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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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鎮定自若,還是就把這群人當死人看待?死人臨死之前發出些聲響,是可以被無視的。 駱懷遠越想越膽寒,與他有同樣想法還有其他人。 例如他身邊就有一個體格瘦小五十多歲蓄著山羊胡的老頭兒,剛才兩人不小心視線對撞之時,駱懷遠明明就在他眼中看到了驚恐。 “情況不妙啊。”老頭兒捏著胡子手隱隱爆出青筋。 駱懷遠沉著臉,大腦快速的轉動著。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直面面臨死亡危機,到了此時他才覺得他以往經歷的那些勾心斗角統統不算什么。畢竟他身份地位擺在那里,就算有人想害他想殺他,還得師出有名,還得迂回著來。 而現在面臨的卻是一幫窮兇極惡的海盜,他們不會看你什么身份,他們不會去聽你講什么道理,他們只會將你殘忍的殺死,然后毀尸滅跡。所謂秀才遇到兵,大抵講得便是這個意思。 會不會是他想錯了?也許—— 就在此時,船身一個晃動,似乎停了下來。 駱懷遠靜默了一會兒,居然沒感覺到下錨的動靜。 要知道海船下錨的動靜是極大的,沒有下錨就是代表沒有靠岸,沒有靠岸為什么會停下來呢? 接下來已經沒有功夫讓駱懷遠去想這個問題了,船艙的門被打了開,沖進來一群面容兇惡的海盜,他們穿著各式各樣的奇裝異服,體格俱是粗壯,手里拿著明晃晃的大刀,看其來勢就有些不對。 領頭的一人嘰里呱啦不知說了句什么,就有人上前來驅趕船艙的人,其中有一人會漢話,讓所有人都站起來,到甲板上去。 有商人想與他交談什么,也沒有人理會他們,手上的刀一晃,便老老實實跟著出去了。 甲板上燃了許多火把,照得四處極為明亮,宛如白晝。四周站了許多海盜,呈包圍狀態,面目猙獰。 已經有人意識到不對了,紛紛驚恐問著到底要干什么。駱懷遠身邊那個老頭兒,小聲地嘆道,我命休矣。 又有一波人被趕到了甲板之上,駱懷遠看到了小安子,也看到了那兩名護衛。三人形容有些狼藉,手俱被綁了起來。估計也知曉這些人都是商人們身邊的隨扈,自然不若一般商人那樣手無縛雞之力,所以看管極為嚴格。 海盜之中站出來一人,cao著不甚流暢的漢話道:“聽我手下稟報,你們有人說咱們犯了葉羅島的規矩,葉羅島的‘四爺’不會放過我等?我們這些小勢力海盜自然怕‘四爺’,對了,還怕福建水師,為了給自家少找麻煩,所以對不住各位了。” 此人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另一只眼睛藏在黑色的眼罩之下。他一臉的獰笑,牙齒在火把照耀下白得晃人。其話音剛剛落下,便有手下海盜前去人群中拉扯人。 甲板上頓時亂了起來,有不少商人想和海盜求情,或者拿財物換命,還有不少受不了眼前這番場景,哭嚎、求饒了起來…… 這些人不愧為窮兇極惡之輩,根本不聽任何人的說辭。拉過來一個,刀就揮了上去。一陣慘嚎聲響起,跟著人就被順手丟進海里。他們也不管人殺沒殺死,砍傷了就往海里丟。 海面之上,到處都是還未死絕使勁撲騰的人。只是不一會兒,就聽得海中傳來更為凄慘的嚎叫。 “鯊魚……” “啊……” “救命!” 夜涼如水,有月。 月光輕輕的揮灑在海面之上,照耀出一片淡淡銀光來。能看出海面上的顏色更加濃郁了,到底是不是血,沒人敢去猜想。 驀地,一個響徹震天的聲音炸起,驚起眾人側目望去。 只見一個體格頗為龐大之人,昂首挺胸站于場中,其氣勢不怒而威,似不是凡人。