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不敢再用濕帕子悟著,干脆把帕子收進懷里,一邊擔心著這小身板的承受能力,一邊念叨著那老麼麼怎么還不來啊?這天都黑了,難不成她還要在這兒跪上一晚上? 祈禱中,方麼麼終于出現了;當方麼麼再次出現時,寧夏知道她終于可以回去了;果不其然,方麼麼面無表情的看著她,語氣那叫一個拿捏“太皇太后一向心善,本不欲責罰王妃,怎奈王妃今日讓永寧宮沾上了血,沖撞了佛爺,今日若是不求得佛爺原諒,只怕來日怪罪下來,對北煜不利。” 聽到這話,低著頭的寧夏直接翻了個白眼,心善?能讓自已的兒子坐上皇位的人,能心善到哪里去?沒本事能坐上如今的位置? 兒子死了,孫子當上了皇帝,就開始裝起菩薩了,還真是可笑! “太皇太后在佛堂替王妃請了罪,王妃也毫無怨言的在此誠心認過,佛爺也是普渡眾生,定能原諒王妃誤傷人命。” 一句‘誤傷人命’是定了她殺人的罪名,卻還可笑的給她找個起身的理由。 寧夏看著方麼麼轉身離去,心里罵道:果然是宮里頭的老女人,性.生活不協調,折磨起人來是殺人不見血的! “王妃,您可還好?” 秋怡、冬沁也跟著跪了一天,好在她二人沒被淋濕,要好受些;再加上她倆沒跪在木炭上,做奴才的平日里也跪習慣了,沒那么難受。 二人起身來扶寧夏,摸到寧夏身上不正常的溫度時,均是臉色一變“王妃,您感覺如何?” “我…咳咳…”剛開口說話,聲音已經變的嘶啞,咳的嗓子都疼。 秋怡、冬沁連忙把人扶了起來,“王妃怕是受了風寒,需盡快請御醫來看看才是。” 二人扶著寧夏往外走,寧夏的腿使不上力,身子也是軟軟的,整個人都靠在兩個丫鬟身上。 跪在那里除了難受還是難受,現在站起來,只有更難受,沒有最難受!頭暈眼花那是一點也不夸張。 一主二仆往外走著,如今天色已暗,宮里頭的燈火還在點著,看著寧夏面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時,秋怡輕聲問道“王妃可是受的?不如先回王妃以往的安蘭殿請御醫看了再回王府?” “嗯。” 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頭重腳輕的寧夏只想躺下好好的睡上一覺;頭很痛,眼皮很重,這種感覺真是不好受。 “見過王爺。” 還在想著幾時會到?兩個丫鬟便停了下來行禮;這冷不丁一彎腰,寧夏就沒了重心,在二人的驚呼中栽了下去。 王爺?是北宮榮軒么? 寧夏不知道自已是不是摔倒在地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在她暈過去之前,聽到一個溫潤的聲音說道“快去請御醫。” 頭痛,就像是被針扎著一樣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寧夏臉上紅的似滴血,床邊看診的太醫收了手,回到桌前提筆開方子“王妃受了寒氣,邪風入體引起的發熱,需抓緊時間煎藥下熱才行。” 說罷,把方子給了秋怡,“按方子煎藥即可。” “多謝許太醫,奴婢這便去取藥來。”福了一禮,秋怡接過藥方時,塞了一些碎銀子到許太醫手里“我家主子有勞太醫了,還請取些見效快的藥才好。” 掂了掂手里的銀子,頭發花白的許太醫點了點頭“你且與我一起去取吧。” 秋怡和太醫去太醫院取藥,冬沁擰了巾子敷在寧夏額頭上。看著寧夏那難受的樣子,冬沁嘆了口氣。 “如何了?” 太醫一走,一身白衣的北宮逸軒閃身而入“可有醒了?” “回王爺。”冬沁連忙起身福了一禮“王妃此時正在發熱,秋怡去太醫院取藥了。” “可有派人告知攝政王?”