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番外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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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安河的面容平淡,沒有提昨天和任天行都談了些什么。任念念也沒有問。她是知道現在自己的狀況并不好十分狼狽的。她沒有去看于安河,垂著頭叫了一聲于先生。 她的臉色蒼白如紙,面容憔悴眼眶凹陷下去。于安河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秒,開口淡淡的說道:“沒必要為不值得的人難受。” 任念念的心臟驀的刺痛了下來,她仍是沒有抬頭,隔了會兒后臉上才露出了一個慘淡的笑容來,沒有說話。 即便知道不值得,但怎么可能不難受。那個讓她難受的人,是養了她幾十年的父親。 房間里很安靜,房間的沉默蔓延著。好會兒任念念才重新看向了于安河,開口說道:“我沒事,您別擔心。” 她的一雙眼眸漆黑一片,看不清里頭的情緒。 于安河點點頭,說道:“醫生一直都在,不舒服就叫醫生。”這是他唯一能做的,他是知道任念念的痛苦的,但這痛苦,誰也替她分擔不了。 于安河本是想讓她別再擔心任天行過來的事兒的,但知道現在提起來只會給她增添心理負擔,于是什么都沒有說。讓她好好休息之后下了樓。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任念念在三天后才下了樓,她的燒雖是已經退了,但臉色仍舊呈現著病態的白。不過短短三天的時間,她rou眼可見的瘦了一圈兒。 她倒是并不脆弱,已什么都看不出來。面容也十分平靜,像是那天難受病倒的人不是她一般。 怕勾起讓她難過的事兒,阿姨和她說話是小心翼翼的。但見她和平常一樣后放下了心來。 天氣晴朗,在吃過飯后阿姨拎著菜籃子出門,任念念就起了身,微笑著說道:“很久沒出去了,我和您一起出去。” 她已經睡了幾天,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阿姨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阿姨帶她去了大菜市,這兒的菜比較多。還有許多是自己家里種的,十分新鮮。 任念念在買菜這事兒上是沒什么經驗的,阿姨邊挑邊告訴她該挑哪種。她今兒格外的有耐心,接過了菜籃來,告訴阿姨今天的菜由她來買。 她難得對事兒感興趣,阿姨也不攔著她,將菜籃交給了她。任由著她買。 任念念格外的認真,好會兒才買好了菜。因為于安河吃素,買的菜多數都是素菜。 兩人出來的時間有些久了,回去時太陽已經升了起來。拎著籃子走了一截額頭上就冒出了密密的汗來。 菜籃子是由任念念拎著的,阿姨讓她歇一會兒,她卻不肯,說沒事兒。 她的廚藝實在不怎么樣,平常幾乎都是不進廚房的。今兒卻像是心血來潮一般,回到家里便推了阿姨出廚房,說是今天的菜由著她來做。 于安河和阿斐出去了,午餐不用做,只用做晚餐就好,所以不用急。她可以慢慢的研究。 阿姨笑瞇瞇的,也不攔著她,任由著她在廚房里搗鼓。偶爾會提醒她一些細節。 任念念獨自一人時多數時間都是外邊兒吃或是一碗面對付,細細碎碎的準備菜也將她弄出了一身汗來。感慨著做飯的不易。 從中午準備到晚上,到了暮色四合時,桌上擺上了勉強還算豐盛的一頓飯。 聽到有車子的聲音在外邊兒響起,阿姨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來,說道:“于先生他們回來了。” 于安河和阿斐很快就從外邊兒進來,待到在餐桌前坐下后阿姨笑瞇瞇的說道:“今天的飯是任小姐準備的。” 任念念是有些不太自在的,摸了摸鼻子,說道:“我嘗過了,不是很難吃。” 于安河不予置評,說道:“病才好就好好歇著。” 盡管任念念準備了大半天,但菜的味道著實不怎么樣。不過于安河倒是挺給面子,沒有撂下筷子,吃了不少。 吃過飯也是由任念念送上的茶,于安河開口說道:“歇著,這些事兒有阿姨會做。要是覺得無聊就出去走走。” 任念念沒說話,隔了會兒才點點頭應了一聲好。 任念念并沒有在樓下多呆,略坐了會兒就上樓去休息去了。 于安河坐了會兒后叫來了阿姨,開口問道:“任小姐今天精神還好嗎?” 阿姨點點頭,說道:“挺好的,看起來和平常差不多。”阿姨是惴惴的,不知道于安河為什么會問起這事兒來。 于安河卻沒有再說話,過了那么十幾秒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了,去休息吧。” 阿姨很快下去了,于安河坐著沒有動。喝完了杯中的茶,才起身去了書房。 這一夜書房的燈久久的亮著,阿斐是十點多出現在書房的。