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蕭妙音遲疑一會,她知道男人自青春期少年開始,就會用自己的手來紓解,不過拓跋演是個皇帝,還靠著五姑娘來,好像有些啼笑皆非外加有點兒小可憐。 秦女官已經帶著殿內的宮人退下,至于那些內侍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時候退下了。 “唔……不準來真的哦。”蕭妙音扯了扯拓跋演的小辮子,提醒道,她又不是什么真純情少女,打打擦邊球她還是能夠接受。 就是現在,南朝北朝男女關系也是亂成一鍋粥,鮮卑人也好,漢人里頭的寒門和士族都是一樣。 她干脆把手伸入他衣襟里去,在他幾乎震驚的目光中享受了一把好手感。 秋老虎過后,再熱的天也起不了多大的威力,風吹進殿中被涼氣一沖也成了絲絲涼風。 拓跋演從眠榻上起來,身上披著一件單衣。少女蜷縮著睡的很香,拓跋演坐在那里,看了她一會。 少女睫纖長濃密,肌膚雪白,他伸出自己的手,手指碰到她的臉,溫熱細膩的觸感纏繞在指尖上。 他想起方才她問起的那些話,“你喜歡誰?” “我喜歡阿妙。” “就喜歡我?” “嗯。” “那么要繼續喜歡下去哦。”少女上揚的尾聲里飽含著嬌憨。 “好。” 拓跋演穿著貼身衣物下了眠榻,毛奇在外面等著,天子和蕭三娘這么嬉鬧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見到拓跋演撩開帷帳從里面出來,毛奇立刻彎下腰。 “更衣吧。”拓跋演道。 熱水簇新的細麻褻衣早就已經準備好,拓跋演站在那里展開雙臂,幾個年少的黃門上去幫助這個少年天子褪去身上僅有的衣物。 蕭妙音從來不掩飾自己的好妒,服侍帝王這些事情都原本都是一些妙齡宮人,在她的干涉下都換成了年少黃門。 拓跋演對她相當放縱,既然她想這么做,那么就由她去,甚至還有幾分的樂在其中。 換好衣裳,毛奇將人送到內殿里,那邊的帷幄后,蕭家三娘還在呼呼大睡。 毛奇是在拓跋演貼身伺候的內侍,拓跋演不親近其他年輕宮人,甚至連教導人事的宮人到如今還是處子身,平常貴族少年十四歲就懂人事了,毛奇將拓跋演平日里的sao動都看在眼里。 如今瞧著倒是平靜下來了? 毛奇嘴角的笑頓時有些小小的曖昧。 “待會你讓人將這幾個給陳留公主送去。”拓跋演自己在冊子上畫了幾個圈,相當的隨意,比起蕭妙音的苦思冥想,拓跋演就顯得幾分漫不在心。 “就說是蕭家三娘送給公主的賀禮好了。”拓跋演道。 他那位大姐一向和個人精似的,比博陵長公主可難纏多了,不過好在人是相當識趣的,見到毛奇手下的小黃門,也知道其中的意思了。 “唯唯。”毛奇領命而去。 陳留公主這里最近熱鬧的很,meimei們都聽說太皇太后要冊封她為長公主,艷羨之余都跑過來祝賀,順便也蹭點喜氣。 陳留公主打聽過那個宋王,宋王是從南朝里逃出來的,說是個王,其實也就是個逃命過來的破落戶。 明明她看上的是蕭大郎,太皇太后也露出要蕭家繼續尚公主的意思了,偏偏到頭來卻是下嫁給宋王了。 夫婿不如她意,陳留公主面對一眾姊妹們,也露不出笑臉來。 蘭陵公主瞧著心里感嘆一聲。 正熱鬧著,宮人趨步進殿中稟告,“公主,西昭陽殿來人了。” 陳留公主抬頭,眾多皇女們也面面相覷,蕭家三娘居住在西昭陽殿,和天子幾乎是朝夕相處。太皇太后都沒有讓中書省擬定冊命詔書,所以蕭三娘的名分都還沒定,可是定雖然沒定下,但是天子喜愛蕭三娘的事,宮中上下都知道了。 漸漸的宮中也干脆用西昭陽殿代稱蕭三娘。 “那邊來人了?快請進來。”陳留公主伸手將衣裳上的褶皺撫平,既然是西昭陽殿的人,那么多少都要給點面子。 結果那個小黃門進來,陳留公主看著有些眼熟,這不是毛奇手下的人么? “臣奉命給公主送來賀禮。”小黃門面容清秀,口齒清晰,說話的神情也很討喜。 “嗯,我知道了。”