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
趙達下令,讓大家把小剛扶了起來。小剛怨恨地看著我,趙達惡狠狠地又問了小剛一遍,但小剛根本就不搭理趙達,這讓趙達的火氣更大了。就在趙達差點要動手的時候,小剛終于開口了。 小剛一邊瘋狂地笑著,一邊看著我,“沒錯,熊萬成就是兇手,李教授說的都對!”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安靜地待在一邊的小楠突然哭了出來,小楠指著身著紅衣的許伊,不斷地往后退著。 沈諾想要把小楠抱起來,但小楠卻怎么也不肯讓她抱了,還一副被嚇的不輕的樣子。這個小插曲,讓大家全部把目光放在了許伊的身上,許伊被大家看的有些尷尬,更加緊地攥住了我的手。 我注意到了另一個細節,在聽到小楠的哭聲時,小剛原本怨恨的表情,突然有些慌張。趙達滿意地點了點頭,讓人把小剛帶了下去,還說他等下要親自訊問小剛。小楠還在哭著,趙達有些不耐煩,轉身就要回自己的辦公室。 我讓許伊趕緊扶我跟上去,跟到趙達辦公室門口的時候,趙達突然轉過身,哭喪著臉求我,讓我不要再管這件事了。他說他已經被這些案子搞的焦頭爛額,而且小剛都承認熊萬成就是兇手了,案子根本就可以結了。 趙達握住我的手,用力地甩了幾下,說再次感謝我替他捉住警局里的內鬼。馬上,他關上辦公室的門,把我和許伊擋在了外面。許伊想要替我敲門,我讓她算了,趙達根本不想再查下去,我再怎么說也沒有用。 的確還有很多疑點沒有揭開,現在只希望訊問小剛的時候,小剛會說出其他更多的線索,否則案子是鐵定不會再繼續查下去的。就在我們要離開的時候,沈諾抱著小楠出來了,沈諾還沒走近的時候,許伊悄悄在我耳邊說,她覺得這個小孩很怪。 我們比許伊更早接觸小楠,關于這個小孩的怪異,我們比她更清楚。這個小孩,不僅行為怪異,就連說出來的話,有時都能把人嚇一跳,但我們卻沒辦法,到目前為止,我們都沒有辦法從她的口中問出更多的事情。 不僅是小楠怪,抱著小楠的沈諾也性格多變,同樣是個怪人。沈諾走到我的面前,很嚴肅地問我是不是真的要離開,我很認真地考慮了這個問題,就算我要繼續查下去,也不能讓許伊和母親有危險,我想要送她們回b市。 正如我猜測的那樣,熊萬成未必是兇手,也未必是唯一的兇手,我不能拿許伊和母親的性命冒險。我告訴沈諾,我還會再來,這么說,沈諾就明白了,她點點頭,說該注意的人,她都會注意。 說著,她的目光瞟了一眼她懷里的小楠,小楠此刻又在直勾勾地盯著許伊看。許伊被看的有點不舒服,就轉過身,到一邊等我了。沈諾告訴我,被警方保護的孫輝,警方也正在慢慢放松保護力度,s省也已經答應趙達,只要一抓到熊萬成,就會聯系g市的警隊,她也會立刻通知我。 “沈女士,鐵木觀上的爛臉道士,你也想辦法替我留意一下吧,現在所剩的線索不多了,只剩下幾個比較有嫌疑的人,我們不能放過任何一個。”我想了想,對沈諾說。 沈諾“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李教授,我再次拜托您,叫我的名字,好嗎?” 沈諾的笑,讓許伊轉過頭來看了我們一眼,我不想讓許伊多等,點點頭,就和許伊走出了警局。我跟許伊說,參加完老張的追悼會,我就會帶著她和母親回b市。 許伊立刻答應了,她說她待在這個城市,總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她也想早點離開。但許伊把話挑明了,如果我要再回來,她也一定要跟著我。 回到賓館的時候,我讓母親快點收拾行李。母親樂呵呵地,說是父親在天之靈保佑,這次來g市才能順利找到許伊。母親很開心,我也沒說她迷信之類的話,免得她不開心。 