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
一聲免禮,小皇帝坐到矮桌前,將那桌上的酒倒了兩杯:“深夜請五殿下前來,不知可有擾到五殿下清夢?” “睡的正酣,皇上深夜相召,不知所為何事?” 周宇鶴慵懶的入座,半分不客氣的將小皇帝倒好的酒端了起來輕輕一嗅:“馥郁芬芳,倒是好酒。” 瞧著這人全然沒有雪域之時的壓抑束縛,小皇帝目光微沉,端起酒杯,揚頭飲下:“她的蠱毒解了?” “她?誰?” 周宇鶴一副茫然。 “自然是莊映寒。” 小皇帝見他裝傻時,心中有怒,卻是壓著火氣,耐著性子問道:“之前說過,蠱毒未解,便不能行房;如今她與逍遙王已有夫妻之實,不是給的解藥?” “皇上此言可聽不懂了,難道皇上將那蠱毒下到了她的身上?記得到雪域之時她與逍遙王就有了夫妻之實,卻沒聽逍遙王提過蠱毒之事。” “那時便有夫妻之實?” 小皇帝面色微變。 雪域之時,她分明還有那印記,怎么可能與北宮逸軒有了夫妻之實? 見他不信,周宇鶴也不急,飲了杯中酒,這才回道:“不知曉她是否中了蠱,在游河那日之前,便撞見他二人溫存;此時只有見著,皇上若是不信,也是沒辦法證明的。” “的意思是,北宮逸軒給她解了蠱?” “這就不知曉了,北宮逸軒本事不少,非但功夫蓋過了,就連這配藥制毒的本事亦是不低,皇上難道不知道嗎?” 小皇帝越是問,周宇鶴便越是裝傻,那一副‘真不知曉’的模樣,看的小皇帝目光越加的沉:“當真不知?” “當真不知!” 給了一個肯定的答復,周宇鶴自個兒提了酒壺,續了一杯;又是飲了一口,這才一副舒暢的模樣說道:“難道皇上不知道,那二人合作起來陷害于,險些將讓命喪雪域?” 見小皇帝目光深沉的瞧來時,周宇鶴接著說道:“當初以云閑身份與們同行之時,便撞見過他們二人親近,估計是為了滅口,他們想方設法的將太子遇刺之事引到身上,更是在打獵當日,利用田曼云將引到那雪山之上。 被他二人困住,甚至不明所以,就被莊映寒給設計了;最后宇文瑾利用謝雅容道出‘妖星’之事,她為自保,直接將那云閑的身份給扯了出來;如今云閑已死,這世間只有周宇鶴一人。皇上認為,若是知曉她中了蠱毒,會給她解藥?” 恨她都來不及,哪兒能給她解毒? 周宇鶴這副慵懶的模樣,面上卻是帶著冷笑;小皇帝聽后,一時沉默了下來。 良久之后,小皇帝揚聲喊道:“應瞿!” 守于車外的應瞿忙應聲而入,當小皇帝一個目光掃來時,了然的拿出一個白玉瓶兒。 “精通醫術,自然知曉這是何物;既然沒給她解毒,朕又不能保證的往日行為,故此,只能委屈這一路上都安靜些。” 這一路上都安靜些的意思是,是個質子,不是什么事兒都能滲和的;就像今日,周宇鶴居然也跟著追了過去。 這,可不是小皇帝樂意見到的! 北煜之事,外人插手不得,周宇鶴這個難以揣測之人,更是參與不得! 所以,從此時起,到回京之后,這個男人都不能再用半分的功夫!因為他是北煜皇帝,他要打壓誰,就能打壓誰!周宇鶴若是敢違抗,他此時有的是法子來收拾此人! 雪域之事,小皇帝便懷疑周宇鶴與北宮榮軒相互勾結;好在被莊映寒識破,才讓他活著出了雪域。 如今,小皇帝急著讓莊映寒歸順,自然是不能讓周宇鶴在其中再生事端,故此,這人絕對不能參與任何事情。 淪為階下囚,就要有階下囚的意識;周宇鶴很清楚這一點,故此,在小皇帝冷眼瞧來時,一聲輕笑,接過那瓶子,自發的服下一粒藥。 “朕知醫術了得,故此每日三次藥,不得違抗;到了京城之后,老老實實的呆在質子府,若是讓朕發現,與北煜任何一人走的親近,可別怪朕心狠手辣!” “皇上說的是,既然是北煜的質子,也當知曉自個兒的身份,不管是攝政王還是逍遙王,都是不能親近半分的;畢竟,那都是危及皇上江山的人物。” 嘲諷一笑,周宇鶴站了起來:“酒也喝了,藥也服了,不知在下可否回去休息了?” 當日北宮逸軒拿出來的證據,就已然表明了周宇鶴的野心,更是暗指了他與北宮榮軒的勾結。故此,小皇帝對他不會有一絲的合作意向,也正是因為這點,周宇鶴也不必與他虛與委蛇。 瞧著那人甚是無禮的走了,小皇帝一甩手,便將桌上的杯子給揮到了地下:“周宇鶴,總有一日朕要讓生不如死!” 從一開始的喬裝身份來算計,到后來的與北宮榮軒合作企圖殺了他和東周太子,這個男人,讓小皇帝同樣的惱恨! 周宇鶴方才將一切都推到了寧夏二人身上,小皇帝卻相信,絕對不是這般簡單!不管怎么說,周宇鶴與北宮榮軒合作殺他之事,便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只是,東周皇帝的信件尚未傳來,宇文瑾又明顯有了起兵之意,這讓小皇帝不得不防,也不敢將周宇鶴給殺了。 想來想去,最后又想到了莊映寒的身上,想著當年之事,想著莊映寒與宇文瑾的仇怨,想到她與北宮榮軒的恩怨,想到她與周宇鶴的糾葛。 最后,想到了那莊家舊部,以及北宮逸軒與她的曖昧不明。 想到這些,小皇帝猛然起身,握緊了拳頭:“莊映寒,必為后!必須為后!” 夜已深,那一番纏綿的人相擁睡去,小河流水依舊,那潺潺流水之音,伴著好夢直到天明。 山崩阻的路已被侍衛連夜清理,用了早膳之后,眾人便拔營啟程。 昨夜北宮逸軒讓她告訴小皇帝,就說那些話已然傳達,可寧夏一想到那小娃娃看那種書,還想拿她練手時,她這就忍了下來,心想著,也不急在這一時,反正總有機會見著的。 得給她時間消化消化這可怕的事實,畢竟,她還是接受不了小孩子看那些東西。對北宮逸軒推理出的那些結局,她更是避之不及。 寧夏這拖延癥犯著,不想去見小皇帝,北宮逸軒剛出了她那營帳,昊天便上前說道:“主子,昨夜里皇上將周宇鶴請去了車中。” 一聽這話,北宮逸軒便是眉頭一蹙:“可知是何事?” “屬下無能,沒法子靠近;周宇鶴回到車中之后,皇上便派人盯著了,屬下不敢上前,就連暗衛都被皇上的人給逼退了。” 昊天這話,聽的寧夏亦是詫異,轉眼瞧著北宮逸軒:“他怎的忽然對周宇鶴用心了?” “昨日周宇鶴先他一步追而去,自然讓他心中有懼。”估計小皇帝是怕周宇鶴與他合作,故此將周宇鶴給直接軟禁了起來。 “他的猜忌心越發的重了。” 周宇鶴如何能與北宮逸軒合作?分明就是仇人了,哪里還能合作? 說話間,凌羽豐帶著人打馬喊話,催促著眾人啟程。 北宮逸軒瞧她面帶倦容之時,想著昨夜里她沒休息好,柔聲說道:“短期內,他是不會對怎樣的,但也得多當些心,先去瞧瞧是怎樣的情況。” “嗯,也多加小心。” 瞧著他走了,寧夏這才上了馬車;馬兒還沒邁步,應瞿就帶著人大步而來。 “叩見王妃。” 外頭的聲音傳來,方曉掀起了車簾,寧夏這一眼看去,只見著應瞿身旁是兩名宮女,一人手里頭端著一個木盤子,那盤子上蓋著紅綢,也看不出是個什么東西來。 “應統領何事?” 寧夏客氣的問著話,應瞿上前一步,淺聲回道:“微臣奉皇上旨意,給王妃送來些許物件兒,還請王妃收下。” 