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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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奕瑤剛站定,老夫人便率先發難。 “我聽老三媳婦說你要給阿嫣辦及笄禮,還要往大里辦,光花費就要幾千兩?” 沈奕瑤看了陳氏一眼。 陳氏半垂的臉,轟的一下紅了。心中埋怨老夫人怎么當著二嫂面就這么說,到時候沈奕瑤會怎么想她,會不會認為她在老夫人跟前挑唆。 這是肯定的,光聽老夫人這口氣與這表情,大家也會這么想。 薛氏譏諷的瞄了陳氏一眼,笑著便開口了,“可不是,這阿嫣身份不同一般,又是未來的四皇子妃,可是不能小辦。這花費還是二弟妹酌量著刪減了又刪減,才定下的。這也不是給娘您長臉嘛,讓外人看看,咱們威遠侯府也不落他人,這府里都出皇家的兒媳婦了。” 薛氏確實是一個會說話的人,這番話說得即給沈奕瑤找了臺階下,又給老夫人遞了梯子,換個正常人自然就順著梯子下來了,可關鍵老夫人她不是正常人。 錯了,并不是老夫人不正常,而現在她沒有那個條件去正常。 三千兩啊,夠府里半年的花銷了! 她若能有三萬兩,讓她掏三千兩給自家長臉,她自然愿意。可現在問題是,她連三千兩都拿不出來,又怎么顧得上給自己長臉? 就好比那有錢之人,他不用為生計而發愁,自然有精力去弄些華麗的配飾以及去熏陶自己的修養與氣質,讓自己來顯得與眾不同。可換做是連飽腹都不能的窮苦人家,成日里為生計奔波,又哪里會有那份閑錢去弄那些花套。 兩個道理是相同的。 老夫人也想要臉,可關鍵連里子都快顧不住了,臉要來有何用?若是臉能換來幾千兩銀子,老夫人不介意去拿自家老臉去換! 所以老夫人不但沒有借著薛氏的梯子爬下來,還將薛氏罵上了,罵得那叫一個口沫橫飛啊! “你薛氏是站著說話不腰痛是吧?你說得倒是輕巧,別人家都是勤儉持家,以彰顯我等勛貴之后的簡樸美德。就你臉大,慣會裝相!我知曉你是想借著阿嫣的光,給嚴茹說一門好親事,未來四皇子妃的堂姐,說出去也能長臉,可若是有違咱們府上的治家之道,我卻是不許的!” 這番話說得薛氏臉色又青又黑的。 她是不否認有這種念頭,可換誰都會有這種念頭! 阿嫣長臉,自家長臉,闔府上下都長臉的事兒,怎么落到老夫人和陳氏嘴里就成了‘萬惡之極’了? 還有那什么質樸,勤儉持家。是有些勛貴家打著這樣的口號,但那都是做給圣上看的,哪個會真的如此。不過是給自己披了層好看的皮,都在京城這地界呆久的,哪家不知道這其實幌子,這會兒倒是知道拿著人當幌子來說了,說過來說過去就是不想掏銀子! 沈奕瑤當然也聽懂了這話,這話看似在罵薛氏,實際上在說她作妖。 她頓時惱色上了臉,她給自家女兒辦場及笄禮到底哪兒作妖了?以阿嫣的身份,若是辦小了,才會讓京中眾人笑話! 老夫人確實打得這個主意,她知曉沈奕瑤向來臉皮薄,她連消帶打一番,她也就不會好意思張這個口了。 至于嚴嫣及笄禮一事,沈奕瑤有錢,自然不會虧著自己女兒。 老夫人如意算盤是打得很精,可她錯估了沈奕瑤早已不是當初的沈奕瑤。 “那娘的意思是說,府里不給出銀子為阿嫣辦及笄禮了?” 一句很簡單的話,直接將老夫人的口沫橫飛堵了回去,讓她頓時臉色好看了起來。 她心口一陣急跳,卻不能做出被氣著了的樣子。 老夫人自然可以借著這話音,直接氣倒過去,此事自然不了了之。