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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從來沒有人當面觀看過,不過我知道這廟里有一處涼亭,距離那放燈油的地方很近又很隱秘,到時候我們帶你過去。” 辟寒微笑著想,等他們搬走燈油后,正好將這個和尚也一起帶走。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陳煒同樣微笑,視線在對方那新衣服上停留了幾秒。 心想,小樣還想騙我的衣服,一會不讓你們?nèi)顿r償我一套新的,我就將你們按在那香油里,讓你們這輩子都爬不起來。 一群人面和心不和的坐在一起喝茶。 遠處大通鋪上,悟能一直豎著耳朵聽著那頭的動靜,總覺得自家?guī)煾傅恼Z氣聽起來古里古怪,跟平常不太一樣。 “這叫陰陽怪氣。”跟隨陳煒最久的悟空翻了一個身,腦袋埋在枕頭里頭,嗓音模糊從傳出來:“那三只廟精恐怕不是什么好的,你們多看著點。” 防止師父把廟精惹毛了,又做下什么會后悔的事情。 菜粥沒了,三只廟精熱情邀請陳煒跟徒弟一起出門看燈,說這是一年一日里難得的日子,只有這一日能夠看到滿城花燈。 陳煒離開長安后,這么多年也真的沒有再看過什么花燈,加上那碗菜粥倒在地上,師徒四人晚飯都沒吃的上。 因此一群七個人,從客院里走了出去,結(jié)伴往金平府進城看花燈。 守門的沙彌打著瞌睡,聽到腳步聲從他跟前停下時,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一只溫柔的手掌從他光禿禿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我們要出廟看花燈,最多兩個時辰就回來,請你幫忙開下門。” 沙彌將眼睛徹底睜開了,看了他一眼后再看向他身后站立的三張熟悉的面孔,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站在陳煒身后的辟寒眼神充滿警告含義。 廟門被人打從內(nèi)打開了,小沙彌低著頭望著地上的青磚,等陳煒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偷偷拉了拉他袖子,發(fā)出一聲低喃:“小心。” 這三只廟精長年累月的往他們廟里找麻煩,以前慈云寺里還有很多僧人在此修行,后來都被嚇走了,住持也不想每天燒那么多的香油便宜這三個廟精,因此如今廟里除了他在此守門之外,加上大殿還有廚房的師兄們。 整個慈云寺加起來不到二十名僧人。 留下來的個個都對那三只廟精非常熟悉。 今天又是正月半,小沙彌等他們走后一拍腦袋,關(guān)上廟門就往大雄寶殿跑去。 “住持!住持!不好啦!” 大殿內(nèi)的圓真走出來,看向他“又出了什么事情。” “那三個妖怪將今晚借住在這里的大唐和尚帶走了。” “帶去了什么地方?難道他們今天連香油都不要就回青龍山了?” 圓真大驚,這可是千年來,頭一回。 “沒了,那個大唐法師說要去城里看花燈。”小沙彌又跟著道。 “看花燈那就沒事,總不能把法師帶出去吃掉,以前廟里也來過外地的和尚,他們可從來不會感興趣的。”得知只是去看花燈,圓真懸起來的那顆心又放了下來。 那頭,陳煒一行七個人已經(jīng)走在城中街道當中。 到處都是花燈鬧市,齊唱太平歌,又見到那三街六市上半空中升著一面鏡子,那鏡如月上銀盤,兩旁燈籠似仙女織成的地錦,燈映月,月照燈,十分燦爛。 “好漂亮啊。”陳煒仰著頭,看著那能人巧匠打造出來的月鏡,就像是真的月亮掛在那里。 三個徒弟也第一次看到這么熱鬧的燈會,集體仰頭看著上空。 呆呆愣愣的師徒四人,又都穿著僧衣還是陌生的面孔。 不少從旁經(jīng)過的行人瞧見這一幕后,都捂著袖子忍著笑,快步離去。 還有小販挑著扁擔,扁擔兩頭都挑著無數(shù)的燈籠,有猴子偷桃,有仙女下凡,還有嫦娥奔月,合家歡親。 各式各樣的花燈籠都有,走到陳煒等人面前也不怕他三個徒弟的丑樣,臉上掛著笑容道:“幾位客人第一次來咱們金平府,不如買幾只花燈,這每一個燈籠里頭還有燈謎游戲,只要猜中這燈籠就可以去前面換一樣小玩意。” 陳煒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那邊的河畔旁邊是有一張長桌子,上面擺放著不少小玩意,很多小孩都被大人拉著手,擠在那里在桌子上挑選著自己想要的小玩具。 “多少錢一個燈籠。” “三文錢。” “來四個……七個吧。” 陳煒拿出自己隨身帶著的錢鈔,買了七個燈籠,人手一盞,他手里拿著的就是小販扁擔上唯一盞猴子撈月。 悟空拿了那個猴子偷桃的花燈籠,余光卻一直往陳煒手里的燈籠上瞄。 “回去后都送給你。”陳煒趁著他又一次看過來的時候,趁機揉了一把他毛茸茸的腦袋,在他生氣之前快速將手放下,又拉著人繼續(xù)往前看去。 到處都是火樹銀花,荷花燈,獅子燈,馬兒燈,兔子燈,白鹿燈,壽星騎坐,金魚燈,李白高乘,千萬家燈火樓臺,數(shù)十里云煙世界。 陳煒站在路中央看向遠處的紅妝樓上,倚著欄隔著簾,雙雙并肩的身影突然想起了玄奘。 那個人也離開了長安十年,沒看過花燈。 “悟空。” 陳煒將手里的花燈遞給徒弟,轉(zhuǎn)身看向那帶著他們出來看花燈的三名廟精,揚唇淺笑:“貧僧突然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辦,恐怕要跟三位分散開來,入夜后我會回慈云寺,到了那里咱們?nèi)タ捶鹱媸沼停F(xiàn)在暫時分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