嗯?小皇帝送她東西? 寧夏這還在想著小皇帝這戲要演多久時,應瞿親自動手,將那兩個木盤給托著上前一步:“還請王妃收下,微臣方能回去復命。”本文最快無錯到 這禮,不是小太監來送的,而是小皇帝身邊的侍衛統領送來,說明小皇帝對此的重視程度。 寧夏朝方曉的打了個眼色,方曉忙伸手接過;應瞿這才說道:“微臣告退。” “有勞應統領了!” 直到那人走了,方曉這才放下簾子,寧夏將那紅綢揭開,便瞧著兩個木盤里盡是金玉之器。 “主子昨日里給夫人拿來的首飾都比這里的多。” 方曉不屑的說了一句,寧夏淡漠的說道:“收到角落里,困了,想睡會兒。” 方曉見她沒點兒情緒時,應了一聲,將那兩盤東西給直接收到了桌下一角。 ☆、0326:陡壁圍剿 隊伍前進,馬兒踏著步子往前走,車輪轉動間,繼續了行程。 北宮逸軒琢磨著小皇帝的目的,回到車中進行著安排;寧夏昨夜里被他拉著研究春宮,這腰又酸又痛的,就發懶的躺在車上,半分都不想動的。 經過那夜談話之后,小皇帝也沒再找寧夏,可這一路上,他卻時不時的吩咐應瞿送些吃的用的過來;短短三日,她這車中的金銀首飾,就是堆了許多。 瞧著車中堆的東西,寧夏那眉頭就裹成一團。 方曉拿出一只金鐲在手里頭掂了掂,這才轉眼看向寧夏:“皇上這幾日送來的東西不少,夫人是繼續將東西堆在這兒?” “不然呢?” 瞧著這些東西,寧夏心里頭直發毛。若是個成年人做這番動作倒還好些,偏偏對方是一個十歲的娃娃,這讓寧夏怎么想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眼見又要停下休整,估計皇上又要給夫人送來東西了。” 將那金鐲丟進盒子里,方曉繼續說道:“秋怡的傷好了許多,如今能下地走路了,她想過來瞧瞧夫人,屬下給攔住了。” “嗯,讓她多躺著,回京之后再好生休養。” 二人說話間,馬車又停了下來;估摸著到了休整之時,掀起車簾,瞧著外頭狂風大作時,忙將簾子放下:“這外頭黑壓壓的,怕是要下雨了。” “可不是嘛,往年這時候都是雨季,狂風暴雨好些日子才停,也不知道今年這雨季是否在這幾日?” 方曉回著話,寧夏在掰著手指算著時間。 之前聽方曉說再過五天就到京中了,這會兒可千萬別下雨,從這里過去,有一處陡壁,這官道是繞著陡壁而行,下方是一條大江,若是下著暴雨,從那經過,可是危險的很的。 這前不搭村兒,后不搭店兒的;若是因雨而停在這里,可就麻煩了。 正在想著,應瞿果然又來了,瞧他手中提著的食盒,寧夏心想這該不會要毒死她吧? “數日趕路未曾好生歇息,皇上特意安排御醫開了補身的方子,御醫親自守著燉了這參湯,皇上督促著微臣給王妃送了來。” 這話,一再強調小皇帝的用心,寧夏想到那小屁孩兒,已經不能把他當十歲來看了。 瞧著應瞿擰著食盒等她答復時,寧夏這才說道:“有勞應統領了,這狂風驟起,只怕下雨,不知皇上是如何安排的?” “回王妃,此路向前便是陡壁,皇上擔憂天降大雨,故此吩咐大家檢查馬車,稍作休整立馬啟程。” 這樣啊。 抬眼瞧了瞧黑沉沉的天空,寧夏點了點頭,示意方曉接過食盒之后,應瞿便離開了。 “夫人,這湯倒了?” 打開食盒,瞧著里頭那碗參湯,方曉試探的問道:“主子吩咐屬下每日準備的參湯,夫人都喝的膩了呢。” “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