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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蒲葦如絲在線閱讀 - 第35節

第35節

    池氏連連擺手叫屈:“老爺莫錯怪了妾身,妾身就是得罪老爺你也萬萬不敢得罪的大姑娘啊!”

    濮雒并不敢叫燕蕭等著,聞報之時就已經叫下人趕緊迎進來,此刻也沒時間再多問池氏,一路整頓了衣冠便忙到正堂庭前迎客。

    這一番對話與上回石家所請的官媒相類,同樣沒有持續多少時間,但其結果卻是截然不同。雙鶯被再度打發過來請如姒到濮雒書房去說話,濮雒與池氏二人皆在座,這回卻客氣的緊:“如姒,坐,喝茶。”

    如姒聽說了燕蕭上門,心里大概有數,口氣也和軟了許多:“老爺有什么事?”

    “今日你表兄燕蕭上門,”濮雒看著如姒又帶著夏月過來,心中也有些忌憚,索性和和氣氣地開門見山,“他說有樁親事,想為你保媒。先前為父答應了你,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參詳。你表兄說,男方身家清白,也是郴州軍伍的子弟,如今在京中任職。是刑部的六品書吏,品貌也相當,只是年紀比你大了幾歲,你看這是燕二公子提的,是不是考慮一下?”

    陳濯的效率也太高了吧?這才三天啊!

    如姒心里吐槽,面上還是平靜的,甚至又低頭喝了兩口茶,才忍著心中的歡喜,淡淡道:“若是蕭二哥開口,想來是靠譜的。我還是信得過。”

    濮雒此時也多少感到了點解脫的苗頭,若是能將如姒趕緊嫁出去,眼不見心不煩,家里也就不用再供著這位小祖宗了。前幾日石家請官媒上門,他以為如姒真的跟石仁瑯有私。雖然石仁瑯說起來也是佳婿,但叫人家將這樣幼稚露骨的信件遞到眼前,姑娘就算能嫁過去也得算是跪著嫁,到婆家絕對挺不直腰的。甚至應該說,石家此舉,半是提親,也有半是打臉。濮雒當時氣得是真想將如姒暴打一頓,然而如姒詞鋒如刀,夏月英武颯颯,后來夜深人靜濮雒回想著都有些隱約的后怕,若真的當時一沖動再給如姒一巴掌或者一戒尺,只怕被暴打的就是自己了。

    濮雒心里清楚的很,什么禮法禮教,那是學堂里夫子說的,科場上生員寫的,祠堂里、朝堂上、甚至史書上文人墨客口誅筆伐打嘴仗用的。真正千古不變的唯一真理,就是形勢比人強。當時如果夏月真的動手把他打了,濮翰林還能真的出去喊冤么?還不是得打落牙齒和血吞。

    ☆、第67章 六十七

    象征性地“考慮”了兩日之后,濮雒得了如姒的準話,便打發人去給燕蕭傳信允婚。

    陳濯那邊辦事利落,立刻又請了正式的官媒帶著納采之禮上門。大盛民風開明,婚嫁之事并不非要嚴格拘于古禮,即便公卿王侯的高門盛禮,有時也會將六禮中的一兩樣忽略或是合并,聘禮納禮自然是貴重的,但也未必依照古禮清單樣樣都有,尤其是因軍功而起的武將新貴,更多有豪放創意。只有老派簪纓世族,如英國公樓家、譽國公慕容家,或是清流書香名門如荀家、俞家之類,才會在樣樣皆遵循最傳統的古禮婚儀。

    當年濮雒迎娶燕微的時候,也曾經做得風光體面,古禮納采之中所列出的三十種禮物一應俱全。如今看著送進家門的大雁、清酒白酒、粳米稷米、香草嘉禾、五色絲,合歡鈴等,雖然不見得多么名貴,卻是每一件都嚴格依足了最傳統的儀制,件件精致周全,很是對得起濮家名義上的這個“書香門第”。濮雒看著覺得面上有光,同時也生了一些感嘆,模糊地想起了當年燕微清秀窈窕又溫柔和順的面容與身影。

    看見過來親自查看采納禮物的如姒之時,濮雒破天荒地流露出一些真心的慨嘆與溫意:“如姒,你如今真是大姑娘了,將來出閣,便是陳家的人了,以后好好過日子,為父也就放心了。”

