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南姍去年就忘了秦岳的生辰!隨后被義正言辭要求補(bǔ)了一份。 南姍微微有點(diǎn)頭疼,難道她這輩子是個很招惹桃花的體質(zhì)? 一個個還是毛都沒長齊的愣頭青,怎么就會有發(fā)動追求攻勢的早戀傾向啊,噢,當(dāng)然,曾經(jīng)最明目張膽的追求者,這會已把她忘到不知哪個旮旯地了…… 也不是南姍很自戀,外加特別自作多情,實在是對比有點(diǎn)明顯,就拿今天秦華哥哥的婚宴來講吧,秦岳的表妹來的又不只南姍一個,他對別的表妹均舉止有禮,言語得體,而對南姍講話時,語氣表情就明顯親近熱絡(luò)許多,然后,別的表妹看南姍時的目光,頓時略不善了……秦岳小盆友是不錯,可是他們的血緣關(guān)系太近,這還沒出三代呢,說到這里,南姍還要再自戀一次,還有那什么蕭清凌吧,貌似也對她有點(diǎn)那個意思,呃,過幾天蕭清凌二哥的婚宴,她還得去…… 望著秦岳煞有其事的兇悍模樣,南姍也只得鄭重其事頷首保證:“岳哥哥放心,meimei記下了。” 倆人剛說了幾句悄悄話,坐在上首的楚氏笑道:“岳兒,你和姍姍說什么呢,把臉繃成那個模樣,你姑姑剛夸你懂事,你可別是在欺負(fù)你姍meimei吶。” 秦岳扭回臉,對著老媽笑得春風(fēng)化雨:“娘擔(dān)憂了,兒子怎么會欺負(fù)姍meimei呢,兒子正在囑咐她要多注意身體,飲食要合理,省得身體不舒服……”又拖長了聲調(diào):“你說是不是啊,姍meimei?” 南姍也只能配合著微笑:“是啊,是啊。” 對南姍的知情識趣,秦岳滿意之極,指著被丫鬟端上來的茶碗,關(guān)懷道:“meimei最愛喝的茉莉花茶,飲幾口吧。” 正與秦岳的老爹敘話的南瑾,目光閃了閃。 …… 在秦華的婚禮之后、蕭清臨的婚禮之前,這短短幾天的空隙內(nèi),南嫻jiejie專門回了娘家兩趟,為親meimei南嬈的婚事奔波,二月的時候,南嬈已行了滿十五歲的及笄禮,南嬈的及笄禮辦的不太氣派,因為賓客不太多,來的基本都是些近親,那什么人走茶涼,林氏生前的好友什么的,幾乎很少有人前來,成人大禮如此不體面,南嬈暗恨主辦的小楊氏實在沒用,她還很清楚的記得,她嫻jiejie行笄禮時的風(fēng)光場面。 一般來講,完成及笄禮的姑娘,就到談婚論嫁的黃金階段,登門提親之人通常是絡(luò)繹不絕,而南嬈的境況……有點(diǎn)囧,目前還無人托媒求親……稍微大戶些的人家,哪家沒有點(diǎn)見不得光的陰私事兒,她們可不愿意弄個大喇叭回來到處嚷嚷,當(dāng)年的南家丑聞,被扒得干干凈凈,南嬈最功不可沒,本來南、趙、王三家已低調(diào)處理了此事,南嬈卻在眾目睽睽下,瘋魔著抖出了八卦的大尾巴,嗯,那一年,南嬈大出風(fēng)頭,造就如今南嬈的婚嫁之事,相當(dāng)滯銷…… 生母已逝,后母又是個沒能耐的,身為南嬈最親近的jiejie,南嫻頓時急得坐不住了。 回來娘家的南嫻,很鄭重地和老爹進(jìn)行了談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南玨對南嬈這個女兒也很頭疼,抓著頭皮很糾結(jié)地想了想,京城就這么大點(diǎn)地方,人家稍一打聽就知根知底了,他決定把南嬈嫁到外地去——南嫻表示很憤怒,meimei若是嫁到外地,她們姐妹怎么互相照應(yīng)啊,這怎么成。 