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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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兵船,忽見島上有北來緹騎。觀其風塵仆仆,臉色發白,不用問,又是輕度暈船。 “天子有敕,都察院僉都御使楊瓚接旨。” 黃絹捧出,楊瓚當即面北而跪。 顧卿王守仁側身一旁,同楊瓚一并聽旨。 展開黃絹,錦衣衛清了清嗓子,高聲道:“奉天承運皇帝,敕曰:朕有子,甚喜。成信,楊先生與朕同喜。欽此。” 海風吹過,幾片雪白羽毛零落。 楊瓚跪在地上,瞠目結舌。 逗他呢? 這是哪門子敕令? 顧同知表情崩裂,王主事嘴角扭曲。 心中都是一樣的念頭,昨夜沒睡醒,這是在做夢! 偏偏傳旨的錦衣衛沒有眼色,咳嗽兩聲,道:“楊僉憲,請接旨。” 接過黃絹,楊瓚站起身。 正月大婚,七月喜當爹。 小屁孩效率當真是高。 轉念一想,不對啊,他離京時,宮內尚未有消息,絕不會這么快。 “皇后娘娘大喜,陛下令卑職奉旨出京。” 錦衣衛話落,楊瓚擦擦冷汗。 這才合理。 旨意宣讀完畢,錦衣衛并未多留,當日離島。除向楊瓚傳送喜訊,尚有敕諭傳達,需趕至南鎮撫司僉事趙榆處,片刻不得延誤。 “卑職告辭!” 錦衣衛抱拳,大步登上小舟。肩背挺直,腰窄腿長,背影很是瀟灑。 待小舟行出,立即臉色煞白。堅持不到兩秒,便撲倒船舷邊,開始哇哇大吐。 或許是被朱厚照的神來之筆刺激到,楊御史腦子里乍然斷根弦,竟膽大包天,拍了拍顧同知的肩膀,慎重表示:這樣不行。 身為天子親軍,責任重大,十八般武藝,當樣樣精通。 徒手博虎,赤膊擒狼。 下海抓鱉,斗鯊如羊。 必要時,坡上斗篷飛天一回,也不是不能挑戰。 堂堂錦衣衛竟然暈船,被人知道,定然會笑破肚皮。 故而,需得勤練! 顧卿側首,看向搭在肩頭的手,一言不發。 近處錦衣衛再次齊刷刷后退,危險警報飆至最高。 王主事笑道:“楊僉憲與顧同知相交莫逆,坦言無諱,下官甚是欣羨。” 聞言,后退中的校尉眼角抽筋,滿臉驚駭。 能同楊僉憲相交之人,果真非同一般。 臨危不懼,尚能出言調侃,此等大無畏的精神,當真值得欽佩! 正德元年,八月癸丑,南直隸各府貼懸賞告示,以白銀三千兩,懸賞沈岳項上人頭。并言,凡脅從之人,主動投案,舉發匪首,可酌情寬赦。罪輕者,只要登岸,舉發立功,便可既往不咎。 “逆賊沈岳,顱生反骨,豺狼成性。聚眾千人,獲船百艘,嘯聚海島,為禍兩省。” “違律令,治兵器,截殺巡軍。肆行劫掠濱海百姓,涂炭一方。” “弘治十七年,沈賊勾結倭寇,買通jian人,入保城邑,謀劫縣庫。” “匪首罪魁,禍稔惡積,罪大惡極,不容寬赦。” “脅從之人,尋機來降,寬宥其情。舉惡發jian,罔治其罪。” “誅故貰誤,誠省之人,咸與惟新。” “獻匪首沈岳首級者,賞銀三千兩,絹布十匹,寶鈔十萬貫。并銷匪名,入州縣為民。” 懸賞告示貼出,震動南直隸。 抄送的文書迅速傳至各下轄州縣,民間議論紛紛,海盜留在岸上的探子,迅速將消息傳回島上,等候大當家傳令。 不等沈岳想出對策,一艘高掛白布的帆船,大模大樣開入象山海域,停靠錢倉所。 船上之人俱做海匪打扮,登岸后即大聲叫嚷:“我等乃是沈岳手下,得知朝廷發懸賞布告,脅從之人可既往不咎,故誠意來降,望大人開恩收留!” “我等本領不高,未得沈岳首級,綁縛二當家施天常等十二人,交給官府,請大人驗明正身!” 熊指揮使抵達之前,二十幾名壯漢分做三批,扯開嗓子,喊到喉嚨冒煙。 海港處很快“熱鬧”起來,里三層外三層,聚集百余人。 