在整理行李的時候,許伊又指著裝滿紅色衣服的袋子,問我要怎么處理。這些紅色的衣服,能間接證明小剛的幫兇身份,肯定是要交給趙達的。 “這個呢?”許伊突然又問我,我一看,她手里正拿著她帶回來的小木偶。又看到這個小木偶,我的心又沉了一下。考慮了很久,我把小木偶塞進了行李箱里。小木偶的作用還沒分析出來,交給趙達的話,肯定就沒有后文了,倒不如我自己留著。 全部整理完之后,我又躺著好好休息了一下。下午的時候,我和許伊帶著母親,準時到了警局的門口,許伊已經把紅色的衣服脫下來,裝進袋子了。我把袋子遞給趙達,趙達和之前相比,已經不是太愿意搭理我。 但他還是勉強笑著感謝我。我還是一直會看向老張原來洗車的位置,我總覺得,老張好像還在那里一樣。我的心情有些低落,不僅僅是因為老張曾經帶過我實習,我還有點愧疚,而愧疚的原因,我卻沒有辦法說清。 我和許伊坐的是趙達的車子,警隊派了好幾個代表跟我們一起去追悼老張。上車的時候,我看見小楠正牽著沈諾的手,站在老張經常洗車的地方。追悼會在殯儀館里舉行,老張的遺體已經被整理過了,除了腦袋的地方有一個被子彈穿透的大洞,其他地方都很干凈。 趙達捶胸頓足地說了通悼念詞之后,就讓人把老張的尸體拿去火化了。整場追悼會下來,最引人關注的就是小楠了。出乎大家意料的是,小楠并沒有哭,甚至可以說一點反應都沒有。七八歲的孩子,對死亡或許還沒有太多的概念,但看到自己的爺爺躺在那里,還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不正常了。 出殯儀館的時候,我問趙達訊問小剛的情況,但趙達以這是警隊機密為由,拒絕告訴我,無奈,我只好不再多問。沈諾抱著小楠,站在殯儀館前的一口棺材邊上,遠遠地看著我。天陰沉沉的,她們一大一小,臉色蒼白,站在棺材旁,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 沒有再和沈諾打招呼,趙達就派人送我們三個去火車站了。火車上,母親和許伊一直在聊著天,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聽著,心里想的全是g市案子的事情。我還是希望能找點抓到熊萬成,不管他是不是兇手,是不是唯一的兇手,他的身上都能挖出很多有價值的線索。 也不知道火車開了多久,許伊突然拉拉我的手,說母親問我話。我沒聽清楚,讓母親重復一遍,母親埋怨地白了我一眼,讓我離開了g市,就不要再多想了。原來,母親問我什么時候和沈諾結婚。 我一愣,我和沈諾的婚期,原本就定在沈諾失蹤的那個月,現在許伊回來了,母親又催著我結婚了。我和許伊的年紀都不小了,母親竟然催促我們這個月就結婚,許伊的臉色微紅,有些期待地看著我。 尋找許伊的這幾年里,我也想過,如果找到許伊,我就立刻和她完成沒有完成的婚禮,但此刻我卻猶豫了。我想要先抓到兇手,接連不斷的謎團困擾著我,我也沒有辦法忘記死在案子里的那些人,特別是八歲的女孩苗苗,兇手的手段實在太殘忍了。 許伊見我猶豫,微微嘆了口氣,但她立刻以自己剛回來太累,沒什么準備為理由,替我推遲了婚期。母親也沒說什么,不高興地倚著睡覺了。我很感激許伊,但又覺得自己很自私,許伊看穿我的心思,反過來安慰我,說無論我做什么,她都支持我。 我還發著燒,在火車上也是一直在睡覺。火車的聲音很大,進隧道的時候,我總覺得有人在叫我。幾次醒來的時候,我又給孟婷打過電話,但孟婷的手機卻一直都撥不通,我有些擔心她,怕她因為杜磊的事情想不開。 許伊對其他事情都很模糊,但對杜磊的慘叫聲和氣息變微弱,卻記得很清楚,雖然很不愿意相信,但杜磊確實是九死一生了。 案二:掏臟狂魔 第047章 邀請,死了? 