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番外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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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斐低低的應了一句是,吩咐司機調頭。 夜色沉沉的,已經是深夜,路上的車輛寥寥無幾。大片大片的雪花從空中落了下來,飄飄散散的落在車頂落在地上,很快便化成了雪水。 任念念一路都閉著眼睛,藥物的作用下她的腦子仍舊是昏昏沉沉的,但她卻不敢睡過去,時不時的睜著眼看外邊兒。 雪下得大,于安河一直都未去睡覺,就在客廳的窗前站著,直到外邊兒有車子駛進院子里來。 阿斐先下了車,任念念在后邊兒下了車。像是有所感應一般,她抬頭朝著他所站的位置看了過來。 于安河沒有動,直到他們往里邊兒走來,他這才吩咐阿姨上了熱茶。 送了任念念回來之后阿斐便大功告成,很快便離開。客廳里就只剩下任念念和于安河兩個人。 于安河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的,任念念也同樣保持著沉默。隔了會兒,于安河才開口說道:“去休息吧。” 任念念這才抬頭看向了他,說道:“我不會離開。您就斷了送我走的心思。” 她是干凈利落的,說完便往樓上走去。纖瘦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樓上的拐角處。 于安河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就那么一動不動的坐著。直到阿姨過來提醒他該休息了,他這才上了樓。 不知道是最近事兒多還是別的什么緣故,于安河生了病。起初并沒有人發覺,久久的不見他起來,阿姨去他房間,才發現他竟然發燒了。 他一生病宅子里就手忙腳亂了起來,阿斐將隨行的醫生叫了過來,給他先用了退燒藥。 這邊原本就已經不安全,這時候他生病了更是不能出任何亂子。阿斐重新安排了地兒,要讓于安河搬過去。 要是換做往常,他必定是不會搬走的。但大抵是有了什么顧慮,他沉默了一下,便讓阿斐去安排。 于安河的感冒來勢洶洶的,醫生用了藥之后燒并沒有退下去,溫度仍是居高不下。任念念十分著急,阿斐倒是還算是鎮定,打了電話請了許醫生過來。 許醫生趕過來需要時間,在這段時間里,溫度退不下去只能藥物物理降溫并用。任念念打了水,放了酒精兌著,要替于安河擦拭身體。 于安河雖是燒得厲害,但卻沒有到昏昏沉沉的地步,沒有讓她做這些事兒,叫了阿斐過來。 許醫生對于安河的身體再了解不過,他倒是還算鎮定,這次他沒有再嘀咕讓他靜養之類的話,加重了藥的劑量,先讓溫度退了下去。 有許醫生在,燒總算是慢慢的退了下去。但于安河的感冒卻遲遲的沒有好,多數時間都在床上躺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著。 外邊兒冷,許醫生并不讓他出去。所以他大多數時間都在房間里呆著。 在房間里呆著是無聊的,任念念又恢復了以往屁顛屁顛的樣子來,尋著一切樂子給于安河解悶。或是下棋,或是給他讀書,或是將外邊兒的雪端進來,捏上一個小小的雪人放在窗邊。 雖是接近年關,但白城今年的年卻比任何一年都更加的寂寥。并沒有以往熱熱鬧鬧的感覺。就連大街上的熱鬧的氛圍也少了許多。 離過年還有三天,于安河便讓人載著任念念出去準備年貨。 任念念是喜歡往外邊兒跑的,這下卻并不肯去,只寫了長長的單子,讓阿姨拿著去照著采購回來。 大抵是閑得無聊的緣故,她會問于安河印象中的過年是怎么樣的。 于安河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來,有那么些恍惚,隔了會兒讓她按照自己所想的安排就是了。 因為于安河生病的緣故,這個年任念念雖是極力的和阿姨想著點子,想要過得熱熱鬧鬧的,但最終卻沒能熱鬧起來。宅子里十分的冷清,倒是阿斐入鄉隨俗,和周圍的居民一樣,買了鞭炮放了起來。 人少吃不了多少,年夜飯并不是很豐盛,只是簡單的幾個菜。本是要讓大家一起上桌的,但司機和阿姨怎么都不肯上桌,也只能是任由著他們。餐桌上就只上下了她和于安河阿斐三個人。 于安河還在感冒之中,喝不了酒,于是便用果汁代替。席間任念念努力的活躍著氣氛,但最后也未將氣氛活躍起來,阿斐一直沉默著,于安河原本話就不多,今晚仍舊和往常一般。 阿斐不知道是有事兒要忙還是怎么的,吃過飯之后便離開。 雖是沒有下雪,但天氣仍舊很冷。任念念讓人在外邊兒放煙花,自己則是拉著于安河上了樓,在樓上的房間里看。 因為不能出去,她是早有準備的。在房間里準備了瓜子水果等東西,并找來了游戲碟,拉著于安河陪著她打游戲。 于安河是沒碰過這種東西的,開始的時候笨手笨腳的,一連兩次都輸在了任念念的手里。 但他學起來非常的快,到了第三次便贏過了任念念,并且每次都將她殺了個片甲不留。 任念念越挫越勇,一雙眼睛盯著電視屏幕,嚷嚷著說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憐香惜玉?” 