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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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這是最好的結果,要不是暗里有人保他,可能連身家性命都沒了。 當然,這也是之后的事了。 ** 裴家發生的這些事,自然是瞞不過老夫人的。 當日事發之時,裴家就有人上門來找過老夫人,求她讓兒媳婦回娘家請鎮國公伸把手。可沈奕瑤如今別居莊子上,之前又鬧出那么多齟齬,老夫人怎么有臉去求兒媳婦請鎮國公府援手。 可裴家人不知道內里具體,還以為老夫人不愿伸手。裴侍郎被關押的那些日子里,裴老夫人幾次上門。先是軟言相求,后是好言好語,再然后就是惡言相向了。 裴老夫人被逼得沒有辦法,抱著重孫子坐在榮安堂里哭。哭丈夫,哭已逝的公公婆婆,哭可憐的兒子孫子,哭得老夫人焦頭爛額。 老夫人再不敢遮掩,將之前的齟齬講了一部分,大體意思就是兒媳婦和親家都得罪慘了,實在無能為力。 裴老夫人不信,確實打聽到沈奕瑤如今已不再府上,才半信半疑的回去了。 嫂子走了,老夫人的心不安穩啊。 裴侍郎被關押問責,此次事情鬧得這么大,誰也不敢說是個什么結局。這可是她親哥,裴家是她的娘家,她怎么可能無動于衷。 她找來兒子,讓嚴霆想想辦法,嚴霆要是能想出辦法就好了,出去奔走幾日,回來直說這事真的管不了。老夫人不死心,輾轉反側幾日不得安眠,才潑了面子不要派趙mama去莊子請沈奕瑤回來,誰知趙mama并未見到沈奕瑤的人,下人說夫人來莊子后又病了,如今臥床不起呢。 趙mama回來后,老夫人也臥病了,這次是真病了。 幸好之后有好消息傳來,裴湳只是被罷官流放,并未牽扯到家人,過個幾年,也就能回來了,老夫人才慢慢好轉起來。 ☆、第74章 駱懷遠和沈祁在莊子呆了沒幾日,嚴嫣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駱小胖很得她娘喜愛,他也似乎很喜歡親近她娘。這幾日,每日去錦畫堂用早膳的時候,便能見到他早早就陪坐在一旁,把她娘哄得眉開眼笑的。 并且,以往早膳并不拘要在哪處用,嚴嫣早上要晨練習武,總是在歸雁閣用的。這幾日奇了怪,到她要用早膳的時候,沈奕瑤便讓丫鬟來請她。當然,也有嚴陌,沈小二這熊孩子早上起不來,有時候來,有時候不來。 嚴嫣的心情很詭異。 忍了兩日,終于偷了空把駱懷遠叫去一旁問話。 “你不覺得這樣挺好的嗎?”駱懷遠笑瞇瞇的說道。 嚴嫣一愣,“什么意思?” 駱懷遠嘆了一口氣,道:“伯母畢竟是你娘,她不是正在改嗎,能感覺到她心里其實挺多的苦,只是不知該對誰說。” 嚴嫣渾身一震,沒有說話。 沒人知道嚴嫣有沒有把駱懷遠的話聽進去,總而言之,嚴嫣現在也會主動和沈奕瑤說兩句話了,雖然說得并不多,臉色也還僵硬,但總歸來說是有進步的。 駱懷遠和沈祁也不能總呆在莊子上不回去,又住了幾日,兩人便告辭了了。臨走時,沈奕瑤一再說讓兩人有空就來,表情頗為不舍,駱懷遠和沈祁俱是笑瞇瞇的答應。 下午的時候,鄒mama來報,說府里來人了。 這府里自然不是別處,而是威遠侯府。 這是自沈奕瑤從威遠侯府出來,府里第一次來人。嚴嫣問了是誰,鄒mama說是老夫人身邊的趙mama,有事想求見夫人。 “你歇著,我去看看。” 嚴嫣沒給沈奕瑤發表意見的機會,便徑直離開了。 沈奕瑤張了張嘴,望著女兒的背影嘆了口氣。 翠巧瞧了她神色,在一旁低聲說:“三姑娘這是怕夫人您為難呢,老夫人找您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自那次之后,翠巧在沈奕瑤面前說話便大膽了些,她也看得出夫人不是不愿聽這些,只是以前從沒人在她跟前說過這些真話。全是些妖魔鬼怪說假話哄人的,也難怪夫人會把壞人當好人。 “我知道,只是——”沈奕瑤頓了頓,轉為一聲嘆息,“算了,就讓阿嫣去處理吧。” 嚴嫣并沒有去見趙mama,只是讓鄒mama去問問內里詳情,順便把人打發了。她爹來她都不會覺得稀奇,這趙mama來就值得讓人深思了。 不多時,鄒mama過來回話,說趙mama確實有事,似乎很急的樣子。可問她什么事,她也不說,只說要見了夫人才說。 鄒mama便推說夫人有病在身,將她打發走了。 嚴嫣此時并不知曉京城那邊發生的事情,想了想,便遣人回去探聽。嚴嫣走時,凝香閣是有留人看屋子,以往的眼線也俱都在,打聽點小事應該不太為難。 確實不怎么為難,因為老夫人娘家來府里鬧騰得沸沸揚揚,整個府里下人都知道裴家遭了大禍,舅老爺這是要掉腦袋了。嚴嫣派回去的人不費吹灰之力便打聽到消息,甚至連裴夫人日日去榮安堂哭的消息也帶了回來。 結合裴家的事,再加上趙mama突然前來,老夫人心里想什么不言而喻。 嚴嫣沒有猶豫,將這件事去與沈奕瑤說了,并描述了下此時京城里的情形。 沈奕瑤臉上又紅又白。 換了誰心里都不會妥帖,先不提之前那休妻一事,只說這次的事情,合著用的上我的時候就來請了,用不上的時候便不聞不問? 這要是換著之前自己還傻的時候,可不就讓人幾句忽悠便回娘家求助去了? 歷來科舉舞弊便不是小事,背后牽扯甚多,沈奕瑤就算不明白里頭的嚴重性,光聽女兒講訴的那情形便知道不是小事。真回了娘家去,娘家是幫,還是不幫呢?不幫,她定會哭求,疼愛她的爹爹哥哥便會很為難。幫的話,給自家惹上麻煩。 其實很多事情是經不得深思的,尤其是對于那種突然開了竅的人。當全然的信任、依賴、好感,完全被摧毀的時候,崩塌的不光是一直以來樹立的人生觀,還有對人性的信任。 沈奕瑤甚至在想,這裴家的人肯定是做了貪贓枉法之事,要不為什么沒關押別人,就牽扯上了他? 轉念再一想,這裴侍郎是裴姨娘的爹,老夫人哪來的自信她一定會幫呢?尤其是在裴姨娘接二連三害自己以后?還有嚴霆知曉這些嗎? 他定是知曉的,雖然從表象里并看不到他的身影。 就好比之前許多事一樣,從來是老夫人在前面充當黑臉,他并不多言的。事情如了愿,他便會表情不顯的道一句辛苦夫人了,娘真是太不懂事了。事情沒有如愿,他便會出現說自己并不知曉這事,娘那里我來處理…… 曾經的曾經,她覺得自己嫁了一個好夫君、好丈夫,在婆媳之間,丈夫永遠是向著她的。她甚至有愧于自己搶了夫君疼愛,加倍對老夫人孝順。 可事實呢?事實是經不得深究的! 再想想之前自己做的那些傻事,沈奕瑤頓時被鋪天蓋地而來的羞愧淹沒。 以前每每憶起爹罵她的話,她總是想不通,甚至心中隱隱有怨懟,覺得爹太專斷跋扈了,甚至不聽她解釋就對她下了這種無情的判定。 此時想來,爹說得確實沒錯,她確實是忠jian不明,是非不分,糊涂透頂…… 沈奕瑤臉色白得厲害,站起來就往臥房里走去,翠巧望望夫人背影,又看看三姑娘,小聲道:“三姑娘不要擔心,奴婢定會好好勸勸夫人。” 