    如姒以前只從書上大致看過什么叫“三書六禮”,并不能分得太清楚。至于原主記憶當中,倒是曾經在兩世之中見過兩回婚嫁聘禮。只是第一世嫁給石仲瑯,不過是因為在水中的肌膚之親,并沒有什么情分可言。雖然想著能離開濮家是有些歡喜期待,但對石仲瑯的風流名聲已經略有耳聞,對于婚后的人生卻沒有什么鸞鳳和鳴的幻想與向往,這些什么禮物婚書之類的細節,那時的如姒也沒有太在意。

    到了第二世,原主如姒倒是與石仁瑯在婚前便彼此有意,但出閣的時候卻不免為了嫁妝的事情日夜憂愁。如朝露所提,像濮雒這樣的五品文官嫁女,四千到六千兩的嫁妝是最常見的配置,若是家里富裕或是高嫁,往上添到八千甚至一兩萬兩銀子也是有的。反過來若是家底薄些或是庶女出閣,那陪嫁個兩三千銀子也不稀奇。要是比兩千還低,如果不是獲罪罷官在即、匆匆嫁女避禍,那就實在是刻薄到了一個地步,難免一個涼薄賣女的名聲了。

    如姒回想起來,第二世嫁給石仁瑯的時候,嫁妝好像也湊到了三十二抬。只是那箱子的木材薄的跟紙一樣,輕的連采菀都能抬起來。就是將那些棉布粗瓷器的價錢統統算足了市價,最多也就是一千五。新婚情濃的時候石仁瑯只說不計較,然而左氏的臉色卻從那時就沒再好看過。尤其在石家的最后幾個月里,左氏對如姒已經是朝打暮罵,處處皆要挑剔;大丫鬟畫扇和畫屏都已經給了石仁瑯做姨娘,一左一右翠袖添香,同樣不將如姒放在眼里,動輒說笑嘲諷。那鋪天蓋地的輕蔑、譏諷、甚至斥罵之中,如姒的簡薄嫁妝一直都是叫人往來說嘴的由頭之一。

    此刻濮雒話音中帶了一些父親看著女兒要出嫁的感嘆,如姒聽得清楚,卻不想買賬。大盛民風再開明,女子能出來行商經營的不多,對于絕大多數女子來講,嫁妝就是一輩子吃喝使用最重要的依仗,也是在婆家能不能挺直腰桿的底氣。要不是自己穿越重生,一路借力打力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走到現在,這輩子濮雒能給長女多少嫁妝?一千五?一千八?冷漠虧待了閨女十五年,又貪財無良不顧如姒的后半生,在這個時候嘆一聲,有什么卵用。

    濮家這邊收下了采納之禮,官媒轉日就送上了問名的帖子。因著這提親是在十一月里,動作快些倒是也算合情合理。臘月年下,畢竟不是合適備婚議親的時候,還是在趕在十一月之內較好。加上濮雒和池氏也希望如姒趕緊出門,過場便走的順利至極。很快定下十一月二十三為納吉之期,雖然過大禮下聘必然要等到年后,但只要納吉過了文定,雙方交換庚帖,就算婚事初定了。

    這十來日中如姒和陳濯就不方便再見面,主要也是沒時間。陳濯身上還有京兆衙門的公務,每日里辦完了差事就要趕忙與母親一起打點三書六禮之中的各樣準備。雖然因著石家動作而加快了定親的節奏,但還是想著在各樣的禮物禮節上做好,這也是為了如姒的面子。

    如姒這邊從官媒登門的頻繁和各樣儀禮的細節上就能看出這番心思,除了日常笑容愈發甜蜜之外,也天天都打發陳潤給百福巷那邊送些親手做的燉湯補品。自己則跟朝露采菀在預備和整理嫁妝,同時也在準備新年將到,要送給百福巷的禮物。

    濮家上下因著大姑娘定親,自然也是忙忙碌碌的。其中更不免向著月露居討好奉承,雖然聽說大姑娘未來的夫婿并不是桓寧伯府的什么高門親戚讓有些人很失望,但畢竟大姑娘如今有錢,出手又闊綽,將來的日子一定也是要蒸蒸日上的,要是能做大姑娘的陪嫁跟著走,怎么也比留在家底被掏空了一大半的濮家強。

    到了過文定前的兩日,濮雒等人終于后知后覺地回過味來,這未來的大姑爺,哪里是什么刑部六品書記官,分明就是先前見過好幾回的那個京兆衙門捕頭!