老爹不靠譜,南嫻又去尋了南老夫人,告了沒有父女親情的老爹一狀,順便問問南老夫人對南嬈有啥打算,南老夫人年歲日益大了,身子骨雖還硬朗,就是耳朵聾的比較厲害,聽了南嫻哭哭啼啼的訴狀,拍案發(fā)表意見,當(dāng)她林家沒人么,真不成,可以把南嬈嫁回到林家呀,反正都是自家親戚——南嫻心里默默盤算,這個只能當(dāng)沒有辦法時的辦法,林家,已早不如當(dāng)年了。 咨詢過老爹和祖母的意見,小楊氏被跳過,南嫻又去求了一回南瑾和溫氏,對于南嬈,在南瑾自己沒有親閨女前,南瑾也曾挺疼愛南嬈這個小侄女的,自從南嬈越來越大,犯錯屢教不改,直到被養(yǎng)歪的再也不回頭,南瑾早已不愿再理會她,再甜言蜜語討好也沒用了……溫氏嘛,也照著老公的意思表述了一番,你meimei的老爹還在世呢,她的婚姻大事自該由父母做主,回去和你爹商量去吧。 南嫻無奈,接著去過問了下南嬈的想法,問她想去外地,還是想進(jìn)林家,南嬈感到很羞辱難當(dāng),她堂堂一個南家的嫡出小姐,居然都沒有人主動……上門提親聘她為婦! ☆、第81章 日常 13 歲月忽忽,不幾日,睿王次子蕭清臨大婚。 皇帝并未再度大駕光臨,只著人送了豐厚的賀禮,二王爺和三王爺已就藩在外,人不到,禮卻得到,只有駐留京城的太子和四皇子,這哥兒倆親自前來道賀,夫妻之道講究個夫唱婦隨,不過,這回太子妃和四皇子妃卻均未前來,太子妃是推脫身子不適,就不來沖撞喜氣了,四皇子妃的理由也是身子不適,but,她是正害喜得厲害。 睿王世子蕭清憫大婚時,曾來湊過熱鬧的五皇子蕭清淮,這回也沒來,失憶的他……目前正在惡補(bǔ)各項功課,另有小道消息一則,回爐重造再度洗牌的五皇子,又克了不少倒霉的嬤嬤宮女,不過殺傷力度減半,沒再把大多數(shù)人往死里克,但是,血光之災(zāi)還是少不了的,據(jù)說,與五皇子有過接觸的女性,什么平地走路時,莫名就摔了一跤——然后咔擦一下,腿骨頭折斷了;又什么正好好走著路,卻一腦門撞到了樹——然后咣當(dāng)一聲,腦袋開血花了;還有什么吃雞腿、嗓子卡雞骨,吃魚rou、嗓子卡魚刺,幾乎是吃啥卡啥,連喝口涼水都塞得牙縫難受…… 作為小五同志曾經(jīng)的小伙伴,南姍很為小五盆友鳴不平:怎么什么事兒,都往小五腦袋上扣呀,骨質(zhì)疏松,去補(bǔ)鈣呀,眼睛不好使,去配眼睛呀,連個東西都吃不好,你還能做個啥喲……等等,她這么憤怒做啥,她這會兒應(yīng)該很高興才對,因為正有喜從天降的好事,狠狠砸了她一回——老爹即將要出一趟外差,恰好中途經(jīng)過臨州,南姍正在牛皮糖似磨纏老爹,把她當(dāng)成小包袱,也順道弄出門旅個臨州半月游吧,嗯,如今還沒磨成功,等回家后,還需再接再勵努把勁兒。 自打南姍被拍來古代,不管是嫁女兒的場面,還是娶媳婦的光景,南姍都見識過好幾次了,年幼的時候,還能到處跑跑,扎人堆里去瞧熱鬧,這年歲大了,要拘束避諱的禮節(jié)多了,南姍大多時候,只能亦步亦趨跟在溫氏旁邊,偶爾被發(fā)配到同齡女孩堆里交朋友。 