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最讓南姍氣憤的,就是這古代的婚姻制度,男人逮著機(jī)會就能休妻,可女人若想脫離一個男人,卻何其艱難,鄧飛門第傾頹后,他既不會休妻,更不會和離,因為她全指著南嬋花銀子,南家斷了接濟(jì)銀子后,鄧飛便四處逮著南家的姻親耍無賴,呼天搶地地裝可憐要銀子,如今,竟還當(dāng)街?jǐn)[出一幅乞討的模樣。 蕭清淮輕拍一下南姍的腦瓜,語氣溫和:“你跟我說這些做甚么,我不是說了,你想怎么處置,都隨你的意,反正,他們沖撞皇子車駕,我責(zé)罰一二的權(quán)利,還是有的。” 南姍沉思片刻后,輕輕問道:“殿下,能把他關(guān)進(jìn)牢里一段日子么?我七堂姐她們母子,就讓人先送回我娘家那里罷。”若單單只有南嬋和楓哥兒,南家其實也并非不能接納,可鄧飛就是一塊牛皮糖,死死黏著南嬋不放,他其實早恨不得住進(jìn)南家。 蕭清淮隨即揚聲喚道:“小包子,過來。” 很快,外頭響起小包子的聲音:“殿下有何吩咐?” 蕭清淮淡淡著聲音:“那個攔路的,不是說想討口飯吃么,告訴他,他既敢語出不敬,又敢擅攔皇子車駕,本殿下賞他到順天府衙門吃三個月的飯,那里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比在街上強(qiáng)多了……至于那個女人和小孩兒,找一頂轎子,派人送她們回南府。” 小包子即刻應(yīng)道:“是,殿下。” 南姍心里尤覺憤怒,補充道:“把那個人身上的棉襖脫了,給他兒子穿上。”尼瑪?shù)模媸莻€人渣,老婆兒子穿著一身單衣,凍得渾身直打顫,你自個卻有臉裹著棉衣! 小包子又應(yīng)道:“是,皇子妃。” 外頭很快傳來小包子脆利的呵斥聲,對蕭清淮吩咐的話,還進(jìn)行了延伸和拓展:“大膽刁民,竟敢語出不敬,擅攔皇子殿下的車駕,你不想要脖子上的腦袋了!按照規(guī)矩,你本該受三十亂棍,皇子殿下仁善,免你皮rou之苦,只送你到順天府衙門關(guān)三個月,在那兒不僅風(fēng)吹不著,雨淋不著,每日還都有飯吃,絕對餓不著你,比在大街上可強(qiáng)多了,來人,先把他的衣裳脫了,給他兒子穿上,哼,有你這么做親爹的么,老婆兒子凍得說不出話,你自個倒挺知道冷,不許再嚷嚷,到了順天府衙門,會發(fā)你一套衣裳,凍不著你……” 車轱轆又重新打轉(zhuǎn)上路,鄧飛在后頭哭爹喊娘的求饒,不一會兒,聲音就遠(yuǎn)了,小插曲發(fā)生之前,倆人正說著大逆不道忤逆不孝的悄悄話,這會兒恢復(fù)平靜之后,剛才的低氣壓氛圍也沒了。 蕭清淮摟著沒精打采的南姍,低聲道:“姍姍,別想剛才的事了。” 南姍倚在蕭清淮身上,心中有股氣實在憋得難受,又不能把小五同志當(dāng)成沙包暴捶一頓,兩條胳膊便死死摟著他的腰,這樣也算間接使力發(fā)泄。 蕭清淮被勒的不由失笑,輕輕蹭著南姍的面頰:“這是怎么了?” 南姍悶聲道:“不知道。” 蕭清淮低語道:“在宮里時,太后那般喝罵你,你都沒哭,怎么現(xiàn)在反倒像要哭的樣子。” 