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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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害怕什么?” “我……我沒怕!” “不怕你就站住別逃!”我激將道。 “我憑什么聽你的?”矮個男繼續抵抗著,并沿著體育場后身的林蔭小道一直走。 “憑什么?”我快走幾步追過去一把抓住他的后脖領,然后再一使勁往上一提,他的雙腳立刻就離了地。“就憑這個!” “你把手撒開,趕緊把手撒開!!”矮個男一邊喊著一邊揮拳踹腿地想要掙脫開,但這根本沒用。 而就在我琢磨著接下來到底該用什么方法讓他開口講實話的時候,周圍的路燈突然間熄滅了,緊接著一股股陰冷的風從四面八方朝我這邊卷了過來。 “啊!他來了!他來了!快快快……快放我下來!快放我下來!!!”矮個男掙扎得更厲害了。 “誰來了?你不說我就不放手!”我威脅他說。 “求你了,放了……” “別廢話!說!到底你在害怕誰?!!”我大喊。 “是楚逸塵!是楚逸塵!姚遠的男朋友楚逸塵!”矮個男扯著脖子喊道。 “你說什么?男朋友?”我以為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 “沒錯!姚遠是個gay!你趕緊放了我!” 這次我沒再難為矮個男,我把他徹底放了下來,并松開了他的衣領,但矮個男并沒有再逃跑,因為周圍的環境可不容許他這么做。 沒了路燈,這條僻靜的林蔭道昏暗得很,月光被頭上的樹枝遮住了,遠處樓房的燈光也被樹林擋去了多半,而在一片昏暗當中,一陣清脆的腳步聲正在緩緩向我這邊移來。很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出現在了前方。 “為什么那天你沒去啊?那天的party棒極了,可惜少了你。”那高大的男人用陰柔的嗓音說著,同時一步一步地朝著矮個男走過來。 矮個男轉頭想往后逃,可從我們身后又走出來另一個人,這個人是我見過的,那是姚遠! 矮個男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緊跟著他的褲子也濕了一大片。 姚遠和另一個高大男人一步步地朝著矮個男包夾過來,走著走著,姚遠竟從中間裂成了兩半,然后摔倒在了地上。可是他并沒有因此而停止不動,分成兩半的身體還在繼續朝矮個男爬,甚至掉落在地上的內臟都像有了生命的動物一樣,跟著姚遠一起匍匐而來。 矮個男“啊”地一聲慘叫,隨即昏倒在地,一動不動了。 得來全部費工夫,之前我還在想到底應該從何入手查起,而現在看來一切都再簡單不過了,只要抓了這兩個鬼,然后從他們口中逼問出一切,再找到姚遠的尸體,這事也就算結了。 想罷,我往矮個男身前一站,先沖著分成了大小三份的姚遠扔出了鎮鬼符。我的靈符沒有丟在他身上,而是散在他周圍,隨后我立刻用八陽咒給靈符開光,讓符紙形成一個牢,將姚遠先困在里面。 輕松搞定了姚遠之后,我又轉回頭如法炮制地對付那個高個,可就在我將鎮鬼符扔出去的一瞬,嗖嗖嗖三顆石子打下來,竟把我丟出去的靈符全都打掉了! “誰?!”我沖著石子飛出的方向喊了一聲。 黑暗中立刻傳出了回應聲,但那回應怎么聽都像是一句咒語,而且是我聽不懂的咒語。 突然,在高個男的腳下出現黑色的圓圈,從圓圈之中猛地探出了幾十只沒了皮的鬼手,一切都跟之前在半島咖啡店那里遇到的情況一樣。 這些鬼手抓住了高個男的腿,然后將他拖進了圓圈之中,我趕緊用流火靈符試圖破壞掉那黑圈,可是靈符扔出后竟又被石子給打飛了。 我急了,索性就跑過去準備用手把那高個男給拽出來,可是我的動作慢了半拍,等我跑到近前,高個男已經徹底被拽了下去,那黑色的圓圈也隨即消失了。 姚遠! 我意識到了另外那邊還有一個,可當我轉頭之后心里又是一陣喪氣,剛剛姚遠趴著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個逐漸縮小的黑圈,姚遠那半截的身體早就沒影了。 “行,搗亂是吧,今天我就看看你到底是他媽的是何方神圣!” 我一邊罵一邊把身上的靈符扔在矮個男周圍,然后用最快的語速念完大金光咒。靈符開光完畢,我立刻朝著剛才有咒語聲傳出來的小樹林里跑去,雖然沒有逮到人,可那些被撞斷的樹枝卻清楚地標記出了那人逃走的路線。 他領先了十幾秒,這時間足夠他逃到任何地方,但這次我無論如何不想放過他了! 