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錢彩蝶眼中閃過一抹難堪,低垂著頭,半晌語默的答不上話。 蕭元德微挑眉峰,道:“有人敢不答朕的問話,朕還是頭一遭遇到……怎么,朕的問題很難回答么?” 錢彩蝶心頭一驚,忙定了定神,勉強答道:“臣女……臣女愿意。” 蕭元德聽罷走動幾步,來到錢三夫人面前,語氣平淡:“你女兒愿做五皇子的側妃,你是她的親娘,你可同意?” 錢家這輩一共有三支嫡脈,長房的嫡女是太子妃,二房的庶女是太子側妃,偏她三房沒和皇室子孫搭上半點親,唯一的女兒恰到婚齡時,長房出的太子妃剛巧死了,她滿心以為太后能將女兒推到太子妃的位置,哪知竟沒成事。 皇上的一眾兒子里頭,五皇子剛成年,又還沒娶妃,女兒日后能做個王妃也不錯,遂在太后跟前進言許多,太后應下此事,哪知又沒成事,沒成便也罷了,最讓她抓心撓肝的是,五皇子竟娶了南氏為正妻!!! 南氏她爹拒絕她的提親,這份氣她也能忍下不提,可自己就兩個親生兒子,一個被南氏克上了黃泉路,另一個也算因南氏之故,直到現在還坐著大牢,這怎能不讓她恨死南家!巧的是,皇后又找她商量,想將女兒送給五皇子做側妃,暫時性的,以后一定會把她扶正。 一想到能除了南氏報仇,女兒又能做王妃之尊,更兼女兒對五皇子挺有意思,錢三夫人很是有點心動……聽著皇帝的問話,錢三夫人垂著腦袋回道:“臣婦就她一個女兒,自幼疼愛著養大,極少逆她的心意,她喜歡五皇子許久了,臣婦想成全她,所以……同意。” “你們三個,都給朕跪到外頭去?!笔捲抡f完這句話,又坐回御案之后,端著蘇有亮剛奉上的熱茶,輕輕吹著慢飲。 錢三國舅大驚失色,還要跪?正躊躇著要不要說話時,忽聽蕭元德冷冷道:“不許跪在廊下,給朕跪到臺階下面去?!?/br> 外頭可還飄著大雪呢,那樣罰跪不得折騰死他啊……錢國舅仗著和皇帝的表親關系,壯著膽子認錯道:“皇上,微臣已知道錯了,臣是被身邊的人挑唆,腦瓜一時糊涂,才會犯下大錯,以后再不敢犯了,求您再給臣一次機會吧,” 蕭元德淡漠的目光瞅著錢三國舅,嗤聲道:“這可不是你頭一回打死人,如今更長本事,連言官的府邸都敢砸了,朕瞧你不是腦瓜糊涂,你壓根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吧,誰給你這么大膽子?”語氣漸帶了森然的怒意:“已知道錯了?日日不離酒色脂粉堆,你就是這樣知道錯的!還以后不敢再犯?再給你一次機會?”看一眼桌案邊的蘇有亮,寒聲道:“把他拖出去跪著,他若嚷嚷一聲,就打十下廷杖,若嚷嚷兩聲,就打二十廷杖。” 錢三國舅瞧皇帝的架勢,像是要來真的,心中這才真的驚惶起來,忙連連磕頭求饒:“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以前都是聲疾色厲的訓斥他,雖也打過兩回板子,可從沒有在大雪天里罰跪的呀。 蕭元德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碗,繃著臉吩咐:“堵上嘴,先打十廷杖?!?/br> 有兩個內廷侍衛飛快奔進,將錢國舅堵了嘴,動作甚是麻利的拖了出去,不一會兒,外頭就響起‘啪啪啪’的廷杖聲,以及錢三國舅痛苦的悶哼聲,錢三夫人和錢彩蝶驚呆了,雙雙慘白了臉色,軟軟坐倒地面。 