看到“海匪”隊伍里的熟面孔,熊指揮使當即生出捂臉捶胸沖動。 姓肖的也不遠,怎么偏偏挑上他! 奈何欽差有天子敕諭,不得不從。只能硬著頭皮,陪這些二愣子演戲。 丟人啊! 押在兵船的施二當家,啃著麥餅,喝著涼水,忐忑日后命運,壓根不知,在楊僉憲三人的計劃中,他已成了“海匪”的投名狀,即將被押上法場,咔嚓一回。 送上首級的“海匪”,各得銀五十兩,布帛兩匹,寶鈔萬貫。有衛所文吏及縣衙主簿為證。圍觀百姓亦可作證。 “施天常投案,固有成效,終影響有限。不如借其頭顱一用,于計劃,當可事半功倍。” “各府州縣衙及衛所的漏網之魚,亦可就此清理。” 此乃王主事之言,楊御史除了點頭,唯有點頭。 正德元年,八月乙卯 岸上的消息傳回,海島之上,頓時人情恟恟。 沈岳勾結倭人,早不得人心。手下頭目亦有私怨,知曉告示內容,當下起了心思。 縱有人想到官府用間,挑撥海匪內隙,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白銀,民籍,既往不咎。 別說真正的脅從之人,便是主動為匪,極受沈岳器重之人,都開始動心。 人心不穩,僅五日里,就有三次刺殺。沈岳的大好人頭,代表著千兩白銀,以及從良之路。 只要能成功…… 連遭刺殺,其中還有往日心腹,沈岳再信不過手下海匪,行走坐臥皆在船上,由倭人保護。 饒是如此,想發橫財的海匪仍是越來越多,其中,包括島上的三當家。領五十余人,趁夜重進船艙,連殺數名倭人,砍傷沈岳手臂,僅差一步就能成功。結果卻被后趕來的幾人攔截。 后者未必是真心要救沈岳,究其根本,被三當家得手,他們拿什么做投名狀? 三當家被押出船艙,綁著石頭沉海。 臨死之前,瞪著雙眼,暴怒道:“天賜良機,被爾等所毀!今日我死,明日就是爾等!” 綁繩子的幾人互相看看,登時反應過來。 對啊! 甭管誰殺了沈岳,搶到首級就算贏。 錯過今天的機會,沈岳的防備必定更強,想再的手,必將萬難。 三當家破口大罵,反正也要死,不如罵個痛快! 幾名海匪想明白,停住動作,左右看看,低聲道:“不如放了三當家,讓他再殺一回?” “三當家好歹讀過書,有計謀,等他得了首級,咱們再搶!” “大當家知道了怎么辦?” 三當家額頭鼓起青筋,不想再聽這些蠢材啰嗦,主動向后傾倒,翻過船舷,撲通一聲落進海里,扎起一朵雪白的浪花。 死就死了,不想耳朵受罪,心累。 第一百一十章 天子挖坑 正德元年,八月丙辰,溫州府金鄉衛傳報,擒獲海匪鈕西山,已驗明正身,即日遣送雙嶼。 鈕西山即是刺殺沈岳不成,為海匪所“激”,投海求死的三當家。 當日,海匪稟報沈岳,鈕西山已死。 沈岳下令,捉拿鈕西山家眷及心腹手下,俱沉海。 有素日同鈕西山交好者,言罪不及妻兒。更有海匪趁隙離船,秘告鈕西山家人心腹,令其收拾行囊,速速離島。 “三當家沒了,大當家要斬草除根!” 為避免沈岳起疑,動手之前,鈕西山并未安排家人離島。只安排心腹保護家人,并言,一旦事情有變,速往西島尋船,北上浙海,降衛所官軍。 沈岳幾番被刺殺,朝廷的懸賞告示,早不是秘密。 鈕西山本可以成功,奈何被他人拖累,含恨投海。 沈岳動了殺心,家人心腹命在旦夕,除了主動投降朝廷,再無活命辦法。 “快走!” 送信的海匪不敢多留,見身后無人,指向島南,道:“日前傳來消息,二當家被手下出賣,押在江浙,不日將斬。他手下那些人卻是性命無虞,還得了朝廷的賞賜。” “劉白頭,你受過三當家大恩,才能活命至今。現如今,三當家沒了,無論怎么說,你都得護著嫂子和侄子,不能做忘恩負義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