走到床前,看著寧夏不正常的面色,北宮逸軒想到她手臂上的傷,眉頭不可查覺的一裹。 “回王爺,今日在永寧宮受罰時,攝政王便回了榮王府,之后王妃便暈了過去,奴婢尋不到機會叫人傳話。”冬沁垂眼不敢看眼前的妖嬈男子,誰都知道這王爺性子怪異,今日出手幫了王妃,也不知是一時興起?還是有心看攝政王的笑話? “入宮十余年,怎的還這般分不清輕重緩急?”聲音不由變冷,北宮逸軒揮了揮手,“速去派人告知攝政王,否則王妃在此有個什么閃失,你便是有十個腦袋也擔不起責任!” 冬沁一聽這話,嚇的面色一白“這,奴婢也是無法,秋怡去了太醫院…..” 安國郡主嫁到榮王府,如今這安蘭殿只有幾個粗使宮女打掃宮殿,連個端茶遞水的人都沒有,她如何走的開? 嫂索妙 筆閣 女配要革命 “罷了,本王在此守著,你速去速回。” “這…這怕是…”冬沁不敢應聲,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雖然王妃如今是昏迷不醒,可這要是讓別人看了去,對王妃是極其不利的。 “怎的?本王還能對王妃不利?”冷冷一聲質問,嚇的冬沁連忙跪了下去“奴婢不敢,奴婢這便去潛人通知攝政王。” 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冬沁急步而去,如今只能去永和宮求太后派人通知攝政王。 冬沁一走,北宮逸軒立馬上前,掀開被子,將寧夏左臂抬起。 原本綁著傷口的白巾,因為被打濕而取下,那個小小的傷口看起來不怎么打眼,北宮逸軒卻是看到傷口不正常的顏色時,雙眼一瞇。 二指探脈,證實心中所想之時,北宮逸軒妖嬈的面容之上透著寒意。 ... ☆、0012:過往誰辨對與錯? 利落的從懷里拿出一瓶藥撒在手臂上,當藥撒上之時,傷口逐漸呈現黑色,北宮逸軒隨手拿起床邊的干凈衣裳將黑血擦去。 等得黑血被艷紅的血替代時,北宮逸軒換了瓶藥撒上,之后從懷中拿出一方白帕將傷口仔細的綁上。 做完一切,把她的手放回被中,將被子細細給她蓋了起來。 看著寧夏昏迷依舊皺眉的模樣,北宮逸軒眼底盡是寒意“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 一個黑影閃身跪在一旁,北宮逸軒回頭看向黑衣人“速去查清今日之事!” “是!” 黑衣人應聲而去,不過片刻功夫便折了回來;當北宮逸軒聽完經過,眉頭不展“她問了什么?” “回王爺,王妃當時很委屈的問著秋怡‘我已經說了不追究了,為何她還要這般?’”黑衣人回了話,想了想,接著說道“聽暗線說,當時王妃聽了答復之后好似很懊惱。” 懊惱?北宮逸軒忽然想起昨夜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詫異,再次看向寧夏時,眼底變幻莫測。“北宮榮軒可有得到消息?” “回王爺,王妃受罰之時北宮榮軒便已知曉,與皇上商議完國事之后,并未干預此事便直接回了榮王府。” “他此刻在何處?” “據探子回信,北宮榮軒中午時分便離了王府去了私宅。” 私宅?北宮逸軒想起昨夜林中情景,眉眼之中透著冷笑,謝雅容,倒是小看你的本事了! “娘親…娘親…” 房中再次歸到靜謐,只聽到寧夏輕聲的呢喃。 北宮逸軒一揮手,黑衣人便退了下去;走到床前,看著她無意識的呢喃,面色復雜。 好黑,這是哪里?為什么頭這么痛? 寧夏使勁的瞪著眼,心里別提多煩躁,在這兒摸黑兜兜轉,都要把她轉瘋了! “娘親,娘親,你醒醒,不要丟下寒兒,娘親…” 一道光忽然出現在眼前,刺的寧夏雙眼差點失明;總算適應了那道刺目的光,卻看到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跪在一具尸體前,哭的可憐。 