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這是,另一位鵝蛋臉的小美女忽然開口了,神情嚴肅道:“我知道。” 鵝蛋臉的江嘉眉,也就是武昌候世子夫人,忍俊不禁道:“原來我們子蘭知道啊,快說給娘和你兩位姨聽聽。” 南姍記得這位鵝蛋臉的美婦,夫家貌似姓君來著,所以,這位漂亮小女孩的名字是……君子蘭么…… 君子蘭鄭重其事道:“因為姍meimei還不會說話,所以睡醒了不哭。” 南姍瀑布汗,不會說話=睡醒不哭,小盆友,你究竟是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啊…… 君子蘭那一番稚言,惹的三個大美人全部掩嘴發笑。 沈佳慧繼續摸著小鼻子,好奇發問道:“為什么姍meimei還不會說話?” 南姍黑線囧,如果她亂說話,會嚇倒一船人的。 只聽君子蘭擲地有聲道:“因為姍meimei太小,還沒學會說話。” 南姍暗暗道,這次小盆友的思維,總算沒有太發散。 江氏總結道:“子蘭,你是大jiejie,以后要多讓著慧meimei和姍meimei,知不知道?” 君子蘭伸一根小指頭,輕戳了戳南姍的左臉蛋,才應道:“娘,我知道了。” 沈佳慧有模有樣地也伸一根小指頭,戳了戳南姍的右臉蛋,十分苦惱道:“娘,姍meimei一直躺著不動,我和蘭jiejie怎么帶她玩啊。” 邱氏揮了揮手帕,笑道:“等你姍meimei學會走路,就能一塊玩了。” 沈佳慧追根究底道:“那要等到什么時候啊?” 溫氏笑了笑,道:“佳慧和子蘭該悶壞了,讓她們兩個玩去吧。” 君子蘭一臉興奮之色,拍手贊道:“好啊,好啊,外面有好多漂亮的蝴蝶,我從來沒見過這么多蝴蝶!” 沈佳慧已手腳并用,爬站起身來,眉花眼笑道:“溫姨,我想捉幾只蝴蝶玩,可以么?” 溫氏笑道:“當然可以。” 君子蘭和沈佳慧兩個小盆友,倆人手牽著手,笑呵呵地跑到外頭玩了,南姍很苦逼地爬起來,抓著搖籃使勁晃,她也很想自由活動啊!! 三個大美人看著南姍,各自笑語幾句后,又開始說私房話,江氏問溫氏:“阿瓏,你的魚釣得怎么樣了?你家的大房鬧開了么?” 溫氏抿嘴一笑:“這魚……還是不釣了吧。” 邱氏美目含嗔道:“為什么不釣了?我都和令國公世子夫人說好了,你家的大房鬧個人仰馬翻,她也順便解決掉一個麻煩庶子,多兩全其美啊。” 聽到兩全其美這四個字,溫氏拍拍邱氏的手背,笑意奇怪:“把這魚鉤和魚餌收回去,才會鬧得更厲害。” 南姍咯咯咯笑了。 據她所知,南娥、南娟和南妍三個丫頭,正在暗自較勁,南玨也來詢問過溫氏進展,并且表示,最好能再尋兩門類似的更好,如今,南老夫人為了女兒和meimei,竟也摻和了進來。 您老不是說壓根沒影的事嘛,干嘛也惦記上了呢。 可是,溫氏要收回魚竿了噢。 ☆、第15章 幺蛾子 時光如水,悠悠淌過。 不幾日,康mama又過來見溫氏,帶來第四件重磅消息,還有一些比較……刺心的糟爛事兒。 如之前南瑾的內部消息所言,南玨大伯近三年的考績,確實評了個不稱職,從正五品降到了正六品,南琦三叔近三年的考績,也只堪堪評了個平常,繼續做他的七品筆帖式。 理所當然,大房和三房均……炸鍋了。 理所當然中的想當然,大房炸的最狠。 