他的聲音鏘鏘有力,一手直指海盜首領,一手背于身后。 “你且看看我是誰!敢動我,天上地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第156章 一時間,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不過這伙海盜大多是多國人混雜,也并不是都聽得懂漢話。聽不懂的眼神極為怪異的瞅著這胖子,聽得懂的則是目光在首領與這胖子之間來回竄梭,面色驚疑。 那海盜首領的第一反應是震怒,其中還夾雜了一絲荒謬感,目光定在此人身上,正欲說什么,卻看此人越看越眼熟。 只聽得那人又道:“加奈大名,你不認得我是誰了嗎?” 能體積如此龐大的,自然極為罕見,又是漢人—— 加奈城源塵封久遠的記憶緩緩被打開…… “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和你們打?怕輸就直接滾回你們扶桑國去,小小的一個彈丸之地也敢來我大熙跳囂!真當我大熙無人?!” 那是一名極為耀目張揚的女子,燦若春華,皎若明月,端麗冠絕,瑰姿艷逸,種種言語都無法形容她的那種驚心動魄的美麗。就像是一團肆意張揚的火,熾熱而灼然……而這名女子身后卻縮了一個猥猥瑣瑣的大胖子……堂堂男子居然藏于婦人身后,而就是那名婦人,居然把他們所有人打得滿地找牙,宛如喪家之犬…… 加奈城源的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四皇子妃?” 這句話讓加奈城源說出了一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錯了錯了,把那個妃去掉。” 駱懷遠搖搖手指頭,一副‘你怎么這么蠢’的樣子。 加奈城源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都是因為這個四皇子妃,才讓他們從大熙鎩羽而歸。他作為使節的頭領,事情未能成功,自然難逃其責。為了給自己脫罪,他們一行人將所有責任都推到大熙頭上。事情確實是過了,但其影響力也是深遠的。 因著扶桑本土的境況越來越艱難,每個幕府將軍都派出一幫手下出海搶掠,為幕府籌集物資。加奈大名本在江祿幕府將軍手下還算得臉,卻因從大熙鎩羽而歸,不但將軍對他不喜,其他人也屢屢嘲笑與排擠他,于是這種活兒便落在了他的頭上。 剛開始加奈城源混得風生水起,有將軍做后盾,就算當海寇那也是大海寇。可惜很快這種風生水起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了,因著海盜著實猖狂,福建水師親自出兵圍剿了他們兩次。 其中有一次加奈城源就在其中,他的一只眼睛就是在那個時候毀了。不過毀一只眼睛還是好的,他手下從扶桑帶出來的人幾乎死絕。 死里逃生后的加奈城源,狼狽的回到扶桑本土,本以為將軍會念著之前的功勞寬恕于他,哪知將軍暴怒說他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將他趕了出來。又有之前敵對之人落井下石,加奈城源萬般無奈,只得又走回老路,集了一幫浪人再度出海。 這一次就沒上次那么容易了,一切只能從頭開始。海盜也分派系,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個道理在哪兒都是如此。加奈城源夾縫中求生存,其間受了無數屈辱與磨難,幾番淪為普通的海盜,才又憑自己的謀略和狠辣混到了首領之位。 