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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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瓚微感詫異,仔細(xì)一想,也就明白了。 “這事你辦得不錯。”楊瓚遞過一個紙包,“這是西街那家點心鋪的豆糕,我買得多了些,你也嘗嘗。” “謝老爺!” 門房年近半百,兩子皆命喪韃子之手,如今只和孫兒相依為命。經(jīng)牙人介紹,才得了這份差事。工錢不說,每次楊瓚買回點心零嘴,都能得上一份。單是這份心意,就比銅錢銀角更讓他歡喜。 當(dāng)夜,楊土抱著油紙袋,吃得肚子滾圓。 楊瓚看得好笑,這孩子當(dāng)真好哄。 “四郎莫要笑我。”楊土抹抹嘴,“這些日子是我不好,我再不敢了。” “不敢了?” “不敢了。”楊土通紅著臉,小心道,“那個,求四郎千萬不要告訴我爹娘。” “好,不說。” 楊瓚心情正好,曉得楊土的爹娘“擅使棍棒”,又始終記掛楊家之恩,如果知道楊土任性,九成九會來一場雙打教育。 得到楊瓚許諾,楊土放下心事,一口氣又吃下兩張炊餅,差點連路都走不動。 見狀,楊瓚終于沒忍住,噴笑出聲。 二更時,燭火熄滅,楊土躺在榻上,很快沉入夢鄉(xiāng)。 更夫提著燈籠,敲著更鼓,從街上走過。 黑暗處,兩個鬼祟的身影摸到墻邊,靜靜伏下。 時至三更,除了更鼓,萬籟俱寂。 黑影終于動了。 刺鼻的火油味隨風(fēng)飄散,一個黑影取出火折子,吹亮之后,直接扔到火油之上。 “走!” 夜風(fēng)飛卷,橙色火光蔓延墻垣,沿著木門攀升,頃刻包攏整間門廊,赤光沖天。 “走水了!” 門房被濃煙嗆醒,高聲呼喊。 楊土最先被叫醒,顧不得穿鞋,直接沖向東廂。 “四郎,走水了!” 楊瓚被從夢中驚醒,看到窗外火光,當(dāng)即披衣起身。 “用濕帕子捂住嘴,快走!” 火已燒到前廳,正由回廊向二廳蔓延。 房屋俱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又多日沒有雨水,不等五城兵馬司趕到,必會全部燒著。 兩人沖過前廳,頭頂忽傳鈍響。 楊瓚一驚,不待回頭,背后突感一陣推力,猛然向前撲倒,滾出廳堂。 瞬息之間,一聲巨響。 整條房梁垮塌,楊土已不見蹤影。 第五十章 四郎 烈火熊熊。 神京城內(nèi),自城東到城西,接連燃起三場大火。 火借風(fēng)勢,風(fēng)助火燃。 烈焰肆虐,不斷吞噬梁柱屋瓦,很快連成一片,映亮半面夜空。 濃煙滾滾,銅鑼聲不絕,更夫百姓奔走呼號。 五城兵馬司和錦衣衛(wèi)南北鎮(zhèn)撫司傾巢出動,仍無法阻止火勢蔓延。只得在邊緣處推倒土墻木樓,截斷火線,以期減弱火勢,為困在火中的百姓求得一線生機(jī)。 “速往宮城!” 一處起火點靠近東上門,輪值的羽林衛(wèi)拼死撲救,仍無法截住火勢。此處靠近軍器局,若點燃內(nèi)藏的火藥,半座京城恐將不復(fù)存在。 情況危急,東廠的番子全部調(diào)集,廠公王岳連夜出宮,帶人趕往火藥十作,將積存的火藥搬運(yùn)至城南,務(wù)必遠(yuǎn)離起火點。 “快,都給咱家快些!” “小心著點,砸碎了瓦罐,不用點火,咱們這群都得去見閻王老爺!” “快!手腳利索點!” 錦衣衛(wèi)忙著四處救火,無暇遣人幫忙。東廠顆領(lǐng)班嘶啞著嗓子,指揮一眾番役,爭分奪秒,將所有的火藥和作坊里的工匠移走。 站在作坊門前,看著掛在門上的牌匾,王岳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廠公?” “咱家無事。”