聽聞此兩道消息,南老夫人差點怒火攻心,有個在吏部當大官的兒子,不僅沒幫襯到親兄弟升官發財,其中一個在原位待著,她勉強也忍得下來,但是,另一個的官位品級,竟直接連降兩級,這活生生在打她的老臉啊。 這讓她以后如何再出門見人,讓兩個兒子如何面對以前的同僚,讓兩個兒子的兒女如何在同輩中抬頭做人! 面對幼子的唉聲嘆氣,以及長子的借酒消愁,南老夫人越想越怒,恨不得一腳踩上一只風火輪,追到江南咆哮問次子,我到底是不是你娘,那倆到底是不是你兄弟! 古代講究夫榮妻貴。 老公高官厚祿了,媳婦也跟著水漲船高,老公丟臉了,媳婦自然也沒面子,林氏和葉氏簡直羞憤欲死,當然,林氏比葉氏更想去死一死,她老公才真正把臉丟到了滿京城的旮旯地兒。 南府里頭,唯一能拿捏住南瑾的,非南老夫人莫屬。 于是,林氏和葉氏倆兒媳婦,為了自家夫君的錦繡前程,以及兒女的金貴未來,一人捏著一塊手帕,跪在南老夫人腿邊,一左一右地抹眼淚,這個哭著說,二弟這些年越發出息了,都不說拉一把落后的兄弟啊,那個嚎著喊,都是親兄弟,二哥好狠的心啊。 若溫氏在此,只會呵呵冷笑兩聲,你們出息的二弟和狠心的二哥,對你們男人說過的金玉良言,全被他們喂狗吃了么。 林氏和葉氏妯娌倆,齊了心協了力,先是回憶了以前的南瑾,多么多么友愛兄弟,又闡述近些年的南瑾,待兄弟們一日比一日冷淡,直到現在的南瑾,竟然狠心撒開手,不管受苦的兄弟們了。 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那便是,南瑾從好兒子一路進化成白眼狼,這肯定是有人暗地挑唆,見不得她們這苦命的兩房過上好日子啊,求母親大人給苦命的兒媳婦做主啊。 字字句句都在指責溫氏,是她給南瑾吹了枕頭風,是她不想另外兩房過太平日子。 得虧南瑾有先見之明,自己扯風落跑躲避老娘的同時,也不忘將溫氏遠遠挪離在外,不然,溫氏不得被這倆搬弄是非的妯娌,以及無事還要亂生非的婆婆,惡心到幾天咽不下飯。 當然,更惡心的還在后頭。 林氏拿出了最鮮明有力的證據,說二弟那一房向來自理所有花費,這么些年了,二弟一直都沒說過什么,最近突然沒由頭地不自理了,肯定是有人心里不高興了,才攛掇著二弟開這個口啊。 (皮埃斯:自南瑾回任京官之后,因十多年未在老娘跟前盡孝,南瑾心下多有歉意,故而南老夫人許多不平等要求,無關大是大非立場的,南瑾都應承了,比如,兒啊,你如今出息啦,官高了祿也厚了,娘有這一大家子要養活,你能替娘分擔點錢財壓力么,然后,南瑾自個養活一家子不說,每月還額外孝敬南老夫人許多體己,溫氏忍了,她就當還在外地持家了,南瑾夫婦在外地之時,幾乎每月都會差人給南老夫人送銀子送補品送這送那,而南老夫人呢,兒子離家在外十多年,從來只開口伸手要東西,連根雞毛鴨毛都沒送出去過,再看南老夫人的長子和幼子,他倆每月只明面孝敬一點意思意思,南老夫人扭過臉,又多倍翻滾塞回給倆兒子,嘴里叨叨你倆的心意,娘都知道,你倆不容易,拿回去自己使喚吧……崔mama曾說過,呸,他倆不容易個屁,他們房里的花銷全是從南府賬里支使銀子,那銀子包括吃、喝、穿、戴、送禮、辦席等各種花銷,他們掙了這么多年的俸祿,自己掏過一兩銀子腰包么,最傻的就是二老爺,二老爺薪俸是不少,但是養著自個一家子,還要被南老夫人狠狠地要求孝敬她,最窮的就是二老爺了……南姍只想說,南瑾對南老夫人的歉意和敬意,估摸已經差不多被消磨光了,人的脾性和耐性再好,也經不住這種不平等的的日子,經年累月的堆積沉淀啊,若南老夫人再這么下去,南瑾被傷透破碎的心,估計就永遠對她淡而遠了,他不是只有一個骨rou血親娘,他也有自己的骨rou兒女啊……皮埃斯完畢) 