    想起先前幾番變故波折,池氏再度氣的發昏。濮雒是沒趕上,但是她一個內宅婦人看見氣勢洶洶的京兆捕頭穿堂入室,搜捕抓人,一回一回的都快嚇死了。還有當初池朱圭被如姒刺傷的那次,京兆衙門捕頭居然連夜上門帶走了采菀,仔細想起來,應該是早就認識而且串通好的!現在那捕頭將來要管自己叫岳母?想想之前自己在陳濯跟前的戰戰兢兢,如姒那賤丫頭一定笑破肚皮了吧!

    剛好下午如姒要到正房說有關六禮回禮以及嫁妝的事情,池氏就算有千鈞的怒火,在看見朝露和夏月的那一瞬間也壓住了。形勢比人強,何必給自己再找麻煩?雖然太陽xue都在登登亂跳,最終還是忍下不提。至于這樣的強忍烈怒傷不傷心就不知道了,但跟朝露鬧起來一定傷錢,跟夏月鬧起來怕是要傷身,池太太還是很識時務的。

    事情談完了,如姒就告辭回去回月露居。池氏沒說什么,如妍卻再忍不住,氣憤憤地追了出來:“大姑娘,恭喜你啊。”

    現在濮家上下都想巴結月露居求前程,自然也就全是如姒的耳目。早上的時候池氏發覺了陳濯的身份氣得要死,已經有人報道了月露居,如姒就是聽說了才特地連朝露才一起帶來。因而如妍此時要說什么,如姒大概心里有數,當即好整以暇地轉了身:“多謝。同喜。”

    如妍看著如姒發髻間那枚雙蝶赤金發梳上的紅寶石在陽光下流光溢彩,身上的纏枝梅花織錦披風也精美奪目,心中各樣嫉恨憤怒一齊涌上心頭:“大姑娘攀上了這樣了不起的桓寧伯府,還以為能飛上枝頭做什么金鳳凰,誰知道兜兜轉轉,卻還是要嫁給一個低賤的捕頭罷了,看來你在人家伯府眼里也不過如此,只能配得上這樣的下等人!”

    饒是如姒有了心理準備,聽了如妍這樣侮辱陳濯還是瞬間怒氣滿胸,黛眉一挑,眸子中的光芒越發銳利:“濮如妍,你以為你自己是什么上等人,又是什么好東西?太太挪用原配嫁妝,那就是偷盜,你這個從小陪著你娘看賬本的好女兒也能算是幫兇。做賊的說看不起捕頭?真是笑死人了。無品無德、不敬不悌,你有什么臉面跟我說高貴低賤?我要嫁給捕頭你看不上,那你去嫁王侯高門啊!去給人家公侯伯爵的府里做庶子的庶子媳婦呀,兩三層的婆婆,七八房的親眷,三親六故的妯娌都是皇親國戚,誰拔一支簪子都抵過你半副嫁妝,衣食住行的見識連人家的丫鬟都不如,你快去啊誰攔著你當鳳凰,倒看太太拿什么陪送你出門!”一口氣說完,又掃了一眼如妍那張氣得通紅的小臉,翻了個白眼,“傻缺。”

    ☆、第68章 六十八

    這番話說完,如姒轉身就走了。有夏音在,濮雒都不敢動手,就不信如妍還敢以身試法。這時雙鶯也急忙忙地追了過來,拉著如妍回去。

    如姒回了月露居,心里還是有些淡淡的不痛快。雖然如妍被輕松罵的啞口無言,但一想到不知道池氏等人在背后會怎么議論輕賤陳濯,如姒還是有些在意。

    至于什么高嫁低嫁之類的話,如姒倒是真的不放在心上。沒有金剛鉆,不攬瓷器活。高嫁的這種高難度挑戰沒有個加強加粗金手指誰能輕易扛的住?

