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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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喘著粗氣,手臂酸麻,卻又抽出一支竹箭,搭上弓弦。 “腹部收緊,不要前傾,頭部往左再轉一點?!?/br> 身后傳來霍延微啞的聲音。 樓喻下意識跟著他的提示。 “靜心,凝神,”霍延不緊不慢引導,最后一字仿若驚雷裂空,“放!” “咻——” 竹箭刺穿空氣,以奔雷之姿射中草靶紅心! 樓喻呆了呆,而后綻開笑容,興高采烈道:“我中了!我中了!” “嗯,”霍延揚了揚唇角,“你中了?!?/br> 樓喻喜滋滋道:“我贏了,我打敗它了!” 他不怕它了! 世子殿下眉眼間皆是歡欣雀躍,仿佛完成了一樁壯舉,卸下了一項重擔。 放松之后,樓喻只覺得渾身酸軟。 他扔掉木弓,往草地上愜意一躺,雙手交疊枕于腦后,望著天邊露出一抹橘紅。 “太陽要出來了?!彼馈?/br> 霍延席地而坐,扭頭看向樓喻白凈俊秀的臉,道:“他不是因你而死?!?/br> 樓喻迎上他的眼神,恰好橘紅色的光在那里留下一抹溫柔,這一瞬間,他竟有些感動,又有些委屈。 “你殺過人嗎?”他問。 霍延點點頭,“殺過?!?/br> “幾個?” “兩個?!?/br> “什么人?” “家中奴仆?!?/br> “為什么殺他們?” “因為背主?!?/br> 十五歲的少年,談及過往悲苦,神情卻寧靜平和。 樓喻忽覺鼻尖發酸。 他以前看書的時候,更多關注的是男主如何英明神武,如何絕處逢生,如何大殺四方,如何統領天下。 他看到的只有爽,完全忽略了埋藏深處的悲痛與絕望。 如今他入了局,方才真正感受到那種無力。 樓喻伸手蓋住酸澀的眼睛。 “以前的事,我很抱歉?!?/br> 身邊人沉默片刻,方道:“和你無關?!?/br> 樓喻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半晌后才會意。 他猛地收回手,任由微紅的眼眶暴露在霍延面前。 “你什么意思?” 心臟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死死盯著霍延英俊淡漠的臉。 霍延從他眼中捕捉到一絲不可置信和茫然無措,便更加堅定自己的猜測。 他凝視樓喻眼睛:“祖父說,他曾遇到一個游醫,游醫告訴他,世上存在一種人,他們體有雙魂,一魂為主,一魂為輔,有時輔魂反主。不知殿下是否聽過?” 樓喻:“……” 這是在說他有精神分裂癥嗎? 他睜著雙眼,真誠道:“竟有如此奇事?!?/br> 男主不愧是男主,不僅觀察敏銳,腦洞還大,真是敢想敢說。 霍延對他的逃避不置可否,轉移話題:“那惡首作惡多端,你殺他是天理公道,不必負罪?!?/br> 樓喻射中箭靶,又得“知心哥哥”安慰,心里的恐懼漸漸散去。 他起身拍拍身后的草屑,迎著橘紅的朝陽,忽然問:“你想不想離開慶州府?” 這么長時間以來,樓喻一直沒有讓霍延擔任重要職務,一方面是因為不想大材小用,另一方面是清楚霍延志不在此。 即便霍延曾說過要為他效力,可樓喻清楚他不是全心全意的,他只是為了報答而已。 倘若哪一天,霍延認為他的報答已經完成,會不會直接離開慶州府,走上屬于自己的成王之路呢? 樓喻不敢重用這顆定時炸彈。 可是經過剛才,他心軟了。 把人硬生生拘在身邊,會不會太過自私? 霍延大概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不由怔愣住。 他仔細觀察世子殿下的神情,發現世子殿下目光真誠不似試探,心中不由一暖,又有些啼笑皆非。 “阿瓊和阿煊很喜歡這里?!?/br> 而這樣的日子,霍延深知自己目前給不了。 樓喻緊追不舍:“那你呢?你喜歡這里嗎?” 明明他是問問題的人,卻比回答問題的人還要緊張。 樓喻是希望霍延留下的,不僅僅是因為霍延的能力,還因為霍延看穿了他。 這讓他在面對霍延的時候,可以不再因原身做過的事而背負罪惡感。 他可以毫無芥蒂地跟霍延做朋友。 一只灰鴿從府城方向飛來,落入田莊主院里。 霍延目力極強,便道:“有信鴿來,回去罷?!?/br> 避之不答的意思相當明顯。 樓喻倒也不生氣,反而被激起斗志。 總有一天,他要讓霍延心甘情愿地留在這里! 信鴿上的字條是馮三墨傳來的。 上面是密碼文,除暗部外,只有樓喻一個人能看懂。 他翹起唇角,眉眼間躍躍欲試,吩咐馮二筆:“將霍延、李樹叫過來?!?/br> 馮二筆擅于察言觀色,便知將有大事發生。 待兩人抵達主院,樓喻面容肅穆道:“郭府要動手了?!?/br> 李樹瞪大眼睛:“他們怎么敢?您可是慶王世子!” “如果慶王世子不幸暴斃,你認為朝廷會追查嗎?”樓喻反問。 估計不僅不追查,皇帝老兒反而會拍手稱快呢。 郭家父子很是膽大,他們想利用信息差鉗制慶王府。 如果他們行動迅猛,一下子將樓喻控制住,對外傳出消息說慶王世子暴斃,那么樓喻不知情的部下還會不會將所謂的“賬本”暴露出去呢? 畢竟世子雖然死了,可慶王、慶王妃還在呢。 一旦“賬本”暴露,慶王府還會存在嗎? 兩害相權取其輕,道理大家都明白。 被“暴斃”的樓喻,最后只能成為郭家父子手中的工具人,等失去利用價值,他就會真正死去。 確實是一招大膽又歹毒的計策。 若非樓喻提前防備,也許郭家父子這次真的能夠翻盤。 樓喻與霍延、李樹商議好對策,便決定打道回府。 馮二筆憂心忡忡:“殿下,這樣會不會太冒險了?” 雖說是將計就計,可他還是擔心殿下安危。 樓喻正色道:“我和郭府必有一戰,我不能躲,也不想躲。” 而且他必須要贏。 只有贏,他才能毫無阻礙地將整個慶州牢牢掌控在手里,才能沒有后顧之憂地發展壯大勢力。 任何一場戰爭,都會有風險。他不能因為風險退卻。 暮春的風輕柔地拂過面龐,路邊的野花隨風招展,一個個笑臉迎人。 馬蹄飛踏而過,濺起塵土無數。 樓喻一身勁裝,神色堅定地奔向慶州府老舊單薄的城墻。 三百府兵被留在田莊看管流民,他的身后只有霍延、李樹和馮二筆三人。 城門守兵遠遠看見樓喻,立刻傳遞消息。 郭濂和郭棠收到消息,忙問手下人:“死尸準備好了?” 手下:“準備好了,是牢里的死囚,身形同世子殿下一致?!?/br> 郭濂又吩咐人:“去慶王府傳信,說馬販明日便要返回北蠻,讓世子務必今日去同馬販商議交易一事?!?/br> 仆從立刻應聲退下。 樓喻前腳剛回東院,后腳就有郭府的人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