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節
一路跟來的方童聽這命令,持劍閃進殿中;瞧寧夏冷冷的盯著上座之人時,沒一絲猶豫便是拔劍而去。 太后眸中一閃,一聲‘放肆’之后,便是將身旁的宮女給推了過去;瞧著方童當真將那尖叫的宮女給一劍劃破脖子之時,終于是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來。 “莊映寒,你敢殺哀家?” 威嚴的聲音有些分叉,也不知是被嚇的,還是給氣的? 寧夏眼眸一抬,視線從殿中到房梁一一掃過,目光最后落到太后身上時,便是一聲冷笑:“殺你又如何?我父親一生戎馬,沒死在戰場上,反倒是被你們這些宮中女人暗中算計!你當我不知曉嗎?我等今日,等了這么些年,今日,終于能手刃仇人,我有何不敢?” 說罷,退開幾步,站到那門口,“方童!殺了她!毀尸滅跡,不正是你們所擅長的嗎?” “你敢!”太后厲聲威脅。 殺當朝太后,這絕對是死罪一條! 太后瞧著方童站在那兒并未動手之時,亦是一聲冷笑,“你真當誰都跟你一般的放肆?你父親咎由自取,怪得了誰?你查出了又如何?今日哀家便要你的命!” 太后這一答,倒是讓寧夏心中一沉;她不過是隨口一詐罷了,沒承想,當年之事,真與太后有關! 太后瞧著方童不語,抬手指向寧夏,“殺了她!聽令于哀家,榮華富貴自是享之不盡!” 在太后眼里,方童兄妹既然是劉國公的人,能被莊映寒給收買了,不是為財便是為權! 莊映寒一個無權無勢之人,如今不過是受小皇帝三分看待罷了,能給這兄妹二人什么? 若論財,她給的絕然勝過莊映寒,若論權,莊映寒連比都沒得比! 所以,能被莊映寒收買,她以錢財權勢相誘,必能讓這兄妹二人倒戈! 方童立于原處似在猶豫,寧夏跟前的方曉亦是垂眼似在沉思;半響之后,方童轉身看來,于方曉目光相接時,二人微微點頭。 “夫人,可是要化尸?” 方童一開口,寧夏勾嘴角,表示自然。 太后瞧著方童大步而來時,面色一變,“你聽不懂哀家的話嗎?你若聽令哀家,榮華富貴自是享之不盡,何必與那一無所有的莊映寒賣命?” ... ☆、0406:攝政王妃刺殺太后 跟在太后身旁的麼麼早是嚇的癱軟在地上,方童上前,手起劍挑,那老麼麼便是喉間一抹血色,瞪大了眼沒了呼吸。 方童不語上前,太后終于是被嚇的不敢多言,厲聲一句‘來人’,房頂之上,便是傳來陣陣聲響。 只見那房頂被穿,瓦礫落到殿中,一片混亂。 數十名黑衣人飛身而下,與那殿后沖出來的黑衣人將方童團團圍住。 也在此時,寧夏退出了大殿,方曉一個信號放出,便是于殿門護著寧夏。 殿中,方童以一人之力對抗那群黑衣人,方曉與寧夏沖出殿門之時,便是與守在門口的侍衛展開了廝殺。 此時的變數,嚇的殿外宮女尖叫連連,一個個的低著頭,慌亂的往外跑著。 殿外的侍衛,比方才進殿的侍衛功夫勝了許多,方曉一人相敵,頗感費力,寧夏也知曉自個兒此時是個累贅,將外袍一脫,便是低頭乘亂跑了出去。 今日進宮,雖是什么都不清楚,卻不代表她什么都沒準備! 外袍之下,是一身宮女的衣裳,將那頭上的金釵取下,此時的她與普通宮女無二。 混在宮女之中沖出了永和宮,那追來的侍衛尋不到寧夏,便是目露兇光,將那往外逃的宮女一劍一個斬殺斃命。 “皇上駕到!” 混亂的屠殺之中,這尖細的聲音,被宮女的尖叫之聲給壓下;小皇帝瞧著眼前的情況之時,一聲冷哼,“應瞿!” 