南姍吸吸有點濕潤的鼻子:“只要殿下一心待我,不管多大委屈,我都能受著,若是殿下以后喜歡旁的姑娘了,我便……絞了頭發(fā),去做姑子。” 蕭清淮輕柔的笑:“姍姍的頭發(fā)生得這么漂亮,若是絞了,多可惜啊,我打小就喜歡你,以后也只喜歡你。” 南姍微扁了扁嘴,嘀咕道:“殿下當(dāng)我傻呀,王公子弟之中,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就算殿下沒有納妾的心思,那要是長輩有這個意思呢,姑娘做了媳婦后,在夫家都要矮人三寸,若是長輩們要送殿下倆丫頭,我若直言拒絕,大家都該說我是妒婦,不能容人,依照太后的性子,說不定還會直接就給我扣一頂善妒的帽子,讓你把我休了也說不準(zhǔn)。” 雖與錢太后只打過兩回照面,南姍卻相信這事這話,她絕對能做出來說出來。 蕭清淮蹭著南姍的面頰還沒答話,南姍已又繼續(xù)嘀咕道:“這種事我可見得多了,什么女人三年生不出兒子、什么女人懷孕的時候、還有連女人來小日子也能當(dāng)成借口,都說這些時候怕委屈了男人……”說著,撲閃撲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問道:“殿下到時會覺著委屈么?” 蕭清淮狠狠啃一口南姍的嘴巴,眸光灼灼的熱烈:“笨丫頭,你能為我受委屈,我怎么不能為你受委屈!我說不納妾,誰還能強(qiáng)逼著我不成!” 南姍繼續(xù)忽閃眼睛:“若是太后、或者你父皇讓你納妾呢?” 蕭清淮又狠狠啃一口南姍的嘴巴,眉眼含笑的悄聲道:“我有多喜歡你,我父皇最清楚不過,他才不會摻和這些事,至于太后,哼哼……” 南姍拿手指戳蕭清淮的腰眼:“殿下哼哼什么呢。” 蕭清淮漆黑的眸子閃動著憤恨之意,口氣卻輕飄飄道:“我會直接告訴她,感謝厚意,可我不要。” 南姍繼續(xù)戳蕭清淮的腰眼:“那她要是逼我收下呢,我可是個小小的孫媳婦,擰不過太婆婆的大腿板。” 蕭清淮又要繼續(xù)啃南姍的嘴巴,哪知南姍早有準(zhǔn)備,在他要吧唧過來時,堪堪扭了臉,便咬了一口軟嫩嫩的臉頰:“好漢不吃眼前虧,那你就收下,我回頭去找父皇,就說我不喜歡她們,可又不好當(dāng)面直言氣著太后,求父皇替我周全……倘若是這樣,誰也不能說你善妒了吧,是我自個不樂意,又不是你不愿意。” 南姍微微一笑:“好,我相信殿下的話。”蕭清淮見南姍展顏,亦抱之一笑。 回到府里后,南姍與蕭清淮用完午飯后,便卸了珠釵簪環(huán),神態(tài)蔫蔫的歪在暖炕上,蕭清淮正值新婚燕爾,十分貪戀抱著小妻子的感覺,便也隨她一塊歪著,也因他愣要賴著,所以給南姍揉肚子的差事,便也落到了他身上:“姍姍,這個力度可以么?” 南姍白一眼小五同志:“殿下,你那是揉么?”輕得跟摸一樣。 蕭清淮略加大力氣,笑道:“不是怕你疼么?” 南姍把玩著小五同志的一綹黑發(fā),語調(diào)懶懶的發(fā)笑:“這樣罷,若是殿下使力大了,我就扯一下殿下的頭發(fā),殿下瞧著這個主意怎么樣?” 蕭清淮忽而不揉了,抬起頭湊近南姍的臉,低語問道:“姍姍,你這小日子……什么時候完啊。” 