長時間沒有休息,于安河的臉上帶了些疲色,見著阿斐他就吩咐道:“讓人盯著孔老那邊。” 那個傳說帶了重要東西出現在青河鎮的人,就是他的侄兒,也是他的得力下屬。 阿斐的瞳孔縮了一下,看向了于安河,開口說道:“您的意思是說著有可能……是一個局。” 幾乎將整個青禾市都翻遍了,幾伙人二十來天都沒能找出一個人來,這顯然是不太正常的。 于安河沒有回答說是或是不是,伸手摁著眉頭。 跟在他身邊多年,早已習慣什么都不問。阿斐立即就應了一句是,馬上拿出了手機來,打起了電話來。 阿斐的電話打完于安河仍是在書桌前沉默著,這段時間的事兒是多的。阿斐的眼中是有些擔憂的,開口問道:“您是不是不太舒服?” 如宋于所說,他的身體是不能cao勞的。因為要來這邊,許醫生還大發了脾氣,最后怒氣沖沖的離開的。 這次于安河不聽話是將他得罪狠了的,以往他時不時的都會打電話來問問的,這次卻沒有,連電話也未打一個。 于安河拿開了手,說道:“沒有。” 阿斐仍舊是不放心的,說道:“您別擔心,這些事兒我都會處理。” 于安河沒有說話,就那么沉默著。 唐續這次過來,不知道說了些什么。以往阿斐都是不問的,這次卻沒能忍住,開口問道:“這次唐總過來,說了什么?” 于安河沒有回答他的話,過了會兒才淡淡的說道:“這事兒你不用管,盯著那邊就是。” 阿斐應了一句是,沒有再問了。 已是夜深了,他看了看時間,說道:“不早了,您早點兒休息。” 于安河咳嗽了一聲,簡單的應了一聲好。 于安河回了房間里,卻沒有睡覺。在沙發上久久的坐著。 阿斐已經跟了他許多年,這次假死之后,所有的事兒都由他經手。他雖是已能服眾,但這次的事兒,還是得他親自出馬。他也并不愿意,將阿斐牽入太多的是非中。 于安河像是入定了一般,久久的坐著沒有動。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子里的燈才熄了下來。 阿斐雖是出去,但卻并沒有回房去。直到看到于安河房間里的燈滅了,這才悄悄的松了口氣兒。 他很快上了樓,到了房間后拿出了一支煙抽了起來。這次的事兒是兇險的,他的心里沉甸甸的,就那么一直抽著煙。 任念念第二天仍舊起得很早,隨著阿姨在廚房里做早餐。大抵是昨晚休息得晚的緣故,于安河直到十點多才起來。 任念念不知道在想什么,吃早餐時就一直是心不在焉的。待到吃完了早餐放下了勺子,她看向了于安河,開口說道:“于先生,我這段時間都沒在,想回宅子那邊去看看收拾收拾。” 于安河并未阻止她,點點頭應了一聲好后說道:“讓阿姨和你一起過去,你的病才剛好,能幫幫你。” 任念念這下趕緊的擺擺手,說道:“不用,我皮糙rou厚,早已經沒事了。也沒多大點兒事,我自己過去收拾就夠了。” 于安河大抵是擔心她獨自過去出什么事兒,說道:“讓她過去陪著你。” 他既然已經決定,就不是任念念能改變的。她摸了摸鼻子,應了一聲好。 于安河這下就叫來了阿姨,讓阿姨同任念念去她的宅子那邊。 阿姨和任念念很快就出了門,這邊離得不遠,兩人是走著路過去的。途中阿姨問任念念需不需要買些什么,兩人買了一些防蟲子的藥。 任念念前幾天來這邊收拾過,宅子里其實沒什么收拾的。阿姨一向愛干凈,又將屋子里里外外的收拾了一遍,順便把任念念那長著野草的院子給收拾了。 任念念說是過來收拾這邊,但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兒都慢半拍。 她才剛生過病,阿姨也沒打算讓她做太多的事兒,索性隨著她慢慢的坐事兒。 院子的草弄完,任念念就說院子里太單調,她要去買幾盆花來放著。 已經是下午了,阿姨本是打算同他一起去的。但任念念讓她先回于宅那邊去做飯,去花市一個來回怎么也要一個多小時,到時候回去做飯來不及。 阿姨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應了好。讓任念念先去看看,拿不回來就別急,明天再過去拿。 任念念應了一聲好,同阿姨一起出了門。 阿姨是往于宅的方向去的,任念念卻沒有往花市。在一旁的路邊站了會兒后身影隱入了小巷中。 任念念對這兒的大街小巷早已十分熟悉,躲起來并不是什么難事。她躲到了一小宅里,這小宅子是她來時第一個住的地方,因為擔心有突然情況后來重新做找了地兒后也未退租,就那么一直空著。 這邊雖是空著,但她時不時的都會過來,這兒儲備著干糧,短時間呆在這兒不會缺了吃喝。但這次,她并不能在這兒呆太久。 小小的宅子就只有兩間房間,小宅子里隱在一眾宅子中光線十分的暗,外邊兒雖是還亮著,但宅子里已經暗了下來。 任念念沒有開燈,就那么躺在連被褥都沒有鋪的床上。 任念念是半夜時出門的,空中是一輪圓月,她站了會兒,這才慢慢的出了巷子。她的手機早關了機,她可以想象得到,于安河那邊一定在四處找她。 她這輩子,欠得最多的,除了她的父親之外,就應該是于安河了。 他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于危難之中,但她卻無法做出任何的回報。 