南姍的閨蜜姐妹之一,十三歲的君子蘭,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似白玉蘭花一般嬌嫩漂亮:“姍meimei,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因來客眾多,女賓說話的聲音再輕軟,若是擱疊到一塊,也能制造出人聲嘈雜的熱鬧氣氛,南姍掰著香瓜子粒兒,與君子蘭交頭接耳:“我正在想轍兒,求我爹爹允我出趟遠(yuǎn)門呢。” 對于出門玩兒的話題,常被拘在府中的深閨淑秀,都是充滿向往和期盼的,十一歲的沈佳慧大感興味,眼珠子亮晶晶的璀璨:“出遠(yuǎn)門?你想去哪里?” 南姍低聲答道:“我大哥哥的任地,臨州。”接著,語氣又是滄桑又是心酸:“我的四位哥哥,他們都在京城外頭的地方住過,梵哥兒才五歲也就算了,我都在京城住了十年了,還沒出過一趟遠(yuǎn)門呢。”——雖說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南姍還是想提提她上輩子,她十歲的時候,可游覽過不少名勝古跡了。 與南姍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沈佳慧,輕輕托腮嘆氣:“我也沒出過遠(yuǎn)門呢。”——這是粑粑祖籍和麻麻祖籍都在京城人士的煩惱。 君子蘭有個親姨母嫁到了京城之外,她倒是有過出遠(yuǎn)門的經(jīng)歷,她的意見是:“外頭不比家里舒坦。”——武昌老侯爺已過逝,君子蘭jiejie的粑粑,已是正經(jīng)八百的武昌候爺,身為侯爺唯一嫡出的小姐,吃喝用度自然矜貴的很,擁有獨(dú)立的大庭院,被一堆mama丫鬟眾星拱月似的捧著,日子別提多舒坦了。 華燈初上時,喜酒也基本吃了大半,已有客人不勝酒力,開始陸陸續(xù)續(xù)告辭,睿王妃及大兒媳婦康氏張羅著送客,南瑾與溫氏一起外出赴宴時,定是要同來同回的,男客那邊已派了小廝來傳話,南瑾被灌的有點(diǎn)高,正喝醒酒湯解醉呢,得歇會再走。 南姍不由揣測——真喝高了,還是在裝醉啊,待看到溫氏一臉平靜地應(yīng)了聲已知曉,南姍恍然,應(yīng)該沒喝高,她老爹素日多注重養(yǎng)生啊,酒那個玩意兒,從來都是適可而止,快止不住的時候,就自動變成啞巴‘醉翁’了。 果然,回去的馬車上,南瑾老爹的眼神很清明。 南姍笑盈盈地蹭在一旁,繼續(xù)游說老爹:“……都說我蕭國物寶民豐,山水秀麗,我以前常聽大哥哥說起,他小時候住在瓊州、臨州好多地方的風(fēng)土人情,說南邊的氣候溫暖濕潤,爹爹帶他去看過豐收時的田地,金燦燦的望不到邊,那邊的山野風(fēng)情田園風(fēng)光,和京城邊郊的不一樣……女兒一直都十分向往,很想出去見識一番呢,爹爹,您就允了女兒吧,我保證不淘氣不惹事,到了臨州,會乖乖聽大哥哥的吩咐安排,再說,我都好久沒見小芙兒和小銘兒,我可想他們啦,上回小芙兒也寫信來說可想我啦……好不好嘛,爹爹……” 南瑾淡淡瞥了南姍一眼,繼續(xù)駁回申請:“爹爹是去辦公事,不是去游山玩水,帶著你上路做什么?” 為了出門旅游,南姍也是蠻拼的,對著老爹板肅著的臉,不咸不淡的語調(diào),她很堅定的迎難而上,哪怕被鄙視了,南姍也沒退縮,誰讓老爹沒有一口否決呢…… 喘勻?qū)嵙艘豢跉夂螅蠆櫢鞣N分析賭咒發(fā)誓道:“您的車駕在前頭走,我就在后頭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就跟井水不犯河水一個樣,絕對不會妨礙到爹爹辦公事的!