應瞿領命,一揮手,便是帶著錦衣衛殺了過去;躲在花眾之后的寧夏忙將外袍給穿上,金釵斜斜別上發間,抬手將一絲不茍的頭發給抓的幾分凌亂之后,這才一副驚慌的模樣跑了過去。 “皇上,有人刺殺太后,您快派人去相救啊!” 她這模樣,就似慌亂之中受了驚嚇一般;小皇帝轉眼看來之時,目光一沉,大聲喊道:“救母后!若母后受傷,你們提頭來見!” 這聲令下,錦衣衛將侍衛拿下之后,便是沖進了殿中;寧夏瞧著北宮逸軒滿眼擔憂之時,朝他搖頭表示無礙。 “攝政王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皇帝沉聲發問,寧夏抬眼瞧著遠遠跟來的一群大臣,心中冷笑,卻是垂眼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說道,“太后召見安國,本是在好好的說著話,卻不知打哪兒跑出一批假侍衛,竟是要殺太后。 安國身邊只得兩位婢女,雖是有功夫在身,卻是敵不過那忽然沖出來的黑衣人;好在安國手下那方童功夫了得,在秋怡去請皇上之時,便將方童叫來救下太后。 安國本想去尋人相救,沒曾想,好不容易跑出來,卻又被這侍衛給追殺。這,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安國也著實說不清楚了。” 這說道之間,聽得殿中越發激烈的打斗之聲傳來,小皇帝面上鐵青,抬步便要進去。 “皇上,內殿危險,您,您不能這么沖進去啊。” 跟在小皇帝身邊的太監忙跪在路上,擋了小皇帝的步子;小皇帝一聲冷哼,抬腳便將太監給踹到了一旁,“母后生死未卜,朕如何放心!” 話畢,從侍衛手中奪過長劍,提著劍便是沖了進去。這模樣,倒真是一個擔憂母親的好兒子,孝感動天! 瞧著小皇帝那背影,寧夏只覺得背脊發涼;這,真的是個孩子嗎? 今日這局,他算計了太后,算計了她,算計了北宮逸軒,算計了眾朝臣;這一局,可真是令人心中發寒! 瞧著秋怡不知何時已經混進了院內,寧夏與北宮逸軒打了眼色,便是抬步跟了進去。 北宮逸軒一抬手跟上,后頭幾名持劍男子亦是跟著走了進去。 進了內殿,只見一地的尸體,黑衣人個個倒地身亡,錦衣衛正一個個的檢查著尸體。 此時太后跌坐在地,那副嚇傻般的模樣看起來有些異樣;小皇帝滿臉擔憂的扶著太后坐到椅上,輕聲安撫。 寧夏視線掃了一圈,尋著方曉兄妹二人;當她瞧著那二人被錦衣衛團團圍住時,便是眸光一沉。 只見那頭,方曉兄妹被錦衣衛團團圍住,方曉身上幾處劍傷直往外冒血,方童的傷便更重了,后背之上一條長長的口子,直接從肩膀劃拉到了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可是傷著了?” 小皇帝厲聲發問,應瞿忙上前回道:“回皇上,微臣進殿之時,攝政王妃手下那兄妹二人正與黑衣人殺成一片,微臣也不明白到底是何情況,只是那黑衣人個個狠辣,微臣恐捉拿活口會誤傷了太后,只得下令殺了黑衣人。” 應瞿這般說,太后便是一副驚恐的模樣指著寧夏,像是有話要說,卻似被嚇著了,說不出話來。 寧夏視線掃了一圈,最后將目光落到了小皇帝身上,瞧他目光陰沉的看著地上的尸體之時,寧夏那句‘有人刺殺太后’的話,生生的給咽了回去。 此時她什么都不能說,是的,哪怕她背個刺殺太后的罪名,她也什么都不能說! 光天化日之下,在宮中安排的這般好來刺殺太后,這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如今誰最受寵?