我追著樹枝的痕跡沖出小樹林,然后來到一條直通向校園后門的路,這里的路燈是亮著的,我剛好也看到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慢悠悠地從學校后門轉出去。 就是他! 我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學校后門,那黑衣人已經到了馬路對面,但并沒有走遠。他似乎并沒有發覺我在跟著他,他還在走,并沒有跑,而且走得一點都不快。 我壓抑著想要大喊的沖動,在快速穿過馬路之后我便朝著黑衣人沖刺,在距離他只有不到五米時,我終于忍不住喊道:“你他媽的再跑啊?!” 同時,我也飛起一腳踹向那黑衣人的后腰。 第35章 陰差 在我周圍的所有人幾乎都做出了應該有的反應,有的轉頭朝我這邊看,有的立刻逃開,有的甚至第一時間拿出手機準備拍照,但唯獨那個黑衣人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我這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在他的腰上,他向前連蹌了四、五步,然后撲通一下趴在了地上。 我本來應該高興才是,可以這一腳踹完我卻感覺有點不對勁。 果然,那個被踹倒的人坐在地上轉回頭,一邊扶著眼鏡一邊結巴說:“誰……誰誰打我?我報警啦!”說完,他又開始在身上摸手機了。 這顯然不是什么演技,尤其是那張臉,跟死亡助理的畫像差得太多了,我壓根就是追錯人了——如果是那個一招降伏白虎式鬼的黑衣人,我剛才那一腳應該根本不會踹中才對,或者就算踹中了也不應該把他踹趴下。 就在我琢磨著是不是該逃走的時候,忽然,我發現在我前方大概15米左右遠的地方有個人,那人正在盯著我看,手上好像還有動作。 我連忙將視線從被我踹倒的眼鏡男身上移開,并轉到前面那個人身上。 那是個男的,瘦高個,穿了一身黑色的修身單西裝。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右手在用拇指朝著一條胡同里指著,然后他便轉身走進胡同,動作麻利迅速,沒有任何多余的小動作,快得就像一只鬼。 是他了! 我從身上摸出一張百元鈔票,扔給了那個嘟囔著要報警的眼鏡男,就當是賠償給他的衣服清潔費還有醫藥費。隨后我便小跑著去追那個黑色西裝,并轉進他剛剛給我指的那條胡同。 胡同里有點黑,但兩個樓房的燈光足夠多,就算沒有路燈我也能清楚看見前方。那黑西裝并沒有走得太快,看起來這次他是不準備再跑了,他想要跟我來一個了斷。 很好,我正求之不得呢! 他不跑,我也不跑,我沒有向他提出任何問題,就在他后面跟著一直走。 我們來到樓區內的一處相對寬敞的空地,那黑西裝站住了,然后轉身面朝著我。我也隨即站住,并快速打量了他一番,尤其是他的臉。 他臉色蒼白,看起來毫無血色,單從膚色上來說,他確實與我所知道的死亡助理一致,但是五官相貌上卻有著明顯的不同——死亡助理的五官陰柔,甚至有點像女人,但眼前這男人五官更為精致,絕對屬于英俊的范疇內,壓根不像女人。 他的個頭比我高,四肢修長,但身型并不算壯碩,估計比拼起力量來應該是我占優。但他的衣著非常單薄,西裝里面貌似只穿了一件單襯衫,我不知道他是不怕冷還是故意穿這么少,總之他這種穿著,在靈活性上肯定要優于我了。 “說吧,多少錢?” 黑西裝開口說話了,他聲音冰冷,聽不出什么感情,就像在念課文——這跟謝茹對死亡助理聲音的描述完全不同。 “什么多少錢?”我反問。 “多少錢你才肯別來蹚這渾水?”黑西裝繼續說。 “一上來就提錢的事,看來你對我還挺了解的嘛。你知道我是誰?”我試探著問。 黑西裝沒應聲,而是伸手從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沓鈔票,然后甩到了我的腳下。“1萬,拿著,走吧。” “喂喂喂,你是在打發要飯的?再說,這可不是錢的問題。”我邊說邊把鈔票踢回到黑西裝的腳下。 黑西裝看了眼腳下的錢,又看了看我,然后輕嘆了口氣,“我警告過你了。”說完,他居然轉頭要走。 已經到了這地步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我幾步追到他身后,輪拳打向他的后腦,下手根本沒有留情。 黑西裝立刻向左閃頭,我的拳鋒幾乎擦著他的耳朵空揮了過去,還沒等我再出第二拳,那黑西裝竟反身一掌打向我的胸口。 他胳膊比我長,腿也比我長,而且動作非常靈活,如果真拉開距離對攻,敗的肯定是我,要想勝他,最好的辦法就是貼身用摔法把他放倒。所以那一掌推過來,我并沒有向后躲,而是將手臂擋在胸前快速迎了上去。 