的劉健,也難免生出唏噓蒼涼之感。 “春夏已過,秋時將晚。冬日來臨,老夫這把老骨頭,怕是禁不住朔風。” 看似說笑,文淵閣內,卻聽不到半點笑聲。 李東陽拂過長須,遙望窗外飄散的落葉,良久出神。 算一算時間,南下欽差,應于近日返京。 若是如此,天子離開豹房,飛馳南城,便不難理解。 君臣相得,堪為佳話。 回憶當年,先帝待六部重臣,不也如此。 南城處,官兵衙役匆匆趕到,拉開長列,擋住擁擠人群。 楊瓚在午門前面君,行禮之后,未上馬車,由禁衛讓出一匹馬,讓半個馬頭,與天子并行。 “楊先生不在京中,朕想說話都尋不到人?!?/br> 朱厚照高興過頭,有些口無遮掩。 尋不到人? 楊瓚頭頂滑下三條黑線。這樣的話,能當眾說嗎? 謝狀元顧榜眼都在一旁,如此拉仇恨值,當真扛不住。 “楊先生南下數月,陸續有奏疏送來,朕仍掛心不已?!?/br> “陛下厚恩,臣銘感五內。” “這下好了?!敝旌裾招Φ?,“朕有許多話,都想告知先生?!?/br> 楊瓚在馬背上拱手。 謝恩同時,盡量忽略周遭目光。 哪怕被戳成篩子,也要全力扛下去。 只不過,如知曉天子處置貪官時,曾口出何言,楊御史能否繼續堅持,當真是個未知數。 顧卿退后半步,眾校尉散開,護在外圍。 劉瑾同樣下車,換乘馬匹,走在一身葵花衫的張永身邊,皮笑rou不笑,語氣卻相當親熱。 “數月不見,張少監可好?咱家在江浙,可是想念得緊?!?/br> “咱家也是一樣?!睆堄赖?,“劉少丞隨欽差南下,墨突不黔,一饋十起,咱家當真是佩服。” “咱家不過在欽差跟前幫忙,做的都是粗活,實在不值當這般夸獎。”劉瑾滿面謙虛,“張少監伺候陛下,御前行走,才真是精心。” “過譽?!?/br> “哪里?!?/br> 兩人都是屢經陣仗,口蜜腹劍,語中藏鋒,玩得是爐火純青。無奈實力相當,三個回合,誰也奈何不了誰,反倒都被刺得肝疼。 不想在天子跟前失態,只能捂著“傷口”,狠瞪對方一眼。 咱家不和你一般見識! 這次先放過你。 給咱家等著! 等著就等著,怕你啊! 張永瞪眼時,不忘握住拳頭,指節咔吧作響。 同咱家瞪眼? 想是忘記被咱家捶是什么滋味。 劉瑾夷然不懼,嘿嘿冷笑。 力氣大又怎么著,當咱家還是吳下阿蒙? 此次南下,嘴仗不停,動手的機會更是不少?;窗矒P州,寧波嘉興,劉公公一路打過來,經歷的陣仗,兩個巴掌都數不過來。 動手? 好啊,咱家接著。到時候,可別到陛下跟前哭,說咱家欺負你! 兩人互不相讓,瞪著一對招子,以目光交鋒。 空氣中似有火花閃爍,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兩位公公暗潮洶涌,朱厚照行在前方,半點沒有察覺。興致勃勃,詢問楊瓚在江浙經歷,對剿匪之事尤其感興趣。 “陛下,臣不通兵事,怕是講得不夠詳細。陛下欲知詳情,不妨召兵部主事王守仁至御前奏對。” “王守仁?” “王主事為此行隨員,剿匪之時立有大功?!?/br> “朕想起來了?!敝旌裾兆ё№\繩,問道,“可是禮部侍郎王華之子?” 他就知道。 楊瓚暗中嘆息,點頭道:“回陛下,正是?!?/br> “好,等朕回宮,即召王卿家覲見?!?/br> “陛下英明?!?/br> 一路前行,路旁百姓越來越多。 有五城兵馬司官兵和順天府衙役拉開人墻,道路依舊狹窄。不能縱馬飛馳,只能緩慢前行,速度不比走路快多少。 見前方人潮擁擠,楊瓚斟酌片刻,進言道:“陛下,道路狹窄,馬行尚可,車行困難。不如令錦衣衛駕車轉道,先往鎮撫司,再送宮城?!?/br> 金銀箱籠需得小心,押送入京的海匪番商,也不好提前露面。 “車上有東西?” “正是?!睏瞽扅c頭,壓低聲音道,“均為地方官員表禮并儀程?!?/br> 說話時,借衣袖遮掩,比劃出一個數字。 “這么多?” 朱厚照瞪圓了眼睛。 “的確?!?/br> 楊瓚放下胳膊,道:“凡金銀玉器,臣皆詳實記載,今日便送承運庫?!?/br> “也好。” 路行中途,百姓不停聚涌。 朱厚照興致上來,舉起右臂,向兩側揮了揮手。 登時,人群似滾水沸騰,山呼萬歲聲不絕。 “陛下萬歲!” 在豹房做事的工匠役夫,離京之前,早將天子仁德傳遍。 “陛下仁慈!” “陛下萬萬歲!” 朱厚照興奮得臉頰發紅,用力揮舞著手臂。 山呼聲更高,如驚濤拍岸,一浪高過一浪。 官軍和衙役苦笑連連,用盡全身力氣,方才抵住洶涌的人群。 混亂中,不知是誰喊道:“哪個踹老子?!” 聲音不高,很快被“萬歲”聲壓過。出聲之人卻沒能站穩,猛的向前栽倒。 一個帶起兩個,兩個帶起六個。 因擁擠過甚,混亂迅速開始蔓延。 “護駕!” 發現前方嘈雜,意識到不對,顧卿立即上前,刀未出鞘,僅托在身前,凜然的煞氣也讓人膽寒。 張銘策馬,慢顧卿一步。 看向緋衣金帶,膚似寒玉的顧同知,再看看自己,張僉事果斷望天,嘆息一聲。 老爹都是一樣的黑,兒子的差別怎么就這么大? 顧卿的兄長,他也見過,同樣生的好。 難怪兄弟倆一個進了金吾衛,一個入了錦衣衛。 老爹說過,錦衣衛是天子儀仗,和“門面”差不多。掛銜不管事的另論,如自己這般,在鎮撫司內行走,沒少招人眼,更沒少被老爹念叨。 “老子長得不差,你小子怎么就生成黑炭?” 以往,張銘不服氣。 黑怎么了? 虎背熊腰的昂藏男兒,頂一張小白臉能看嗎? 見到顧卿,張僉事的信心開始土崩瓦解。 摸摸臉,難不成,這就是顧卿升任同知,可隨欽差辦事,自己升到僉事,也只能留京管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