可一旦如此,大家便會說她,老夫人為了不給親孫女辦及笄禮,自己都給氣暈了,到時候她可就丟大人了。若是有人將這事漏了出去,她以后也就不用做人了,畢竟不管從哪里說,這都是讓人非議的。 老夫人即想要里子,還想保存自己一些顏面,可謂是艱難至極。心里的想法是千思百轉,實則也不過是一瞬間。老夫人板著臉,道:“我可沒有說這樣的話,只是教你們這些做小輩的要懂得儉省。” “那倒是兒媳誤解娘的意思了。”沈奕瑤歉然一笑,又道:“那不知府里準備出多少銀子為阿嫣辦這場及笄禮,之前該說的大嫂也都說了,我也就不一一復述給娘及三弟妹聽了。現在就僅止這一樣事,可千萬不要讓我家阿嫣寒了心,讓威遠侯府在京中眾世家勛貴面前丟了臉。” 陳氏沒料到沈奕瑤會當眾將自己帶進來,說得好像不給三姑娘出銀子辦及笄禮是她主使的。雖說她確實在其中起了些作用,可這么明晃晃的打臉?陳氏這會兒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薛氏撇嘴一笑,真當大家都是泥人性子,以前讓著她不過是懶得與她計較,當誰看不出她在背后的那些小動作。 老夫人瞪了沈奕瑤一眼,摳索了半響,才開口道:“你也知道這府里家大業大的,人口也多,這么多姑娘緊挨著都要出嫁,這么著吧,府里給你出五百兩。” 五百兩? 五百兩確實是少了,說出去都不怎么好聽。 當初嚴茹及笄,薛氏鬧死鬧活的,老夫人也是出了五百兩小辦了一場。可別忘了那是小辦,幾乎沒請外面的人來觀禮,也就威遠侯府自己人以及薛氏娘家人來,大房還能有些許剩余,剩下的薛氏全部找了由頭扣了下來,準備日后嚴茹出嫁給女兒置嫁妝。 沈奕瑤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頓了頓,面露牙疼之色:“一千兩!阿嫣身份畢竟比茹兒高,就一千兩了!” 沈奕瑤也沒再糾纏,點頭謝了走人。 路上,薛氏悄聲與她議論,“看來府里這情形確實不好,說不得阿嫣到時候辦嫁妝,府里也不會出錢,又是一件煩心事。” 沒等沈奕瑤說話,薛氏又嘆道:“哎呀,我家茹兒到時候可怎么辦!阿嫣有你這個有錢的娘,不管怎么說都不會落了臉,我到時候可得為我家大姑娘好好籌謀一番。” 沈奕瑤認真幫她打算,“這事先不慌,阿嫣及笄那日會到場不少夫人,到時候讓大姑娘好好規整一下出來幫著待客,必然少不了有人家看中上。先把婚事定下來,嫁妝之事以后再說,銀子少了有少的辦法,銀子多有多的辦法,總是要讓大姑娘風風光光嫁出去的。” 薛氏感激道:“二弟妹多虧了你,要不然我家茹兒的婚事就足以讓我頭疼了。本是想指著這侯府能作為儀仗,讓大大小小都能落個好。可如今你看看,好事一樁沒有,糟心事倒是不少。” 沈奕瑤嘆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第105章 等沈奕瑤與薛氏走后,老夫人黑著臉讓陳氏也滾了,然后一個人黑著臉坐在那里,半響都不出聲。 一旁的趙mama也不敢開口勸她,如今說什么都無濟于事,老夫人不想將府中的窘狀公之于眾,那么便只能硬撐著。 可那一千兩銀子從哪里來呢? 趙mama滿心擔憂,老夫人手里有沒有銀子,估計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趙mama更為清楚的了。 “你去將我首飾匣子里那套赤金鑲綠翡頭面,拿出去處理了。” 