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
方才又是他自個兒說的,不打死便好;如今想發難,也苦無由頭。 “今日叨嘮了,本皇子先走一步!” 面對怒視的目光,寧夏平靜的說道,“二皇子、四公主慢走!” 說罷,吩咐下人送客。 冷眼瞧著幾人出了院子,寧夏這才淺淺的吐了口氣。 今日這一仗,打的漂亮! “早知你有安排,我便不會這般擔憂了。” 還未回書房,身后便傳來一人的虛情假意。 轉身,瞧著周宇鶴笑意儲眸時,寧夏眨了眨眼;所有冷嘲熱諷的話,都在瞧著北宮逸軒抬步而來時,統統的咽了回去。 “有勞五殿下憂心,安國不勝惶恐。” 公式化的應付之后,寧夏自是不再多言;周宇鶴看著她面無表情的模樣,又看了看舉步而來的北宮逸軒,心里頭又琢磨開來。 她分明有心示好,怎的一轉眼又冷冰冰的?莫不是事兒成了,又放不下北宮逸軒? 這可不成!既然她有心示好,他自然不能再讓她搖擺不定!乘熱打鐵,才能讓她早做決定! 打定主意,周宇鶴目光轉回她面上;輕言細語一句‘萬事小心’之后,抬了步子,慢慢悠悠的往外走著。 這人莫名其妙的,寧夏送了他背影一個白眼;在北宮逸軒立于身旁時,小聲說道:“還是趕緊將那本子給說書的送去,我瞧著他有些不太正常。” 此話,北宮逸軒自是點頭同意。 他也覺得周宇鶴今日莫名其妙的!那本子,明日便送到說書的手中去。 “郡主今日之舉實在冒險,所幸安排的妥當!不然,若是被宇文瑾給算計了,朕也不知當如何給郡主開脫。” 二人立于門口,小皇帝于屋中如是說著;寧夏轉身而回,北宮逸軒卻聽著周宇鶴傳音喊了一聲。 抬眼看去,只見那人立于院門朝他招了招手;回頭看了看不知情的寧夏,又看了看周宇鶴,北宮逸軒這才抬步走了過去。 寧夏回到屋中,才發現北宮逸軒沒進來;面對小皇帝的目光,緩聲回道:“說起來,這也算不得安排;與昨夜里的情形相同,若是宇文瑾不讓人來府上生事,自然就沒了這些事。” 換句話說,這兩次都是以守為攻罷了。 “安國有個不情之請,還請皇上成全。” 行了一禮,寧夏將懷中之玉拿了出來。 小皇帝瞧著那半塊玉,目光一閃,隨即一笑,“此事還需回宮處理,不知是郡主隨朕進宮?還是逍遙王處理此事?” 不似以往那般咄咄逼人,再次賣了個情份出來,小皇帝這收買人心的把戲,倒是越發的爐火純青了! 不管怎么說,玉終究是弄到手了,也是一件好事;壓下種種思緒,寧夏淺聲回道: “今日安國身子不適,這么鬧了一通,已是疲乏;此事還請逍遙王費心處理。” 整塊玉都到手了,自然是要記錄在案以絕后患,可她對丹青實在不懂,再加上玉上密語不是她能看懂的;所以,這些事,還是交給逸軒去辦的好! 書房中,二人說著玉佩之事;院外,周宇鶴漫步于青石路上,問著一旁的人:“北宮逸軒,猜猜大婚之日,我與她發生了些什么?” 此一問,北宮逸軒的目光瞬間轉了過去;瞧著那人雙眸含笑時,下意識的握了雙手。 “說起來,此事也不當我來說;但始終是男人,有些事,還是男人出面的好。” 這個時候,他倒是認同莊映寒之前說過的話,男人的事兒,男人解決! 瞧著故作鎮定的人,周宇鶴覺得心里頭暢快的很;拆鴛鴦這種事兒,拆的好了,心里頭真是舒坦! 北宮逸軒平日里仗著與那女人郎情妾意,便是不顧場合的秀著恩愛;如今這份情有了瑕疵,他倒要瞧瞧,這個男人面對打擊,會如何發難? “大婚當日,最讓我高興的,還是與她在房中的那些時辰;說起來,這事兒我應下她不提,便不該與你提起;但如今她與我示好,對我有了心思,我就不能再讓她和你糾纏不清。” 