到達b市的時候,已經是幾十個小時之后的事情了。我們提著行李,坐的士到了警校里。從在警校任職開始,警校給我在教職工住宿區配了兩間房間的單元房,供我和母親居住。當年和許伊確定了關系之后,許伊就搬進來和我一起住了。 重新回到家里,我感覺渾身都輕松了不少,在g市,我總覺得很壓抑。許伊走進來之后,情緒有些激動,母親放下行李,就去給我們準備吃的了。我抱著許伊,輕聲告訴她,回家就好。 吃飯的時候,母親一個勁地給許伊夾菜。母親還和我商量,要出去買房子,給我和許伊準備婚禮,說總不能一輩子都住在警校配的單元房里。最后還是許伊替我敷衍過去的,吃完飯,已經很晚了。 我和許伊躺在床上,盤算著接下來的打算。事不宜遲,我準備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下午立刻趕往g市,繼續調查案子。我勸許伊和母親一起待在這,單元房在警校里面,吃飯也可以去教職工食堂吃,所以這里才是最安全的。 但是許伊死活不肯,說的眼眶都有些紅了,看著許伊的臉,我心軟了。我答應許伊,無論去哪里都會帶著她,只要我讓許伊寸步不離地跟著我,她應該也不會發生什么危險。我們早早地睡了,許伊失蹤了好幾年,是個被法律上宣告失蹤的人,第二天一大早,我還要去登記處申請解除宣告失蹤,并重新申領許伊的身份證明。 孟婷的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所以我也決定去找孟婷一趟。 燒才退了沒多久,我的身體很難受,睡到半夜的時候,我被渴醒了。翻起床時,躺在我身邊的許伊眉頭緊鎖,閉著眼睛,臉上卻滿是汗水。她好像在做噩夢,手緊緊地抓著床單。我正想叫醒許伊,她又恢復了正常。 我替她蓋好被子,擦了額頭上的汗水,沒有吵醒她,自己出房間去倒水喝了。經過母親房間的時候,我隱隱約約聽到母親房間有哭聲,我嘆了口氣,母親大半夜地,一定又抱著父親的照片難過了。 喝了水,我重新回房間睡了,這一次,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我都沒有再醒來。 我和許伊整理好,就和母親說出了我們的打算,一開始母親還不答應,但她拗不過我的倔強性格,只好同意了。警校里很安全,只要母親不出去亂跑,就不會出什么事情,交代完之后,我和許伊又拖著行李箱出門了,我們準備辦完事情之后,直接去火車站。 我們先到了登記處,但人很多,而且解除宣告失蹤的手續也要很多,所以我們又暫時先把這件事放在了一邊。我又打了孟婷的電話,還是打不通,我不知道孟婷的住處,但卻知道她所在的報社。 找到報社之后,大家都說孟婷請了很長的假,細問之下才知道孟婷平時獨來獨往,竟然沒有一個人知道孟婷住哪里。我的心情很沉悶,我很擔心孟婷會出什么事情。 但此時有一個人告訴我,他聽到一些風聲,說孟婷家里好像正在給她籌備婚禮,還據說很快就會結婚了。 我給那人留了口信,讓他有孟婷的消息馬上聯系我。 就這樣,我們來來去去,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吃過飯,我們就到了火車站候車。b市的空氣不好,外面的太陽很大,我坐在候車廳里,沒一會身上就沁出了汗水。許伊一邊替我擦汗,一邊問我怎么了。 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天氣還不是很熱,但我最近卻經常冒汗,也經常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會發生似得。果然,我立刻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電話,對于陌生號碼,我已經非常地敏感了。 