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經過多次聘用 多次辭退的一番循環篩選,南玨終于給獨子南毅敲定了一位教書先生,此先生尊姓為方,嗯,臉型長得果然十分方正。 方先生扎根南府后,一共教四位學生,主要的學生是六歲半的南毅,五歲多一點的南鴻和南陶,是被葉氏順手塞進來的,另有一位陪讀,是略淡疼的南姍——應南毅所求,南老夫人特別指派她進來的——誰說沒媽的孩子像根草,毅哥兒依舊是南老夫人眼中寶貝疙瘩一般的存在。 對此,方先生眼皮子都沒動一下,南姍估摸這哥們就是為混口飯吃。 四個學生的文化水平,很是參差不齊,南毅能背一半《三字經》,外加幾首朗朗上口的短詩,這是南玨大伯閑暇時,填鴨式灌輸給兒子的;南鴻和南陶基本是一張干凈的白紙,南琦三叔只負責生,卻不負責教;唯獨陪讀的南姍知識水平最高,《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已然倒背如流,《弟子規》、《幼學瓊林》也已背了個差不離,目前正在努力攻克《聲律啟蒙》,南姍的爹媽外加三個兄長,隨便扯一個過來,就能把南姍順便給教了。 若論提筆寫字,南姍直接甩南毅八條街,南鴻和南陶可以直接被忽略。 當陪讀半個月后,南姍決定撂挑子不干了,尼瑪的,她不是只用陪讀么,怎么還要陪玩、陪寫啊,除了晚上睡覺,她一天的光陰幾乎全耗給南毅那娃了,特么簡直比拿繡花針心還累,于是,“三陪人士”南姍向老爹訴苦道:“爹爹,我能不去學堂念書了么?毅哥兒實在太調皮了,他總拿毛筆劃花我寫好的字,我陪他一起寫方先生留的功課,他還往我衣裳上亂涂墨汁,我是jiejie,又不好說他,祖母會不高興……” 南瑾嘆了一口氣,將很委屈的小閨女摟坐到腿上,輕輕抱著安慰:“爹爹知道,姍姍最懂事最乖了,爹爹明天帶你出去玩兒。” 南姍眼睛一亮,頓時不蔫菜了:“去哪里玩兒?” 看著女兒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南瑾笑而不語,只勾勾南姍的小鼻子,柔聲哄道:“今晚早點去睡,明天可別賴床。” …… 次日清晨,南姍很努力地打跑瞌睡蟲,自個翻下了床,伸展懶腰活動小身板,聽到里頭有動靜的董mama,很規矩懂禮地在門外問道:“小姐醒了么?” 南姍捂著嘴巴,打了個長長的小呵欠,應道:“我醒了,mama進來吧。” 董mama推門進來,看到南姍迷糊著小臉,站在屋子中間打呵欠,暗道今兒個太陽是要打西邊出來么,怎么這愛睡懶覺的小祖宗,不用人喊自個就爬下床了,不過,董mama疾步走到南姍跟前,趕鴨子似的又把南姍轟回到床上:“哎喲,我的個小祖宗,雖說已開了春,可這早上的天兒還涼著呢,你怎么就只穿著寢衣就出被窩了,當心凍著,快再鉆回去!” 又被塞回被窩的南姍,好笑地看著董mama:“mama,屋子里暖和著呢,我一點都不冷。” 董mama手下細心地再給南姍掖好被角,卻板著臉道:“不冷也要好好窩著,回頭若是病了,老爺夫人心疼不說,那苦滋滋的藥,小姐可喝得下去?”說著輕瞪了南姍一眼:“喝一碗吐一碗,上回小姐喝藥直喝到眼淚汪汪,嘴里有多難受,小姐又忘了?”接著又忍不住嘮叨:“mama和秋雁、秋鵲都守在外頭,小姐有什么吩咐,只消喊一聲就成,別不聲不響自個下床,萬一摔著了,凍著了,可怎么好……” 現在近身侍奉南姍的有董mama一名,剛三十出頭,生一張和氣團團的圓臉,另有兩個十三歲左右的大丫鬟秋雁和秋鵲,秉性溫柔,都是溫氏劃給南姍單獨使喚的,溫氏說了,待南姍再大些,會再撥一批調教好的小丫鬟給南姍用。 