趙mama渾身一震,不禁道:“可、可那是老夫人您最喜歡的一套頭面,那么珍貴的東西,以后怕是再不好找了。” 這套赤金鑲綠翡頭面是老夫人過五十大壽時,沈奕瑤孝敬上來的。 一套頭面共十二件兒,分頂簪、分心、挑心、鬢釵、花頭簪、掩鬢、圍髻、鈿子、滿冠等。俱是用足量赤金鑲嵌綠翡制成,先不提這套頭面的精良做工,你那上頭嵌的綠翡,翠綠翠綠的,水頭極足,看起來著實喜歡人,是最上等的帝王綠。老夫人極為喜歡,尋常時候都舍不得拿出來帶,算是她所有首飾里最為貴重的一套。 “什么好找不好找,其他旁的也當不出來價格,她沈奕瑤孝敬上來的,現在用在她女兒身上,倒也不算虧。” 如今,老夫人也只能這么安慰自己了。 趙mama猶豫了一瞬,問道:“是活當,還是死當?” 問完這句話,她趕忙屏住呼吸。 果不其然,老夫人臉色迅速扭曲起來,喘氣粗重,半響才道:“死當!” 許久許久以前,老夫人每次讓趙mama拿她的嫁妝出去當,也曾抱過美好的幻想。想著以后等她手里活泛些,便將之通通都贖回來。可每當她好不容易手里有點銀子,總有其他地方更著急用銀子,久而久之,那些東西便讓她刻意的給忘記了。 當的次數多了,如今老夫人也明白了里頭的關竅,死當要比活當得來的銀子要高上一倍還有多,這才有趙mama這一問。 最后這套綠翡的頭面當了二千五百兩,不光可以應付了沈奕瑤那邊,老夫人手里還能剩下不少,自是不提。 …… 一晚上薛氏都輾轉反側的,嚴郅被她折騰得也睡不著了,索性坐了起來。 “這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烙什么餅子!” 薛氏也坐了起來,將床頭矮柜上的一盞小燈點燃,才又靠回到枕頭。 她絮絮叨叨將今日發生之事說了一遍,又道:“你說咱們家是不是真沒銀子了?那么多產業都跑去哪兒了?如今老夫人連面子都不顧,我實在想不通她為什么要這樣。以咱們府上那些產業的出息,足夠這一大家子舒舒坦坦的過日子,何必如此摳門。” 嚴郅眉頭緊皺,不耐道:“你問我,我怎么知道!” “你說是不是老夫人給產業禍害沒了?可這幾年府里也沒見有哪處大筆用銀子的地方,你說咱們茹兒要是定了親,府里會拿銀子出來咱們女兒辦嫁妝嗎?咱們這些年緊攢慢攢也不過就這么點銀子,都給茹兒辦了嫁妝自然是夠的。可除了茹兒,還有這么一大家子總不能日子都不過了,并且老大也不小了,今年十六,再拖兩年成親也不晚,可到時候總得給女方出聘禮,這又是一筆銀子。還有玲丫頭,還有老二……” 薛氏越想越煩,忍不住掐了嚴郅一把,“我急得頭發都快白了,你怎么還睡得著!照我說,咱們當年還不如分出去過,有那么點的產業,咱們省吃儉用些,也不會像如今這么難。這么多年進項都捏在老夫人手里,旁人一點沾不上,除了日常穿用,手里再無多余銀錢,想做點什么都難。好不容易手里攢了些銀子,孩子們眼見都大了,到處都是要用錢的地方。” 嚴郅很不愿聽薛氏絮叨這些,尤其那句‘還不如’,他滿臉不悅道:“那幾個分出去的日子過成啥樣,你不是不知曉!成天哪來的那些還不如,我早就跟你說了,要做好最壞的打算,那點產業就當咱們這么多年一大家子吃了喝了,以后不要再提這事!” 可是怎么能當就吃了喝了呢! 嚴郅從小就機敏,嘴巴甜,也會哄人。不光得老夫人喜愛,老侯爺那里也較為有臉,又是長子,雖是個庶出的,但從小養在老夫人房里,一切吃穿都高其他庶子一等,雖比不上兩個嫡出的,但也算拔尖兒。 當年老侯爺臨死前分家業的時候,兩處大頭讓嚴霆與嚴瞿得了,嚴郅自然不如他們,不過比其他庶子卻要好很多,不光有兩個地段極好的鋪子,大小田莊子還有四個,老侯爺的私房銀子還分了他二千多兩。