這一通話,說的北宮逸軒眸中帶了寒意。 周宇鶴瞧他目光轉寒,接著說道:“你沒發現嗎?自那日起,她性子變的不同了;不是她不搭理我,不與我鬧騰;而是她心里有了我,怕你知曉,只能對我不理,也想尋著機會與你說個明白。” 這番話,周宇鶴說的甚是用心;若非今日她示好,他還不能確定她的心思;如今看來,那日起,她就有了這份心思了;只不過,放不下北宮逸軒罷了。 女人嘛,總是念舊的,這點他能理解。 但是,既然有心示好,他就不能再讓莊映寒與北宮逸軒藕斷絲連;等她做了決定之后,他就帶她回東周,徹底斷了和北宮逸軒的聯系! 然后,他就能看到北宮逸軒受不得這打擊,發瘋發狂,將北煜攪的天翻地覆了。 既然有這打算,就不該提前說出來,萬一中途出了什么岔子,豈不是多生事端? 可是,方才瞧著北宮逸軒從頭到尾都是平靜的模樣,對這人勝券在握的神情,周宇鶴表示看著不爽快! 所以,他要北宮逸軒自己去問莊映寒;他很想瞧瞧,平日恩愛的二人鬧起來,是如何的精彩! “我知你不信,我也不與你多言;就似這手帕,她親筆提字,只為表述對我的情意。” 說話間,一方手帕從他手中展開。 看著帕上的提字,看著那栩栩如生的蟬;看著蟬旁邊,那**欲飛的鶴,北宮逸軒只覺得腦子一疼,心里一抽。 這手帕他當然認得,是她親手所繡的第一張蟬! 不會的!不會的!蟬兒不會背叛他,絕對不會的! “她說,她不能讓你發現為我而改變,只能做到于人前對我不理不睬。” 瞧著北宮逸軒瞬間發白的面色,周宇鶴心中一動,有心嘲弄,“說起來,御女之術,我還是勝過你;雖說只得短短一個時辰,我卻讓她體會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北宮逸軒,多謝你這些日子對她的照看;如今我的女人想要回到我的身邊,還請你早早清醒,不要再沉淪了。” 說話間,瞧著寧夏和小皇帝遠遠走來;周宇鶴目光一閃,淺聲說道:“今日她勝了一局,你對她也沒什么利用價值了;哦不對,想來另外半塊玉,她也到手了吧?呆會兒你應該還要進宮一趟。 讓你為我的女人來回奔波,真是不好意思 ;待這些事成了,改日與她一并備下酒宴,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盡心費力。” ... ☆、0490:寶貝徒弟腦子壞了 話說完,周宇鶴不動聲色收回手帕,轉身大步而去。 那人越行越遠,那些話,卻是不斷的在北宮逸軒耳邊重復。 細細一想,她不正是在那日之后,變的不同嗎? 難道……難道…… 不想去想,卻控制不住的去想。 想起她這些日子的改變,想起她看到周宇鶴之時的神情;想到河灘上,周宇鶴握著她的手,二人四目相對的情形;再想到她送花給周宇鶴…… 太多的事想起來,北宮逸軒只覺得腦子里亂成一團。 若她有心不理周宇鶴,何以送花?若周宇鶴說了謊,她為何不提當日之事? 那手帕為何在周宇鶴手中?他確定,上面提字是她的筆跡,她為何要寫? 太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再一想周宇鶴所言御女之術,北宮逸軒只覺得心里疼的厲害;胸口似有什么壓著一般,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面對自己說著,北宮逸軒,你要信她!