我猛地站起來,拿著手機四下張望起來,但我在四周并沒有發現什么可疑的人。我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接通了電話,當聽到電話里那個人的聲音時,我松了口氣,給我打電話的,并不是之前那個陰陽怪氣的男人。 給我打電話的人,自稱是s省漢某縣(以下簡稱s縣)警隊的隊長,叫楊帆。我與內陸西部的公安系統,并沒有太多的交集,所以疑惑他為什么會打電話給我。楊帆告訴我,s縣發生了一起性質特別惡劣的重大殺人案,因為案件定性難和以及兇手動機不明確,所以想要邀請我參加案件討論。 我馬上明白過來,s縣的警隊是要邀請我參加協助調查了。楊帆一直在電話里跟我說著案件情況,我也大致了解清楚了。一個叫邱興化(化名)的農民,一夜之間將道觀中的十名群眾全部砍死了,但殺了人之后,邱興化不知所蹤,而殺人現場極其血腥和詭異。 據趙達說,熊萬成應該是逃亡s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么快就有這個省的警隊邀請我協助調查。我猶豫了一下,拒絕了,我現在只想把g市的案件給解決了。一個紅衣女案就讓我焦頭爛額,我根本沒有精力再去管其他案子,答應了,也只會幫倒忙而已。 楊帆再三懇求,我還是沒有答應。掛了電話之后,我牽著許伊上火車,剛踏上車子,我的手機又響了,這個號碼我認的,是沈諾打來的。沈諾會給我打電話,很可能案件有了新的進展,我立刻接通了電話。 沈諾在電話里跟我說了一大通,我越聽越驚訝,來不及解釋什么,我又拉著許伊沖下了火車,我們的腳剛踩在地上,火車就發動了。許伊一直在問我怎么了,我沒時間回答他,立刻又回撥了楊帆的電話。 楊帆接到我的電話,很高興,我答應了楊帆的協助邀請。掛斷電話之后,我和許伊買了最近一班的火車票,臨時改變路線,去了s縣。 沈諾在電話里告訴我了我很多,她告訴我熊萬成找到了,但是,找到的卻是熊萬成的尸體。讓我無比震驚的是,熊萬成竟然就是s縣那起案子中的死者,一個案子的犯罪嫌疑人,竟然成了另一起特大殺人案中的受害者,這是什么情況? 沈諾和另一名刑警被派去s縣交接熊萬成的事情,給我打電話的時候,他們也已經在火車站了。g市離s縣并不遠,所以沈諾會比我們更早到達,連續幾十個小時下來,我的心都忐忑不安。 熊萬成死在另一起案件中,會是巧合嗎?如果是的話,那巧合的事情,實在太多了。 路途中,我和許伊詳細地講了案子的經過,許伊很聰明,我告訴她,也是希望她能給我一些思路。但這些案子也把許伊難住了,特別是她聽到我的分析,紅衣女案的兇手很可能是個偏執狂,想要利用人體的殘肢拼湊出一個人來時,眉頭緊鎖。她完全不能理解世界上為什么會有這種人。 幾天下來,我們連日奔波,到s縣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和許伊的臉色都不是很好看。 楊帆帶著人來接我和許伊,在我的要求下,我們立刻去了案發現場。楊帆也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人,無論是從說話上,還是從行為舉止上,我都感覺楊帆比趙達精明干練非常多。楊帆是一個特別守規矩的人,他一開始并不同意許伊也去案發現場,非常時期,我只能讓許伊以我助理的身份前往。 路上,楊帆告訴我,沈諾正在他們的警局里休息,整理她要帶回g市的東西。 犯罪現場是在一個叫鐵瓦殿的道觀里,我們開了很久的車,才到這里。鐵瓦殿算是比較大的一個道觀,但案發之后,這里已經被警方封鎖。我們的動作很利索,希望能趕在天黑之前,勘察完現場。 