陳留公主點頭,宮人將一卷紙奉到陳留公主的手邊。 陳留公主讓那個小黃門下去,她展開禮單看了一眼,都是一些玉器。 平平常常看不出太多心思,同樣也挑不出錯來。不過這禮她還得收的開開心心,那是毛奇的人,十有八、九是天子派過來的。 “好了,你也笑笑。”蘭陵公主湊過來,“如今姊姊也快是長公主,前途總是有盼頭的。” 多少公主到死都封不了長公主?蘭陵公主覺得就沖著這個長公主的位置,陳留公主都該多出點笑容來。 “……”陳留公主嘴角扯出一抹笑,簡直是比哭還難看。 哪怕嫁到蕭家,太皇太后也會封她一個長公主。蕭大郎人年輕英俊,而且博學多才,哪一點不比那個宋王好? 陳留公主幾乎把牙給咬碎了。 一輛王爵等級的犢車等在秘書省的外面,秘書省的人和中書省多是漢人士族。士族們講究個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一個大王的車停在那里,也沒有多少人去瞄一眼。 京兆王在車內抓了把羽扇給自己搖了搖,他在這兒是專門等蕭大。 ☆、第64章 杖責 此時秋老虎已過,秋風里也開始帶著一陣陣涼意。北方的秋日在最熱的時候過后,就是涼意撲面而來。 京兆王坐在車中沒有像盛夏那般在車中被熱的受不了。 他用羽扇的扇柄微微戳開面前的車廉,看著外面。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京兆王在宮中也受的漢風熏陶,雅興大發之下還吟起詩經來。“愛而不見,搔首踟躕。” 他對女子一向都沒興趣,王府中幾乎也沒有多少姬妾,不過美少年倒是有大把,甚至還有個相好的雜胡。 京兆王從來不覺得自己的這個愛好有什么關系。 只不過這次他喜歡上的人身份有些高而已,王府里的那些男寵基本上都是些優伶,外表好看,但是頭腦空空,只要多說幾句文縐縐的話,就只曉得傻笑或者是脫衣裳。 要是只是榻上的那點事,王府里養的那些優伶夜夜換新人也夠排上個把月的。一開始或許還能為那張容貌所取悅,過久了就覺得膩味透頂。虧得他在燕王府里遇見了蕭大郎,若是按照漢人的那套輩分,蕭大郎還是他的姑父,不過如今輩分都已經亂了套。太皇太后讓高涼王娶蕭家女為王妃,等于是讓庶出的孫子娶姑母,而且天子那里還有一個蕭三娘,也是這種關系。 至于漢人士族中,這種關系更是常見。士族人口不多,為了婚配這種跨輩分的實在多見。 京兆王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之處。 清河王上回在蕭大生辰之后,話里話外的警告他莫要對蕭大抱有非分之想,還說天下之大,一定會遇見合心意的美少年,何必要看上蕭大,到時候惹的一身事。話是這么說沒錯,可是清河王根本不好男風,也根本連接不到自己這種感情。好不容易看上一個美貌而且博學多才之人,難道就這么放開手去?蕭大長到這么大,在女色上干干凈凈,連庶子都沒有一個。換了平常的貴族子弟,庶子比嫡長子年紀還大幾乎一抓一大把。 京兆王很難不多想。 或許蕭大也和他一樣,對女子根本就不敢興趣呢? 京兆王并不是個耐心好的人,但是這日里,他愣是等到秘書省里頭的人下值。 外面等著的家人為了取悅于主人老早就把蕭大的馬夫都給認了個遍,當看到蕭大的車出來的時候,立刻到車前稟告,“大王,蕭大郎出來了!” 蕭佻在中書學三年,三年之后,就到了秘書省任秘書中散,秘書中散是秘書省中散官,掌管禁中文書事務,參與禮儀制度的規定。原本這些位置都是士族子擔任,他一來倒是把這個位置給占了。 太皇太后就算再想任用這個侄子,也不好一上來就是中書令,秘書令這樣的高位。只能從小處做起。 蕭佻今日在秘書省看了一天的書,秘書監是高季明的叔父高淵,高淵從自家侄子口中聽過這位蕭大郎君的名字,也有心鍛煉這個有些跳脫的年輕人,許多整理文籍的事就交給了蕭佻。 秘書省中有許多古籍,甚至還有漢初的黃麻紙張。