你一定要信她!她不會背叛你,絕對不會! 可是,心里又有一個聲音在問著,周宇鶴大婚當日,到底發生了什么?為何她只字不提?為何那日之后,她就變的不同? “逸軒,你怎么了?為何面色這般差?” 瞧著北宮逸軒面色發白,眸中透著暴戾之氣;寧夏心中一驚,慌忙上前,“怎么了?發生了什么事?” 他的面色實在是太差,眸中戾氣太盛;寧夏一時慌亂,也顧不得小皇帝在場,拿了手帕便抹著他面上的冷汗。 “你不會的,不會的對不對?” 猛然握住她的手,北宮逸軒雙眸死死的看著她,這神情,實在是駭人。 寧夏不明所以,心里頭莫名一慌;手腕被他握的生疼,一聲呼痛,便是脫口而出,“逸軒,你弄疼我了。” 這一聲疼,讓他喚醒;看著她擔憂的神情,看著她被握得發紫的手腕,心里一抽,慌忙松手。 不會的!不會的!哪怕全天下負他,她也不會負他! 壓下暴戾之氣,目光落到她手中的絹帕之上;想到周宇鶴帕上的鶴與提字,北宮逸軒只覺得心里頭壓抑的很。 “方才只覺得丹田之處有些異樣,許是近日練功急燥,急功近利有走火入魔之險。” 他這般說,寧夏倒真覺得他方才的模樣,有幾分走火入魔的前兆;此時見他平靜下來,這才松了口氣,“別太急,你也說過練功需一步步來,可莫要再這般急燥了。” 點頭應下,瞧小皇帝于一旁若有所思時,緩聲說道:“是否要我進宮一趟?近來你身子不好,不要cao勞,在府上等我回來便好。” 二人沒說兩句話,北宮逸軒便與小皇帝進了宮。 府上再次安靜了,寧夏這才回了亭子里。 弓箭還在,塘中的箭已被撈了起來。 想著方才北宮逸軒的模樣,寧夏越發的想要學功夫。 不管怎樣,她懂的越多,遇事才不至于茫然無措。 質子府 鬼醫賊頭賊腦的收拾著包袱,瞧著周宇鶴心情大好的回來時,忙將門關上,滿是憂心的問道:“寶貝徒弟啊,咱們走了吧?我是真沒臉再見小丫頭了。” 說起今日之事,鬼醫真是覺得,沒臉再去見那招人喜歡的小丫頭了。 “怎么說?” 相較于鬼醫的垂頭喪氣,周宇鶴卻顯得心情極好! 將平日里私藏的歷霜酒拿了出來,一人一杯,屋中瞬間染上一股清咧的酒香。 “你說謝雅容那情香厲害著,可以去瞧瞧;我去瞧了,也按你說的辦了;結果方童那小子也是個能忍的,在那么霸道的情香之下,居然還能忍得住!還給謝雅容下了藥,讓那女人跟個傻子似的倒在地上叫喚的厲害……” 說到這里,鬼醫也沒心思品酒了,一口將酒喝下,把赤靈給提在手里,“就是這小東西不爭氣啊!瞧著瞧著就往那里頭跑,肯定是給方童那小子瞧著了。上次我才說了不給小丫頭生事兒的,如今小丫頭肯定覺得我說話不算話,覺得我是個騙子。” 越說,鬼醫就越覺得自個兒委屈,“你說我鬼手什么事兒沒干過啊?怎么如今越活越回去了?反倒怕那小丫頭不高興了?” 瞧著鬼醫這模樣,周宇鶴淺淺一笑,“師父不必擔心,她喊你一聲師父,自然不會記恨于你;再加上,過不了多少日子,她就當與我們一起回東周了。” 說話間,轉首看向窗前的水仙;越看,越發覺得這水仙好看的很。 鬼醫不明白周宇鶴這話中意思,還想再問,周宇鶴卻是笑而不語;那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看的鬼醫連灌了三杯酒,這才開始細細品嘗。 “師父,你說她那般要強的女人一旦溫柔起來,百依百順,會不會太過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