楊帆把我們帶到了幾個死者死亡的地方,當然,尸體早就被已經轉移走了,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攤血跡和專業化學色素勾勒出的人形標記。趙達告訴我,這十個死者都是被邱興化用斧頭活活砍死的,九男一女,年紀最大的六十多歲,最小的十三歲。 而十名死者的內臟,全部被掏空了。楊帆說這些的時候很冷靜,和趙達相比,楊帆顯然見過更多的世面。我特地問了熊萬成死時的位置,楊帆帶我找到了熊萬成死的位置。是在一尊道像前面,那尊道像面帶祥和的笑容,眼睛正好盯著熊萬成死的位置。 我突然想起了熊萬成在宣紙上留下的字:非道門中人,無人可破此案。一個篤信道術的人,卻被砍死在道觀中,的確有幾分諷刺。 在楊帆的解釋下,我更加熟悉的了解了案件的情況。兇器、目擊證人、現場指紋、dna痕跡,幾乎所有需要的證據,警局都已經有了,我不明白為什么這樣已經確定了兇手的案子,楊帆還要找我協助調查。 在我的追問下,楊帆道出了原因。 所有的死者,包括熊萬成,死時全身肌rou放松,臉上還帶著滿足的詭異笑容…… 第048章 掏臟狂魔 楊帆的話,讓我和許伊微微驚訝了一番,特別是死者臉上滿足的詭異笑容。人死后,肌rou在短時間內還是松弛的,之后會進入尸僵狀態,但是尸僵狀態會隨著時間而解除,尸體的肌rou再次進入松弛狀態。 但卻有一種情況例外,死者若是瞬間死亡的,尸體的肌rou最初將呈緊繃狀態,除非死者早就沒有了意識。大腦的反應很快,人在瞬間死亡的那一剎那,身體的肌rou必將因痛苦而肌rou緊繃,肌rou組織還來不及放松,控制全身的大腦就已經死亡了,所以尸體的肌rou會是緊繃的。 “楊隊長,你說的死者全身放松,是什么意思?”我問。 楊帆立刻回答了我的問題。邱興化在殺人的時候,警方就接到了本案目擊證人的報警,警方趕到的時候,邱興化剛好結束作案,隨后,邱興化從鐵瓦殿的后門逃走,警方封山進行了追捕。 死者全身放松,是楊帆和其他幾名刑警趕到之后,想要搶救死者時發現的,奈何,死者的內臟全部被掏空,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邱興化犯案的時候,正是晚上,根據目擊證人的說辭以及法醫的鑒定,警方趕到現場的時候,死者才死亡不到十分鐘。 死亡十分鐘,肌rou放松,這讓我排除了死者是瞬間死亡的可能。 “李教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鑒定結果已經出了不少。死者是被慢慢殺死的,而且死因,也已經確定下來,正是腹部的傷口。”楊帆對我說。立刻,楊帆帶著我走到鐵瓦殿內的一堵墻上,走之前,我還特地看了盯著熊萬成尸體位置的道像一眼。 這原本是一堵白墻,但此刻墻上發著黑,像是被火熏的。楊帆跟我解釋,警方趕到的時候,邱興化正準備放火燒殿,幸運的是,火勢還沒有蔓延開就被警方撲滅了。我往墻角一看,那里果然擺放著一些被燒過的稻草。 楊帆指著墻上,讓我看。他指著的那個地方,刻著三個歪歪斜斜的字:邱興化。這三個字,已經被火熏的發黑了,很不顯眼,但是上面的血跡,卻格外引人注目。楊帆說,邱興化有刻字的生活技能,筆跡鑒定顯示,字是邱興化刻的,血跡鑒定也表明這些血跡是十名的混合血液。 我仔仔細細地盯著暗紅色的血液殘留,它們正好灑在邱興化三個字上。 “李教授,案發現場比較簡單,如果勘察完了,不如隨我回警局做進一步的分析。”我正想的入神,楊帆禮貌地打斷了我的思路。我又朝著四周看了看,鐵瓦殿是暗色的建筑風格,就連那些道像,也是暗灰色的。 天已經快黑了,整個鐵瓦殿更是被籠罩著一層幽森的氛圍之下。