黑西裝那一掌還沒來得及發力,我整體身體已經倚住了他,隨后我右手抱住了他的腰,接著單臂用力上提,身體同時向后仰,給他來個德式的拱橋背摔。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來這一招,雙腳瞬間便被我抬離了地面,而沒有了借力點,他被我摔過去便是板上釘釘、絕對逃不過的事情了。 可就在我后仰到一半的時候,這黑西裝快速念叨了一句,緊接著我腳下一空,身體瞬間開始下墜,好像掉進了一個大坑里。我一慌神,右手也松了勁,那黑西裝也抓住了這個機會手掌猛地向下一推。 我的腳下原本是結石的地面,可現在卻變成了一個黑色的無底洞,我被推得直往下墜,而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擺脫這種局面! 接著,周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什么都沒有了。 這種虛無的狀態持續了大概3、4秒,緊接著我突然感覺腳下又踩到地了。隨后眼前一亮,我又站在了剛剛那個樓區里面,在不遠處的地上還放著那一沓錢,可是那黑西裝卻沒了蹤影。 我低頭看了下我的身上,我周身上下籠罩著一層濃稠的陰氣,它們正從我身上向外擴散著,刺骨的寒意從我身體里往外鉆,凍得我連打了幾個寒顫。我趕緊念了八陽咒把身上的陰氣驅散,但在大冬天里想要馬上暖和回來可不那么容易。 “喂!你他媽去哪了?給我滾回來!!!”我站在空蕩的樓群里大聲喊著,但根本沒有人做出回應。 媽的!我在心里暗罵了一句,隨后眼睛也瞄上了地上丟著的錢。 本著不拿白不拿的精神,我走過去把一沓百元大鈔撿了起來。這時候,我的手機響了,來電話的是我那個懂梵咒的圈內同行。 “知道來路了?”我接起電話立刻問。 “知道了!不過,不管你是因為什么事見到這玩意的,我勸你最好現在就放手,老老實實回家睡覺什么都別管了,這可不是你能應付的東西。”這哥們的聲音明顯都有些抖了。 “你已經說晚了,我剛跟那個用這種咒的人交了一次手。”我說。 “啊?交手了?那……那你還活著?”他驚訝地問。 “廢話嘛,當然活著。不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招,好像把我關在了一個一片黑的地方,等我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沒影了。”我說。 “那你就謝天謝地吧!我告訴你,那個符咒是無常開靈道的冥符!你遇到的估計是他媽的陰差!總之別跟他們打交道,他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 “陰差?你確定?”我有些懷疑。 “錯不了!我查了我祖師爺留的書,還找專門研究這事的人問過,絕對錯不了,是冥符,活人可使不了這東西。”他確認說。 “你確定活人用不了?跟我交手那家伙雖然有點像鬼,但應該是個活人。”我邊說邊回想著剛剛那個黑西裝。他身上確實有非常淡的陰氣,但那更像是被附身過的人殘留的陰氣,而不是他自身散發出來的,我的眼睛應該不會看錯。 “不可能!你肯定是看錯了!”朋友堅持說。 “好吧,就算他是鬼陰差,但陰差縱鬼殺人,這種事你聽說過嗎?”我問。 “這個……還真沒聽過。” “那開靈道是怎么回事?”我繼續問。 “大哥,你做陰陽師都這么多年了,靈道都不知道?” “陰陽路?” “對!就是那個!通鬼門關的陰陽路,那也叫靈道。無常能在特定的地方開靈道,你就別去招惹他了,萬一讓他把你關進陰陽靈道里,估計憑咱們這點本事是甭想出來了。” 我很不喜歡他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說法,但有一點我必須承認,今天我確實栽在了那黑西裝小子的手里。 不過,陰差、無常……如果事實真是如此,那似乎一些困擾我的問題都能解釋清楚了。 黑西裝在半島咖啡店旁邊的墻上開了靈道,把姚遠和陸兮都放進了鬼門關,然后惡鬼把姚遠撒成了兩半,而陸兮則被黑西裝帶了出來。 學校里還有一個小矮個,他也是黑西裝要對付的目標,可是他那天并沒有去參加派對,所以黑西裝又返回來找他麻煩,結果被我破壞了他的計劃。 他見我就走,估計是因為靈道這種東西不是隨時隨地都能開,必須要滿足某種條件,而我現在所站的這片空地就恰好滿足了這個條件,他在這里跟我斗,無論勝負如何他都可以隨時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