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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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當心腳疼。” “朕不……” 剛想說不疼,暖閣外忽傳腳步聲,丘聚來報,皇后娘娘做了糖餅,呈送皇帝陛下。 “皇后來了?” “回陛下,娘娘已在暖閣外。” 顧不得繼續踹箱子,朱厚照匆忙回到御案后,拿起一本奏疏,道:“說朕正忙。” “奴婢遵命。” 丘聚正要退下,朱厚照猶豫了一下,從奏疏后探頭,問道:“你方才說,皇后做了糖餅?” “回陛下,奴婢聽得真切,是娘娘親手做的。” “哦。”朱厚照抽抽鼻子,“皇后一片心意,朕萬不能辜負,請皇后進來。” “是。” 丘聚退下,張永指揮著殿內中官,抬起銀箱,古玩字畫暫歸置到一旁,稍后送回承運庫。 “見過陛下。” 夏福走進暖閣,金繡鳳紋裙,真紅大袖霞帔,嵌玉金帶纏過纖纖楚腰,烏發梳成宮髻,未戴冠,僅六只金釵斜簪髻后,最末一對,鳳口垂下流蘇,均指甲蓋大小,以翠玉串成,瑩潤光滑,搖動間,輕輕撞擊,脆聲可聞。 “梓潼無需多禮。” 朱厚照繞過御案,親自扶起皇后。 夏福沒有順勢起來,而是行過福禮,方才笑道:“妾做了糖餅,陛下嘗嘗?” “好。” “妾還會幾個家鄉小菜,晚膳時做了,陛下可賞臉?” “好……吔,朕想想。” 朱厚照正要點頭,忽又頓住。想起幾日來,在皇后寢宮中的情形,糖餅咬在嘴里,半晌沒敢往下咽。 皇后知曉航海事,喜歡吃甜食,說話有趣,相處起來,朱厚照很是自在。 但有一點,每到熄燈后,皇后就會“性情大變”。 一次兩次,不是問題。 夜夜如此,青蔥少年有些扛不住,壓力山大。 明明他是天子,明明他力氣比較大,明明……不能想,一想都是辛酸淚。 黑燈瞎火,被嬌滴滴的皇后一把按倒,能說嗎? 偏偏管不住自己,每日處理完政事,抬腳就往坤寧宮走。 海圖,美食,下西洋的故事,甚至是重裝過的福船,都吸引著朱厚照。后悔幾次,也是不長記性,一個勁往皇后身邊跑。 相比之下,萬春、長春兩宮的美人自然被冷落。 張太后想說,被太皇太后和太妃壓了下去。 “年少夫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況且,帝后琴瑟相調,有益正嗣綿延,乃國朝之福。” 從大明門抬進宮的夏福,是元后,是帝妻。 長春、萬春兩宮的美人,包括沈寒梅三人,說白了,都是“妾”。哪怕有“妃”的名頭,誕下皇子也是庶子。 如帝后不諧,倒還罷了。 帝后恩愛,何必橫插一腳,說什么雨露均沾。萬一再出個萬氏,哭都沒地哭去。 今上還有幾個美人,先帝可只守著皇后一人。朝臣上疏時,太皇太后可說過什么? 太皇太后和太妃都是厚道,沒用太硬的話刺人,只略微提點兩句。張太后心下品味,以己推人,終究息了心思。 三位長輩撒手不管,年輕的小夫妻琴瑟和鳴,比翼并蒂,恩愛非常。 唯一的問題是,小皇后的撲倒計劃很成功,或許是太成功,年輕的正德皇帝漸有“夫綱不振”的苗頭。 宮里的說法總是文雅些。 換成民間俗語,三個字:怕老婆。 太皇太后和太后不發話,朝中大臣也沒立場發言。有幾個不開眼的想蹦跶,被內閣一巴掌拍下去。 天子的家務事,用得著旁人cao心? 什么怕老婆,此乃鳳凰于飛,帝后恩愛! 再蹦跶,是不是想去朔北喝風? 內閣下狠手抽嘴巴子,眾人立即偃旗息鼓,再不敢出聲。 所謂怕老婆的傳統,古已有之。武將不論,文人之中著實是不少。 