這些東西除了那點銀子,還未到他手上俱被老夫人以未分家收羅放在了公中。 這么些年,哪怕大房一人長八張嘴,那些產業的出息也是吃不完的。 可嚴郅看似油滑,其實還是一個滿孝順的人,人也拎得清。他一直覺得不管怎樣他爹和老夫人都對他不錯,雖然當年他被老夫人養廢了,如今一無是處,可不管怎么說人還是將他當了半個兒子來疼,自己一家在這府里也算是沾了不少光。 各人站在各自的立場上,都有自己的酌量,包括他去討好奉承,也沒存什么單純的心思。同樣,人家先緊著自己的兒子,甚至心思不那么純良,你也不要說什么,因為大家都不純良。 可有時候那種疼是真疼,甭管其間為了什么,嚴郅其實能感受的到。 大房兩口子都不傻,早就看出了些端倪。薛氏是個婦人,家中的銀子是她管,她cao心的也就多些,總是忍不住在嚴郅跟前抱怨幾句。嚴郅想得就要比她透徹,又顧念之前那點情分,畢竟已經這樣了,就算那些產業真沒了,還能怎樣,難不成去和老夫人鬧?也就只能當本就沒有,那樣心里還舒服些。 “怎么不提?不提以后我們吃什么喝什么,兒子拿什么來娶媳婦?光指望你那點俸祿,早就餓死了。我承認爹那時候待我們不錯,老夫人表面上也還過得去,可你是姓嚴的你別忘記了,難不成就因為是庶子,就應該去死?你總是拿自己和那幾個庶子比,你忘了你為了今日的一切付出了多少?老姨娘那里,你到現在都沒叫過一聲娘,她平日里足不出戶,咱們也就裝傻當做沒這人。你為了不惹她忌恨,裝傻賣癡了這么多年,成日里渾渾度日,嚴郅你憋屈不憋屈?我告訴你,你不欠她的,那一切是你應得的!” 嚴郅瞪著薛氏,良久良久,才頹廢的抹了一把臉。 “好,你說的都對。可若真是如此,你又能怎樣?” 薛氏半響沒說出話來。 “行了,行了。”嚴郅將她拉下來躺著,又吹了燈,“成日里想那么多干甚,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到不了你說的那種地步,天塌下來不還是有老二在那里撐著!” 每次兩人談起這些,嚴郅總會用這種說法來安撫薛氏。 而作為‘天塌下來還有個高個頂著’中的高個嚴霆,最近這段時間也過得不甚得意。 發生的那樣的事,可謂是嚴霆這輩子最大的屈辱。 他想過殺了許向榮泄恨,可卻連動手的勇氣都無,最后只能選擇躲避。 這些日子,外面有不少友人約著嚴霆出去,嚴霆俱是一一拒絕了。每日就是當差點卯,下差回府,回府后除了偶爾去老夫人那里,連后院都不進了,總是呆在自己前院書房里。 即是如此,他在宮里當差時也碰見過許向榮兩次。雖兩人沒有交談,可許向榮那眼神總是讓嚴霆忍不住骨子里發寒。 嚴霆一宿一宿的失眠,然后便一宿一宿以酒精去麻醉自己。不喝酒他睡不著,喝了酒睡著后卻總是做噩夢。 也不過才短短的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嚴霆急劇消瘦。 老夫人以為他是當差太辛苦,再加上嚴倩失蹤之事鬧騰的,只有嚴霆自己清楚到底為什么。 ** 很快便到了嚴嫣及笄之日。 正日子的頭兩日,沈奕瑤便開始安排開來。 當日待客的院子,舉行及笄禮的廳堂,以及及笄禮之后的宴席,府中到處掛著紅綢,裝飾俱為一新。 相反倒是嚴嫣挺悠閑的,除了準備自己當日要穿的衣裳首飾,便是養好精神是時以最好精神狀態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