那些東西要不是收集來送入宮中的,要不就是從墳里給扒出來的。受損較大,所以也需要人去修補。 修補古籍是個精細活,特別考驗人的耐力,一天下來,古籍沒有修復多少,人倒是累的不行。 當京兆王的家人攔在他車前的時候,蕭佻已經窩在車里差點睡過去。 “郎君。”外面的家人稟告,“京兆王想請郎君一敘。” 蕭佻趴在車內的憑幾上差點快要睡著,外頭家人的一句話打擾了他補眠的好時機,清早就來上值,到了這會下值的時候才能歇會,蕭佻真心是有些累。 “是誰?”被打擾了清夢,蕭佻很不高興,連聲音都沉了幾分。 “是京兆王。”外面的家人答道。 “京兆王?”蕭佻想了想,他和宗室沒有太多的接觸,上次還是和高涼王來往過幾次,還是因為他的大meimei要嫁過去了,兩家需要商量昏禮上的事。至于其他的大王……還真的沒怎么來往過。就是那個美貌的和女子一樣的京兆王,他的印象也只是在自己的生辰上和京兆王多喝了幾杯酒而已。 至于其他的,真心沒有多少交際。 “他?可說有甚么事?”蕭佻滿心奇怪,問道。 “王府家人未曾說起。”家人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蕭佻靠在憑幾上,一時間也拿不準這位大王到底是個什么意思。不過他已經不是過去的愣頭小子,在朝中多結交宗室,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是有好處的。 “好。”蕭佻道。 京兆王那邊得了消息,高興的臉上的笑都快冒出來了,“若是蕭郎君不棄,可否和某一同找塊清雅之地共飲幾觴?” 蕭佻自然是允了。 平城作為都城幾十年,即使不能和建康那樣的南朝國都想必,也是不錯了。 兩人來到一處食肆,包了一間雅間。 這會正好是夕食時分,蕭佻打發了個家人回去告訴蕭斌自己要晚些回去,就和京兆王一塊進了食肆。 京兆王一雙眼睛忍不住就在蕭佻身上打量,平心而論,蕭佻其人和陰柔二字完全扯不上關系,他身材高大,肩膀寬而窄腰,即使是那一襲官服也掩不住他那身材。 蕭佻瞧著那個京兆王一雙桃花眼里水光瀲滟的,一個勁在自己身上打量個沒停。那位大王長相過于昳麗,若不是那一身鮮卑裝扮和滿頭的小辮子,還真的會讓人將京兆王當成一個小娘子。 進了雅間,門一關就和外面隔絕開來,竹簾垂下,透過竹簾還能看到街上來往的人,街上偶爾可見幾個騎馬的鮮卑女子,身邊還跟著幾個家奴走過。 “佳人,佳人啊。”蕭佻嘴上輕浮了幾句。他不好女色,不代表他不會在嘴上花上兩句。 “……”京兆王瞥了一眼,心中有些薄怒,“那樣的庸脂俗粉,也算的上是佳人么?” “不不不,”蕭佻連連擺手,“這佳人可不是只在一張面皮上。”蕭佻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他笑笑,“人在世間,哪里只有一張臉皮,還有精氣神,方才那兩位女郎,氣神極好,即使面貌上有所不足,但也能補上了。” “蕭郎倒是與眾人不同。”京兆王笑道,此時外面的人將定下的酒水菜肴擺上。 既然是將人當做上客來招待,自然是不能用平常酒水,酒比平常的酒清澈許多,即使還帶著點兒渾濁,但也能無視過去,畢竟清酒難得。 “……”蕭佻聽到京兆王對自己的稱呼,蹙了蹙眉,他和京兆王可沒有多少多少深厚的情誼,這種親密的稱呼頓時讓他脖子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若是和好友,倒還不至于如此,但是和一個相交甚淺的男人如此,當真是渾身寒毛直豎。 京兆王伸手勾起酒壺的壺梁,朝著蕭佻面前的酒杯斟酒。面前幾樣精致的菜肴,勾的人食指大動。 尤其一道烤乳豬,更是食肆的拿手好菜,選一頭小豬宰殺干凈,在專門配制的醬料中腌制,然后烤制,皮酥rou嫩,當真一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