溫?zé)岬暮粑苊軗湓谀橆a,南姍半垂下眼簾,躊躇著語氣道:“大概要……五天吧。” 蕭清淮將腦袋躺回原位,嘆氣道:“好吧。” ☆、第131章 南姍與蕭清淮成婚四日,這期間,兩人幾乎形影不離,寸步不分,有數(shù)不清的小動作,更有說不完的悄悄話,因而彼此之間的熟悉度,亦迅速飆升——剛開始,南姍對小五同志十分勤快的親摸摟抱動作,頗有點不適應(yīng),還常不好意思的臉紅發(fā)熱,而現(xiàn)在……她已能很心安理得的抓著蕭清淮的衣襟,拱在他胸口呼呼大睡。 蕭清淮本來在替南姍揉肚子,想是屋子里太過溫暖和煦,又兼肚子漸漸不很難受,沒多久,南姍的腦袋就困成漿糊,很快混混沌沌睡著了,蕭清淮無甚急事,又舍不得離開小妻子,索性摟著小媳婦一起午睡,這一睡,就到了黃昏時分。 倆人醒來時,屋內(nèi)的光線已有些黯淡,南姍打著淺淺的小呵欠,一臉迷蒙茫然之色,蕭清淮瞧著南姍此刻的模樣,嬌美的面容帶了幾許慵懶可愛,心里喜歡,便忍不住壓趴到她身上,啃她嬌嫩細(xì)膩的面頰,意猶未盡之際,又尋了她花苞般柔軟的唇瓣,最后,越親越來勁,沿著雪白的脖頸一路延伸下去。 南姍心里有點淚奔,小五同志,你剛睡醒就亂發(fā)獸性呀,忙動手將蕭清淮往下移動的腦袋,拔蘿卜似撈回自個臉前,暈紅著面頰提醒道:“殿下,你忘了,我正來那個……不方便的……” 蕭清淮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些許尷尬之意,最后卻故作神色淡定,將南姍已散開的衣襟掩好,再抱著南姍悄聲耳語低嘆道:“我的小心肝兒……” 聽到這么rou麻的稱呼,南姍不由頭皮一緊,虎軀一震,蕭清淮自是察覺到南姍身體的僵硬之態(tài),遂又輕笑喚道:“寶貝兒,心肝rou,心肝寶貝,乖寶貝……” 又聽到這么一長串麻兮兮的愛稱,南姍實在有點扛不住了,便輕捶了一下小五同志,嘴里結(jié)結(jié)巴巴道:“殿下,你……你……”你到底是怎么講出來這些詞組的啊!!! 見南姍面色發(fā)窘的羞澀之狀,蕭清淮更起了逗弄之心,笑道:“姍姍,我剛才說的那些,你比較喜歡聽哪一個……” 南姍直窘得想吐一口老血,小五同志,你被妖怪附身了么,心里還在默默吐槽時,蕭清淮已追問著她快回答,南姍吃逼不過,只得轉(zhuǎn)移話題道:“殿下,別鬧啦,該起身了……”說著,便想掙脫蕭清淮坐起身來。 哪知,蕭清淮的臂膀很給力,把南姍拘著不能動彈,硬要她回答一個,還很無賴的表示:“姍姍,你若不答一個,我就不放你起身……” 南姍又不敢踹一腳蕭清淮,再女漢子一般吼道‘滾你丫的’,眼珠子骨碌一轉(zhuǎn),清咳一聲后,亦趴到小五同志耳邊悄聲道:“這樣罷,殿下,等過會兒吃了晚飯,你把它們都寫在紙條上,我來抓鬮,抓到的那個就是了。” 蕭清淮望著南姍的目光,溫柔的幾乎能滴出水來:“……真是個小鬼靈精。”說罷,還用某只咸豬手揩了會油,南姍默默感慨,這也算是閨房之樂了吧。 起身收拾妥當(dāng)之后,便到吃晚飯的時辰,又是一桌子的珍饈菜肴,蕭清淮和南姍就坐后,因南姍身子微有不適,蕭清淮便體貼的為她夾菜,也說著話:“姍姍,等過會兒吃了飯,你若身子還乏,便先回屋里歇著。” 