六部九卿,三四位都是同道。 見天子也是如此,難免生出戚戚之感,從某個奇怪的角度,開始君臣相得,互相理解。 每日上朝,面對群臣目光,朱厚照稍感奇怪,卻沒往心里去。 內閣三人嘴角抽抽,也不會提醒。 謝丕顧晣臣即將出使,對朝中的變化并未深思。唯有嚴嵩,一邊為出行做準備,一邊感嘆,身為一國之君,也是不容易啊! “老爺將行,妾趕制了一件夾襖,望老爺帶上。” 歐陽孺人剛過花信之年,粉黛桃腮,纖巧裊娜,說話時未語先笑,著實可親。 見妻子過來,嚴嵩忙放下文書,接過夾襖,道:“累娘子cao勞。” “老爺說哪里話。” 歐陽孺人粉面微紅,見桌上擺放一疊文書,知曉丈夫正忙,便不再打擾,東西送到,即要離開。 “廚下正燉湯,我去看著,稍后給老爺送來。” “多謝娘子。” 嚴嵩想想,干脆丟開文書,和妻子一起出門。 京城的三月,寒意未消。 七品的京官,俸祿寥寥,全靠家中接濟,才置辦下這棟宅院。家中僅有老仆一人,家計膳食都需孺人cao持打點。 嚴嵩感念妻子辛勞,更多幾分敬愛。 妻子下廚為他熬湯,幫不上忙,總能添幾根柴。 “老爺,圣人言,君子遠庖廚。” “娘子此言差矣。”嚴嵩輕托妻子手臂,笑道,“圣人不忍殺生,方有此言。娘子賢良,cao持家務,終日勞累。為夫不過出些力,添幾根柴,又算得上什么。” 行到后院,見到堆在院中的斷木,嚴嵩躍躍欲試,打算執斧。 “為夫先劈柴。” 歐陽孺人嚇了一跳,忙道:“老爺,當心!” 出言稍慢,嚴嵩掄起斧頭,差點閃腰。 實在看不過去,歐陽孺人一把搶過斧頭,隨便朝身后一扔,仿佛扔出一方絹帕,看得嚴嵩雙眼圓睜。 “老爺,可無事?這斧子重,莫要再動。” “啊……好。” 嚴嵩大腦放空,回憶起方才一幕,看著嬌小的妻子,心肝直顫。繼而下定決心,緊跟天子步伐,敬愛妻子,終身不變! 怕老婆? 被同僚嘲笑? 他樂意! 管得著嗎?! 正德元年,四月辛巳,欽差隊伍經招遠,過黃縣,抵達蓬萊縣。 縣中多山陵,早有古人定居。 漢時立石,唐時置鎮,國朝開立即升鎮為縣,設登州府衙于此,并于沿海險要處設衛所,建造堡寨。各營壘堡寨之間置峰堠,遇有海盜倭賊來犯,狼煙逐起,府衙官員親登城頭,與軍衛共同抗敵。 楊瓚計劃從登州衛登船,繞行過威海衛,成山衛,寧津所,南下淮安。 海圖上,標注有近海幾座島嶼,詢問過番商,知島上并無藏寶,楊瓚無意浪費時間,決定直接南下。 臨行前,寫就一封書信,請錦衣衛先行送往揚州府,交到顧卿手中。 “有勞黃總旗。” “楊僉憲放心,卑職定日夜兼程,盡快送到。” 信件送出,見過登州府衙來人,楊瓚將中途將停靠江浙海島一事,透露給王守仁。 王主事沉吟片刻,問道:“下官斗膽猜測,江浙之事,恐非輕易可為。僉憲欲要登島,為何不等諸事妥當?” 楊瓚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道:“敢問王主事,面前有一團亂麻,當如何解開?” “自然是尋到線頭,抽絲剝繭。” “本官沒有此等耐心。”楊瓚搖搖頭,道,“依半官之見,應直接揮刀,自中間砍斷。所謂快刀斬亂麻,王主事應該聽過。” “砍斷?” “正是。” “麻繩盡斷,該當如何?” “斷就斷了,抓起來抖開,打結連起來就是。” “……”王守仁無語。細思兩秒,倒覺有一番道理。 “王主事,南下之前,本官即已知曉,江浙之事非一朝一夕可決。若是內閣三位相公,或有可為。換成本官,休說盤根究底,稍有動作,便會捅了馬蜂窩,尸骨無存。” 這其中牽涉太多人的利益,越是了解,楊瓚越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