您看著是帶我一起了,其實跟沒帶是一樣的,您可以把我當(dāng)成別家去走親戚的路人……” 瞧著閨女都思維混亂,說得語無倫次了,溫氏不由笑道:“老爺,姍姍這幾天急躁的抓耳撓腮,說好話把嘴皮子都快磨薄了,你就別再逗她了,給她說了實話吧。” 南姍瞪眼珠子:啥意思? 溫氏摸了摸南姍的嫩臉頰,笑道:“娘的傻丫頭喲,你爹爹早就應(yīng)允了。” 南姍繼續(xù)瞪眼珠子:what? 溫氏繼續(xù)摸南姍的柔臉頰,再笑:“兩天后就出發(fā),你小哥哥會隨你同去。” 這是在演反轉(zhuǎn)劇么?南姍瞅向老爹,老爹緩緩閉目養(yǎng)起神來。 溫氏又笑道:“你大哥哥大嫂嫂離京一整年,爹和娘心里都十分掛念,早想使人去看看,可是呢,你爹爹公務(wù)繁忙,你二哥哥已是官身,你三哥哥要勤著讀書,都分身乏術(shù)不得,你小哥哥倒閑著,可讓他獨(dú)自走一趟,你爹爹又不放心……剛巧你爹爹這回南下巡查吏務(wù),會經(jīng)過臨州,便想著捎帶你小哥哥和你去一趟,敘敘兄弟兄妹情分,沒得到外地做個官,反倒生遠(yuǎn)了聯(lián)系……你爹爹還沒跟你說打算,你倒已巴巴地自動來請纓……” 所以,就算她不去毛遂自請,這個旅游機(jī)會本就是板上釘釘?shù)氖聡Z,有這么逗人玩的么,白瞎她這幾天絞盡腦汁,想各種各樣的理由用來游說老爹,嘖,看她跟猴似的上躥下跳,很好玩很好看是吧! 南瑾睜開眼睛,囑咐道:“到臨州后,你一應(yīng)該做的功課,一門都不能落下,回頭我檢查,若是缺了短了,或是做得不認(rèn)真了,日后就別想著再出遠(yuǎn)門了。” 南姍不憂反喜,眼珠子賊亮賊亮的:“爹爹的意思是說,只要我這回表現(xiàn)好,以后還能出遠(yuǎn)門么!” 南瑾又默默閉上了眼睛:他話里的重點(diǎn)難道是最后一句么! …… 兩日后,收拾好包袱的南姍,活力四射地啟程上路,與南姍?quán)藰返綐O點(diǎn)的心情相比,南嬈的心情也簡直抑郁到了極點(diǎn)。 那天,南嫻jiejie給南嬈做了道選擇題,問她,想嫁到外地or想嫁到林家,南嬈很不死心地問她三姐,沒有別的選項么,南嫻jiejie很沉重的點(diǎn)頭,二叔二嬸不愿相幫,南嬈不甘心,在老爹和祖母面前各哭了一場,結(jié)果,被老爹和南老夫人各罵了一通,對于曾經(jīng)狠狠抹黑過家族臉面的南嬈,這倆長輩一個比一個氣怒,若非南嬈有她林家的血脈,依照南老夫人的性子,得直接關(guān)她個十年八年不見天日。 南嬈又去求了她二叔,剛哭了兩聲,就被她南瑾二叔使人架出去了,她二叔最煩這種哭求模式,在古代,自由戀愛一點(diǎn)也不普及,最常見的自由戀愛模式,通常只有青梅竹馬,很可惜,南嬈木有相好的青梅竹馬,這個年頭,南嬈也不可能跑到大街上,隨便拉著哪個順眼的少年公子,很張揚(yáng)地表白,我已長發(fā)及腰,君愿娶我否——會被罵瘋婆子的……是以,南嬈的終身大事只能由直系長輩安排。 最新消息,林家有合適年齡的子弟,人家的爹媽均婉拒接收南嬈過門,南老夫人登時怒了,把她林氏娘家人狠狠數(shù)落了一通,她幫襯過娘家那么多,現(xiàn)在反過來,只是幫她解決個孫女的婚嫁問題,還這么推三阻四的! 