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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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房門終于被推開,衛軍走了進來,一張麥餅,一碗湯,一塊魚干,擺到亞歷山德羅面前。 “吃吧。” 房門關上,亞歷山德羅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面包?!” 雖樣子不同,但他可以肯定,這絕對是大貴族和僧侶才能享受到食物! 咕嚕。 聞到麥香,肚子叫得更厲害。 如果對方要下毒,應該不會浪費這么好的食物。 遲疑的抓起麥餅,掰下一塊,蘸著湯,小心送進嘴里。 從未嘗過的美味,蔓延口腔,滑下食道。 兩秒之后,亞歷山德羅捧起湯碗,猛灌兩口,并大口撕扯著麥餅,開始狼吞虎咽。 噎得直抻脖子,也不舍得減慢速度。唯恐那些穿著紅衣服的士兵改變主意,突然闖進來,收走這些珍貴的食物。 吃完麥餅,亞歷山德羅舔掉手指的餅渣,很是心滿意足。再看湯碗,竟舔得比洗過還干凈。倒是魚干被留了下來。 對船員而言,最不缺的食物就是魚。 在海上航行,蔬菜和淡水一樣珍貴。船上的伙食,幾乎都是海魚加黑面包,船長也不能例外。 發展到后來,黑面包告罄,所有人的食物都會變成魚。 隨意處理一下,火烤熟,撒上些鹽就是一餐。加上廚子手藝堪憂,每餐飯都要忍受可怕的魚腥味,捏著鼻子才能下咽。 對海魚,亞歷山德羅當真提不起半點興趣。 又舔一遍手指,發現沒有吃飽,在餓肚子和忍受魚腥味之間,終于選擇后者。 皺著臉,亞歷山德羅拿起魚干。 送到嘴邊,抽抽鼻子,雖有些腥,卻遠不如預想中的可怕。 不知用什么手段處理過,魚rou干成片狀,需用些力氣才能撕開。吃到嘴里,咸味中帶著絲絲的甜,越嚼越香。 這是海魚? 味蕾被征服,進食的速度不自覺加快。 無意識中,整條魚干下腹。 亞歷山德羅滿心驚訝,勉強壓下對未知命運的恐懼,開始思索,這些可怕的士兵,能夠給他如此珍貴的食物,或許,并不會要他的命? 接下來的發展,開始證實他的猜測。 兩刻鐘左右,士兵走進木屋,收走碗筷,留下半碗水和一件灰色的袍子。 亞歷山德羅愈發肯定,短時間內,自己應該不會死。 只不過,這件衣服實在有些奇怪。 不像絲綢,卻比普通的的布更柔軟,應該價值不菲。在歐羅巴,大概只有皇室和貴族才能穿得起。 美洲運回的金銀,充實了王室和貴族的口袋。 下階層的貧民,并未得到多少實惠。 相反,因受到大量金銀的沖擊,物價開始發生變化。除投身海上,隨船隊一起出海,多數人的生活,反倒不比從前。 脫掉濕透的上衣,披上布袍,發現還有一件更柔軟的白色短上衣,亞歷山德羅想了想,直接套在布袍之上。 系上腰帶,坐回原位,不大一會,竟一頭栽倒,打起了呼嚕。 聽到聲響,門外的衛軍互相看看,推開木門,當即嘴角扭曲,好懸沒當場噴笑。 按照楊瓚的話,此刻的亞歷山德羅,正經詮釋四個字:內衣外穿。 縱觀大明,絕對是獨一份。 一夜好眠,亞歷山德羅醒來,面前仍是一張麥餅,一碗湯,魚干卻沒有了。 吃光麥餅,舔凈木碗,亞歷山德羅被帶出木屋。 此時,海港附近已搭建起兩排營房,兩座地堡,供衛軍居住防守。家眷遷來后,營房規模會進一步擴大,地堡也會增多。 筑造起石墻和炮臺,即會形成小型兵鎮。 島嶼東側,漁人和工匠聚集起村落,共同修繕房屋。 消息傳出,附近島上,陸續有人遷移至此。村落規模不斷擴大,如今已有六十余人。 村人修建完房屋,便每日出海打漁,撿拾海貨。 重錄戶籍之后,可至錢倉所辦理路引,逢月中,到岸上交易,換回米糧蔬菜,生活逐漸變得安穩。 