蕭元德睨著錢三夫人,淡淡道:“數月前,你不是還哭哭啼啼求太后做主,想讓五皇子妃給你兒子償命么,這才多久的功夫,就愿意自己女兒和她共事一夫了,到底在打什么算盤呢?”又瞟向錢彩蝶:“至于你,一個大家小姐,卻一門心思想做妾,不知道什么是丟人現眼么?” “都給朕出去跪著,誰敢哭嚷一句,一樣打廷杖?!?/br> 錢三夫人和錢彩蝶踉蹌著步伐出去后,過了一小會兒,有個太監進殿回話,恭恭敬敬回稟道:“啟稟皇上,錢世沖已帶到,就等候在殿外?!?/br> 蕭元德緩緩攤開一本奏折,問道:“你去刑部大牢的時候,他正在做什么,都說了些什么?” ☆、第139章 去刑部大牢提帶錢三國舅之子錢世沖的太監,壓低著頭顱,恭聲道:“回皇上的話,奴才到刑部大牢時,錢三爺正與歌女尋歡作樂,見奴才奉圣命提他入宮,半道上一直追問奴才,皇上是不是要放他出去了?!?/br> 蕭元德握著筆桿的手指緊了緊,靜靜沉默一炷香時間后,才道:“讓他也在外頭跪著?!闭f罷,提筆飽蘸朱砂紅墨。 錢三國舅一家子被罰跪御書房外的消息,傳得比風還快,很快就飄至皇宮各個角落,各宮娘娘反應不一,尤以錢皇后心焦如焚,可到底耐著性子坐在鳳儀宮,娘家兄弟生出事端,總要讓皇上出口心中惡氣才是。 哪知錢三國舅一家這一跪,就是足足兩個時辰,錢皇后漸漸有些坐不住,窗外的雪花又密又緊,跪久了可是會出人命的,又強自忍耐片刻,來回話的小太監說皇上還沒發話讓起身,三舅老爺一家都淋成雪人了。 此刻已近黃昏,本是該用晚膳的時辰,錢皇后毫無半分食欲,天色烏沉沉的陰暗,有極其壓抑的濃重之感,坐臥難寧的錢皇后,終忍不住頂風迎雪前去御書房。 御書房內,燭火通明,蘇有亮輕聲緩緩請示道:“皇上,您該用晚膳了?!笔捲虏⒉惶ь^,只輕輕‘唔’了一聲,又道:“擺進來吧?!?/br> 蘇有亮應了聲‘是’,又躊躇著聲音,小心翼翼稟告道:“皇上,皇后娘娘在外頭求見?!?/br> 蕭元德語氣淡淡道:“不見,讓她回去,再告訴她,不許去驚動太后?!?/br> 被拒見的錢皇后,瞅著寒風暴雪中的兄弟一家,一個個凍得嘴唇烏紫,渾身直哆嗦打顫,向她露出強烈乞求的可憐目光,心里頓時復雜難言,雙腳沉重的挪不動步子,只愣愣待在廊下,任由四處飛卷的雪花撲打在身上。 捧著拂塵的蘇有亮低聲勸道:“皇后娘娘,您還是快回吧。”想了一想,又道:“皇上這回是真生氣?!?/br> 錢皇后看著精致的雕花朱門,忍不住凄聲求情道:“皇上,求您看在臣妾的面子上,饒了三弟他們吧。” “蘇有亮,將錢承風再杖責二十?!睍績蕊h出來一道語氣沉穩的男聲。 錢皇后雙腿一軟,不由驚呼一聲:“皇上!” “將錢世充杖責二十?!庇鶗績鹊氖捲吕^續冷漠的吩咐:“再讓朕聽到一個字,錢苗氏,錢彩蝶也通通杖責二十?!?/br> 蘇有亮去執行皇帝的命令前,悄聲對錢皇后道:“皇后娘娘,您快回吧,皇上這會正在氣頭,您越求情,皇上只會越生氣?!?/br> 錢皇后眼睜睜看著兄弟和侄子,一人被杖責二十廷杖,還得忍著疼不敢呼痛,只能一聲聲的倒抽冷氣,前車之鑒,錢皇后不敢再出聲求情,無計可施之下,只能乘轎攆回寢宮,在鳳儀宮中又坐一個時辰,得知兄弟一家仍在跪著時,不再猶豫地前往慈寧宮搬救兵。 