南姍嚼完嘴里的菜,展顏笑道:“殿下,我都睡了一下午,身子再乏,可我腦袋不困啊,殿下有事盡管忙,我要仔細(xì)理理府里的事。” 蕭清淮嘴角含笑道:“其實我也沒甚么事,閑著抄會佛經(jīng)罷了,不過,有你陪著一起的話,那自然更好。” 說到‘抄佛經(jīng)’這個事,南姍頗興致勃勃道:“殿下,我忘和你說了,我在家時也常抄佛經(jīng),嗯,我把它們當(dāng)成嫁妝,也一并帶過來了,有滿滿一箱子呢,就算每月替太后祈福用些,也夠使好幾年了,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正說的眉飛色舞,突又不好意思道:“不過,我和殿下的筆跡不一樣,要不然,就可借你幾份交差用了。” 蕭清淮微抽嘴角,一臉興味地挑起眉:“姍姍,你可真懂未雨綢繆啊。” 南姍一臉謙虛道:“哪里,哪里,若非殿下讓云芳姑姑來指點我,我本來也沒想著帶的。” 在她知曉錢太后對蕭清淮的態(tài)度,幾乎可以稱之為忒不友善時,南姍就知道這些佛經(jīng)會派上用場,古代的貴婦若是犯點錯,一般不會打呀罵呀,閉門思過順便抄些佛經(jīng)呀女則呀什么的,倒比較多些。 待用過晚飯,稍事休息后,南姍讓人在暖炕上并了兩張矮長的桌幾,和蕭清淮同學(xué)面對面的寫作業(yè),咳,不過正式寫作業(yè)前呢,南姍先抓了一把鬮,答案是——心肝寶貝。 燭臺上燃著身材胖胖的大蠟燭,外頭籠著透明的水晶燈罩,映得屋里光明如晝,三尺之外,黃銅鎏金大鼎的獸口靜靜散著云紋般的輕煙,氣氛溫馨而美好。 夜燈瀲滟,有美在側(cè),一方硯臺擺在中間,兩人各執(zhí)一筆,一個抄佛經(jīng),一個做規(guī)劃,兩人偶爾同時提筆蘸墨時,便忍不住相視一笑,每到這時蕭清淮還會笑稱一句:“心肝寶貝……” 南姍無言以對,只能端起一盞茶遞過去:“殿下,喝茶。” 二更天的時候,蕭清淮一把撂開筆,在桌下伸展開修長的腿,隔著搭在南姍腿上的條褥,拿腳掌撓了撓南姍的小腿肚,笑道:“姍姍,別再琢磨了,待吃了宵夜,我們就歇著去。”說著,已揚聲吩咐道:“小包子,傳宵夜。” 南姍捋著半幅衣袖,動作優(yōu)美的擱下筆,應(yīng)道:“好。” 宵夜沒送來之前,蕭清淮把南姍寫的幾頁紙,拿在手里隨意翻看著,筆跡自然娟秀工整,上頭署著日期、要做何事,另有一些簡略的備注,蕭清淮看了一會兒,有點迷糊,便指著其中的一句‘初四,廚房菜單,初四’,問道:“姍姍,這個是什么意思?” 南姍看了一眼,不答反問:“殿下有下過館子吃飯么?” 蕭清淮笑著頷首:“當(dāng)然。” 南姍簡單解釋道:“明天就是初四,我會讓廚房交給我一份菜單,嗯,就是咱們府里的廚子,會做什么菜式,都要分類寫明……廚房每頓飯都要請示咱們想吃什么,我覺著挺麻煩,以后,咱們就跟下館子一樣,提前把想吃的菜式、糕點、湯羹一一都選好,廚房再來人時,只用聽小包子他們轉(zhuǎn)述就可以,不必再來回咱們,后頭那個初四的意思是,這件事要當(dāng)天辦妥……呃,殿下覺著成么?” 