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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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嫣手一抖,一鞭子抽過去,掄翻兩只偷襲的狼,“你別瞎說!” 沈祁臉上罕見露出嚴肅的神色,“我覺得小胖說得有可能,但是有危險的不是他們,很可能是我們。太子并不認識柳淑怡和褚茗宸,但一定認識我和小胖。” “你的意思是他很可能找齊了人回來殺人滅口或者毀尸滅跡?”嚴嫣皺眉問道。 殺人滅口指的是人沒死完,過來補刀。毀尸滅跡是將太子等留下的行跡抹除,造成與太子一行人無關,是他們自己倒霉碰到了狼群。 當然這一切是建于太子錯估了他們實力之上,他們自然知曉自己這一行人不會有大礙,可問題是太子不知道,若是他覺得他們可能必死無疑亦或是損失慘重,會不會兵走險招還真是兩說。 嚴嫣猶豫道:“應該不會如此吧?” “若是他以為咱們必死,或者會損兵折將呢?太子不會冒這個讓自己德行有失的危險,還有蕭皇后也絕不會給許貴妃留下用來攻擊太子的把柄。”駱懷遠指出,口氣很是冷酷,只有這個時候他才露出些許與平常逗比形象不符的神色來。 很多事情其實很簡單,可要是牽扯上皇家就會變得不那么簡單了。 “不過沒有關系,阿嫣meimei你別擔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噠!”說完,駱懷遠給了嚴嫣一個很燦爛的笑。 頓時讓嚴嫣很是哭笑不得。 當然,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一切只是猜測。可即使是猜測也不得不慎重起來,畢竟一個不慎損的可就是自己的命。現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保存實力,以待之后伺機而動。 嚴嫣雖有一身不俗的武藝,但卻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復雜的情況,不免就神色凝重了起來。 沈祁也是如此,此時鎮國公府對后輩的教導就顯現出效果來了。 沈祁有條不紊的對所有人進行分班,一半人防守,繼續擋著狼群,一半人歇息,恢復體力。他和嚴嫣也是如此分工,這會兒沈祁還在那邊不停揮動□□驅逐撲來的狼,嚴嫣卻是和駱懷遠去了最里層的樹下歇息。 “放心,阿嫣meimei,我見你那好朋友還有點笨,她身邊跟的那小子雖膽子小,倒是有幾分機靈,我方才特意交代他們回營地要小心謹慎先去找鎮國公,應該會無事的。” 只要鎮國公能知曉,便前可進后可退,他們一定不會出任何意外。 “希望如此。” 駱懷遠見嚴嫣神色凝重,笑著岔開話題,“阿嫣meimei,我剛才那話你還沒有給我答復呢,我都向你告白了,你的答案是?” 嚴嫣一想起那事,又窘了起來,“什么是告白?” 他心里喟嘆一口,湊近了小聲道:“就是我喜歡你啊。” 嚴嫣一把將他推開,紅著臉,“你別亂說。” “我沒有亂說,難道我的心意你還看不出來嗎?”駱懷遠的臉色如喪考批起來,甚是有點委屈,“你看我都沒有跑,我能騎著小青青從那么遠跑過來找你,定然能騎著它再跑出去。可你不走,我是也不走的,我陪你同生共死,難道你還不能明白我的心意嗎?” 駱懷遠小眼神兒里□□裸寫滿了控訴,嚴嫣竟然生了不敢去看他的心。 他們說話的音調很小,再加上在最里層,卻是沒有人注意他們在說什么的。 “阿嫣meimei,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歡你啊!你嫁給我當王妃好不好?” 駱懷遠抓住嚴嫣的手,很是認真的看著她。 沒有人告訴你這態度很賴皮,哪有大庭廣眾之下,這樣逼問人家女孩兒的? “我、我……”嚴嫣狼狽的別開臉去,聲如蚊吟,“我不知道你說的喜歡到底是什么!” 