我點點頭,正準備跟著楊帆離開鐵瓦殿的時候,我發現許伊正出神地看著邱興化三個字,我連續叫了兩次許伊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 鐵瓦殿外面圍著警戒線,上了楊帆的車之后,許伊突然靠在我的耳邊,說她覺得鐵瓦殿很奇怪,特別是灑著死者混合血液的名字。許伊從進鐵瓦殿之后,就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緊緊抓著我的手臂。 許伊只覺得奇怪,但我細問,她又說不出究竟哪里奇怪。說實話,或許是剛接觸g市紅衣女殺人案的密室殺人現場,我并不覺得這個犯罪現場有多奇怪。邱興化案的殺人現場,不僅沒有隱藏殺人痕跡,甚至兇手還在現場留下了會暴露自己身份信息的證據,即刻在墻上的三個字。 我也并不認為邱興化放火燒殿是為了銷毀證據,因為墻是水泥材質的,而且墻角稻草的數量,明顯還不足以達到燒毀大殿的程度。留下證據,再燒毀證據,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邱興化放火,很可能是另有目的。 僅僅看過現場,我暫時只能分析出這么多了。我和許伊閉著眼睛小憩,楊帆知道我們坐了很久火車,所以一路上都沒有再跟我們說話。車子停在警局的時候,天已經全黑了,楊帆帶著我們走了進去。 刑警的工作很累,只要一發生比較嚴重的案子,整個警隊就都要加班加點。我們跟隨楊帆,來到了警員辦公室,已經過了飯點,大家沒有時間出去吃飯,此時每個人手上正拿著一個窩窩頭。 楊帆拍拍手,所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吃的,站了起來。楊帆跟大家介紹了我,并帶頭給我敬了一個標準的警禮。其中好幾個人都有些好奇地盯著我,但和g市警隊的那些人相比,這些人明顯沒有因為李教授這么年輕而太過驚訝。 立刻,我就明白了原因,我在角落里看到了沈諾,她正笑瞇瞇地挽著另一名年輕女刑警的手。如果我沒有猜錯,大家手里的窩窩頭都是沈諾買的,關于我的部分信息,她也提前告訴大家了。沈諾很容易和人打成一片,第一天進入g市警隊的時候,她就給大家買了吃的,只不過后來被趙達痛罵了一頓。 打過招呼之后,楊帆讓大家好好吃,吃完好好工作,并鼓勵大家一番。僅僅是這個細節,我就明白楊帆對待下屬的態度,他是屬于比較親和的領導。 雖然著急,但是楊帆也沒有忘記讓我和許伊吃飯。他帶我們去了警局隔壁的餐廳,隨行的還有沈諾以及跟著沈諾來s縣的另一名刑警。吃飯的時候,楊帆對工作的事情閉口不提,只是和我們講一些當地風俗和景點。沈諾一直默默地扒著自己碗里的飯,一句話都沒有說,許伊也是,她好像在想什么,但人多,我沒有多問。 吃過飯之后,楊帆帶著我和許伊去了鑒定科。我比較在意的就是死者臉上的笑容,所以我先要求看死者尸體的尸體。楊帆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之后,打開了停尸房的大門,停尸房里的溫度很低,隱隱飄著白茫茫的冷氣。 停尸房并不算大,只有十來個停尸臺而已,但此時,每一個停尸臺上都躺著一具尸體。雖然尸體還用白布蓋著,但我卻能通過楊帆的描述,想到這些尸體凄慘的樣子。陪我們來的,還有另一名法醫,他徑直走到其中一具尸體邊上,微微掀起了遮尸布。 許伊牽著我的手突然攥緊了一下,她臉色不是很好看,把頭側到了一邊。我微微皺眉,許伊以前見尸體的時候,膽子很大,而現在,尸體還只是露出了一個頭而已。我拍拍許伊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看。 許伊松開我的手,走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