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毛奇一聽,就知道皇帝是想甚么了,要是在常山王府上,那的確是不方便,而且畢竟是自己的弟弟。在那里幽~會,實在是說不過去,日后要是傳出去了,常山王臉上還不知道有多難看。但是若是微服出巡,趁著休沐到別莊上看望一下,那么就輕的多了。 “唯唯。”毛奇彎腰應下。 宮中皇帝和以往一樣,將朝堂上重要的事挑出來給東宮送去。先帝親政之后,就是改革律法在朝中大刀闊斧的進行清理,結果和養母火拼了一場,造成身死的局面。而今上要比先帝溫和的多,哪怕親政之后也還是尊崇太皇太后的意思,沒有多少強硬,甚至十分柔和。對于此,太皇太后也算是十分滿意了。 一輛馬車和幾個侍衛出了宮門,直接往外城而去。 貓兒沒有親自去,而是派了人在那里等著,見著一輛馬車來,就恭恭敬敬問道,“敢問貴主人家是……” 話語未盡,一個長相圓胖的人從后面的車里下來走到他面前,笑呵呵的開口了,“正是,勞煩帶路了。” 說話那人聲音沒有半點男子的陽剛之氣,嗓子里是藏不住的尖細,一聽就知道不是正常男人。 這根本就是宮里的中官! 常山王府那人精明的和鬼似的,一雙眼睛轉一下就知道來人來頭不小。頓時腰彎的更低,頭上帽子的尖尖都快戳下去了,“請跟小人過來。” 話說出口,又覺得失了王府的臉面,臉上訕訕的。毛奇看著那人一變再變的臉色,不由得好笑,他看著那人上了馬背,自己趕緊的上車。 這回天子出門還不是大戰旗鼓的,有些偷偷摸摸的味道,只是向宮中說了去哪里,然后就走了。 反正只要在踩著點回去就行了。 車子在道路上七拐八拐,過了熱鬧的東西二市,人煙漸漸稀少,周旁的人少了,樹木多了。 終于那人騎馬跑到一處房屋面前,下馬恭恭敬敬對前頭的一輛馬車道,“郎君,到了。”說完,就拍了拍門。里頭的閽者出來,將大門打開讓外頭的車進去。 蕭妙音坐在房中,心下有些緊張。貓兒派人來接她的時候,她還以為是哪個來騙他的,差點沒cao起食刀來轟人了。 拓跋演在宮里的情況她知道,哪怕出宮了,貓兒還是時不時的和她說一下。這會拓跋演說是親政了,但是實權還是被東宮攥著,他哪里隨意所欲。 最后還是來人將常山王近身帶的玉環給她看了,她才相信這些人真的是貓兒派來的。 屋內暖烘烘的,帶著點熏香味道。山里哪怕點了炭盆,還是帶著讓人手腳伸展不開的濕冷,在這里一點都沒有。 “娘子,郎君來了。”她坐在床上正盯著一只青瓷蓮花尊發呆,外面走進來一個侍女。 蕭妙音還沒來得及從床上起來,外頭一陣履跑在青石磚上的聲音,她人都還沒站起來,門從外面啪的一下被推開。 她嚇了一大跳,一只腳踩在鞋子上都來不及穿。 外頭闖進來一個青年,青年眉目皎皎如同明月,身量修長,他身著漢人的寬大袍服,頭上只是以巾裹髻。要不是那張臉,蕭妙音還真的認不出他。 “你……”蕭妙音瞧著完全一副漢人打扮的拓跋演差點說不出話來,平常在宮里半漢半胡的打扮,如今到了宮外干脆直接完全做漢人的打扮了。 拓跋演雙眼烏黑,他死死的盯著面前那個作女冠打扮的女子,似乎只要眨眨眼,她就會憑空消失。 侍女見狀,趕緊退了出去,出去的時候還不忘將們給關上。 “陛下?”蕭妙音察覺到自己只有一只腳在地上,甚至那只腳鞋都沒穿鞋子。她訕訕的把另外一只腳也放下來。 “阿妙。”拓跋演的反應比她激烈的多,他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就將人抱進了懷里。 唇緊緊貼在她的額頭上,體溫和他身上熏香味一道襲過來,讓蕭妙音感到有些不真實。 “我,我不是做夢吧?”她開口說了一句傻話。 “要是夢,那我也認了。”拓跋演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將她抱的更緊了,恨不得從此兩人就這樣在一起。 “……”蕭妙音不說話,她哽咽了好幾聲。 “終于……終于……我又見到你了。”他吻過她的發絲,讓懷里的人抬起頭來,他端詳許久,“怎么瘦了?你走之前,說要我好好加餐,怎么瘦了?” 她更高了,眉眼間的風情似乎已經隨著年紀完全成熟,但她的下巴也尖了不少。哪怕身上衣物厚重,也遮掩不了她的纖細。 “前段日子才生了一場病……”她垂下頭不肯讓他再看。 “怎么不好好照顧自己?”拓跋演手指摩挲著她的臉,心疼的看著她,“要我好好保重,怎么不好好保重自己?” “那你……在宮中好不好?”