喜歡到底是什么? 嚴嫣也曾好奇的看過幾本時下流行的話本,對于那上面所寫的男女之情卻是不敢茍同。 堂堂一個大家閨秀,居然會無意中偶遇一名貧窮書生,兩人經過幾番私會,產生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情。之后,閨秀的父親不嫌書生是個白身,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 若干年后,書生蟾宮折桂中了狀元,皇帝見他一表人才,感嘆道只有這樣的俊才才能配上朕的公主,于是便要將自己千嬌百寵的公主許配于他,可狀元郎這時已經有了妻室,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幾個。 原配閨秀不忍誤了書生的仕途,自甘墮落貶身為妾,給公主挪了位置。公主見原配如此善良大度,決定效法娥皇女英,與原配平起平坐共侍一夫。 故事自此完。 嚴嫣當初邊看便嗤之以鼻。 首先,大戶人家的姑娘是不可能會偶遇一名窮書生的,哪家的閨秀不是行走之間仆婦簇擁,當那些丫鬟婆子都是死的嗎? 更不用提什么私會了,除非那名閨秀有她這么高的武力,翻墻越院不在話下。另外,既然是大戶人家千金小姐,作為其父的必然身有官職,甚至說不定還有爵位在身,怎么可能將女兒許配給個白身?難不成京城的青年才俊都死了? 更不用提之后中了狀元,圣上要將公主下嫁了。首先中了狀元不過是仕途的開始,要先從從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做起,之后慢慢熬。有熬出頭的,也有泯滅于眾的。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陛下會為了一個可能是未來朝中的中流砥柱,不顧自己的聲譽強迫別人停妻再娶嗎?這個在大熙可是犯了大不違,身為天下之主的圣上自然可以這么做,但這么做的好處是什么? 只是為了成全這個窮書生的美夢? 嚴嫣看了幾本話本,大體都是類似這樣的故事。 她總結出一個道理,寫著話本的人肯定都是窮書生,白日發夢寫了話本出來騙銀子的。 可喜歡到底是什么呢? 嚴嫣知道肯定不是如話本里所說那樣的,至少在她來看那是荒謬至極。如若是她是那名閨秀,書生被公主看中,換她絕不可能甘為妾,而是拼你個魚死網破,一拍兩散。 這并不是喜歡,而是愚昧無知,嚴嫣還是懂的。 其實嚴嫣身邊還是有真實的例子。 例如許久許久之前,她曾經想過她娘大抵是非常喜歡她爹的。一個婦人,活得那般沒有自我,甚至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孩子, ☆、第95章 時間拉回到之前。 幾名訓練有素的斥候不停將消息轉遞過來,許向榮心情跌宕起伏,心跳忽快忽慢。 在接到消息說太子居然逃出了包圍圈,許向榮忍不住一腳踢向草叢。他焦躁不安來回走動著,嚴霆站在一側的樹下,距他們兩米開外站了幾名身穿綠衫頭帶綠巾之人。 那幾人身上的綠,是一種很奇詭的綠,竟與周遭草木葉蔓同一色,若不是就站在近前,很可能會忽略掉這幾人。 須臾,又一名綠衣人出現在許向榮身前,低聲稟報著什么。 “你是說他們找了一幫替死鬼?知道那是些什么人?” 話音落下,許向榮揮手打落一旁的枝蔓。可見他也是急糊涂了,這些死士是經過特意挑選的,并不認識京中勛貴,又怎么能知道誰是誰? 只是布置了這么久,居然會功虧一簣,實在讓許向榮很難以接受。那太子怎么就如此好運,居然那么巧就碰到一群替死鬼。 這群狼雖是他們弄來的,卻只能靠秘藥圈在一定的范圍之內,只等太子自己往陷阱里走。之間為了引太子上鉤,已經費盡所有人腦汁,并且野獸的習性也是人力不可控制的,狼群棄少就多似乎并不難理解,畢竟它們只是餓極了想填飽肚子。 他望了嚴霆一眼,那名斥候在前,兩人緊隨其后,身后還跟了幾名綠衣人,一并往那處潛去。 到了位置,潛在暗處一看,卻是驚了。 