林家與南家以前也算旗鼓相當(dāng),近些年來,一代不如一代,已日漸式微,需要仰仗依靠南家的地方盡然有之,南老夫人有個林氏侄子略微松口,言道:他那里還有個適齡的庶子…… 南嬈頓時氣爆了,居然讓她屈尊下嫁一個……庶子! 最關(guān)鍵的問題是,南玨大伯已點(diǎn)頭同意了! ☆、第82章 古代的各種交通工具,南姍適應(yīng)狀況良好,從來不出現(xiàn)我好暈的事宜,自京城一路南下,南姍興致高漲的時候,就掀著車簾觀看外頭的景致,和騎馬在側(cè)的南笙哥哥說話解悶,困倦疲乏的時候,就窩倒在布置舒坦的車廂里呼呼大睡,端的是勞逸結(jié)合,半點(diǎn)沒委屈著自己。 曉行夜宿,十日之后,南笙和南姍到站下車。 南屏?xí)r任臨州通判,數(shù)日之前已得訊息,四弟和幼妹會到臨州小住,南屏早派人在臨州官驛候著,只要父親弟妹一行人到達(dá),即刻要通知他知曉。 三月末的黃昏,晚霞瑰麗,前來接弟妹的南屏滿面笑容,左巴掌拍拍南笙的肩膀,喜笑道:“四弟又長高長壯實了!”右巴掌再揉揉南姍的腦袋,眉飛道:“meimei個子也長高了不少,嗯,也又俊了。”然后,左手摟一個,右手拉一個,前去給許久不見的父親見禮。 南屏給老爹磕了個跪拜大禮,落座飲茶后,南瑾見長子喜氣盈面,也心下歡悅,溫聲問了些家常瑣事:“兩個孩子可好?你媳婦可好?” 南屏笑答:“都好,芙兒一聽說四弟和meimei要來臨州,高興得夜里都不老實睡覺了,兒子是從州衙直接趕來的,若是從家里出來,便把芙兒和銘兒都帶來給父親瞧瞧,郡主這回害喜比較厲害,沒能過來迎接父親,讓兒子替她給您老賠個不是。” 南瑾擺擺手:“這個無妨,身子要緊。” 南屏再笑著問:“母親寄來的信里說,二弟剛得了個哥兒,兒子這個做大伯父的,不能親眼瞧瞧小家伙,心里真挺遺憾的,對了,父親,三弟到年底也要滿十八了,可有給他說好親事?” 南瑾輕輕嗤了一聲:“他呀,正鼓著勁兒備考明年的秋闈,說不急。” 南屏也笑了一笑,再道:“父親這回的行程是否很緊,若是時日寬松的話,可否多停留兩日,讓兒子也盡些綿微的孝心。” 南瑾再擺擺手:“為父明日一早就啟程,這段日子,你把笙兒和姍姍照看好便是,別讓他倆玩野了。” 南笙和南姍的坐姿均十分規(guī)矩,一起笑瞇瞇地望著南屏,好似在說:大哥哥,don\'t woryy,我倆一點(diǎn)也不野。 南屏和父親一年未見,腹內(nèi)有許多話和老爹講,在驛館陪著老爹用了晚飯,又留了好一段時間,才帶著南笙和南姍離去,離去前又殷殷言道,等老爹返程至臨州時,得到他臨州的家里住兩天,讓南芙和南銘也拜見拜見祖父。 兄妹三人回到南屏府中時,夜已微深,路上行人罕跡,南府正門大開,牌匾兩側(cè)高懸兩只大紅燈籠,正有個人提著風(fēng)燈,在門前來回打轉(zhuǎn),見到一行人停車?yán)振R,忙走上前來堆笑問安:“大爺可回來了!郡主已差人來問過好幾回了。” 南屏利落地翻身下馬,吩咐道:“把車馬都牽進(jìn)去,四公子和小姐的隨身箱籠,好生送到院里去。” 鉆出馬車的南姍,跟著南屏哥哥往里走,邊走邊四處瞧看,南屏見了和聲笑道:“姍姍,大晚上黑咕隆咚的,都瞧得清什么,待明日天光天亮了,你再好好瞧個夠……對了,你嫂嫂給你布置的屋子,和你在京城時的差不多,過會兒,你看看可還喜歡?” 進(jìn)入到內(nèi)宅后,燈火通明,一個梳著雙鬟的小姑娘,腳步輕盈地從前頭奔來,銀鈴似的嗓音輕快悅耳:“我叔叔和姑姑來了么?