她抬眼,看物都兩者兩汪水汽,格外的不真切。 “傻女子——”他聽到這句,終于忍不住將臉埋進她的脖窩中。 ☆、第105章 前兆 拓跋演緊緊的抱著她,不敢放松分毫,她說著一切是不是夢,對于他來說又何嘗不是呢?他也怕這一切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只要伸出手去,這美好的一切就會化為虛無。 他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真的見到的時候,卻一句都說不出來,尤其看到她的那一刻。 蕭妙音抬起手臂抱住他,她離開之前幾乎做好了自己輸得精光的準備,她站在拓跋演這邊何嘗又不是拿自己的前途在賭。她口上不說,但是心底已經想了無數個可能,也摸摸做好了打算,但是他來了,真的來了。 “阿妙。”他抱的太緊,懷里的人有些不舒適的扭動了下,她一動,發叢中皂莢混合著藥草的味道,他嗅了嗅,從她發叢中起來,低頭吻了吻她的唇。 他自從她出宮之后,就再也沒碰過女子,原本壓制著誰也看不出來,如今她就在懷中,他不禁有些意動。 原本只是輕輕的觸碰,發現她沒有任何的抵觸之后,他手臂收緊。 蕭妙音合上眼回應他,他的吻溫柔而熾熱,雙臂不知不覺的纏上面前人的脖頸。她才摟上去,整個人就天旋地轉一般,睜開眼竟然是被打橫抱了起來。 拓跋演特別喜歡這樣,她記得。 蕭妙音來不及抗議,雙腳離地帶來的感覺讓她一縮。 人被輕輕放在眠榻上,外面的帷帳落下。蕭妙音眼前一暗,年輕男人又吻住了她。拓跋演撥弄開她身上層層疊疊厚重的道袍,帶著幾分不耐的丟下榻。肌膚裸*露,耳鬢廝磨,他帶著幾分滿足的從她脖頸向下,一路吻去,撥開雙腿,頭埋了下去。 蕭妙音原本就已經情動,他偏偏還給她下這么猛的,一手抓住他頭上的發髻,一手死死揪住頭下的錦枕。 崩潰中他俯身上來,聳入的瞬間,她喉頭里發出一聲含糊不清的呢喃。 她被抱起來,和他緊緊坐在一起,起伏間她任憑他埋進自己懷里,像嬰兒尋食那般吮弄。 吻密密麻麻的輾轉過她的脖頸,順著背而下。她趴在那里,享受著他帶來絲絲快意,若是能夠停留在這刻,那該多好。 拓跋演是真的素了太久了,他原本就正在年輕力壯的時候,這方面一旦沒了壓制,當真剎不住腳。 蕭妙音醒過來的時候,她只覺得腰酸的很,拓跋演倒是醒了,他瞧見她睜開眼,笑著湊過來,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將臉邊的亂發給撥到一邊去。 “醒了?” “嗯……”蕭妙音點點頭,她蹙眉一下,“腰酸。” 拓跋演將積攢的那些給發出來,蕭妙音固然是樂在其中,但后來快感高的過頭,她被刺激的直哭,最高峰過后,頭都在隱隱作痛。 “咳。”拓跋演笑了笑,他伸手就去給蕭妙音揉腰,他這次是真的把她折騰的有些很。 “你瘦了,還是要養回來的好些。”他掌心貼在她的腰上,力度掌控的正好。 蕭妙音腰上的不適被緩和了些許,她閉上眼吐出一口氣。 兩人蓋著一張錦被下面,肌膚相處,她只是躺著不動。年輕人血氣方剛,萬一又鬧出什么來,算來算去還是她吃虧。 拓跋演這會正年輕力壯,腰酸什么的簡直可以忽視掉。至于其他的毛病…… “你就不怕腎氣不足么?”簡稱腎虛,蕭妙音在心里加了一個解釋,他這么要的這么多,就不怕真的虛了。 拓跋演聽到她這話,他低沉了笑了兩聲,帶著點兒得意又有些解釋“我除了你還有誰?旁的女子我都沒有碰過,怎么會不足?” 蕭妙音聽了這話,心里似乎被灌了好幾大勺子的蜜,讓她都分不清東南西北了。 “那你怎么過的?” 她出宮有個原由,就是宮中沒有皇長子,皇長子又是太皇太后執政的根本,她這么起來,簡直是動了姑母的命根子,原本就沒多少感情。到如今她能留的一條命,都是要多謝姑母手下留情了。 她都這樣,拓跋演的日子估計也好不到哪里去。 “東宮明面上已經歸政了,還能在這種事逼迫我?”拓跋演笑著吻了吻她的發鬢,“你出宮后日子怎么樣?”他問起這話想起她纖細的身體,“是不是不好?”說到后面這句已經是肯定了。 一個被遣出宮的失勢嬪妃怎么看,日子都不會好過到哪里去,何況太皇太后也沒有明確奪了她的封號,只是令她出家。 出家人的生活,哪怕有僧侶過的比平民好上百倍,但在拓跋演看來,也十分清苦。 