剿匪之事將近尾聲,徐誠孫老三落網,徐氏一族傾覆,附近海域的賊匪都會明白,和官兵作對,必不會有好下場。 聰明的,要么主動來降,要么拖家帶口往遠海行去。否則,等沈岳落網,殺順手的官兵必會調轉矛頭,讓他們見識一下火炮之威,刀鋒之利。 當下,沈岳是塊噴香的魚餌,還不能死。 無需楊瓚提醒,熊指揮使等人都會明白,圍著沈岳藏身的海島巡邏,必有擒獲。 沈岳未必會甘心,總要掙扎反抗。 無奈,其手下多已離心,勢力削減七成。僅靠幾個倭人,幾艘海船,再掀不起多大風浪。 “魚餌就要有魚餌的自覺。” 看過三位指揮使送來的兵報,楊瓚相信,繼續下去,不出兩月,浙海上的匪賊將少去九成。余下一成也會嚇破膽,懾于官軍之威,輕易不敢上岸,更不敢禍害百姓。 兵事,他了解不多,幫不上太大的忙。 湊集“軍餉”和“犒賞”,則不是問題。 臺州的的“朝貢”船只已經拿下,阿卜杜勒的三個兄弟,皆被送到雙嶼,關押起來。 起初,當地官員不可通融,執意要殺,還是劉瑾給鎮守太監通信,才把人保下來。 楊瓚聞訊,對劉公公的能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立皇帝到底是立皇帝。 不能因為抽了兩頓,就小瞧對方。 解決臺州之事,繳獲佛郎機海盜船,處理完文書工作,向京中遞送奏疏,楊瓚終于空下時間,和海盜船長亞歷山德羅面談。 他想充分了解一下,船上金銀由何處得來,對方是否握有海圖,知曉前往美洲的新航路。 人在屋檐下,必須要低頭。 這個道理,亞歷山德羅十分明白,也相當合作。 人被帶來后,不用提醒,主動行禮,開口就是一串最恭敬的問候。 起初用的是意大利語,見對方不明,立即改成葡萄牙語。 楊瓚看向王守仁,后者頷首,聽了一陣,確認能夠交流,便就列好的條目,同亞歷山德羅一問一答。 至于后者中衣外穿,脖子上還要套盤子,只當喝多海水,腦袋不清,可以忽略。 “新大陸距離遙遠,要經過大海,當地人未開化,用活人獻祭,十分野蠻。” “那里有黃金建造的宮殿,黃金和寶石鑄造的人像,還有流淌金砂的長河。” “神奇的土地,很多奇怪的動物,美麗的植物。” “這樣的作物,的確有,可以充饑……” 回話時,亞歷山德羅不敢有半點含糊,更不敢有半點遲疑。 身后兩尊煞神,長刀出鞘半寸,敢支吾其詞,被砍幾刀,不死也要重實在不值得。 既然成為俘虜,就要有所覺悟。 能拋棄意大利,改投葡萄牙懷抱,為何不能舍棄葡萄牙,為眼前的貴族老爺效勞? 是的,貴族老爺。 在亞歷山德羅的眼中,能擁有如此龐大的船隊,指揮如此兇悍的士兵,即使不是國王,也會是東方的大貴族。 附近的海島,也被認為是楊瓚的領地。 能為這樣的貴族效勞,完全是求之不得。 “且問他,手中是否有海圖。” 亞歷山德羅先是點頭,兩秒之后又開始搖頭。 “尊貴的老爺,海圖在戰斗中遺失,很可能隨船只沉入大海。” 見楊瓚面露遺憾,連忙補充道:“請您相信,我曾多次往來海上,抵達新大陸,可以為船隊帶路!” “我知道海盜船常出沒的海域,其中兩艘船的船長,到過新大陸,手中肯定有海圖。” “尊貴的老爺,我愿為您獻上所有的忠誠,為您尋找黃金和寶石。懇請您,允許我的效忠!” 亞歷山德羅一邊說,一邊行禮。 翻譯時,王主事的表情很難以形容。 饒是陽明先生,遇上這樣的人,除了無語,只有無語。 反倒是楊瓚,了解過歷史,知曉這些冒險家都是什么人,絲毫不覺奇怪。 背恩忘義,背盟敗約是正常。 堅定不移,視死如歸才是怪事。 “先帶下去。” 楊瓚擺擺手,亞歷山德羅當即被送回木屋。 室內只剩兩人,楊瓚開口問道:“此事,王主事如何看?” “僉憲是指海圖,還是海盜?” “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