在哪里呢?” 南笙忽起頑心,捏著嗓子細(xì)聲細(xì)氣道:“小芙兒,姑姑在這里呢。” 南姍在心里切了一聲笙哥哥,她說話的聲音哪有這么難聽,卻也壓低了嗓門,粗聲粗氣道:“小芙兒,叔叔在這里呢。” 南屏默默撇過臉時,南芙已一只小喜鵲般飛來,親親熱熱叫了聲‘爹爹’后,扭過臉就轉(zhuǎn)撲向了南姍:“姑姑,你可來啦,你不在,都沒有人陪我玩耍,咱們明日就一起放風(fēng)箏吧……” 南姍箍緊小南芙的腰,將她拔離地面,掂了掂懷里的份量,亦笑道:“小芙兒,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瞧這體重輕的,和你小梵叔叔一比,可差遠(yuǎn)啦。” 南芙翹了翹小鼻子,眸子閃亮:“我才不和小叔叔比呢,他那么胖,女孩兒要纖細(xì)苗條才好看。” 小姑侄倆一見面,就牛皮糖似黏抱在一塊,嘰喳嘰喳說個不停,南屏微微一笑,問大半夜還精神萬分的閨女:“芙兒,你娘和弟弟呢?” 南芙笑盈盈道:“弟弟等不及姑姑和叔叔來,已栽著腦袋睡著了……娘還在正屋里,剛剛她肚里的弟弟又鬧騰了。” 照顧南芙的嚴(yán)嬤嬤在一旁笑道:“方才前院的人來傳話,說小姐和四公子已到了,郡主還想出來看看呢,奴婢們勸了好幾句才勸下,這不,芙姐兒等得心癢癢,便先跑出來了。” 待到了正堂,南姍望到一個麗裝女子,正扶著后腰慢慢走動,見著一大堆人進(jìn)來,一副寧靜溫雅的模樣,展眉柔笑道:“姍姍和四弟來啦。” 南笙、南姍雙雙上前,行禮道:“大嫂嫂安好。” 蕭清湘微笑,柔聲道:“一家人無需多禮,趕了這些日子的路,一路都勞累了吧,快先坐著歇歇,喝口熱茶。”說話間,已有端著托盤的丫鬟進(jìn)來送茶。 南屏上前扶住蕭清湘,動作很是溫存體貼,安頓妻子坐下:“我聽芙兒說,小東西又鬧騰你了。” 蕭清湘眼波俏皮:“每到晚上都要鬧兩回的……”又溫聲道:“姍姍一來,芙兒可有人陪著好好玩啦。” 南屏瞥了大閨女一眼,嘴里哼哼笑道:“可不是,剛回來的路上,倆人已商量著明天去放風(fēng)箏,后天比賽踢毽子,大后天捉蝴蝶,大大后天釣魚。” 南芙扭著手指頭,不好意思道:“爹爹,女兒和姑姑自小一塊玩到大的,我跟著爹爹離京后,都許久沒痛快地玩過了,這回難得姑姑來一趟,自要好好玩?zhèn)€夠。”再沖南姍眨眨眼睛:“是吧,姑姑。” 南笙飲了一口熱茶,放下茶盞,拍著胸口十分豪爽道:“大哥白日要上衙忙公務(wù),大嫂嫂身子多有不便,做兄弟的托個大,我來照管姍姍和小芙兒,保證她們兩個不玩野。” 南姍睨了南笙一眼,目光鄙視——有你照管,不野的猴兒只怕也要變成野猴。 因夜已靜深,蕭清湘又懷著身孕,又閑聊了片刻,便各自回屋歇息——來日方長,有話可以明天說嘛,不必爭這一夕之短,不過,南芙強(qiáng)烈要求,她今晚要和南姍一道睡,南姍莞爾,睡就睡唄,反正以前倆人也常鉆一個被窩。 …… 次日清晨,南姍醒來時,天光還早,南芙小盆友正以八爪章魚糾纏的姿勢,一臉甜美芬芳地呼呼睡著,南姍輕輕掰開附在身上的章魚爪,動作輕巧地翻身下了床,南姍雖不暈車暈轎暈船,但是她有個特認(rèn)床的毛病,一換新的地方睡覺,她總能將晚睡早起的睡眠模式,發(fā)揮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