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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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于原本以為,來人會帶著她去東街抑或是別的什么地兒的,但沒想到他竟然是載著她往于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感冒藥的緣故,在暖氣十足的車中她有些昏昏欲睡的。她打起了精神來,看向了窗外邊兒白雪皚皚的街道。 到于宅時天已經黑了,司機這次沒有再在外面停車,而是將車直接開進了宅子里。 宅子里同她上次過來時一樣,是寂無聲息的。不知道是于安河不喜歡雪還是怎么的,院子里干干凈凈的一點兒積雪也沒有。 車子停下,司機就上前來將車門打開,不過幾步路也替宋于打了散。 她早已經不是那個嬌養著的孩子了,沒辦法做到坦然自若接受別人的這種精心伺候,到了屋檐底下就客客氣氣的道了謝。 于安河今天倒是在客廳里坐著的,身體應該是好些了,沒再坐輪椅。只是他的臉色仍舊蒼白得厲害,見著宋于進去就簡單的讓她坐。并讓人給她上了茶。 廚房里在這時候已經有食物的香味兒傳出來,她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聞到食物的香味有些饑腸轆轆的感覺。 她以為于安河會說叫她過來是什么事兒的,但卻沒有。喝了茶之后餐廳那邊擺起了飯來。 他這下便叫上宋于往餐廳那邊。 飯菜自然是豐盛的,煲的烏雞湯鮮而不膩。這季節里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鮮筍,又脆又嫩。 這次于安河同樣沒再讓人布菜,在暖色的燈光中有幾分家常之感。 一頓飯很快便吃完,宋于放下了筷子之后就看向了于安河,說道:“不知道于先生叫我過來什么事?” 宅子里的人不知道都去了哪兒,偌大的屋子里就只有她和于安河兩個人。 “去那邊坐。”于安河說了句,便往客廳。 這時候有人出來奉上了茶,他端起來喝了一口,然后將一串鑰匙推到了宋于的面前,說道:“這是以前你父親的私產,房子在市中心那邊。我讓人收拾過了,你可以直接搬過去住,那兒離你上班的地方比較近。” 他的聲音緩緩的,說著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來。 宋于一時沒說話,低頭看了看那鑰匙,才說道:“于先生已經幫了我許多,不敢再勞您費心。我現在住的地兒也挺好的。” 她直接就戳穿了于安河的話。那么久他都未說過她父親有私產,怎么可能突然冒了出來。不用去想也知道這私產是他安排的。 無論他和她的父親以前是何種交情,將母親的首飾抵押在這兒就已是欠了他的情,她不會再接受任何的關照。 被她拆穿于安河一時沉默著,隔了會兒剛要開口說什么宋于就站了起來,客客氣氣的說道:“謝謝于先生的好意,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于安河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說話,過了那么十幾秒,才開口對外邊兒的人吩咐道:“送宋小姐回去。” 這邊出去沒有車,宋于沒有拒絕,客客氣氣的打了招呼之后走出了屋子。 于安河將手中的茶杯放在了小幾上,閉上了眼睛來。 外邊兒很快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他就那么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直到秦媽端了帶著刺鼻味道的中藥過來,聲音低低的叫了一聲先生,他這才回過神來。視線落到藥碗上,他有些懨懨的,端起了藥碗一飲而盡。 不知道是喝得太急還是怎么的,喝了藥之后他又咳嗽了起來。秦媽趕緊的給他倒來了溫開水,他也沒有去碰,撕心裂肺的咳嗽了好會兒,然后疲倦的靠進了沙發中。 隔天是周末,不知道是晚上著涼了還是怎么的。她那一直拖著沒有好的感冒嚴重了起來,她感覺頭暈得厲害量體溫竟然發熱了。 天冷她是不想去醫院的,在家里昏昏糊糊的窩了一個早上之后去了附近的小診所。 這天氣里感冒的人多,小診所里人滿為患,輸液區人擠人的。她是低熱,醫生并沒有給她輸液,只是開了藥,讓她如果熱不退下去再過來輸液。 家里已經沒有吃了的,回去的路上她去超市買了速凍餃子。她沒胃口是沒吃東西的,渾身虛軟得沒力氣,在邊兒上的粥鋪打包了一份青菜rou末粥。 宋于吃了藥之后燒退了下去,只是頭仍舊是昏昏沉沉的。以往是睡不著,但吃了藥之后瞌睡變得很多。隨便窩在哪兒都能睡過去。 周末在家窩了兩天,到周一時精神稍稍的好了一些。 雖是感冒還沒好,但忙還得忙。一整天就沒怎么休息好,大冷天的也冒出了一身汗來。好在在下班時準時下了班。 