南姍挺想阿彌陀佛,想她現在的日子,不用買菜做飯,不用洗衣洗碗,一丁點家務都不用做,已舒服地美哉美哉又美哉,已弄了仨人伺候還不夠,后頭還要繼續再添人,嘖嘖,真是善哉善哉再善哉,因南姍年紀還小,董mama、秋雁、秋鵲三人,本是要輪流在南姍屋里陪睡的,可是,南姍看著她們晚上在床邊打地鋪,總是怪怪的不適應,便以有人在跟前她睡不著為由,讓三人睡到了開辟出來的一處隔間,既能夜里照看南姍,又不影響南姍睡眠,端的是兩全其美。 董mama嘮叨了好一會兒,才和聲笑問:“小姐,往常mama叫你老半天,你都拿被子捂著腦袋不肯出來,今兒個怎么醒這么早啊。” 瞌睡蟲已跑得遠遠的,南姍精神很煥發,肩頭散著柔軟的黑發,笑得甜萌可愛:“我爹爹說,今天會帶我出去玩兒,自然要早醒早起啊。” 董mama拿被子圈抱著南姍,扭頭揚聲喚道:“秋雁,端熱水進來,秋鵲,取小姐今天要穿的衣裳。” …… 待衣裳和頭發都收拾妥當,南姍神采奕奕地出門,前往溫氏居住的院落正房,不過小片刻的功夫便到了,因今日休沐,南瑾不用去衙門辦公,此刻正在屋外慢悠悠打拳,南姍蹦蹦跳跳地上前,對著老爹行了個福禮,歡悅地問早安:“爹爹好,女兒給爹爹請安。” 南瑾手腳不停,依舊慢悠悠擺動,只出聲道:“又沒規矩,好端端地走著路,怎么又學兔子蹦了?” 她這不是高興嘛,才一時忘了淑女步伐,南姍笑臉盈面道:“我看到爹爹太開心了嘛,對了,爹爹,咱們今天到底去哪兒玩啊,您昨天都沒說清楚。” 南瑾斂臂站好,輕輕吁出一口氣,看一眼擺在桌幾上的面巾,聞弦歌而知雅意的南姍,不待侍奉在側的丫鬟動手,已主動上前拿了柔軟的面巾在手,笑嘻嘻地雙手捧給老爹:“爹爹,您先擦擦汗。” 待南瑾持著面巾,慢慢擦額頭的汗珠時,南姍又回去捧了茶碗回來,十分孝順地再遞給老爹:“爹爹,您再喝口熱茶。” 被小閨女伺候的周周到到,南瑾面色相當柔緩,開口表揚道:“姍姍今天起得倒挺早。” 南姍跟著老爹的步伐,一塊慢慢往屋里蹭,也自我表揚道:“爹爹總說我愛睡懶覺,女兒這是在聽從爹爹的吩咐,改掉陋習啊……”脆利的童音悠悠一頓,又再度雀躍地響起:“咦,今天是我最早來請安么,哥哥們都沒來?” 這時,一個白白胖胖的嫩福娃娃,rou團子似歪扭到南姍的腿邊,奶聲奶氣喚道:“jiejie。”又對南瑾老爹露出兩顆小白牙,乖乖喚道:“爹爹。” 南姍蹲低身子,摟著南梵rou呼呼的小肥腰,笑瞇瞇道:“原來是我們梵哥兒起得最早啊。”南梵也很高興地摟著小jiejie的脖子,表情歡喜,童真無邪。 小姐弟倆親親熱熱的抱在一塊,南瑾瞧了兩眼,啥話也沒說,自行去了內室換衣裳,照顧南梵的戚mama,端著小半碗香噴噴的rou粥跟在一旁,好聲哄道:“小少爺乖,你的粥還沒喝完呢,再多喝一口好不好?” 南姍伸手,捏捏南梵的rou臉蛋,很有大jiejie風范地問:“小梵梵,jiejie來喂你喝粥吧。” 南梵撲閃撲閃眼睛,奶氣十足道:“好,我要jiejie喂我喝粥。” 南姍牽著南梵坐到小凳子上,接過戚mama手里的碗,一副小大人模樣稚聲稚氣道:“梵哥兒乖乖坐好,jiejie喂你喝粥,來……張嘴,啊~~~,真乖,慢點往下咽……來,再吃一勺……” 待南瑾換完了衣裳,和溫氏一道出來,南屏一家三口(不足周歲的南銘沒來)、并結伴而來的南硯和南葛,也一起到了給父母請安,而南姍晃晃手里空蕩蕩的碗,得意洋洋宣布道:“梵哥兒今早兒吃了滿滿一碗粥呢……”又很嗨皮地補充道:“是我喂他吃干凈的,一點都沒剩下。”