蕭清淮眼角微彎,淚痣輕盈的閃動:“姍姍,你忘了我說過的話啦,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這點小事,我自然依著你。”說著,又指著另一句‘初四,初五施粥,二十舍米,匿名’,繼續(xù)問:“那這個呢?” 南姍目光盈盈的看向蕭清淮,輕聲道:“這個我正要與殿下商量,不瞞殿下,我以前最盼著過逢五、逢十這兩日,因為我爹大多時候都會休沐在家,陪伴我娘,和我閑聊,考梵弟弟的學(xué)問……可現(xiàn)在,我最怕過逢五、逢十……” 蕭清淮眼角的笑意漸淡,目光中隱然有著歉意——同樣都是闔家團(tuán)聚,一個很開心,一個很糟心。 南姍拉開搭在腿上的錦繡霞色厚條褥,緩緩站起身來,從暖炕里頭的空處繞過,挨著蕭清淮身邊坐下,抱著他的胳膊,靜靜低語道:“今日殿下說,凡事都不會瞞我,我也不騙殿下,太后說的那些話,我心里不光難受,還很氣憤,可我不敢和殿下抱怨,道理我都明白,她是長輩,我們是晚輩,不能肆意頂撞,所以只能忍著……我施粥舍米,并非是為了賺什么心善的好名聲,一是的確憐憫那些窮困人家,二是積德行善,希望上天保佑我和殿下都平平安安,所以不想太大張旗鼓。” 蕭清淮在南姍坐到他身邊后,便伸手?jǐn)埶霊眩犕晁煨烊羲鞯脑捳Z,低聲道:“這個無妨的……”頓了一頓,又貼緊南姍的耳朵,輕輕道:“成家立室卻留居京城的皇子,父皇都有安排人監(jiān)視,便是到外地就藩的,也安插有密探,我們府里有什么稍大的動靜,父皇都會知道,除了你我這樣說悄悄話。” 南姍聽得心下一顫——皇帝果然都多疑么。 蕭清淮對南姍說完不可外言的機(jī)密話后,又若無其事指著‘初四,佃戶名單及數(shù)量,初十’,問道:“這個呢。” 南姍靠在蕭清淮身上,笑道:“這個也要同殿下商量,姑姑給我的東西中,我看到有幾處田產(chǎn),佃戶的日子一般都不好過,快過年了,我想賞每戶一兩銀子,這個要使殿下白花花的銀子,殿下的意思呢?” 蕭清淮拿腦門撞撞南姍的額頭,亦笑:“我的銀子不就是你的么,只要你不敗家到我去喝西北風(fēng),你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噢,對了,除了賬房現(xiàn)有的銀子,我這里應(yīng)該還有兩萬兩,還有我母妃留下的金玉首飾,回頭你都替我收著罷。” ☆、第132章 南姍與蕭清淮用罷宵夜后,才爬入床榻就寢,因怕摩擦生火,后頭不好收場,蕭清淮只能退而求其次的連人帶被摟著南姍,再度成為繭蛹的南姍,低聲嘟囔道:“殿下,你這樣子,我晚上怎么起夜啊……” “沒事,你若起夜,直接叫醒我便是。”蕭清淮理所當(dāng)然道。 南姍默默閉上嘴——半夜被打擾睡覺,你真的不發(fā)飆么。 夜深人靜,只有兩人的呼吸聲,輕輕的,綿綿的,過了一會兒,蕭清淮輕聲問道:“姍姍,你不是說有認(rèn)床的毛病么,現(xiàn)在能睡著么,若是睡不著,我們就再說會兒話。” 南姍睜開眼睛,低聲道:“先睡會兒試試,若是不成,咱們再說話。” 蕭清淮緊了緊懷抱,應(yīng)道:“好。” 