于安河的嘴角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來,但轉瞬即逝。這一局他倒是放了水,讓任念念險險的勝了。 任念念大聲的歡呼了起來,啪啪的拍起了巴掌來,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說道:“總算是扳回一局了。” 坐了半天早坐得渾身發僵了,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她倒在了地毯上,舒展著臂膀和酸酸的腰。 于安河沒她那么夸張,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的喝了起來。 屋子里暖融融的一片寧靜,這樣的寧靜是難得的。任念念舒展了一下身體就看向了于安河,眨巴著一雙眼睛看向了他,問道:“您以前沒玩過游戲嗎?” 她發現于安河很少會用電子產品,就連手機也并不常碰。他的手機對于他來說,大抵就只有接電話打電話這一功能。 燈光下于安河的眉目柔和,邊呷著茶邊說道:“沒有。有什么好玩的。” 他對這一切并不感興趣。也不需要發泄或是砸游戲里來找存在感。 任念念切了一聲,說道:“真是夠沒趣的。”她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臉壞笑的看向了于安河,開口說道:“那你對什么有興趣?” 她是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兒。 于安河的生活是枯燥的,她還真沒看出他對什么感興趣。 于安河并沒有回答她這話,反倒是看向了她,似笑非笑的說道:“你覺得我對什么感興趣?” 任念念一時啞口無言,被于安河的那目光看得莫名的有些不自在,趕緊的也自己倒茶掩飾自己的不自在,咕噥著說道:“我怎么知道。我覺得你無欲無求。” 于安河收回了視線來,淡淡的說道:“沒有無欲無求的人。” 他說完這話就看向了窗外邊兒,沒有再說話了。 氣氛莫名的就有些不對勁了,任念念閉上了嘴,沒有再繼續這話題。轉而埋頭吃起了拿過來的零食來。 于安河看了一會兒外面,便將視線移到了她的身上來。 這段時間以來,為了遮掩身上的疤痕,她常常都是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今晚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怎么的,穿了一件領口微微敞開的衣服。在她的動作間,能看到肌膚上深深淺淺的疤痕。 于安河的視線變得暗了起來,他像是什么都沒發現似的,自然的移開了視線,開口說道:“少吃點兒,一會兒睡不著。”他沒了玩游戲的心思,說道:“看看電視。” 任念念唯命是從,應了一句好,很快就找出了春晚兩人一起看了起來。 于安河是坐在太師椅上的,任念念則是跟沒骨頭似的窩在地上。坐著坐著的就坐到了于安河的太師椅旁。 她的笑點非常的低,隨便一個小品就能讓她哈哈大笑起來。于安河看著看著的就走起了神來。 看完了一個小品,見旁邊兒的于安河不吭聲兒,任念念有些奇怪,抬起頭去看,見于安河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面容十分的柔和,一雙眼眸如天上的星辰似的。 任念念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下意識的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的唇,小聲的問道:“我能親親你嗎?” 她這話是不經大腦的說出來的,回過神來之后臉嘩的一下就紅了起來。想找個借口插諢打科的找補回來的,但還沒找出借口來,就見于安河傾身下來。 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因為喝過茶的緣故,他的唇齒之間帶著茶香。 大名鼎鼎的于先生一向寡淡,這個吻并不怎么熱情,溫溫柔柔的卻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直沉溺下來。 這個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結束的,世界仿佛再無別的聲音。任念念發著花癡一般的呆呆的坐著,直到于安河伸手在她的頭上拍了拍,她才回過神來。 她是青澀得厲害的,這會兒卻又裝出了一副老手的樣兒,意猶未盡般的砸吧了一下嘴,就跟一流氓似的摩挲著下巴笑嘻嘻的說道:“味道挺不錯的。” 要是忽略了她眼中的沉靜,她像是回到了以前一般。 于安河并沒有被她調戲到,視線停留在她那紅彤彤的臉上,慢條斯理的問道:“還要不要再試試?” 任念念的臉這下紅得更是厲害,臉皮倒是沒有厚到無藥可救,結結巴巴的說道:“還是算了吧。不試了,改天改天。” 她這樣兒逗得于安河輕笑了一聲,倒是沒有拆穿她的外強中干。 大抵是因為接了吻的緣故,后邊兒的春晚任念念再也看不下去。整個人完全是在神游太空。直至外邊兒的煙花節次鱗比的響了起來,于安河低聲的說了句新年快樂,她才回過神來。紅著臉說了句新年快樂,然后跳到了窗邊看起了此起彼伏的煙花來。 