娘親?那是誰?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大將軍王為國捐軀,其忠可鑒;特封莊氏遺孤莊映寒為安國郡主,即日起入住宮中安蘭殿,由倩貴妃照養。” 畫面一轉,靈堂之上,小女孩木納的跪在堂中,一個太監扯著尖細的聲音在宣讀著圣旨。 “你個賤婢,你父親通敵賣國,皇上心善才把你放到宮里來,你還真當自已是主子不成?不把你打入奴籍已是你三世修來的福氣!” 深宮之中,小女孩穿的光鮮,卻遠不如初見時的面容可愛;原本rou嘟嘟的包子臉,此時瘦的尖了下巴,越加顯得那雙眼睛大的憐人。 “還不快把衣裳洗了,老子還不沒吃,你就想吃?”畫面又是一轉,小太監手里提著一個食盒,另一手抄起一根細騰條就抽在小女孩身上。 此時小女孩更顯得瘦弱,眼里是深深的怯懦;面前是一大盆臟污的衣裳;小太監打完了,提著食盒滿意的坐到一旁大吃大喝。 春來秋去,小女孩身上的衣裳越顯的寬大,這一日,她眼中不再是怯懦,而是站在皇子學習的院中,靜靜的聽著太傅的教學。 時光荏苒,小女孩手中枯枝揮舞的有模有樣;一套劍法下來,她看到了十步外的男子。 男子只得舞勺之年,面容溫善,眉宇清明。 “你乃何人?何以在此偷師學藝?” 他的聲音清朗如吐珠,小女孩手中枯枝有那么一瞬間的不穩“莊映寒。” “莊映寒?”男子似玩味的般細細咀嚼著這個名字“你便是父皇所賜的安國郡主?” “是。”小女孩垂下眼,看不清情緒。 “倒是忠良之后。” 忠良之后,四個字,讓小女孩眼中閃著光;一入宮門,她便是賣國賊之子,她是宮人口中的賤婢,而此時,男子口中的‘忠良’二字讓她眸中帶著光。 “往后毋須在此偷學,省得給人當不守規矩的奴才處置。”輕笑一聲,男子牽起她瘦小的手掌“我是北宮榮軒,今日方回到宮中,往后叫我榮皇兄便好。” “榮皇兄?” 小女孩抬眼看著他俊朗的容顏,心里有一處地方在慢慢的撕裂。 “安國郡主饒命啊,奴才再也不敢啊,再也不敢了。” 梅落蓮開,小女孩已是始齔之年,手中拿著一柄短劍,眼中透著nongnong的殺意“你方才說,莊將軍是什么?” “奴才嘴賤,莊將軍乃忠良之士,忠良之士!”小太監一條臂膀已是血跡斑斑,不住在磕著頭,眼中早不復當初的得意囂張,此時布著深深的恐懼。 “既然你連話都說不靈清,本郡主便助你回胎重來一世!”冷冷的聲音中,短劍劃過太監脖子,四周傳來陣陣抽氣聲。 小太監倒地抽搐兩下便沒了呼吸,小女孩就似著了魔似的,掰開太監的嘴,拉出他的舌頭,一點一點,慢慢的割了下來“既然嘴賤,來世便不要再說話了!” 小女孩眼中閃著駭人的光芒,四周的宮人嚇的面色慘白,再不敢像往昔那般上前辱罵抽打。 一幕幕的畫面從眼前飄過,寧夏此時不僅頭疼,看的越多,她的心,不受控制的抽疼。 “榮皇兄,你說過今生護我周全,可是,你不信我?” 女配要革命:妙 看著北宮榮軒身旁的女子,已是豆蔻年華的莊映寒滿臉的凄哀之色;那個女子生的好,是嫡女,光鮮靚麗,多才多藝,所以,他的眼,他的心,都被那女子所牽引? 北宮榮軒目光清冷的看著莊映寒,眼里沒了初始的寵溺“安國,你任性了!” 安國,你任性了! 淡淡的聲音,卻帶著凌厲的訓斥之味;莊映寒看著他與那女子步步而去,看著那女子轉首時的得意之色,心中凄涼而無助。 “榮皇兄,不要走…” 北宮逸軒正以內力給床上皺眉痛苦的人緩輕痛楚,當她嘴中這聲呢喃出口時,他的手,緩緩收回,看向她的視線不再有憐憫,而是回歸到淡漠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