順便再夸獎一下乖小孩兒:“梵哥兒實在太乖啦。” 衣裳首飾均煥然一新的溫氏,盈盈笑道:“好,咱們姍姍最有本事。” 如今的溫氏,已是四十如許的人了,仍皮膚細膩,白嫩光澤,笑起來時又溫柔又可親,但是青春芳華,終不敵蹉跎歲月,溫氏的眼角已有細細的紋路,而比溫氏大兩歲的南瑾,發間已叢生了好些根白發,每當南姍看見那些白發,眼眶會莫名的發熱。 南家二房父母對子女的態度,一向都是兩重奏,南瑾是嚴肅的板臉訓話,溫氏是柔和的輕語關懷,在南瑾這邊,若被數落的狗血淋頭,到了溫氏那邊,便是春風化雨的剖心開解,南家兄妹最后得出的結論只有一個——爹爹是為了我好才罵我。 待膝下子孫一一見過禮,各自互相問候之后,南瑾吩咐南屏道:“今日我要與你母親出趟門,無暇照看梵兒,你過會將他一并帶回去,與小芙做伴玩一天。” 南梵與南芙年齡只差三個月,卻足足差了一個輩分,蕭清湘再度懷著南銘時,南芙便常常在溫氏這里,與小叔叔南梵同吃同睡,倆小盆友算是你瞪著我、我瞪著你一塊長大的,當然,父親有命,南屏自然從命。 又說了少刻,南屏攜妻帶女回自己的院落用早飯,順便也捎走了已飽餐的南梵,溫氏吩咐丫鬟擺上豐盛的早飯,與夫婿南瑾、未成家兒子的南硯、南葛,以及唯一的閨女南姍,一起用早飯。 有南瑾在飯桌,‘食不言’這條食令,便會被嚴格執行。 待一家子十分安靜的用完早飯,南瑾用一根指頭遣走南葛,讓他愛干啥干啥去,現在的南葛最愛干的只有——讀書,南瑾上下打量了南硯片刻,又用另一根指頭遣走次子,讓他再回去拾掇拾掇自個兒,務必玉樹臨風溫文爾雅到一絲不茍,南硯臉色微紅,似有羞意,很虛心地征求溫氏的意見:“母親,我這身打扮還不成么?” 溫氏笑了一笑,親自跟隨兒子走一趟,南姍心下一動,卻笑顏如花:“爹爹,你不是說帶我出去玩么,二哥哥穿這么好看做什么呀?” ☆、第58章 繼續日常 8 南硯與安文佩的緣分,始于元啟十五年的元宵燈節,月光皎潔,燈火輝映,不經意的燈下邂逅,別離之際,南硯驀然回首,安文佩回眸再望。 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整晚,心動不如行動的南硯,次一日,便對溫氏交代了心里話,喜得正逗幼子玩的溫氏,重重拍了一下南硯的肩膀,十分高興道:“好兒子!你可總算開竅了!安家的五姑娘……娘倒是也見過兩回,小模樣生得挺不錯,聽說針鑿女紅甚好……好,好,娘再托人去仔細打聽打聽,若那姑娘的德行品性都好,娘就去請媒給你提親。” 南硯被親媽的一記鐵砂掌,拍得齜牙咧嘴,外加面紅耳赤,低聲抗辯道:“娘,您手勁兒也太大了,都快把兒子拍散架了……” 溫氏明眸流轉,仍見風情,嗔怪道:“娘這是太高興了,你們兄弟幾個,把那書呀本呀,都當成顏如玉的呆子模樣,娘看了就發愁……” 說到此處,微微一笑:“好在呀,還都知道開竅,嗯,硯兒做得好,有中意的姑娘就直接跟娘說,別跟你大哥一樣,還藏著掖著,好,這事兒娘會上心,不過,你也別分心了功課,當心你爹爹責罰你……”又松快地嘆了一口氣:“你是開竅啦,后頭還有你葛弟弟呢,他也過十四歲了,天天就知道摟著書看,唉……” 安家乃是書香世家,滿門清貴,四位當家老爺均在朝為官,后輩才俊也層出不窮,幾乎個個都有功名在身,溫氏將次子的心思告知了南瑾,南瑾曬然一笑,樂了:“這小子!