錦燦紛彩繡多子多福紋案的帳子內,充斥著濃郁的靡靡味道,折騰夠了的蕭清淮,緊緊摟著懷里雪玉似細膩的身子,就好像擁抱著人生中的所有美好,被折騰完了的南姍,有點脫力的癱軟著,拿手指撓撓小五同志:“殿下,我口渴……” 蕭清淮拿鼻子碰了碰小妻子的鼻子,眸中含著飽足的笑意,道:“好,我給你倒茶?!闭f著,放開南姍坐起身來,挑開大紅色的錦繡幔帳,從床頭翹幾上的暖籠中,拎了茶壺出來,將暖茶傾倒在一個細瓷茶杯里,再扭回身遞給南姍。 南姍伸手接過茶杯時,從床鋪里頭扯了一件雪緞中衣塞過去:“殿下披著衣裳吧,別凍著了。” 光裸著上身的蕭清淮,展開手里的衣裳后,有點無語道:“姍姍,這是你的衣裳……” 咕嘟咕嘟喝完茶的南姍,輕輕‘啊’了一聲,又從里頭扯出來一件雪緞中衣,再度塞過去:“那一定是這件。” 蕭清淮伸手拿走空茶杯時,問道:“還要再喝么?” 南姍掩嘴打了個困倦的呵欠,嘴里咕噥道:“不喝了,我困了……” 蕭清淮擱回茶杯后,隨意套上自己的雪白中衣,也不掩好衣襟,又把鉆在被窩里的南姍扒出來,看她一身骨頭綿軟的嬌柔模樣,便摟在懷里給她套衣裳,南姍倦得滿臉迷糊,連手指尖都懶得動彈,便在蕭清淮給她穿衣裳的動作中,倚趴在他身上入了夢鄉,給小妻子穿好衣裳的蕭清淮,將南姍垂搭住眼睛的黑發,輕輕柔柔別到她耳后,然后在她柔嫩光澤的臉頰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坑。 次一日,在得知錢國舅一家被重罰時,南姍只眨巴眨巴眼睛,沒發表一個字的意見,蕭清淮勾勾南姍俏麗的鼻子,問道:“姍姍就沒有什么想說的?” 南姍忽閃忽閃水靈靈的大眼睛,聲音甜甜的柔潤:“只有一句。” 蕭清淮目含疑惑。 南姍口吐四字:“皇上圣明。” 蕭清淮微微挑起精裁的眉峰。 南姍半歪了腦袋,輕聲解釋:“殿下不是說皇上自有圣斷么?!?/br> “姍姍真懂事?!笔捛寤茨樕鲜庨_一抹溫柔的笑意,摸著小媳婦漂亮的腦袋瓜,表揚了一句,然后又和聲道:“姍姍只要想著怎么和我過日子就好,別的任何事,都不要多想。” 可兩日后,突如而來的一道圣旨,卻讓南姍不得不多想,皇帝下旨冊封二十一歲的四皇子蕭清裕為郡王,封號為‘安’,同時,冊封才過十五歲的五皇子蕭清淮亦為郡王,封號為‘莊’。 南姍瞅著似乎也頗感意外的蕭清淮,小聲求解道:“殿下,皇上他……這是什么意思啊。” 按照蕭國歷來的傳統,若皇子被冊封王爵,也就意味著要離京就藩,四皇子已過弱冠之年,其實早該封王離京,興許是太子一直無嗣之故,皇帝便一直留了他在京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頗有點默認他是第二任儲君的暗示,但是,蕭清裕之前一直是以普通皇子的身份留京,皇帝并未授給他任何封爵。 而如今,情況突然變得十分詭異。 皇帝一口氣封了兩個皇子,這一點倒也無可厚非,因為年紀大了也都成家立室了嘛,但十分重要的一點是,圣旨內未曾明言兩個皇子要何時離京,也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無期限的留在京中,這與當初二皇子、三皇子封王時必須三月內離京的旨意,大不相同,皇帝這一舉措,非常非常值得玩味。 “想不明白?。