他自然知曉葉羅島的商船不能動,可如今福建水師屢屢出海圍剿,海盜們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只能聚集到琉球群島海域,借著其復雜的地形藏身。他們這一群人已經兩個多月未能搶到一艘海船了,藏身之島幾乎彈盡糧絕,手下之人也屢屢暴動。這次也是無奈之下的兵出險招,預計搶了這艘商船先解除燃眉之急,所以為了掃除后患,自是要毀尸滅跡的。 誰知居然殺出個大熙的四皇子妃,錯了,是四皇子! 若不是加奈城源見過駱懷遠,是絕對不信大熙的皇子居然會出現在一艘外海的商船之上。可人就在眼前,不容他不信! “既然你認出本殿下,那自是極好的,還不快快命人放了本殿下的屬下,然后著人送我們去歇息!那邊那個,對,說的就是你,還快給我的人松綁。” 另一邊,小安子及那兩名護衛那里,一名兇神惡煞的海盜正在大力把小安子往外拉扯,無奈受到兩名護衛的阻攔,他正欲提刀揮砍,誰知爆發剛才那一出,自是慢了動作。 此時聽那胖子如此指揮他,他不禁有些愣住了。這名海盜乃是高麗人,高麗人以漢語為母語,自然是聽得懂漢話的。見這胖子如此理所當然,視架在頭上的刀俎為無物,又見首領似乎與此人熟識,不禁有些進退兩難。 他自然也聽懂了那句什么四皇子妃,無奈此人出身極為低,哪里懂得什么高層次人群。你對他說大熙的皇子,還不如對他說葉羅島的‘四爺’來得讓他害怕。所以這海盜只是以極為兇惡的眼神,瞪了駱懷遠一眼,并望向加奈城源,一副只要加奈城源發話,立馬剁了眼前這幾個人的模樣。 眼前的狀況本就是一片混亂,這四皇子又一副不按牌理出牌的模樣。讓加奈城源一時即惱恨又迷茫,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按著海盜的兇性,自然一刀剁了管你是誰。可駱懷遠從出聲之始,就一副理所當然視所有人為無物的模樣,頤指氣使,張揚跋扈,給人的感覺仿若就該如此。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膽子呢?要知道如今他本人可是在自己手里! 加奈城源笑得扭曲且猙獰,“四皇子殿下,就算您出生高貴,但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在我的手上。若不是因為您那妃子作梗,我加奈城源也落不到如今這種地步。仇恨大如天,您憑什么認為我一個彈丸之地的扶桑人會給你這個大熙皇子顏面!” 駱懷遠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 之前他慌亂之中認出加奈城源,也是幾經斟酌才出聲的。若不是小安子面臨被殺危機,駱懷遠也不會匆忙開口。因著這本就是一把雙面刃,一個利用不好等待他的可能就不是被丟進海里喂鯊魚,而是死無葬身之地了。可左右都是死,都是絕境,駱懷遠決定賭一把。 他心跳得砰砰響,表面卻是一副不屑與居高臨下的模樣。將一位龐大帝國皇子的倨傲、高高在上、瞧不起眾生的模樣,表現的淋漓極致。那簡直是用眼尾瞟人,連正眼都懶得看一眼,簡直想讓人將他拽過來,暴揍一頓,教他做人。 “本殿下自然知道,但是你敢動我嗎?”他用小指頭直指加奈城源,鼻孔差點沒揚到天上去。“本殿下剛才說的那句話依然有效,動了本殿下,天上地下沒人能救得了你!” 加奈城源直接氣笑了。 不待他出言,駱懷遠又囂張道:“說你們扶桑人蠢如狗,還真不虛言。算了,跟你這倭人也算有緣分,本殿就好心指點你一番。本殿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你覺得以本殿的身份會一人跑出來嗎?本殿不呆在京城,為何會來到這琉球,你就沒考慮考慮?知道本殿下的爹是誰嗎?大熙的皇帝!知道本殿下的王妃是誰嗎?打得你們扶桑使節滿地找牙的云王妃!