    前世里如妍是嫁給了陸懋進了鎮國將軍府,那是世襲的一等將軍府,爵位品級與桓寧伯府相當。陸懋是鎮國將軍庶次子的庶出幼子,雖然陸家門風口碑還不錯,但妯娌之間身份的差異就是差異。陸懋的嫡出兄長陸意之妻是的寶瑞郡主之女,而嫡長房的嫡長媳婦則是禮國公府禤家的姑娘。禤家二爺是永璋大長公主的駙馬,那是當今襄帝的姑母,連先帝都青眼幾分。這樣豪門公卿出來的妯娌,濮家姑娘拿什么跟人家平起平坐?池氏拼死拼活湊出來八千兩的嫁妝,還不如禤氏進宮一趟得的添妝。前世里其實如妍也就是到娘家對著如姒如姝等人能擺擺譜吹吹牛,在陸家的日子到底怎么樣低眉順眼、忍氣吞聲,那全是冷暖自知。

    朝露看著如姒臉色似乎還有些不高興,便溫言勸了幾句:“表姑娘,有些人的脾性總不是第一天知道,何必放在心上?雞蛋里挑骨頭,也不需什么理由。就是表姑爺千好萬好,人家或許還說姓的不好,您真不用跟那起子人置氣。”

    如姒喝了一盞茶,慢慢平了氣息:“你說的對,是我急躁了。”

    朝露笑道:“表姑娘也是心系姑爺,才這樣容不得。”

    如姒臉上一熱,剛要再說,便聽仙草稟報說雙鶯過來了,求如姒去再請先前那位有名的程郎中,因為這幾天閉門思過的如姝一直在發燒。原先調養了幾天似乎是見好,誰想剛剛整個人忽然昏了過去,額頭也燙的嚇人。

    如姒雖然討厭如姝,到底也不能真的見死不救,問了幾句仔細情形之后就叫夏音去請,待郎中到了,自己也帶著采菀過去如姝房里。

    原本處處裝點香包繡囊、精巧玩器的如姝閨房如今也清素簡樸,跟如姒之前懦弱落魄之時的月露居倒有幾分相似。如姝躺在床上,雙目緊閉,臉頰通紅,纖弱的身形還沒長開,挨打禁足的這些日子又更瘦了幾分,再發燒生病就更顯得小小的身體伶仃憔悴。額角臉頰、脖頸手臂,都還能看見當初濮雒暴怒之時戒尺痛打的瘀痕。

    池氏和如妍都守在如姝床前,看見如姒隨著郎中一起過來目光都閃了閃,但還是客客氣氣道了謝。如姒含糊應了,心道自己將來最好不要后悔才好。

    程郎中年過五旬,給年方十二的如姝診治倒也沒那么多顧忌,左右手都診脈了兩次之后又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傷痕,才帶了些不滿望向池氏:“夫人,這話原不該我說。但府上的姑娘年紀這樣小,如何能下這樣的重手?”搖頭嘆了口氣,才落筆開了方子。

    池氏連聲應了又道謝,忙給了銀子又打發人去抓藥。如姒聽程郎中的話音,這回如姝的傷勢病情實在不輕,小小年紀,居然也內外交攻。既是外傷嚴重,也有大驚大懼的緣故。不過如姝從小的底子還在,性命是無虞的,只需要接下來好好調養就是了。

    當晚給如姝灌了兩碗藥下去,熱度便退了一些。但還是時好時壞,半夢半醒地又養了三四天,如姝才徹底清醒過來。

    雖然不指望池氏等人記恩承情,但到底也是如姝的重病大事,如姒還是又去看了一眼。進門便見如姝已經能坐起身來,由丫鬟鈴蘭服侍著吃些稀粥,原先的蓮瓣小臉已經快瘦成了葵花籽仁兒,下巴尖的跟錐子似的,看著實在憔悴可憐。

    “大jiejie來了。”如姝勉強浮起一絲笑,聲音還是虛弱的很,“請坐。”

    如姒點頭坐了,隨口問了幾句病情。如姝簡要打答了,唇邊卻帶了些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也一直有些閃爍。

    如姒面上不動,心里卻不覺警惕起來。如姝這小眼神兒似乎銳利了些,這是有殺氣?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如姒起身告辭,回月露居的路上不由反反復復地想,自己和采菀算是重生又重生,買四送一穿越的復合型折騰套餐,那如姝呢?會不會也有什么變故?俗話說掉下山崖必有寶藏,那絕地病愈是不是也會回魂驚夢?

