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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提了。”獨角兕常撩衣坐下, 唉聲嘆氣的看向下方的一群小妖:“他說路過寶方借宿的時候, 跟那山腳下的凡人打聽過,一家六七口人住著,家里米缸卻只剩下三升米,問我這附近是否有那窮形極相的妖怪,他隨身帶著佛祖送給他的六丁六甲三十六揭諦,一路往東土大唐而行的同時還計劃在路上將所有為非作歹的妖魔清理干凈。” 這金兜山里只有他一個金兜洞,前后兩百里內沒有第二個比他強大的妖魔。 “那大王是怎么回來的?可被那和尚察覺了什么出來?” 小妖聽說那和尚專門是過來消滅自己的,個個唬的讓獨角兕多說幾句。 提起這事, 獨角兕驕傲的拍了拍椅背:“我當場靈機一動, 告訴那和尚這幾年山下收成不好,并沒有妖魔作祟,又給他準備了那么一桌子的齋供, 他自然沒有懷疑, 等明日天亮我們再給他一點干糧, 客客氣氣將他送走以后, 關上門來再繼續過自己的日子。” “大王英明!大王英明!” 眾妖聽到自己的性命被保了下來,齊聲歡呼恭賀自家大王能夠從這么強大的和尚手里逃脫。 睡在空房內的陳煒躺在長條凳子上,睡夢之中翻了一個身, 絲毫不知自己身上已經被妖怪打下了不能招惹的標簽。 第二天天剛亮,金兜山山腳下的小村舍內,昨日拒絕了陳煒借宿要求的老者拄著拐杖推開籬笆,就看到昨日被自己拒絕過的長老,在遠處那八字粉墻,門前有一座倒垂蓮升斗門樓的公候之宅門口,走出一名穿著僧衣手拿行李的和尚。 那和尚站在門口沒形象的伸了一個大懶腰,用水囊里的清水簡單洗漱后就轉身跟門內的人道別。 “獨角兕大王告辭,貧僧要繼續上路去傳經授道了。”陳煒轉身看著門內大清早就提著一籃子饅頭的妖怪。 頭上獨角參差,雙眸幌亮的妖怪熱情的提著那籃子的干糧將凡人和尚一路送到門外:“才跟法師相識一日就要分開,真是讓人有些舍不得,這金兜山我熟悉,前后也就兩百多里路,地主之誼我送你一程。” 陳煒看著對方手中提著的籃子,笑容溫和:“太客氣了吧,不會耽誤你修煉吧?” “不會不會,能夠送西天靈山而來的和尚一程,是本大王的福氣,這就是修煉修心的一種,怎么能夠叫做耽誤呢。” 獨角兕將雄偉直挺的胸脯拍的咣當響,恨不得直接將他拉起飛上天,直接送到那長安城內,省的他身邊藏著的六丁六甲三十六揭諦跳出來收服自己這個金兜山最大的妖魔。 “阿彌陀佛,那咱們走吧。” 虛偽客套的一人一妖,相視一笑結伴前行。 經過那目瞪口呆傻站在籬笆旁的老者時,陳煒從獨角兕的籃子里拿出三個饅頭過去,塞進老者的手中道:“謝謝老丈昨日的茶水。” 說完扭頭看向跟自己并肩前行的獨角兕:“這是你們金兜山的村民,家里窮大王不介意我送他幾個饅頭吧。” 獨角兕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介意不介意,就算長老你不打算送,我也打算送他一籃子饅頭的。” 務必在這個和尚離開之前,他要維持住一個良好品德的妖怪德行。 “大王真是一只善良的好妖怪。” “長老才是那天上下凡有大功德的慈善人。” 互相吹捧的二人一連走了兩百路,出了那金兜山的地界,陳煒瞧見對方前進的腳步有些猶猶豫豫后,了然的停下步伐躬身行禮:“就送到這里吧,小僧當初立誓一個人去那東土大唐,如今已經被大王送出了兩百里之遠,再往前的道路小僧想一個人獨行,請大王回去吧。” “那我就不送了哈,我回去了哈。”獨角兕忍著喜悅道。 “嗯,回去吧。” 陳煒擺擺手當做告別,自己提上那剩余的饅頭跟自己的行李包裹,轉過身去往東走去。 獨角兕站在路邊巨石上,望著那道漸漸遠去的身影,等對方徹底看不見后歡呼一聲,掉頭就往自己的金兜山上跑去。 總算將這瘟神一樣的和尚給送走了。 剛離開的陳煒同樣是這樣想的,他就是一個有點奇怪的凡人之軀,連走了兩百里路,只覺得一雙腳已經斷掉,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假裝什么都沒發生。 還好那妖怪好像鼻子不怎么樣,沒聞到他腳底的血腥味,否則又是一場惡戰。 “他走了。” 金黃色的蜥蜴從草叢里游走過來,告訴陳煒。 聽到那只妖怪離開后,陳煒當場停下來抱著自己的腳,快速將鞋子脫了下來。 兩只腳底在連走了兩百里后,已經長了整整齊齊一拍的血色水泡,其中有三個已經在行走中被擠破了皮。 “唉,沒有妖怪來打你,你也會受傷。”白間從他腿上爬上去,一路到了他肩膀看著他從包裹里拿出一件衣服,撕成條后將那兩只腳包裹上。 “所以請這位口氣很大的妖怪,努力修煉早點保護我吧。” 陳煒將包扎好的雙腳塞進鹿皮靴中,站起身來踩了踩,“走吧。” 他們這里繼續上路前行,另一頭地靈縣寇員外家,金蟬子師徒四人加上小黑蜘蛛精收拾好東西,就跟那寇員外道別。 “悟空,問問當地的土地,可知道陳煒往哪個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