葉氏沒啥證據,不過,她最近過得實在很憋氣,雖然她男人不像老二專情,卻也不似老大那么花心,她雖然不像大嫂一樣在婆婆跟前得臉,卻比干啥都不趁婆婆心的溫氏強上不少,她對這種不上不下的日子,一直還是蠻滿意的。 但是,自從她房里冒出兩個懷了賤種的丫鬟后,不對,現在已經是姨娘了,心里負面情緒滿的簡直快溢出來,已到了不發泄不痛快的地步,葉氏十分羨慕嫉妒恨一人獨寵的溫氏,這會剛好逮著機會,便隨聲附和林氏信口開河了,說二哥只寵著二嫂一人,被她哄的暈頭轉向,只聽她一人的話,長此下去,別說親兄弟了,恐怕連親娘都會被拋腦后頭去了…… 葉氏的一番話,吧唧一下,直直戳到南老夫人的心坎里了。 次子以前人雖寡言,但是多聽話啊,讓他做啥就做啥,現在呢,為了媳婦和孫女,與她都開始翻臉了,定是那溫氏挑唆的。 南老夫人一想到溫氏霸占了次子全部的心,連她這個親娘的位置,都被深深動搖了,自然相當不爽,于是,重新撿起了用之不厭的分心之策,準備給南瑾房里塞上幾個漂亮丫頭,讓她們把兒子的心從溫氏那里拉攏回來,重新向著她,向著南家,向著他的兄弟們。 反正南玨南琦的事,目前已成定局,暫時無法翻盤,南老夫人心動之下,她的兩個兒媳婦,一個也不生病暈倒了,另一個也不怨天尤人了,倆人熱火朝天地展開了選美行動,照著溫氏的標準模板,尋覓溫柔如水又漂亮水靈的丫頭。 現如今,已頗有成果,就等著南瑾出公差回來,南老夫人一手扯倆,塞給南瑾享用了…… …… 對于南老夫人的分心之策,南姍只想說,南老夫人,求求您,別再以她親奶奶的身份,刷新她的世界觀了好么,這讓她曾經有個好奶奶的人,情何以堪啊。 穿越大神,求你趕快帶我走吧,她在這里實在是傷不起了…… 崔mama相當義憤填膺,在自己的地盤上,也不用收斂,當下直接破口開罵了:“這個死老婆子,就不能消停一天么!” 抱著南姍的溫氏倒還平靜,只是嘴里幽幽低嘆:“是啊,她怎么總也不死呢。” 溫氏這話說的有點惡毒,不過,南姍這會一點也不同情南老夫人,這位老太太一邊心安理地用著溫氏的人脈,替她的孫女攀高枝,一邊不遺余力地給溫氏事事添堵,南老夫人,您自己想想您做的這些事,實在讓人很理解無能好么,如此二到家的腦子,真的讓人好想敲爛您的腦門喲。 有這樣的婆婆,呃,光想想,就很想去死一死好么? 作為目前南家的一份子,南姍已有點崩潰,真想對南老夫人說,您老人家現在就這一個出息兒子,您的腦袋瓜里,能別整日想著怎么毀了這個兒子么,您就不能想想辦法,怎么讓您的長子和幼子,自個上進上進么。 雖說十個男人里頭,有九個半都花心愛色,但是她面癱爹吧,應該是這半個里頭的吧,應該吧…… 哎喲喂,穿越大神,你還是讓我回去吧,我給你磕頭成不成…… 崔mama罵夠了南老夫人,再寬慰溫氏:“夫人放心,老爺的性子,您最了解,那些個小狐貍精,老爺才不會看上眼。” 溫氏撫摸南姍的小臉,語調惆悵:“到底什么時候才到頭啊。”