于安河也站了起來,到了窗邊,兩人就那么靜靜的立著。 這個年任念念并不盼著過,自欺欺人般的希望永遠能停留在年關。仿佛這樣平靜就不會被打破一般。 等著天空靜了下來,于安河側頭看向了她,開口說道:“去睡吧。” 兩人各懷心思,任念念也擠出了一個笑容來,點點頭應了聲好,說道:“您也早點兒睡。” 她很快便回了房間,躺在床上正準備關燈時,才發現她的枕頭底下竟然放了一厚厚的紅包。是于安河給她的壓歲錢,紅包殼上寫著歲歲平安,幸福快樂。 不知道為什么,任念念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 這一夜任念念幾乎未睡,就那么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手機里有短信時不時的進來,應該是新年的祝福。她并未去看。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阿姨已經捏好了湯圓了,而于安河已經坐在窗下看著書了。見著她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便問道:“沒睡好嗎?” 任念念故意的打了一個哈欠,說道:“沒睡夠。但今天是大年初一,得早起。不然一整年都會懶。”這是她自己胡亂編造的,不等于安河問她這話是從哪兒來的,她就岔開了話題,問道:“您什么時候起來的?” “六點半。”于安河回答。 這是他平常的作息時間,輕易是不會改變的。 任念念吐了吐舌頭,說道:“您可起得真早。”她的哈欠一個接著一個的,只得給自己倒了一杯濃茶。 于安河的眉頭微微的皺起來,說道:“吃過東西接著去補覺。” 任念念像搖撥浪鼓似的用力的搖頭,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道:“不,大過年的怎么能睡覺浪費時間。我昨天就想好了,待會兒叫阿斐過來我們一起玩牌。我要把你們倆殺隔片甲不留,在新的一年里變成一大富翁。” 她的語氣是得意洋洋的,挑釁似的看向了于安河,說道:“您敢不敢來?” 她這是在給他們找事兒做,雖是新的一年,但出去是危險的。呆在家里總有事情做,不然顯得多冷清。 她自信得很,于安河的唇角微微的揚了揚,說道:“希望能如你所愿。” 吃過早餐,在任念念的厚臉皮下,三人玩起了牌來。 任念念太過自信,她壓根就不是這兩人的對手,沒一會兒就輸了個精光。整個人愁眉苦臉的,一個勁兒的抱怨著手氣不好。 她哪里是手氣不好,是技不如人。 于安河和阿斐都不揭穿她,不過接下來的時間里于安河到底還是放了水,讓任念念完成了要贏一大筆的夢想。 到了下午時分宋于那邊打了電話過來,祝他們新年快樂。他們昨天回唐家老宅去過節了。今年唐家一大家子都一起過節,溫意帶著孩子忙不過來,她獨自一人忙得團團轉,直到這下午才抽出空來給他們打電話。 她雖是不在這邊,但對這邊的事兒應該是知道些的。還叫了任念念聽電話。 白天阿斐在這邊呆了一天,但到天黑時便離開的。 任念念是知道這樣的平靜是暫時的,但在此刻心里卻驚慌了起來。她什么都沒有說,也什么都沒有問,她很清楚,于安河只有走下去,他沒有往后退的路。 晚餐過后兩人坐在房間里看電視,她是想問點兒什么的,但最后什么都沒有問,珍惜著這片刻的安寧。 她不知道于安河什么時候會回那邊的宅子去,也擔心他會送走她,開始長時間的失眠,一直睜著眼。 于安河像是并不急著走,新年的前三天一直都呆在這邊的宅子里,也并未提要回那邊的宅子。 最終還是任念念沒按捺住,開口問道:“您打算什么時候回去?” 于安河沉默著沒有說話,隔了會兒后回答道:“就這幾天。” 任念念抬起一雙眼眸看向了他,又問道:“您是不是打算丟下我?” 于安河確實是沒有帶她回去的打算的,這下沒再說話。好會兒才說道:“你暫時呆在這邊……這兒我已經安排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任念念給打斷,她忽然笑了笑,問道:“您是不是覺得我就是一廢物?什么忙都幫不上,只會拖后腿的廢物?” 于安河的聲音微微的有些啞,開口說道:“你想多了……” “您要沒這么想,為什么不讓我陪著您?還是您以為,我是貪生怕死的人?”她是咄咄逼人的。 于安河沒有說話,就那么一直沉默著。好會兒后才開口說道:“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好。你不必擔憂。”稍稍的頓了頓,他接著說道:“安心呆在這邊,我在那邊的一切都會有人每天告訴你。” 他倒是挺會安撫人心的。 任念念像是沒聽到他這后邊兒的話一般,哈哈的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才開口說道:“在您看來,我就是貪生怕死的人。行,您都已經安排好了,我也無話可說。” 她說完這話沒有再在樓下呆著,三步兩步的快速上了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樓道中。 于安河在沙發上坐著,沒有起身跟上去,拿出了一支煙點燃,在客廳里坐著靜靜的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