她這一整天累得厲害,在公交車上站著就打起了瞌睡來。直到到了站,這才擠出人群下了車。 天空中是飄著細細的雪花的,她并沒有打傘,快步的就往小區的方向走。 還未到小區門口,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拿出了手機來,電話竟然是唐續打來的。她怔了怔,腳步不自覺的停了下來,接起來電話來喂了一聲。 電話那端的唐續的聲音是冷冷淡淡的,開口問道:“你在哪兒?” 他給她打電話,能為的事兒只能是離婚。 宋于這下就說在租住小區的門口。 唐續這下丟下了一句在那兒等著,然后掛了電話。 宋于拿著手機看了會兒,沒有往小區里走,就在路邊站著。 唐續應該是來這邊才打電話的,她站了十來分鐘他的車便開了過來。她遲疑了一下,走了過去。 本以為唐續會直接將離婚協議書扔給她的,但卻沒有,他冷冷淡淡的對著她抬了抬下巴,說道:“上車。” 不知道他讓她上車干什么,宋于這下站著沒有動。 唐續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冷笑來,說道:“怎么?怕我把你吃了?”他是有些不耐的,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還說你就想在這冰天雪地中談?” 后邊兒有車摁起了喇叭來,宋于稍稍的頓了片刻,上了車。 唐續倒是沒有將車開遠,就在附近的停車場停了下來。 他下車之后看也沒看宋于,直接就往前邊兒的餐廳走。宋于的腳步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也跟了上去。 到了餐廳,他問服務員要了一間包間。沒有點菜,讓服務員下去之后將手中的車鑰匙丟在了桌上,看著宋于冷笑了一聲,譏諷道:“膽兒挺肥的,竟敢和于安河來往。” 他的聲音是陰惻惻的,一雙眼眸如深潭水一般,冷冷的看著她。 她和于安河來往不是什么秘密,他會知道并不奇怪。 宋于沒有去看他那張帶著譏諷的臉,將臉別到了一邊,低頭說道:“我和誰來往和唐總好像沒什么關系。”她并沒坐下來,就那么站著,稍稍的頓了頓,她接著說道:“離婚協議書唐總可以讓人寄給我,如果唐總沒別的事我先走了。” 她以為他叫她過來,是要說離婚的事兒的。沒想到并不是。 她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才剛轉過身,唐續就冷冷的繼續說道:“你不知道于安河是什么人?” 宋于沉默了一下,回頭看向了他,說道:“如果唐總叫我來是談這事的,我不認為有什么好談的。” 她說著就要離開。 才剛到門口,手臂就被人給拽住了。 宋于還未反應過來,人就被唐續給禁錮在了墻壁之間,他的唇邊泛起了冷笑來,說道:“膽兒是越來越肥了。” 宋于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她忍著沒有吭聲兒,就那么任由著唐續捏著。病房的一幕幕在這時候浮現在了腦海之中,她忽的生出了疲憊之感來。一分一秒也不愿意再呆下去,開口說道:“唐總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么?” 她說著就要掙開唐續的手。但唐續卻是緊緊的禁錮著,她一連掙了幾下都沒能掙開。 唐續的唇角浮現出了一抹假笑來,整個人不再像之前那么氣急敗壞了,嘖了一聲,慢條斯理的說道:“唐太太這話說得就不對了。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我和唐太太現在還是法律上的夫妻,我這可不叫管閑事。” 他的語氣雖是慢條斯理的,但臉上的冷意卻是半點兒也沒消。 口舌上宋于從來都不是他的對手,她說不過索性閉上嘴不再說話。將臉別到一邊。 唐續的耐性是有限的,見她這樣兒捏著她手腕的手更加的用力了些,說道:“你最好離于安河遠點兒。以你這樣兒的,被人賣了還得替人數錢。” 宋于抬起了眼眸看向了他,淡淡的說道:“這就不勞唐總cao心了。那是我的事。請唐總放開,要是唐總再不放開,我就只有報警了。” 說到后邊兒時她沒有去看唐續,邊說著邊用力的去掙脫了。 大抵是沒想到她會冒出那么一句話來,唐續陰惻惻的說道:“看來你這膽子確實是肥了。” 他說到這兒頓了頓,唇邊浮起了一抹嘲諷來,一字一句的說道:“唐太太打算報警告我什么?” 他說著手指輕佻的撫上了宋于的下巴,眼底是暗沉沉的一片。 他是混不吝的,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宋于的神經緊緊的繃著,身體也僵了起來。他那輕佻是讓人感到屈辱的,她閉了閉眼,提醒道:“唐總請自重。” “我要是不自重唐太太打算怎么辦?”唐續的語氣輕佻,又將她的下巴抬了抬,整個人壓了下來。 鋪天蓋地的悲傷在這個時候襲來,宋于的喉嚨不知道為什么哽得厲害。將臉別到一邊努力的保持著兩人之間的距離,閉了閉眼,說道:“我想唐總不會愿意看到孔小姐傷心。” 