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番外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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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念念這下倒是沒有再避諱了,吃過晚餐后她看向了阿斐,開口問道:“查到昨晚那些人的蹤跡了嗎?” 雖然沒有任何的證據,但她總覺得昨晚的人,就是陸遲。 阿斐下意識的看向了于安河,見他點頭,這才開口說道:“沒有查到,幾條線都一一的排查了,但都沒有任何異常。” 他的眉頭緊緊的皺著,那些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他也想辦法去查了路上的監控,但并沒有看到可疑的人。那幾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這其實是在于安河的意料之中的,他沉默著沒有說話。如果那些人那么輕易的就被找出來,就不可能在嚴查之下還能在暗中潛伏那么久了。 大家一時都沒有說話,任念念坐了會兒,站起了身來,說道:“我去打個電話。” 她拿著手機往外邊兒走去。 阿斐看見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側過頭來看向了于安河,聲音沉沉的說道:“于先生,他們特地沖著這邊來,應該是發現什么端倪了。” 他這段時間都很少來這邊,而對方竟然還能摸到這宅子,就說明肯定是發現了什么。 他能想到的事兒,于安河自然也能想得到。他說完接著又說道:“我讓人訂最近的機票,您先回去。” 再讓于安河呆在這邊他是不放心的,也總覺得很不安。 于安河的面容淡漠,說道:“該來的總會來,你覺得回去就能躲得過了?” 他從和唐堯合作開始,就沒有指望最近的身份不曝露出來。他既然不能真正的隱退,紙是不可能包得住火的。 阿斐沉默了下來。 于安河的面容淡漠,端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既然他們是沖著我來的,就讓他們來好了。放消息出去。” 他這是打算用他自己作為誘餌。 阿斐嚇了一大跳,叫道:“于先生,這不行。”他想也不想的就反對,這太過危險,“還有其他辦法。” 于安河臉上的神色半點兒變化也沒有,淡淡的說道:“沒有什么辦法比這個辦法更快。”與其拖著,不如速戰速決。 他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會再輕易改變。阿斐跟在他身邊多年,是清楚他的。 他的吞咽困難了起來,到底還是低低的應了一句是。 “去安排吧。”于安河的語氣仍舊很平淡,就像是安排一頓便飯似的,頭也未抬一下。 阿斐的腳步有千斤沉重,再次的應了一句是。在要離開時,于安河突然又開口說道:“誰也不用告訴。” 他這是不打算讓別人知道他打算用自己來做誘餌,如果宋于那邊知道,恐怕第一個就不會答應。想方設法也會逼他回去。 阿斐離開時腳步沉甸甸的,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過了。跟在于安河的身邊多年,他早已養成了天塌下來也從容不迫的性格。而現在,他的手心里竟然浸出了細細的汗來。 他難得的有那么瞬間的彷徨,坐在車里沒有馬上開車,而是就在車里坐著。 他太清楚,這次的事兒,只容許成功,不容許失敗。如果失敗……阿斐的手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任念念打完電話回到客廳里時客廳里就只剩下了于安河一個人,他閉上眼睛靠在沙發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外邊兒打電話時是看到阿斐出去的,這下見到他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不由得微微的怔了怔。 阿斐那么快就離開,應該是他又安排了什么事兒。 任念念站了片刻,走了過去,開口說道:“我找了人幫忙打聽,看看會不會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于安河睜開了眼睛來,點點頭嗯了一聲。 任念念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問道:“阿斐去做什么去了?” 于安河并沒有告訴她的打算,云淡風輕的說道:“有點兒事情需要他去處理。” 任念念并沒有再問下去,就那么在沙發上坐著。許久之后于安河才開口讓她上樓去休息。 任念念很快上了樓,于安河卻沒有動,坐在沙發上拿出了一支煙開始抽了起來。 他一向都很少抽煙,這一晚卻是抽了許多支,直到喉嚨不舒服咳嗽了起來,他才停了下來。就那么閉著眼睛靠在沙發上。 任念念第二天起來時阿斐已經在客廳里了,正同于安河在說著什么。她下樓后于安河便走往了餐廳。 早餐吃完,于安河便開口說道:“我讓阿斐買了回青禾市的機票。去收拾行李,他會送你去機場。” 他這完全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盡管他是提過這事兒的,但現在仍是有些突兀的。