嚴嫣點點頭。 …… 一直到了用晚膳的時候,錦畫堂那邊還是沒有來人請嚴嫣和嚴陌去用晚膳,這種情形很稀奇。 過了一會兒,一個小丫頭來了,說翠巧jiejie說夫人到現在還沒用飯呢。 嚴陌正在寫大字,抬頭望了jiejie一眼。梅香給那丫頭塞了幾個大錢,便打發她走了。 嚴嫣感覺弟弟在看她,沉聲道:“寫字要專心。” 嚴陌趕忙做出正襟危坐的樣子,倒把嚴嫣給惹笑了,她拿過嚴陌手里的毛筆,放在硯臺上,“你去一趟錦畫堂,晚飯就在那邊用。” 嚴陌一愣,想了想,懂了。 叫來丫鬟給他穿鞋,又披上一個緞面的大毛斗篷,嚴陌便讓董mama牽著去錦畫堂了。 現如今一般情況下,嚴陌并不讓婆子抱,都是自己走的。 一路去了錦畫堂,錦畫堂里安靜得落針可聞。 丫鬟們俱是輕手輕腳的,見了嚴陌來,細聲細氣的問安行禮。 進得臥房內,墻角處的鎏金朱雀九枝燈只燃了兩枝,所以屋里的光線并不是很亮,但也不暗。暈黃色的光映在地上大紅色織金毯上,讓整個屋里都仿若籠了一層金色的紗。往里走一張黑漆嵌螺鈿花蝶紋拔步床,蓮青色滿繡花卉百鳥的簾帳軟軟的半垂著,掩去了內里情形。 “夫人,四少爺來了。”翠巧聲音低低的,仿若生怕驚擾了誰。 “娘,你怎么還在睡,阿陌餓了。” 聽到這聲,床那處才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沈奕瑤略有些沙啞聲音在里頭響起。 “陌兒,娘不小心睡過了,你讓丫頭服侍先用些點心,娘馬上就來。” 嚴陌讓董mama牽了出去,翠巧上前去懸起外層的簾帳,見靠在床柱子上的沈奕瑤眼睛紅彤彤的,她也沒說什么,示意一旁的丫頭去端了水盆帕子和熱水來。 略微梳洗了下,沈奕瑤特意讓翠巧在眼下按了些妝粉,才出了去。 晚膳早就備好了,是翠巧安排的。這會兒見四少爺來陪夫人用膳,翠巧便吩咐在西暖閣的炕桌上擺上了。 “阿嫣用了沒?” “jiejie在歸雁閣里用。” 臨走前嚴陌有聽見梅香在吩咐小丫頭傳膳。 沈奕瑤給兒子夾了一筷子菜,柔聲道:“你餓了就多吃些。” 嚴陌吃了兩口,抬頭去看她,看得很仔細那種。 良久,嘆了一口氣,“你也吃,要聽話。” 沈奕瑤看著兒子,見他那副小大人兒的模樣,有些想笑,笑聲卻顫抖得不敢出來。 嚴陌又來一句,“你看我就很聽話,你要是不聽話,阿姐就會讓我來哄你,我又不知道怎么哄,很愁人啊。” 一向羞澀寡言的小人兒,突然做出這樣一幅模樣,讓一旁的丫鬟婆子都有些忍俊不住了。沈奕瑤眉眼復雜,“這是你阿姐說的?” “阿姐沒有這樣說,是我猜的。有小丫頭說你沒用晚飯,阿姐讓我來陪你。” 沈奕瑤半垂下頭,表情看不顯。 半響,說了一句:“嗯,娘以后一定聽話。” “這就對了。”嚴陌點點頭,伸出小手拍拍她,“沒事兒,別怕,你還有我跟jiejie呢。” 沈奕瑤這次再也忍不住了,丟下手里的牙箸,拿帕子死死捂著自己的嘴。一旁的幾個丫頭也是紛紛別開臉,拿著袖子去拭眼角。 見此,嚴陌在心里嘆了口氣。 駱哥哥說jiejie大了,臉皮薄,很多話都不好意思講。而他,年紀小,偶爾撒個嬌賣個蠢也是可以的,不用顧忌臉皮。 可是都把人說哭了,看來他真沒有哄人開心的本事。 * 不知是不是小兒的幾句童言觸動了沈奕瑤的心扉,總而言之,她精神一日比一日好,再也不像之前那樣,神情總是懨懨的,難得有幾分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