提起了孔繁來,唐續的動作頓了頓,松開了她,意味深長的說道:“還真是長進了。”他臉上的神色冷冷的,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你最好離于安河遠點兒。” 他說著不耐的扯了扯領口的扣子,一雙眼眸仍是冷冷的盯著他。 宋于很清楚激怒他對自己來說并沒有什么好處,沒有去回答他的話,也不敢動,兩人一時間就那么僵著。 不知道站了多久,外邊兒有敲門聲響起。大概是見他們沒點菜服務員過來了。 宋于這下讓到了一邊兒。 門并沒有鎖,她才讓到一邊兒就被打開來。原本以為外邊兒的是服務員,但卻不是,外邊兒的是坐著輪椅的于安河。 宋于沒想到會是他,不由得一愣。 唐續的眼底是陰沉沉的一片,拿出了一支煙點燃,漫不經心的說道:“于先生這消息倒是挺靈通的。” 于安河沒有去看他,咳嗽了幾聲,就跟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對著身后的人吩咐道:“先送宋小姐回去。” 唐續聽到這話一雙犀利的眼眸就掃向了于安河,唇邊泛起了一抹冷笑來,說道:“于先生的這手是不是伸得太長了些?” 他的臉上一片冷峻,視線就那么一直停留在于安河的身上。 于安河這下淡淡的笑了笑,說道:“我的手伸得是否長,好像和唐總沒什么關系。”稍稍的頓了頓,他繼續說道:“如果我的消息沒有錯,唐總已另有新歡。和宋于差的不過就是一張紙。” 他的語氣是冷冷淡淡的,完全的忽視掉唐續眼底的暗沉。也沒有再叫宋小姐,而是直接叫了宋于的名字。 此話一出,包間里的氣氛瞬間僵了起來。 于安河的人并不懼唐續,上前了一步,恭恭敬敬的說道:“宋小姐請。” 這兩人之間是充滿了火藥味兒的,宋于哪里能在這時候離開,低低的說道:“我自己會回去。” 她的話音落下,于安河就側頭看向了她,開口說道:“先去車里等著,我有話要同唐總談。” 他的語氣雖是淡,但卻是帶著兄長一般的威嚴。宋于一時竟不能反駁。她沒有再說話,隨著他的人往外邊兒走。 只是她才剛邁動腳步,唐續就站了起來,淡淡的對于安河說道:“我老婆就不用勞煩于先生送了。” 他說著拿出了手機來,對著電話那邊吩咐道:“過來接太太。” 肖韞竟然是跟了過來的,他的電話才撥出去沒幾分鐘,肖韞就出現在了門口。對著宋于躬躬身,說道:“太太請。” 肖韞過來,唐續不再看宋于這邊。看向了于安河,說道:“不知道于先生想和我談什么?” 里邊兒他和于安河僵著,門口處肖韞和于安河帶來的人僵著。 于安河過來應該是清了場的,這邊這樣兒走廊上也是悄無聲息的。并沒有人圍觀。 于安河沒有回答他的話,對著身邊的人淡淡的吩咐道:“送宋小姐下去。”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 他身邊的人不敢再耽擱,立即就對宋于說道:“宋小姐請。”他說著看向了站在一旁攔著的肖韞,說道:“勞煩讓讓。” 于安河身邊的人哪有省油的燈,從身上摸出了東西來。不著痕跡的抵向了肖韞。 于安河是默認了這行為的,淡淡的說道:“別嚇著宋小姐了。”他的話說完看向了唐續,說道:“唐總一向憐惜手底下的人,應該不會想在這兒發生沖突吧?” 唐續到這邊來,身邊跟著的人就只有肖韞而已。而于安河出門,排場一向都大。在這兒的人自然不只是他和這人。 唐續的眸色沉沉的一片,往門口處看了看,忽然輕笑了一聲,唇角勾起了些玩味來,說道:“于先生這是威脅嗎?” 于安河沒有說話,咳嗽了兩聲,輕描淡寫的說道:“唐總如果認為是,那就是。” 他的臉色是病態的白,說著又咳嗽了起來。一副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兒。 就這會兒的時間,走廊上響起了腳步聲來。他的人很快出現在了門口,彎身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唐續的臉色陰沉,沒有說話。 于安河看了宋于一眼,再次的對身邊的人說道:“送宋小姐下去。” 唐續和肖韞在這時候已完全處于劣勢,他并不將他放在眼中。 唐續的臉色并不好看,肖韞還要再去攔,他冷冷淡淡的掃了宋于一眼,抬手制止了他。 宋于的身體一直是僵著的,這下腳步頓了頓,到底還是跟著于安河的人下去了。 于安河的車就是停在外邊兒的,出去之后他的人很快就拉開了車門,請宋于上去。他像是知道宋于在想什么似的,開口說道:“您不用擔心會起爭執,于先生同唐總說幾句話之后就會下來。” 宋于點點頭,坐進了車中。 等待的時間極為難熬,宋于雖是在車中坐著,但卻是一直看著外邊兒的。 于安河的人并沒有說謊,于安河確實也應該只是同唐續說了幾句話,宋于在車中坐了沒幾分鐘之后他便被人推著從門口處出來。 他好像并不舒服,一直都咳嗽著。人還沒到車邊就有人趕緊的打開了車門等他過來上車。 他雖是出來了,但卻沒有看到唐續和肖韞的身影。應該還在樓上。 宋于沒有再往外邊兒看,收回了視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