任念念那時候本就沒答應,這會兒更不會走,開口說道:“我哪兒也不去。” 她的一張臉上面無表情,看向了于安河,開口說道:“于先生也不必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替我安排好所有的一切。我自己的人生,怎么樣都是我自己的事,并不需要別人替我做主。” 她說到這兒嘴角露出了些嘲諷來。 可不,從她到青禾市開始,她的人生,都是他在安排。她的身邊,也都是他的人。她就像是一傀儡一般。 她平常都是嬉皮笑臉的,很少有那么冷漠的時候。 阿斐下意識的就看向了于安河。 于安河的臉上看不出什么來,沒有說話。他竟然并未堅持,隔了會兒才對阿斐說道:“下去吧。” 這就是放棄送她離開了。 任念念下意識的松了口氣兒。 阿斐離開后兩人更是無話,任念念像是察覺到了什么,這一天都沒有離開,一直在宅子里呆著。倒是于安河一直都在書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任念念幾次想去看看的,但最終都沒去。 晚上的晚餐不是阿姨做的,而是從外邊兒餐廳請來的廚師,做了西餐。任念念滿心的疑惑,不知道于安河想干什么。 于安河不碰葷腥,晚餐就只有簡單的蔬菜水果沙拉,她的則是給她煎了誘人的牛排,還開了一瓶紅酒。 這樣兒吃飯怎么看怎么都是詭異的,她倒是沉得住氣,什么都沒有問。慢吞吞的切著牛排吃著。 她本以為于安河要說點兒什么的,但他什么都沒有說。甚至還十分紳士的給她倒了一杯酒。 任念念這才抬頭看向了他,說道:“今天太陽好像也沒從西邊出來。” 她還從沒那么和于安河說過話過。 于安河也不介意,放下了酒瓶,端起了酒杯慢慢的喝起了酒來。 任念念沒有碰酒,也不再吃牛排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說道:“我說過不會走,就無論如何都不會走。” 她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于安河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他是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的,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說道:“你要是不想吃可以不吃。” 他倒是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 任念念是抓心撓肺的,不恥下問,“今晚為什么要吃這些?” 他其實是骨子里極為傳統的人,并不喜歡西餐這些玩意兒。 于安河看了她一眼,說道:“你以前不是念叨著要吃西餐嗎?” 任念念是崇尚西餐的浪漫的,曾經念叨過要一起吃西餐。不過她也不過是隨口嘮叨,沒想到他會記下來。 她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臉嘩的一下紅了起來,假裝若無其事的說道:“我有說過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她假裝不記得,于安河倒是沒和她計較,繼續喝起了酒來。 任念念看著他面前碟子里的蔬菜,良心還是有些痛,做出了一副關切的樣子來,問道:“您能吃得飽嗎?” 于安河似笑非笑的掃了她一眼,說道:“不勞費心。” 他倒是惜字如金,說完這話后就沒有再說話了。 任念念心虛得很,也沒再繼續這話題。邊吃邊夸起了牛排煎得好,嫩得恰到好處,是她吃過最好吃的牛排。 她這完全是馬后炮了,于安河并不搭理她。 姜到底還是老的辣,任念念在喝第二杯酒時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她的酒量明明沒那么差的,但頭竟然暈了起來。 她后知后覺的察覺到了什么,抬頭向于安河看去。面前于安河的身影筆直,手中握著酒杯,只是面容漸漸的模糊了起來。 她伸出手,想去抓住點兒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能抓住,倒是酒杯滑落在餐桌上,紅色的液體灑在了雪白的桌布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一動不動的趴在桌上,一直未露面的阿斐不知道從哪兒走了出來。 于安河一直未往任念念的那邊看過,淡淡的說道:“你親自送回去。” 阿斐應了一句是,示意人將任念念扶起來。這些是早就安排好的,阿斐要走時腳步頓了頓,到底還是開口問道:“于先生,要是任小姐醒來鬧……” 這些于安河是早就已經想過了的,他喝了一口酒,淡淡的說道:“交給唐續,他知道怎么做。” 他既然打算以身做誘餌,怎么可能還讓任念念呆在他的身邊。她不肯走,他有的是辦法讓她走。她走后,他就再無后顧之憂。 阿斐應了一句是,大步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很快傳來車子離開的聲音,于安河在餐桌旁坐著,并未出去看。 過了不知道多久,司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身邊,低低的說道:“于先生,唐先生過來了,說是要見您。” 