俊笔捛寤摧p輕扯著南姍的粉頰,溫聲問道。 南姍奪回自己的臉蛋,有點茫然地點點頭,若她將對此事的分析寫出來,她大概能搞出來一篇論文,但是皇帝的真實意圖是何,很縹緲,很懸乎。 蕭清淮又探手捏上小妻子的臉蛋,笑著道:“既想不明白,那就別想了,姍姍不妨先想想,咱們下午再玩點什么?” 說到玩兒,南姍頓時變成一本正經臉,道:“殿下還要玩啊,你都整整兩日沒進書房去看卷宗了。” 蕭清淮一臉輕松道:“那些卷宗我已閱完,再沒什么好看的了,不陪著你玩兒,我做什么呀?!?/br> 南姍又搬出論語名句,諄諄提醒:“殿下,溫故而知新啊?!?/br> 蕭清淮將南姍摟在懷里,湊到她耳邊悄聲道:“姍姍,和你說件事,你不許對別人說……”在南姍疑惑不解的目光中,蕭清淮低聲道:“凡我看過一遍的東西,從來無需再看第二遍。” 南姍震驚無比的傻眼——這是……能過目不忘的意思么。 自蕭清淮發覺耳環有時挺礙事后,南姍陪她縮在屋子里時,便不讓她佩戴了,是以輕輕巧巧便咬到小妻子潔白的耳垂:“我從未對任何人說過,姍姍要記得替我保密?!?/br> 秘密如同信任一般,是可以交換的,南姍也趴到蕭清淮耳邊,輕聲道:“那我也告訴殿下一個小秘密,我不僅會騎馬射箭,還會一點點拳腳功夫,也會耍兩套簡單的劍法,是我外曾祖父偷偷教給我,用來強身健體的,除了我四哥,我爹娘都不大知曉?!?/br> 蕭清淮頓時笑瞇瞇道:“老人家果然真知灼見,你外曾祖父金石延年,我父皇還常向他請教養生之道呢……姍姍,我就喜歡你身子骨壯壯的,唔,那以后也別落下,要常常練著。” 南姍親近地摟著蕭清淮的脖子,眨巴眨巴大眼睛:“殿下自幼習武,又勤奮刻苦,武功定然練得很好,我都教殿下怎么剪窗花了,殿下什么時候得閑了,也給我當一回師傅唄……” 蕭清淮舒眉輕笑:“我這不天天都在閑著陪你嘛……” 待到臘月十五,南姍和蕭清淮再度入宮請安時,南姍才后知后覺回過味來——咦,她貌似已升級成了半個郡王妃,圣旨已下,只待臘月二十五蕭清淮行過冊封王爵之禮,就完全名副其實了。 大雪一連下了三日,有些細弱的樹枝條都被壓斷了,如今雪勢雖停,天卻未放晴,仍是陰沉沉的黯淡,寒意猶濃,宮中大道的積雪已被清掃,露出濕漉漉的青石大方磚,南姍捧著個暖手爐,亦步亦趨跟隨在蕭清淮身側,再度前往皇后所居的鳳儀宮。 凜冽的寒風撲在臉頰,南姍不由默默感慨,嘖,還是縮在自個的窩里舒坦啊,屋里布置的溫暖又舒適,小五同志整天陪著她玩兒,府中的一應瑣事由孫正英代理,她每日只用抽小半個時辰的功夫,聽回話便是,差不多就是神仙般的日子。 齊王妃馮氏心底頗有點酸溜溜的,她嫁于三皇子后,不過短短數月便隨夫離京,彼時夫婿只封了郡王,連個封號都沒有,五年之后才賜了封號‘齊’,直到現在,夫婿還是個郡王的爵位,二皇子與夫婿同歲,只稍大了三個月,兩年前已封了正王,這便還罷了,他到底占著兄長的名頭。 可如今,四皇子和五皇子一同封了郡王,還個個直接賜下封號,且并未明旨讓他們也遠離京城,真是……太偏心了,齊王妃放眼瞧望南氏,只見她容色嬌艷,明眸流轉間顧盼生輝,她身旁的五皇子行動間,對她頗是維護,想來滿意的緊,齊王妃心頭微微一動,露出一臉憂色:“如今天寒,聽說皇叔家的三堂弟犯了病,皇嬸要照看他,這回又告假沒來宮中?!?