王岳壓住咳嗽,對跟隨的中年宦官說道,“快去找戴義,告訴他,這場火起得實在蹊蹺,恐有更大的禍?zhǔn)隆W屗径Y監(jiān)的崽子們都警醒些,護(hù)衛(wèi)乾清宮!遇著生面孔出入,無需多問,先拿下關(guān)入暗房,有咱家給他擔(dān)著!” “是!” 中年宦官領(lǐng)命離開,另有兩名小黃門上前扶住王岳。 “不中用了。” 王岳又咳嗽兩聲,抹過嘴角,看到掌心上的幾點殷紅,面上溝壑更深。 “當(dāng)真是不中用了。” 小黃門不敢出聲,更不敢抬頭,只能盡力扶住王岳,前往下一間火藥作。 勛貴重臣多居?xùn)|城。 內(nèi)閣三位大學(xué)士、六部尚書的家宅占據(jù)兩條長街。 各府家人仆婦均訓(xùn)練有素,火起時,被守夜人叫醒,立即提著木桶捧起水盆,奔向院中大缸,輪番趕往救火。 相比城西鱗次櫛比的木造民居,東城的官宅多有泥瓦磚墻阻隔,雖未能第一時間撲滅大火,卻能迅速壓制火勢,沒有令大火進(jìn)一步蔓延。 順天府府尹家中亦遭火焚,三間廂房化為殘垣。大火撲滅之后,顧不得安慰妻兒,穿戴好官服烏紗,便乘車趕往衙門。 府衙中,府丞、通判、推官均已聚集堂上。待府尹趕到,幾人對望,都是搖頭苦笑。 這場大火實在來得奇怪,不似意外,倒似有人縱火。得衙役回報,在城東和城西都發(fā)現(xiàn)火油,進(jìn)一步證實幾人猜測。 “火可滅,風(fēng)不止啊。” 府尹嘆息一聲,堂上陷入短暫的沉默。 堂下火光跳動,發(fā)出噼啪聲響,又有衙役趕往回報,城東火勢已止,請諸位大人示下,是否立即遣人趕往城西。 “可有死傷?” “回通判,暫未來得及清點。”衙役面孔漆黑,手背被燎起成片水泡,嗓子也被濃煙熏啞,“小的只知,北鎮(zhèn)撫司抓住幾名疑犯,牟指揮使正遣人馳往城門。” 疑犯?城門? 堂上幾人俱是一驚。 “你可看清了?” “回府丞,小的不敢妄言。” 府丞和通判齊齊看向府尹,后者臉色肅然,沉吟片刻,當(dāng)即令衙役傳令,調(diào)撥人手趕往城西。 “牟斌此人智計深遠(yuǎn),行事頗有章法。”府尹道,“人在錦衣衛(wèi)手里,順天府暫不好過問。先救火要緊。” “是!” 時屆五更末,夜色漸褪,天將朦朧。 城東大火漸熄,城西仍是黑煙滾滾。 五城兵馬司和順天府眾人奔忙一夜,疲累已極。但大火未滅,無人敢懈怠半分。 錦衣衛(wèi)指揮使牟斌坐鎮(zhèn)皇城北門,北鎮(zhèn)撫司同知僉事趕往余下三門,嚴(yán)令城門衛(wèi)嚴(yán)守城樓,未得上命,不可擅自打開城門。 “指揮使可是懷疑,這場火同北邊有關(guān)?” 站在城頭,顧卿遙望城東,眼中有一抹焦急,卻是不能擅離。 “難說。”牟斌沉聲道,“抓住的幾個可開口了?” “尚未。”顧卿道,“老獄卒看過,說不是韃子。” “不是韃子?”牟斌蹙眉,“人先押著,別弄死了,這事還有得查。” “是!” 顧卿抱拳,道:“指揮使沒有其他吩咐,屬下先往詔獄。” “去吧。”牟斌雙手負(fù)在背后,似想起什么,問道,“你家中可無事?” “勞指揮使掛心,屬下家中無事。” “那就好。去吧。” 顧卿離開后,牟斌轉(zhuǎn)過身,眺望北方。 不是韃子?那究竟是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派人在京城放火。亦或是有人和韃子勾結(jié)? 想查明這一切,恐怕要先查清起火的源頭。 握緊拳頭,牟斌收回目光,表情現(xiàn)出幾許凝重。 步下城樓,顧卿接過校尉遞來的韁繩,飛身上馬。 駿馬一聲嘶鳴,揚(yáng)起四蹄疾馳向城東。 天際乍亮,非是曙光初現(xiàn),實是丈粗閃電蛇舞。 烏云聚攏,滾雷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