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夫人,奴婢無法做主啊。”敏香求饒:“夫人饒了奴婢吧。” “你!”竇靜妤不再看敏香,隨手指了一個人,威脅道:“你帶我去太極宮,不然我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被她指到的人倒不像敏香一樣畏懼,皇上最寵的只有這一位了,就算這位去了太極宮,也不會有什么事,雖然她可能最后會受罰,但入了這位的眼,以后什么得不到? 她便大大方方的走出畏畏縮縮人群,道:“奴婢給夫人帶路,夫人請。” 竇靜妤滿意的笑道:“走吧。” “夫人,太極宮到了。”路上被竇靜妤問了名字的淺黛在太極宮門口站定,她轉頭對一旁的竇靜妤說道。 “嗯,你先走吧,我一人進去。”竇靜妤吩咐她退下。 淺黛聽命退下,她轉身得意一笑,迅速離開了這里。 竇靜妤走到宮門口,正要邁步進去的時候,兩邊一直守著的禁衛(wèi)攔住了她。 “鎮(zhèn)國公夫人恕罪,皇上有令,任何人都不得進去。” “我也不行?”竇靜妤皺眉問道。 “這是自然。”禁衛(wèi)答道。 “那我偏要進!”竇靜妤道。 “夫人,請不要讓我等難做。”禁衛(wèi)苦了臉,在他們剛當上太極宮守門的時候,之前的前輩就告訴過他們,這位難纏的主兒,不過因為她嫁了人,進宮的次數也少了很多,他們倒是一次都未遇見過。 竇靜妤心中不免有些不愉,她在好些年前,也是宮中一霸,舅舅很是寵愛她,這宮里還沒有那處是她不能闖的! 那時候,誰敢說三道四的阻攔她?竇靜妤看著眼前的兩個人,冷哼一聲,抬手就去推兩個禁衛(wèi)架起來攔到的□□。 那□□的槍刃寒光凜凜,一看便知格外鋒利,竇靜妤的手剛碰上,細嫩的肌膚便被劃出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順著手掌滴下去,在地上留下了痕跡。 禁衛(wèi)忙收回□□,二人看著竇靜妤手上的傷口,心中暗道糟糕,還不待他們請罪,竇靜妤便趁機跑了進去。 “這……”二人看著地上的血跡,對視一眼,心中皆懊悔不已。 竇靜妤一路闖了進去,半路還找了一個人問路,當她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口守著四個身著朱紅官服的御前侍衛(wèi)。 “皇上果真出了事?”竇靜妤上前問道。 御前侍衛(wèi)的統(tǒng)領見到竇靜妤,還未出口詢問,便聽到竇靜妤的問話,他只好道:“是,夫人。” “那你們讓開,讓我進去。”竇靜妤道。 “夫人,書房內此時情形不妙,您若是貿然進入,恐怕會受傷。”徐世謙勸道。 “受傷?”竇靜妤挑眉,“書房里是最疼我的舅舅,舅舅又怎會傷害我?” “這,”徐世謙詞窮,的確,皇上是最疼竇靜妤,可是此時房內的皇上尚且神智不清,倘若此時將竇靜妤放進去,皇上在渾噩之下傷到竇靜妤,日后不僅皇上后悔,他們這些縱容者也討不了好。 “夫人還請見諒,莫讓我等為難。”徐世謙一臉懇求。 “哼!”竇靜妤輕哼一聲,她道:“你只知道你為難,但皇上是我舅舅,是我的親人,他現在在書房里面,現在什么情況我都不知道,你們又不讓我進去,我難道不為難嗎?!” “夫人……”徐世謙無話可說,卻依然不讓開。 “讓開!”竇靜妤喝道,她上前幾步,逼得徐世謙后退幾步。 “快點讓開!”竇靜妤憤怒的瞪著他,徐世謙后背靠到了房門上,他身邊的幾個侍衛(wèi)根本不敢上前。 “你不讓開是不是!”