當(dāng)南姍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身邊已空空如也,南姍呆了一呆,咦,小五同志呢?半挪了身子爬到床邊,伸手撩開大紅色繡金絲紋案的繡幔,只見外頭天色已微明,南姍捂著嘴巴打了個呵欠,問道:“有人么?” 門很快被推開,董mama領(lǐng)著夏桂和夏枝走了進(jìn)來,含笑問道:“皇子妃醒了?” 被稱呼了十多年的小姐,如今最熟悉的人也改稱她為‘皇子妃’,南姍還真有點別扭,從理論上來講,一個合格的賢妻,應(yīng)該比老公醒得早,才方便侍候他起身穿衣,而如今,她和小五同志不僅顛倒了個,老公更是連影子都跑木有了,南姍有氣無力的趴在床沿:“……殿下呢?” “殿下一早就提著劍出門了,特意吩咐不許吵醒您,讓您多睡會兒。”董mama一臉慈笑的將南姍扶著坐起,見她一臉?biāo)怆鼥V的樣子,又言語諄諄提醒道:“天亮了,殿下已早早起身,皇子妃既醒了,便不可再睡了,當(dāng)家主母睡到日上三竿,可不成話,來,起身洗漱一下,等殿下一塊用早膳。” 南姍心里不由嘀咕,早知她就裝睡會兒,看小五同志回來后瞅到她一幅睡豬樣,會有啥表現(xiàn)……南姍洗漱妥當(dāng)換好衣裳后,坐到梳妝臺前,由著夏桂和夏枝折騰她的腦袋,只囑咐道:“簡單點的髻就好。” 蕭清淮又一次滿身熱汗回來時,穿著大紅色遍灑金石榴花滾雪白風(fēng)毛邊兒短襖的南姍,已在笑盈盈等他歸來,一張嘴便是關(guān)切之語:“冬天出汗容易著涼,殿下快進(jìn)去沐浴,要換的衣裳我已放在里頭了。”說著接過長劍,并指揮在門外止步的小包子道:“小包子,你進(jìn)去服侍殿下。” 看著南姍如此溫柔賢惠之狀,蕭清淮挺想摟著小妻子狠狠親兩口,奈何一身熱汗黏得難受,只得先進(jìn)去沐浴,待恢復(fù)一身清爽出來后,剛攆了小包子到外頭,就把南姍拘在懷里一陣亂親。 南姍被親的有點喘不過氣,一邊躲閃,一邊輕嚷:“殿下,該用早膳了……待會兒還要見人呢……發(fā)釵要掉了……”對于南姍的低聲嘟囔,蕭清淮忙里偷空回答:“早膳不急……那就別見了……掉了再戴上……” 等倆人終于坐到紅漆雕花的六角桌后,南姍垂眉撫著衣裳上的褶皺,粉面緋紅,身旁的蕭清淮則在端碗握勺盛粥,輕笑道:“姍姍,屋里就咱倆,又沒別人,你就別害羞了……來,快吃粥。” 南姍的心情真特么有點復(fù)雜,不如說,她覺得有點心虛。 憑心而論,成婚這幾日以來,蕭清淮的確待她非常好,很多古代男人不會做的事,他都很隨心隨意的做了,親自拎壺給她倒茶,細(xì)心替她揉腰揉肚子,套過襪子甚至穿過鞋,她去管理家事他硬要跟著一塊,自己早起卻動作很輕的不吵醒她,還有如今眼前這碗熱粥……更有那些不能明言的禁忌話,他都一字一字對她說了,南姍一點都不傻,非至親至近之人,那些話都斷斷說不得的。 “快點吃呀……”蕭清淮見南姍垂頭傻坐著,不由又催促了一聲,隨即再笑道:“不就是衣裳皺了,頭發(fā)亂了,我又不會笑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