慢慢貼上南姍嫩呼呼的臉頰,輕輕蹭了蹭,溫氏聲音漸低:“真累啊……” 不說溫氏,南姍也已徹底對南老夫人累覺不愛了…… …… 漸入五月,天慢慢熱了起來,不過南姍所居的谷中花園,空氣仍是涼絲絲的,這里有清瀑流泉,有芳草如茵,有鮮花開遍,有蝴蝶蹁躚,美景如畫,南姍住得樂不思蜀,簡直不想再回南家那片鬧心的土地。 但是,歸來的南瑾已派人傳話,要接妻子兒女回家去了,不過,本來說的是昨天就來的,不知道為啥……失約了。 谷中有一流瀑,飛落直下的瀑布之水,在山下匯聚成溪泉,泉水清澈,悠悠流向遠方,溪泉邊有一塊長條巨石,石面光滑且平整。 常被溫氏攆出書房的南屏,很喜歡坐在這塊石頭上,聽不遠處瀑布嘩嘩落下的聲音,南姍纏著南屏抱抱的時候,南屏會給南姍摘一大把花,讓她揪著花瓣,扔到石下的溪泉水中玩,南姍扯干凈一朵花,南屏便從身邊再拿起一朵,遞給南姍繼續撕花瓣玩。 有一次南硯看見了此景,詩興大發地念道:“花自飄零水自流。” 南姍看著流動的泉水,上頭飄著一片一片的花瓣,默默抽了抽嘴角,好應景。 這一日,南屏兄弟四人,一起排排坐在大石塊上,當然,南姍依舊被南屏抱著揪花玩,他們四個兄弟在玩一個小游戲,游戲規則很簡單,就是每人輪流誦一句帶花的詩詞,不過,有一個小要求,那就是南姍每摘下一片花瓣,落到水里后開始飄走之前,下一個人必須接上,若誰卡殼了,就要多練一張大字。 目前為止,南屏氣定神閑,南硯毫無壓力,南葛略微撓頭,南笙……已開始抓耳撓腮,他今日已要多練十五張大字,南葛六張,另外倆人鴨蛋張。 南姍剛揪下一瓣花,南屏清朗的嗓音已悠悠道:“日出江花紅勝火。” 待南姍扔了手里的花瓣,開始揪另一瓣時,南硯從從容容地吟道:“沾衣欲濕杏花雨。” 待輪到南葛,南姍準備扔花時,才急匆匆吼出一句:“春去花還在。” 輪到南笙,南姍丟出的花已開始飄走,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南笙還在抓著腦門支支吾吾:“花……” 南硯正要發表南笙需再多練一張大字的意見,突聽背后傳來一道聲音,語調平緩地念道:“花自飄零水自流。” 南笙率先扭頭,聲音萬分之驚喜:“爹爹,您老人家來啦!” 南姍很想撲哧一下,面癱爹很老么,還老人家…… 南家兄妹剛全部扭回頭,又聽南笙大聲強調道:“爹,您剛念的那句,二哥早背過了,重復的不算啊。” 南硯二哥笑瞇瞇道:“所以,阿笙,你今日要多練十六張大字噢。” 兄妹五人下了大石塊,給遠歸的南瑾行禮問安:“孩兒見過父親。” 南瑾一身孔雀羽藍的家常便服,對四個兒子滿意地頷首,然后拍拍雙手,對眼睛骨碌打轉的南姍張開手臂,柔聲哄道:“姍姍又不認識爹爹了?” 南姍正在醞釀情緒,南屏點點南姍的鼻子,道:“姍姍,快說爹爹抱。” 順水推舟的南姍甜甜一笑,揮舞起兩只手臂,眉眼彎彎地喊道:“爹爹抱!” 南瑾接了南姍在懷,掂了掂閨女的分量,評價道:“不錯,姍姍終于胖回來了。” 南姍的好心情,瞬間碎成了一堆玻璃渣渣,好桑心。 南瑾又道:“姍姍,爹爹來接你回家,你高不高興?” 南姍趴在南瑾懷中開始裝死,見到你,我高興,可回家,她很不高興! 南笙仰著燦爛的小臉,納悶地問道:“爹爹,您昨天怎么沒來呀?” 南瑾語氣平常且無波,道:“爹爹處理了些事情,給耽擱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