    不過,是什么都無所謂,先前濮家大姑娘曾經陷身的刀山火海都已經過去了,前面的一切都是未知。如姒想起陳濯,心里甜蜜之余也更加堅定,人生本來就是戰場,不論將來有什么新的挑戰,都沒什么大不了。只要能跟他好好的走下去,一切都沒什么可怕的。

    十一月二十三,便是約定的文定之日。官媒再度上門,帶足了豐厚齊全的三牲酒禮,前來交換庚帖。

    這樣的事情如姒自己并不適合親自到場,池氏身為主母自然要與官媒吃茶說話,順便塞了個紅包,好好打聽了一番陳濯的情況。

    這文定之禮過的雖然順利,當晚濮家上下卻開始紛紛傳說未來的大姑爺家里窮的不得了,這些禮物都是撐面子罷了。大姑娘這樣費盡心思、籌謀算計,最終還是要嫁去寒門,雖然有許多的嫁妝,卻還是要倒貼給陳捕頭。而且陳捕頭的母親守寡多年、嚴格刻板,只怕大姑娘出閣之后的日子還不如現在呢。

    這樣的流言和議論在濮家上下往來傳了四五天,連其他的親戚鄰舍都聽說了些,越傳越熱鬧。池氏和如妍等人聽著心里舒坦了一些,而月露居中的如姒也嘴角含笑,給演技日益進步的仙草和靈芝各賞了一個紅封:“這樣才好,也省的一天到晚都往咱們這兒打聽。”

    仙草笑道:“姑娘這招真厲害,您打賞的大方,管家嬸子她們還是客氣的很。只是聽說了未來姑爺家里窮,就不那么巴結著要跟您走了。”

    靈芝又補充道:“她們先前還不信呢,問了我好幾回,未來的姑爺是不是真的住在百福巷,連邱mama都問過呢。不過雙鶯jiejie說了,不論未來姑爺家怎么樣,姑娘若是不嫌棄,她總是愿意伺候姑娘的。”

    如姒點點頭:“雙鶯厚道,這也算難得。”如今燕微的嫁妝只剩兩千兩左右沒有收回,而看陳濯找官媒過六禮的這個步調,分明是恨不得年后就趕緊下聘迎娶,那各樣嫁妝的置辦和陪嫁人員的身契也是需要盡快開始預備了。燕微的嫁妝一定要在如姒出閣前收齊,但眼前卻也不便將池氏催的太緊。畢竟臘月年下,是家家走禮、最用錢的時候。倘若將池氏逼的太緊,就算能急著要回來現銀,萬一在如姒的婚事細節上搞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煩來,也是得不償失。

    當初如姒孑然一身,是隨時可以跟池氏魚死網破。如今婚事基本落定,對人生的展望已經大不相同。某個意義上來說,這個“光腳”vs“穿鞋”的位置已經基本對換了。

    隔了兩日,霜娥上門來探望如姒,拿了幾個精繡的荷包:“大表姐,聽說你的婚事差不多了,我也沒什么好東西能相送,就只有這點小東西,還望表姐不嫌棄。”

    如姒看霜娥的憔悴疲憊之色一如之前,心下越發不忍:“你這樣用心,倒讓我過意不去。之前不是叫你多過來月露居幾回,哪怕補補身子也是好的。”

    霜娥勉強彎一彎唇:“大表姐的心意,我是感謝的。只是說到底,我將來如何,還是要姑母和嫡姐她們說了算。若是多跟大表姐來往,嫡姐心里怕是不痛快。”

    如姒不由嘆了口氣,知道這也是實情。暨陽池家的家底平平,將朱圭翠柳等人送進京里,雖然也是給他們帶了些錢,但終究還是想抱濮雒和池氏大腿的意思。翠柳這個嫡女大約能有個一千兩左右的嫁妝,霜娥只怕也就一二百兩。若在暨陽府甚至是再小的州縣之中,七品小官的庶出女兒,這樣陪嫁也不會叫人說嘴。但在天子腳下的盛京城中,一二百兩也就是高門大戶發嫁大丫鬟的錢了。前世里霜娥就拖了很久沒找到合適的親事,最終以給陸懋做妾告終。這一輩子池氏情形如此,只怕霜娥的親事會更難些。

    所謂救急不救窮,如姒便是有心,最多也就是在關鍵時刻伸手拉霜娥一把,卻也沒有能力真的為她許親發嫁。

    兩人相對沉默了片刻,如姒剛要開口寬慰霜娥,便聽霜娥先溫言道:“大表姐,聽說你將來的夫家不甚寬裕,你心里也別太在意了。陳捕頭人品那樣好,將來日子總是會慢慢好起來的。”