任念念是十二點到達陸遲所住的地兒的,陸遲這人疑心病一向很重,并不低調,雖是夜深人靜的凌晨,宅子門口也是站著人的。任念念還未靠近就傳來了呵斥聲:“什么人?” 在門外的大漢是兇神惡煞的,任念念臉上的表情連變也未有任何變化,她從陰影到月光中,淡淡的說道:“我要見陸遲。” 她的頭上戴著一鴨舌帽,看不清面容。 守門的人聽到她知乎陸遲的名字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什么人,我們老大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他是打算給任念念一點兒顏色瞧的,邊說著邊走了過來。 任念念站著沒有動,只是在他過來后摘下了帽子,再次的重復道:“去告訴陸遲,我要見她。” 她的語氣冷冰冰的。 陸遲被任家退婚這不是什么新鮮事兒,守門的人雖是沒見過任念念,但見她這樣兒是猜到了幾分的。他并沒有放任念念進去,瞇起了眼睛來上上下下的將她打量了一遍,冷笑了一聲,說道:“你以為你是誰,我們老大是你說想見就想見的?” 任念念并不說話,只是看著他。她雖是瘦瘦弱弱的,但眼神冰冷銳利,那人被她看得膽寒。他其實并不敢做主,這下收回了視線來,冷哼了一聲,說道:“在這兒候著。” 他說著和同伴使了一個眼色,然后往宅子里去了。 大概是要故意的冷著他,那人進去后遲遲的沒有出來。任念念在門口足足的站了十幾分鐘,門才被打開來。 她以為是進去的人出來的,但抬起頭看過去才發現并不是。陸遲盡然親自出來了。 看見任念念過來他也不驚訝,唇角泛起了一抹冷笑來,開口說道:“你的膽子可真是夠大的,竟然還敢出現在我的面前。” 他雖是在笑,但臉上卻是帶著陰鷙的。 任念念的一雙眼眸中平靜無波,開口說道:“這不是你想要的么?” 可不是,他如果不想她出現,就不會往任天行那兒施加壓力。 陸遲啪啪的拍了一下手掌,意味深長的說道:“還真看不出,任大小姐挺重情重義的。”他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說道:“瞧我這記性,嘖嘖,忘記你現在已經不是任大小姐。而是,一個野種!” 任家發生的事兒,就算是刻意瞞下也未必瞞得過他。更別說有心人并不想瞞了。 任念念的臉色煞白,她來是做了準備的。并未對此進行任何反駁,只是冷冷的看著陸遲,問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陸遲的唇角浮現出了一抹玩味來,開口說道:“你覺得我想干什么?”稍稍的頓了頓,他一字一句的接著說道:“你的膽子挺大,是第一個不識好歹敢退我婚的人。” 果然,他不過只是為了出一口氣。 要是在以往,任念念必定會輕蔑的懟回去的。但今天卻沒有,她看著陸遲,淡淡的說道:“我不識好歹,陸少只說要怎么才肯將這事兒揭過。” 陸遲唇角的玩味更濃了些,他笑了一聲,慢慢的從宅子門口的石梯上走了下來,緩緩的停在了任念念的面前。他伸出了手,輕佻的抬起了任念念尖細的下巴,說道:“我說什么你都肯答應?” 他這樣兒一看就知道不懷好意,任念念卻像是未察覺一般,冷冷的說道:“希望陸少能說話算數。” 她一字一句的提醒到。 陸遲輕笑了一聲,說道:“任小姐是不是忘了,現在我是刀俎,你是魚rou。你覺得你有資格這么和我說話么?” 他歷來就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不守信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現在不過是提到明面上罷了。 任念念竟然未說話,就那么看著他。 陸遲確實是在故意的為難她,但針鋒相對慣了,她這樣兒是讓他有些不習慣的。他的唇角勾了起來,說道:“我一直以為任小姐的骨頭挺硬的,原來不過如此。” 他說著笑了一聲,頓了頓后說道:“硬骨頭么還有點兒意思,軟骨頭么,挺沒勁的。畢竟軟骨頭的人我見多了。” 他說著重新捏起了任念念的下巴,開口說道:“既然任小姐那么低聲下氣,我也不是小氣的人。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畢竟么,我也沒有痛打落水狗的習慣。”他慢慢的靠近,在離任念念的耳邊幾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慢騰騰的說道:“陪我睡一晚,要是讓我高興了,唔,這事兒就這么揭過了,怎么樣?” 他的語氣是輕佻的,說著輕笑了一聲。粗糙的指腹在任念念的下巴上捏著,迫使她看著他。 任念念的手指頭一點點的握緊,要是在平常,她早已一耳光打在陸遲的臉上的,但現在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她甚至抬不起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