蕭妙音還沒回答,他已經貼了上去,手指緊緊交握,“阿妙,你受苦了。” “還好。”蕭妙音被他這么一下,弄得撒嬌的心都壓了下去。她手指被他扣住,“多虧了大兄和阿姨在阿爺面前說情,才沒有送到廟里做比丘尼。” 她將自己出宮后的遭遇大致的說了一次,她和拓跋演靠在一起,兩人抱在一起,感受對方肌膚上的溫熱,無比的眷戀。 “……”拓跋演聽著她輕柔的嗓音,她說的毫不在乎,似乎只是在說別人的事,但是他胸口悶的厲害。 兩人在一起長大,她年紀小小就進了宮,是在宮中養大的,從小到大她何曾受過這種委屈。甚至被幾個比丘尼逼著落發…… “你看,其實做了女冠也沒甚么不好。”蕭妙音說的一臉認真,她是真的覺得做了女冠也沒有問題,“挺好的。” “你說甚么傻話?”拓跋演聽出她話里還真的有游山玩水的打算,好氣又好笑,他持起她的手,仔細查看她手上是不是還有凍瘡。 他查看的仔細,甚至還看看她的掌心和手指上有沒有新生出的老繭。 蕭妙音一手抓緊被子,免得外面的風跑進來。屋內還是比較暖和,她這是在山中養出來的習慣。 “我一定將你接回宮。”拓跋演看到她手上除了持筆留下的一塊老繭之外,沒有其他勞作留下來的痕跡,將她的手握緊,掌心相貼。 “我信你。”蕭妙音自然是會信的,如今她若是不信,又能如何?他對她是真認真,拓跋演是皇帝,而且年輕俊美,這么好的男人,她為什么不去喜歡,又為什么拒絕呢,如今他最美好的年華被她霸占著,想想都讓她渾身都開始興奮。 “不如,日后就住在這里吧。”拓跋演雖然沒有去過蕭妙音修道的居所,但聽她這么一說,他不覺得那是個好地方。即使她說那里空氣清新,很有利于身體,但是深山之中有甚么好地方?尤其是在這寒冬的時候。一場大雪就能封山,到時候若是出了甚么事,他就算處置再多的人也挽回不了。 “……”蕭妙音聽拓跋演這么一說,她抬頭看他,發現他竟然是說真的,她好氣又好笑的伸手在他鼻頭上輕輕刮一下,“太皇太后叫我出家,就是為了絕了你的念頭。如今我們能夠偶爾一會,已經是難得了,你還想讓我連女冠都不做了?” “不做就不做。”拓跋演孩子氣一上來,不管不顧的抱住她,“誰也不能逼我。” 他那么壓過來,蕭妙音有些吃不消,這么孩子氣的拓跋演她還是第一回看到,有些不知道要拿他怎么辦,“我在貓兒這里呆著不好,他……哎……他畢竟是你弟弟,不是別的人,做這種事,實在是……”蕭妙音都有些說不出口,弟弟替哥哥將嫂子偷偷藏起來,而且哥哥還時不時來這里相會。哪怕不是在王府上,她覺得貓兒不一定會為這種事情高興。 畢竟貓兒也是要擔風險的,只要事情被捅出去了,那么就糟糕了。 “你不是兄長么,得為弟弟想想。”蕭妙音哄孩子一樣的,甚至還在他披散下來的頭發上摸了幾把。方才在糾纏中,她把拓跋演的發髻給撤散了,如今又是一副野人模樣。 “那你不為自己想想?”拓跋演輕聲問。 “我只想你好。”蕭妙音哄道,她早就已經想好了。 “……”拓跋演聽后良久不語,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他從她身上起來,躺在一旁,烏黑的眼睛看的蕭妙音背上的寒毛都起來了,“癡兒,傻女子,怎么這么傻?”他每說一句話,就吻一下她的眉心和眼睛,濃密的睫毛在他的唇上輕輕掃過,帶來一陣酥麻。 她一顆心都在他身上,他怎么忍心讓她白白耗費青春?又怎么忍心……讓她輸。 “以后長秋宮,你要不要建個湖?”他在她耳邊輕輕問。 蕭妙音握住了他的手,卻被他反手一把握住,“哦,不對,平城應當住不了多久,到時候會在洛陽。洛陽是快好地方,到時候我們一起去,誰都不準把另一個丟下。” “那么……手鑄金人怎么辦?”蕭妙音想起這個手鑄金人就有些擔心,北朝的那些皇后基本上都是靠著運氣上位,而不是寵愛,她要到時候一個手抖給弄砸了,還能給她開第二回? “東宮對祖宗的那一套是大刀闊斧進行改革,那么將這個去了也不是不可以。”拓跋演抱著她沉聲笑,他一條腿伸過去,腳趾輕輕撓動她的腳底,惹得她呼吸又是一亂。“要不然,我到時候準備一個金人給你,然后再讓鑄金坊里的人都出去。” 后宮中若是真的能手鑄金人的就只有那么幾個蕭家人,但是如今蕭家女成年的就那么幾個,太皇太后中意的六娘還小,怎么樣都不可能拖到那個時候。手鑄金人更多看的是運氣,若是鑄造金人不成,太皇太后的功夫豈不是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