    如姒不料霜娥自身這樣艱難,卻還來開解自己,心里有些感動:“恩,我知道。將來若有好的人,我也會叫他給你留心的。”

    霜娥面上一紅,便低下頭:“多謝大表姐,只是這樣的事情,到底還是看命。便是有好人,也未見得有那個緣分。”

    她也不過十三四的年紀,話音卻落寞寂寥仿佛年紀再大上一倍。如姒聽了竟也不知如何應對,喝了兩口茶,便示意采菀拿了一百兩銀子出來,一半銀票一半現銀,遞給霜娥:“先前霜娥表妹你的示警之德,我也沒有什么能夠回報。將來的道路如何現在還不好說,但我總相信天無絕人之路。這些銀子你拿著,或縫在衣裳里,或尋地方藏了,或許將來有用上的時候,也算是我能為你盡的一份心。”

    霜娥一驚,連連推辭了幾番,最終還是的沒有拗過如姒,便面紅含淚的收了,又吃了一盞茶,告辭而去。

    時進臘月,就要開始預備過年了。按著濮家往年的慣例,都會在臘月初六去景福寺做一場祭禮。如姒記得,前世的如姒在這個冬天有過一場嚴重的風寒,所以臘月祭禮并沒有去。然而如妍能夠搭上鎮國將軍府,則正好是這一年在景福寺里認識了陸懋。

    如姒仔細回想,似乎還記得前世這個時候的如妍是怎生模樣。窈窕的少女身穿大紅羽緞披風,兜帽和領口的絨絨兔毛潔白如雪,映襯著如妍清艷驕傲的俏臉,在冬日里好像一朵燦爛盛放的紅梅花。當時怯懦病弱的如姒披著一襲半新不舊的淺藍棉袍,遙遙看著歡笑著登車而去的如妍與如姝沉默了一回,隨即黯然轉身,由采菀扶著回到樸素清冷的月露居休息。

    記憶中的對比那樣強烈,如姒想著便覺得十分心酸。雖然她在冬日雪天懶得出門,但仔細想想,又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去一趟景福寺。能不能借機與陳濯相會還在其次,會不會圍觀陸懋與如妍的相遇八卦也不要緊,到底自己還是應該給那兩世悲苦,而今又香魂杳杳的真正濮家大姑娘濮如姒去真心地祝禱致祭一番,以為緬懷。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大家,因為趕論文和作業,斷更了兩天,今天會再加一更~ 補償大家~

    另外有個人名更動,燕家送給如姒的丫鬟夏月要更名為夏音,因為她是燕萱身邊的丫鬟,應該要避諱燕萱母親的閨名。之前的會逐一更改,但所有的修改都會在新章發出前五分鐘左右修改。所以大家如果看到舊章節更新提示請不要著急哈,一定不會偽更,修改舊章節之后最多五分鐘就會有新章節出現。

    ☆、第69章 六十九

    京城的臘月天氣實在冷的很,如姒裹了厚厚的披風和棉裙,又揣了兩個熱熱的手爐才上了馬車前往景福寺。景福寺的人很多,畢竟臘月是一個重要的祭禮時期。尤其臘八節之后各家就會更忙于預備新年,便不如月初這幾天更適合到景福寺致祭。

    或許是來往的游人實在不少,如姒從馬車上下來,竟也沒覺得像想象中那樣寒冷。濮雒池氏與如妍一同乘坐的馬車在前頭,也同一時間下車。濮雒照例是往年的深色大氅,倒也看不出什么新舊來。而池氏與如妍母女二人都穿了織錦羽緞的披風,領口鑲嵌著雪白兔毛,不知是幾個月前就做好的衣裳,還是畢竟因著要出門交際而撐住了場面,總之乍看之下還是跟往年臘月年下一樣的光彩照人。

    “大姑娘要跟我們一起到正殿么?”池氏問的很客氣。

    如姒頷首:“既然此行是給祖輩先人致祭,我自然跟著老爺太太。”

    濮雒早已經從心里對如姒發憷的很,點點頭也不多說,便帶著家人往里去。

    祭禮祝禱的時間都不長,完畢之后旁邊自有休息吃茶的偏殿和靜室,在如姒看來就茶座雅間差不多,大約也是京中官眷在外交際的常用地點。

    如姒因為要再單獨為已故的燕微和真正的如姒致祭,就耽擱了一些時間。再過去偏殿時,池氏與如妍已經跟前世一樣,遇到了石家二太太與石仁瑯,同時還有跟石仁瑯關系不錯的鎮國將軍府庶房陸二太太并一兒一女,陸懋與陸惠。