不光許向榮驚訝,連嚴霆也是。 因為那隊正在被狼群圍攻的人,不光有嚴霆的女兒嚴嫣,還有鎮國公的孫子、那個癡傻呆笨的四皇子,至于其他人,許向榮并沒有看入眼中。 驚詫之后,許向榮的眼睛越來越亮。 嚴霆想說什么,他打了個手勢,留下兩名斥候繼續盯著,一行人遠遠遁去。 “麻煩世子爺助我一臂之力,小女危在旦夕。” 嚴霆這次出來并沒有帶自己的人,既然想救下嚴嫣,自然需要求助許向榮。 許向榮臉色晦暗莫名,眼神怪異的看了嚴霆一樣。 “侯爺難道看不出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嚴霆一愣,“什么機會?” “拔掉太子的機會!” “可太子——” 嚴霆已經隱隱約約明白許向榮的意思了。 他臉色驟變,急道:“卻是不能犧牲小女的,世子爺應該明白小女這次來的寓意。” 許向榮一笑,拍了拍嚴霆的肩膀,“我知道侯爺是舍不得女兒,要知道這次機會比爭取鎮國公更為重要。你該明白即使二皇子娶了你女兒,也只是將鎮國公爭取過來,可若是利用這次機會弄掉太子,二皇子可就是當之無愧的太子人選。” 嚴霆臉色白了又黑,黑了又白。 許向榮又怎么可能不明白他心中在想什么,要知道作為未來太子的岳山,自然比一個有著從龍之功的功臣更為重要。功臣有一日還可能湮滅于世,可有個女兒是太子妃或者是日后的皇后,定然地位是穩若泰山。若是女兒肚皮再爭氣一些,生個兒子出來,大熙歷來重嫡長,說不定今日破落勛貴威遠侯便會成為日后權傾朝野的靖國公。 個中計較,自是各算各的賬,可許向榮卻是不能放棄如此好的機會。如若這次機會把握住了,許家可就成了真正的天子外家。 他越想越激動,面上卻是不顯。 “鵬遠兄,你應該知曉本世子一向信重于你,自然會在二皇子跟前多多替你美言,你的犧牲定會銘記在心,日后定不會虧待。” 鵬遠乃是嚴霆的字,他加冠之時由前威遠侯親自所取,取前程遠大之意。 嚴霆的面色有些勉強,哪怕是再鎮定自若的人碰到這種情況,也是難以抉擇。可現實有給他選擇的機會嗎? 許向榮噙著笑看他,他知曉與聰明之人說話并不會費太大的功夫。 嚴霆頹然一嘆,抱拳道:“還望世子爺不要忘了今日所說之話。” “自是不會。” 此時,許向榮滿臉愉悅之意。 這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見是功虧一簣了,可上天又送了一個更好的機會給他們,可見是那太子命不該穩坐太子之位。 他不禁朗笑幾聲。 太子啊太子,若是攤上一個貪生怕死、罔顧人命的名聲,尤其這其中還有鎮國公的孫子與自己親弟弟,你又該如何破了這一局? 斥候再度來報,說被圍的那群人中有幾人突破重圍,似乎是回去搬救兵,并問許向榮是否要追。 許向榮問清楚樣貌特征,笑得更是勝券在握,擺了擺手。 “真是天助我也,想必這回去求救之人定然會事無巨細將事情原委一一道來,是時這些人葬送狼腹,身為罪魁禍首的太子,想必臉色會非常精彩!” 許向榮沉吟片刻,將指令一一下發。 接到指令的綠衫蒙面人,快速分散開來。 站在一旁的嚴霆,自然將他的毒計聽了個全套,對許向榮此人認識更深,可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rou,他也只能自我安慰的想二皇子日后得登大寶,定然不會忘了自己的犧牲。 “鵬遠兄,這邊請。咱們此時自是應該去尋二皇子,最好二皇子能帶人行獵至此,發現此處慘狀。當然,光二皇子一行人自是不行,最好應該有幾個人證,是時事情真相大白,身為女兒慘遭厄運的父親,你應該多多盡力才是。”隨著一字一句說出,許向榮笑得抑不可止,可以看出極為愉悅。 嚴霆心生淡淡驚恐,這許向榮真是個變態。他未曾想自己只是與人三言兩語便放棄了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比起許向榮之殘忍,他也不遑多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