/br> 因皇后還未從內殿出來,在鳳儀宮正殿坐等的眾人,時不時聊上幾句話,聽馮氏提起睿王第三子蕭清凌,彭氏溫聲接口:“三堂弟一到寒冷天氣,就易舊病復發,昨兒個,殿下和我才去探望過,高熱已退得差不多了,就是還咳嗽著?!?/br> 馮氏輕嘆一聲,感慨良多:“三堂弟若不是前年遭了船災,也不必受這份苦罪,更連婚姻大事都給耽擱了,唉……”又千回百轉的一聲低嘆后,又道:“這幾日府里事忙,我還未曾挪出功夫去探望,大嫂身子多有不便,二嫂、五弟妹,不知你們可曾去過了,若是沒有,咱們抽個日子,也一塊過去看看吧?!?/br> 慶王妃段氏輕輕擱下手中茶盞,和聲道:“前兒個,王爺和我已去探過了?!?/br> 馮氏目光一轉,直接問南姍:“那五弟妹呢,說起來,五弟妹的娘家本就和皇叔是親家,和皇嬸一家早就相熟,如今又親上加親,可得常去瞧瞧才是?!?/br> 女人,你是在挑撥她和小五同志的夫妻關系么!京城謠傳她是克夫之命時,不光上門提過親的被議論了一番,連素日稍有過來往的適齡后生,也被洋洋灑灑扒拉了出來,蕭清凌和秦岳都在其列,故意的吧你…… 南姍不理馮氏,先扭臉問身旁端坐的蕭清淮,臉上沒有半分心虛尷尬,聲音溫順的慚愧和柔依:“殿下,要不是三嫂提起,我差點都將這事給忘了,您看,咱們什么時候去皇叔府探望三堂兄呢?” 蕭清淮輕動了動眉眼,只簡單答道:“那就明日吧?!?/br> 南姍微笑應道:“好?!彪S即再扭回臉,對馮氏道:“三嫂明日可有功夫?殿下和我明日便過去?!?/br> 馮氏一口應道:“有?!?/br> 沒注意到身旁的老公已皺起眉頭,既然點起了火苗,便忍不住繼續火上澆油,馮氏嘴角扯出一抹古怪的笑意:“五弟妹好歹也識得皇嬸一家十來年了,都是一家子親戚,皇嬸的兒子病了,五弟妹將這事都能完全忘之腦后,心性未免有點太過涼薄了。” 南姍微勾秀眉,皮笑rou不笑道:“原來不惦記嫂子娘家兄弟的病況,便是心性涼薄啊,素聞三嫂古道熱腸,想來對家中嫂子的娘家兄弟,都是異常關心嘍……” 馮氏面色一陣大窘,南姍又笑盈盈道:“不瞞嫂子,我才進門,這些日子一直忙著學理府中庶務,實不是故意疏忘的,明日到皇叔府里后,我自會賠禮致歉,求皇叔皇嬸諒解。”說完,又扭臉看向蕭清淮,半露委屈低聲道:“殿下也不提醒我一聲,若不是三嫂提起,我可不是要失了禮數?!?/br> 齊王爺蕭清遠黑著臉,狠狠瞪了馮氏一眼,輕斥道:“怎么那么多話!” 馮氏悶悶的不吭聲了。 按理說,才進門的新媳婦,不能和嫂子這般挑釁,可馮氏挑撥的問題很嚴重,古代可不流行三天兩頭換男友,閨閣女子最講究從一而終,要是因此事與蕭清淮生出嫌隙,以后的日子難免會非常磕磕絆絆,不由琢磨著,回去后是不是該主動表白表白‘我只喜歡你’。 小媳婦一臉委屈,蕭清淮輕輕寬慰道:“其實我也忘了?!?/br> 看著蕭清淮一臉‘我也不記得,怎么提醒你’的表情,南姍微抽著嘴角,挺想告訴他——她這幾日玩得忘乎所以,確實忘得一干二凈,不由順勢道:“那到了明日,殿下和我一塊向皇叔皇嬸賠禮吧?!?/br> 慶王妃段氏笑著打圓場:“五弟和五弟妹正是新婚燕爾,便是真的忘了,也情有可原,皇叔皇嬸待晚輩一向和氣,想來不會真的怪罪,你們且放寬心吧?!?/br> ☆、第14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