    這個場景是前世的如姒并沒有機會遇見的,但里頭的人倒是每位都眼熟。鎮國將軍府人丁興旺,子弟們多在羽林營里任職,也有讀書從文出仕的。其中陸懋與堂兄陸思曾經一同在修竹書院進學,跟石仁瑯有同窗之誼,來往還是比較親近的。

    第一世的如姒嫁給了石仲瑯,那時石仁瑯的妻子就是陸懋的同胞meimei,陸惠。只是仔細想想,石仁瑯和陸惠的夫妻之情似乎平平,雖然并沒有傳出過什么爭執沖突,但也算不得什么恩愛夫妻,直到當時的如姒破釜沉舟、與石仲瑯同歸于盡之前,陸惠好像都沒有傳出懷孕的消息。因為顧忌著鎮國將軍府的名聲,左氏倒不敢大張旗鼓地給石仁瑯納妾,但畫扇和畫屏那兩個通房卻也不消停就是了。

    說起來如姒若想避開這群人也是可以,如今的濮雒和池氏是巴不得單獨交際,不在石家陸家人跟前叫如姒一同說話。但此刻外頭有些零星雪花飄落,如姒又沒聽到陳濯的消息,便進去打了個招呼,吃一杯熱茶。

    簡單見了禮,石家二房母子幾乎同時僵了僵,只不過左氏是有一絲戾氣滑過眼底,而石仁瑯則是在看似平靜的眼眸中仿佛有莫名的光芒。

    池氏看見如姒也有些緊張,不過幸好場面并沒有冷下來。如姒見禮完了就坐到最邊角的空位上,捧了熱茶看著窗外發呆,完全無意對眾人先前還算熱鬧融洽的對話插口。

    陸二太太不大清楚濮家的內務,但看如姒與濮雒和池氏等人皆是淡淡的客氣,便知道這內里不簡單,同時也多少有些不喜。閨中少女還是孝順乖巧的樣子最招人待見,而眼前的如姒雖然不像先前傳言中的怯懦病弱,卻也未免過于清冷甚至傲氣。于是招呼打完了也就罷了,閑談說笑之間,話題也不免在如妍身上更多一些。

    如姒坐了一會兒,果然見那身材高大的少年陸懋眼光好像不時望向如妍,看來這輩子還是合了眼緣。只是,如今的池氏拿什么再湊八千兩銀子陪嫁如妍?陸懋雖然是庶子,卻是自幼養在陸二太太跟前的,就算不圖什么高門女兒,將來的媳婦也不能差的太遠才是。

    如姒正想著,便見夏音在外頭使了個眼色,心里登時一喜,知道這是陳濯到了。如姒立刻借口自己有些氣悶,向池氏打了個招呼,便起身離去。

    出了偏殿的門,夏音也伸手來扶如姒,同時遞過一個雪白的兔毛袖籠護手,抿嘴低聲笑道:“這是姑爺叫拿給姑娘的,說怕您冷。他在后殿外的紅梅回廊那邊呢。”

    那兔毛袖籠比尋常袖籠要小些,但做的十分精致,給如姒這樣窈窕纖細的少女使用剛好合適,伸手進去既不會太緊也不會太松而漏風。如姒手上暖和了,臉上的笑容亦是越發甜蜜,連外頭的寒風微雪也不覺得冷,一路向后殿那邊過去,只恨不得能再快些才好。

    琉璃世界,白雪紅梅,這話用在景福寺的后殿竟然也合適的很。大約是因為再遠處的后山略有些陡峭,行人不多,林間山地之中的積雪無人踩踏,一眼望去便白茫茫一片,安寧靜謐。而回廊之處雖然只得四五株紅梅樹,卻每株都有數十甚至上百年的樹齡,虬枝縱橫,滿樹皆是盛放的紅梅,燦爛芬芳。

    立于樹下的陳濯一身蟹青披風,挺拔身姿如松如柏,在這樣清麗的紅梅素雪之間卻顯得愈發英氣凜然,而看見如姒身影的瞬間,俊逸面孔上也滿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