知道本殿下的外公是誰嗎?威震天下的戰神鎮國公!知道本殿下兩個舅舅是干什么的嗎?一個是駐守邊關統帥幾十萬沈家軍的宣威將軍,一個是統領數十萬兵力京營的提督。” “你們那種彈丸之地出身的人,自然不懂的幾十萬的兵力有多少,在你們那里手里有個千把人都能成將軍了,什么將軍提督你們也是不懂。那咱們就說近點兒的,知道打得你們這幫子海盜無處藏身的福建水師總兵是誰嗎?”駱懷遠笑著咧了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那是本殿下的表哥!” 他樣子得意至極,只差沒叉腰仰天大笑了,“就你們這群土雞瓦狗,你加奈城源動我試試?!敢動本殿下一根汗毛,我大熙的雄偉之師踏平你扶桑小國,讓你等國破家亡,上天入地死無葬身之地。” 一石激起千層浪,所有人都呆住了。 也不知道是被這貨一連串的嘴炮給炸暈了,還是被他口中的信息驚呆了。 一直縮在駱懷遠身邊,寄望借著他龐大體格遮掩自己的那個老頭,此時啪的一下蹦了出來,一手叉腰,一手直指加奈城源:“見到我們殿下還不趕緊下跪,我們殿下本是出門游玩,居然被你們這群不知所謂的海盜擾了興致。” 語畢,他又似模似樣的對駱懷遠拱手行禮:“殿下,咱們的人快到了吧?是時一定給這群囂張的海盜一個狠狠的教訓!” 駱懷遠眉眼皆笑,擺了擺手,似一點也不急的樣子。 “不急不急,本殿下交代他們,讓他們跟在十海里之外。也是本殿下任性了,該讓他們跟得近些,也免得被這群螻蟻之輩擾了興致。也罷,本殿下這便招了他們來。” 說著,駱懷遠便慢悠悠從懷里掏出一枚爆竹模樣的東西,對著呆掉的加奈城源笑了笑。爆竹朝天,輕輕拉了下尾線,便聽得嗖的一聲,直飛天際。煙花在天空炸響,爆出無數朵美麗的煙花來,而后一朵銀紅色云朵模樣的東西,久久掛于天際不墜。 這也太高科技了吧? 所有看著夜空的人,都呆住了。 駱懷遠拍了拍手,輕笑道:“好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到了。” 這個聲音驚醒了早就呆住的加奈城源,他早先也是一個大名,自然是有眼界的,也認得出這東西估計就是所謂的信號彈。這東西扶桑也有,卻沒有如此高級,能久懸空中不墜。 他動了動僵硬的脖子,來不及多想,當機立斷打了一個唿哨。 “撤!” 隨著加奈城源的動作,一大部分海盜都動了,還有一小部分不動的人,也被人強拉著往對面船甲板上而去。 很快,對面船的幾處梯子被收了回去,船以極快的速度駛離。 這么就走了? 幸存下來的這些人俱是心有余悸,也顧不得甲板之上血跡重重,一屁股坐倒在甲板上。 而此時,駱懷遠突然不見剛才的閑適與輕松,而是趕緊過去給小安子及兩名侍衛松了綁,便帶著三人往船艙去了。 他們的動作自然被許多幸存者看見了,不過這會兒大伙兒都是嚇得腿軟,哪里顧得上他們。還有那么幾個有見識的,腦海里俱是回響著剛才那胖子所說的話。 原來他們船上還有個這么大的人物?幸虧如此,若不然此次定然要喂魚嘍!已經有善于投機之人決定等會一定要去套個近乎,要是能攀上這位,以后還用做什么海商,那是平步青云不在話下! 按下不提。 只有那個山羊胡老頭跟在了駱懷遠身后。 駱懷遠一面急急的邁步,一面斜了山羊胡一眼:“你跟著我做甚?” 那山羊胡嘿嘿一笑:“背靠大樹好乘涼!” 小安子跟在另一邊,跑得滿頭大汗的,“主子你這是往哪兒去?” “跑路!” 小安子被噎住了,后面的兩名侍衛也是滿臉茫然。 “蠢貨!咱們哪兒來的什么救兵,我猜這伙人一定不甘,會藏在不遠處看著這邊動靜。若是不見有救兵,必然會殺個回馬槍,到時候咱們全部都得去喂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