誰最有資格隨意進出皇宮? 還能有誰,自然是圣眷正隆的逍遙王! 老天就似為了獎勵她有多聰明一般,心里頭剛一琢磨開來,便聽得外頭一聲哭喊傳來。 “太后!太后啊,這是哪個不要命的膽敢刺殺您啊!” 外頭一聲哭喊之中,三名男子便是一副驚慌的模樣沖了進來。 這幾人寧夏雖是沒見過,可眼下情況,稍稍一想,便知曉是何人! 太后之父李陽凌,身居丞相之位;太后兄長李宛封,身居侍郎;太后胞弟李宛路,身居侍中。 這三人哭喊著進來,那似被嚇傻的太后便是情緒有些激動,那三人瞧著一地的尸體時,神色便是有些詭異。 就像……就像原本的安排不該是這樣。 當然不該是這樣,按你們原計劃,應當是黑衣人被擒,供出北宮逸軒是他們的主子才是! 只可惜,小皇帝沒給你們這個機會! 寧夏心中冷笑,小皇帝卻是一把將神情激動的太后給扶住,語帶哽咽,“母后!母后您是如何了?可是有話要說?” 小皇帝這般問著,太后那眸光之中透著驚慌,似有話對那三人說,卻又無法說出口。 想要掙扎小皇帝,怎奈這孩子看似年幼,卻因內力不淺,愣是讓太后掙扎不得。 寧夏冷漠的看著眾人演戲,當她看到太后那破釜沉舟般的一眼看來時,拂了拂衣袖,垂首無聲一笑。 得,今日這刺殺的罪名,她是坐實了。 當太后抬手朝寧夏指來時,那手不知為何在顫抖,雖是不能言語,那神色之中的憤怒與慌張,已然將意思表明。 攝政王妃刺殺太后! 下方的李丞相見此,便是噗通一聲跪了下去,老淚縱橫,“皇上,攝政王妃忘恩負義,竟是刺殺將她一手養大的太后,您可要給太后做主,定要嚴懲這寡恩無情之人吶!” 李丞相跪下哭訴,那兩個兒子亦是跟著跪了下去;這里頭的情況一起,便有人冒死闖了進來,指著寧夏一陣的痛罵。 “攝政王妃薄情寡義,竟是對太后出此狠手,按律當斬!” “攝政王妃忘恩負義,光天化日之下,于這皇宮之中對太后不利,皇上當重罰啊!” “皇上啊,攝政王妃如此膽大包天,必是有人在后頭給她撐腰作主,您可一定要揪出幕后主使,將逆賊一網打盡吶!” “皇上……” “皇上……” 那一個個聲張正義之人一出,討伐之言一起,寧夏就被打上了刺殺太后的罪名。 且這罪名還不止如此! 她要殺太后,這背后自是有人狼狽為jian;這般的精心策劃,她一介女流哪兒能辦到? 要在這守衛森嚴的后宮之中刺殺太后,將殺手派進宮來,沒個身份,是必然不行的!按寧夏此時的身份,她必是沒那本事將人安排進來! 寧夏不行,那誰有這本事? 想到這些日子北宮逸軒頻繁出入于宮中,身邊總是跟著一些持劍的侍衛之時,眾人便將目光轉向了寧夏身旁的人。 “皇上,臣聽聞,攝政王妃行為不檢,尚未與攝政王和離,便是與逍遙王糾纏不清。前些日子便有人瞧著逍遙王自莊府出入,更有人傳言逍遙王于莊府留夜;皇上,今日之事,還請皇上大力徹查,定要給太后一個交待啊!” “皇上,誰人不知逍遙王庸碌無為?雪域一行才知逍遙王竟是深藏不露;往年雪域之行從未出過禍亂,今年逍遙王一顯實力,便是禍事不斷。先是皇上受人刺殺,再是攝政王傷重而回;甚至連回京之時,都受人圍剿!皇上,逍遙王何以隱藏實力,您可得細查啊!” 眾口爍金,先是將刺殺之事定在寧夏身上,再是將此事引到北宮逸軒身上;太后遇刺乃不爭的事實,太后這般指證,朝臣這般責罵,寧夏這算是百口莫辯了! 太后這一局,可真是算計的可以! 哦,不,不是太后這一局,而是小皇帝這招將計就計,耍的可真是夠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