他其實并不喜歡和上頭的人打交道,聽到唐堯要見他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不知道他在這時候見他干什么。但必定不是為了他鄉敘舊。 于安河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備車。” 唐堯既然要見他,他自然是得過去的。他就算是不過去,唐堯也會過來。 司機應了一句是,很快便下去。車子沒多大會兒就駛出了宅子,消失在了巷子里。 任念念醒來時頭昏昏沉沉的,她的記憶仍是停留在餐桌上。待到發現自己是在車上時,她馬上就知道了自己要往哪兒。 大抵是認為她不會醒來,他們并沒有將她綁起來,只是讓她躺在后座上。 活動不受限制,她撐著坐了起來。 藥效至少應該在六個小時候后她才會醒來,但沒想到才三個來小時她竟然就醒來了。司機是嚇了一跳的,結結巴巴的叫了一聲任小姐。 任念念揉著發沉的頭,往窗外看去,問道:“這是哪兒?”她問完后也不等司機回答,馬上又說道:“停車。” 司機自然是不會聽她的,說道:“還請您別讓我為難。” 任念念是知道他不會聽她的,她也不指望他聽,也不管車子還在開,伸手就要去打開車門。 司機猜到了她要干什么,立即鎖上了車門。他知道,出了事他是擔待不起的,往后視鏡里看了一眼,說道:“您稍等會兒,我馬上給斐哥打電話。” 任念念也不為難他,使勁兒的甩著頭讓腦子清醒著,點頭應了一聲好。 司機并不敢耽擱,立即就撥了阿斐的電話。 任念念是由阿斐親自送,他的車就在后邊兒的。接起電話來喂了一聲,問道:“什么事?” 司機再次的看了看任念念,咽了咽口水,說道:“任小姐醒來了。” 電話那端的阿斐沉默了下來,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才開口說道:“前面停車。” 他這話是對載任念念的司機吩咐,也是對他的司機吩咐的。 司機應了一句是,松了口氣兒。在前邊兒停了下來。 任念念的頭雖是昏昏沉沉的,但車子一停下她就馬上打開了車門。外邊兒的冷風一吹,她的腦子清醒了些。 見一身黑的阿斐大步走過來,她看向了他,說道:“您們于先生打算送我去哪兒?” 她的語氣十分的平靜,并沒有想象中的暴怒。 阿斐的語氣淡淡的,說道:“于先生讓先送您去青禾市,他處理完這邊的事兒就回去。” 大抵是跟在于安河的身邊走了,他的語氣變得和于安河相像了起來。 任念念笑了一聲,帶了些玩味的看著他,說道:“我說了我要回去嗎?”她說到這兒不等阿斐說話,接著又說道:“你是現在送我回去,還是我自己回去?” 她的語氣冷冷的。 阿斐沉默著沒有說話,隔了會兒淡淡的說道:“你呆在這邊,于于先生來說,不過是累贅。” 任念念哈哈的笑了起來,直笑得眼淚都出來了,這才說道:“如果覺得我是累贅,他大可以不必管我。憑什么自作主張的送我走?憑什么擺布我的人生?” 她說到這兒抬頭看向了阿斐,犀利的說道:“他送我走,是打算大公無私的一身做餌了?” 她倒是猜得十分準確。如果不是他自己危險,也不會用這種辦法送她走。 任念念的心里涌起了點點的悲哀來,那么的無力。她甚至不知道,她和于安河這樣,到底算什么。或者說,她于于安河來說,到底算什么。 阿斐沒有回答是也沒有回答不是,只是極其寡淡的說道:“于先生是為了你好。”他說著抬腕看了看時間,接著說道:“上車吧。” 任念念沒有動,她閉了閉眼,開口說道:“我要給你們于先生打電話。” 她的頭仍舊是昏昏沉沉的,說完之后看向了阿斐,接著說道:“當然,你也可以把我打暈帶走。” 這事兒是超出了阿斐的預料的,他甚至不知道任念念怎么會提前醒了過來。他沉默了一下,還是拿出了手機出來,撥打了于安河的號碼。 于安河隔了好會兒才接起了電話來,大抵是以為電話這邊的是阿斐,他的疲憊并未遮掩,聲音低啞的喂了一聲。 任念念并沒有馬上說話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說道:“我說過我不走。” 大抵是沒想到電話這邊的是任念念,于安河一時沒有說話。 任念念是焦躁的,接著說道:“你如果非要送我走,我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些什么事兒來。” 于安河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隔了會兒后淡淡的說道:“我過段時間就會回去。” 任念念的臉上流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悲傷來,靜了片刻,說道:“您有讓自己回去的打算嗎?” 他不是不知道其中的兇險。如果事態他能控制得住,他不會用這種方法將她送走。 任念念的眼眶酸澀得厲害,眼淚忍不住的就要掉下來。她很清楚,于安河如果非要讓她回去,有的是辦法對付她。 她的喉嚨哽塞了起來,低低的說道:“我求求您,讓我回去,讓我陪著您,好不好?”她的眼淚大滴大滴的落了下來,在頃刻間就淚流滿面。 電話里哽咽聲斷斷續續的,帶著壓抑的傷悲。 電話那邊的于安河就那么靜靜的站著,沒有說話。好會兒后才開口說道:“讓阿斐接電話。” 阿斐很快拿過了電話,低低的叫了一聲于先生。 任念念的哽咽聲他還聽得到,他閉上了眼睛,過了片刻才開口說道:“回來吧。回來再做商量。” 他大抵是想先穩住任念念,怕她會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