他說秋闈前都要專心念書,我便沒再提了,那安家大老爺是見過硯兒的,倒是曾與我提過,他膝下尚有一嫡女,應該就是那個五姑娘,今年夏天就滿十五了,原本我待再緩緩的……既然硯兒已有意,那夫人不妨再打聽打聽,若是個好姑娘,就給硯兒聘為媳婦……” 溫氏細細打聽了一個來月,隨后以安文佩的姑姑,即谷紹華的母親安氏為中間人,安、南兩家暗地通好了氣,只待南家拎著南硯正式登門拜訪了,也讓安大夫人好好過個目,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嘛。 于是,風和日麗的這一日,又恰逢南瑾休沐,南瑾夫婦拎著兒子,順帶提溜著小閨女,一道去了安府,不過,此事在南府尚屬保密事宜,因為南老夫人也心心念念想把她大哥的孫女兒弄過來當孫媳婦,南瑾不耐煩再為兒女婚事與南老夫人爭論不休,所以一切事宜都在暗中進行,人前不露半絲口風,他決定再來一次先斬后奏。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南姍,還是旁聽一耳才知道一點點,嘖,連她都瞞著,她又不是大嘴巴。 …… 待停馬下車,南姍瞅了瞅高懸頭頂的‘安府’二字,揪著臉小聲問南瑾:“爹爹,我們來安府玩什么呀?” 看著小閨女露出一副‘這才不是能玩的地方’的表情,南瑾伸巴掌拍拍南姍的腦袋,云淡風輕道:“待爹爹先辦完正事兒,再帶你去玩兒。” 南姍默默抽了抽嘴角,老爹,您還真是兒子閨女兩不誤噢,不過,我是順便的吧。 安府的門房管事,想是早得了主人的吩咐,見南家二老爺的車駕到來,立即熱情無比地迎入府內,南姍十分規矩地跟在溫氏后頭,心里默默念咒‘我是淑女,我是淑女’,輕輕瞟一眼左側已過十七歲的南硯,只見他一身湖藍色的長衣,束一條巴掌寬的淺色腰帶,腰間墜一塊透潤的玉飾,頗稱身姿挺拔玉樹臨風,再往上瞧,承襲南瑾與溫氏良好相貌基因的臉,自然眉秀目清,因肚中墨水太多,正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形容舉止之間,盡是一派溫文爾雅的書卷之氣,與安家這種書香門第剛好蠻搭。 率先跑出來迎接的是谷紹華,如今的谷紹華已年逾二十,也是兩個小娃娃的爹了,少了些許活潑跳脫,多了幾分穩重沉著,露著兩排雪白的牙齒,笑道:“南伯父可來了,我大舅舅的脖子都快盼長了。”又對溫氏展顏道:“多日不見南伯母,伯母還是豐姿依舊光彩照人啊。” 溫氏笑嗔道:“哎,每次見你這孩子,嘴上都跟抹了蜜似的。” 谷紹華嘻嘻一笑,上下打量了南硯片刻,又笑贊道:“小硯這般才學品貌,我大舅母見了定然喜歡。”又伸手輕敲了一下南姍的腦袋,拉長著聲音調皮地笑道:“小姍姍,你還是這么rou嘟嘟啊~~~~~” 南姍很受傷地望向老爹,水汪汪著大眼睛求解答:“爹爹,你不是都說我不胖了么?” 南瑾看了谷紹華一眼,谷紹華立即改口道:“小姍姍又長高了不少呢,看著都苗條多啦,窈窕小淑女~~~” 獲得“窈窕小淑女”稱呼的南姍,這才脆生生喚道:“大谷哥哥好。” 谷紹華噎了一噎,略不忿地著重強調道:“是谷大哥哥,不是大鼓哥哥!” 南姍燦爛一笑,偷偷對谷紹華做了個鬼臉,哎,話說,谷紹華與南屏是同窗,同一年中舉,又同一年中進士,再同一年成婚,同一年得長女,又同一年得長子,嘖,真真是齊頭并進的緣分吶。 …… 兩家互相見禮之后,分賓主落座,南硯未來的丈母娘安大夫人牛氏,長相性格一點也不牛氣,是個面相挺和善的貴婦人,拉著基本已是‘準姑爺’南硯的手,從腦門頂的頭發絲兒到腳底板穿的鞋模樣,都細細打量好了半天,又問了不少素日的家常話題,南硯都臉帶微笑,一一細致認真地答了,牛氏果然很滿意,相貌出眾,才學亦佳,更兼生活作風十分優秀,于是,牛氏給了南硯一份大大的見面禮,表示這姑爺我看行。 安二夫人熊氏,是個爽利大方的性格,她已沒閨女可嫁,便拉了南姍在手邊,握在掌心的小手骨rou酥軟,柔柔嫩嫩似新葉花瓣,細細端量南姍的模樣,見她眸如點漆,膚質白嫩,面容又嬌美,不由贊道:“好個精致漂亮的小人兒,跟畫里走出來的小仙女似的……” 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繡袋,面帶笑容地塞到南姍手中:“來來來,這是嬸嬸給你的見面禮,快拿好。” 南姍捏著沉甸甸的見面禮,細聲細氣道:“謝謝嬸嬸兒。” 溫氏已暗中相過安文佩,牛氏也滿意了南硯,雙方由暗轉明一拍即合,已算口頭約定好親事,只待后續逐步開始過禮便可,午間,牛氏相當熱情地款待了南瑾一家。 正事辦完,飯畢不久,南瑾便告辭離去。 …… 布置舒適的馬車中,南姍白生生的手指掐著小鼻子,甕聲甕氣地懷疑道:“爹爹,你又喝酒了,還能帶我出去玩么?” 南瑾半闔著眼睛,輕輕嘆氣道:“你個小丫頭,腦袋瓜里就惦記著玩兒。” 家國大事,她想cao心也cao心不來呀,不想著玩,她還能想什么咧……南姍已被教育過玩物喪志的道理,于是弱弱道:“那女兒不惦記著玩就是了,我還是回去寫字吧。”說罷,神色低落地倚到溫氏身上,悶悶地不說話了。 南瑾睜開眼睛,目光清濯,若有似無地輕勾唇角:“爹爹說的話,什么時候不算過數了?” 南姍頓時大喜,又精神頭十足地pia到老爹胳膊上,大呼:“爹爹真好!” 兩盞茶時間后,搞定親事的南硯護送溫氏先行回府,南瑾則帶著南姍中途下車,改乘四人軟轎,在午后的大街上先溜達著。 富有節奏的小小顛簸中,南瑾正說著游玩旅程:“爹爹先帶你到百芳園去賞花,后頭呢,爹爹在湖邊釣會魚,你可以在旁邊放會風箏,最后咱們去知味樓吃晚飯,你想吃什么都可以,你瞧著怎么樣?” “好。”南姍應了一聲,而后又撲閃撲閃眼睛:“那爹爹什么時候能帶我去爬山呀?” 南瑾語氣微疑:“爬山?” 南姍點點頭,期盼著說道:“嗯,我聽外曾祖父說過,娘小的時候,他經常帶娘去爬山,我也想去。” 南瑾哧笑一聲,慢悠悠道:“就你這兩條小短腿兒,才能走幾里路……” 南姍挺著小身板,很不服氣道:“娘七歲的時候,就可以自己爬上鳳凰山,我也快七歲了,我也可以爬上去的,爹爹不相信女兒么?” 南瑾想了一想,應道:“好,爹爹得閑的時候,便帶你去爬一回鳳凰山。” 南姍嘿嘿一笑,又道:“小哥哥能一起去么?” 南瑾眉毛微挑,南姍偷偷對手指,不好意思道:“萬一女兒真爬不動了,有小哥哥在,也可以拉我一把的,娘到中間走不動的時候,都是外曾祖父給她拽上去的……爹爹剛才可已經答應我了,不能說話不算話……” 南瑾不由失笑:“你個小丫頭,連爹爹都敢蒙!” ☆、第59章 噢日常 9不費腦 南姍最近挺憂郁,不過,南毅比她更憂郁,因為這倆同齡的小盆友,正在經歷孩童時代的換牙期,用倆字兒形容——痛苦,故而,痛苦到煩躁的南毅,纏著南老夫人大倒苦水:“祖母,我的牙好難受啊~~~” 小孩兒要換牙,正如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南老夫人也很沒轍,若是‘人’惹了小孫兒不快,她可以隨意懲治那個‘人’,可現在作祟的,是小孫兒自個的‘牙’,她總不能去拔了那顆搖搖晃晃的挾牙’吧…… 南毅身體狀態極佳時,尚不好好念書,這會子,身體微有抱恙,更是三天兩頭翹起了課,于是,陪讀的南姍也順便翹課了,不翹白不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