竇靜妤環(huán)顧四周,從離她最近的侍衛(wèi)腰間拔出了一把刀。 “夫人小心!”徐世謙見竇靜妤拿了刀,心中頓時緊繃,他用眼神示意周圍的侍衛(wèi)去奪了竇靜妤手上的刀。 收到示意的幾個侍衛(wèi)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奪,看竇靜妤那纖細的手腕,拿著刀還顫顫巍巍的,萬一他們上去奪出事了怎么辦? 竇靜妤把刀尖指著徐世謙,眼睛微瞇,口中振振有詞的威脅:“快點讓開,不然本夫人砍了你的手!” “夫人,這……”徐世謙無奈苦笑,他道:“夫人,你真的不能進去啊,就算你殺了微臣,微臣也不能讓你進去啊!” “你!”竇靜妤心中著急,幾人耳邊卻又響起一陣巨大的聲響。 “里面又發(fā)生什么了?!”竇靜妤蹙著眉頭,美目之中滿是擔憂,她緊握著刀柄的雙手散發(fā)出一圈無形的光。 竇靜妤忽然感覺自己手臂好似有了無窮的力氣,她心急之下,揮刀朝徐世謙劈了下去。 徐世謙在刀劈下來的時候感覺到了危險,他急忙側身,卻依然被刀刃砍傷了右側的肩膀。 ☆、第七章 鮮血掛上了刀刃,徐世謙右肩上的朱紅官服已經被滲出的血液染成了褐色,竇靜妤面色蒼白,她惶恐的看著刀刃上滑落的血液,緊握著刀柄的雙手頓時松開,踉蹌著后退了幾步。 “嘶!”徐世謙皺眉,他伸手夾住刀刃,一旁的侍衛(wèi)也反應了過來,上前將刀拿開,徐世謙方才松了一口氣。 他伸手捂住肩膀的傷口,對著竇靜妤無奈的笑笑,又重復了一遍:“夫人,就算你殺了微臣,微臣也不能讓你進去啊。” “是嗎?”竇靜妤輕聲答道,她雙手緊握,眼睛余光掃到地上的血跡,她急忙側過頭。 房中又傳來一聲巨響,竇靜妤實在擔心,她撫了撫鬢發(fā),看向徐世謙:“今日這書房我是一定要進去的,徐統(tǒng)領,還請讓開!” “難不成,在舅舅心里,我就是個外人嗎?!”竇靜妤逼問道。 徐世謙聞言無奈,皇上頭風一犯,那可是失去理智,六親不認的,此時若是放這位祖宗進去,倘若傷到哪里,皇上肯定會痛心,他們肯定會受罰啊。 肩膀上的傷口隱隱作痛,竇靜妤方才那一刀似乎砍得不是地方,血液一直往外流,徐世謙垂下來的右手臂袖口已經被血液浸濕,正在往下低著血水。 徐世謙嘴唇發(fā)白,他艱難的說:“夫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可是此時書房內情形實在不妙,夫人若是進去受了傷,皇上可是會后悔莫及的。” “我此時不進去,也會后悔莫及。”竇靜妤煩了,她打算硬闖。 “夫人!”侍衛(wèi)們在房門口站成了兩排,竇靜妤看著剛好擋住兩扇門的侍衛(wèi)惱怒不已。 身后響起了腳步聲,她轉頭一看,是方才御花園前碰到的宮女,她帶著一個老太醫(yī)往這邊跑。 “夫人!奴婢見過夫人!”敏香見到竇靜妤,微微吃驚,卻沒忘記行禮,她身邊跟著的老太醫(yī)也連忙行禮。 竇靜妤滿意一笑,這下子,帶她進去的人有了。 “夫人。”徐世謙無奈的喚道,竇靜妤理也不理的帶著太醫(yī)進了書房。 徐世謙站在門口守著,他的旁邊有個侍衛(wèi)關心道:“統(tǒng)領,你的傷……” “不礙事,一會兒房中有任何動靜,你們都要第一時間進去!”徐世謙嚴聲囑咐道。 “是,統(tǒng)領。”其他三人肅容道。 竇靜妤剛一進去,便看到她那一向威嚴神武的舅舅竟然被侍衛(wèi)按在椅子上,兩人按手兩人按腳,使得顧柏青動彈不得。 “你們在干什么!”竇靜妤怒目斥道。 聞言,準備上前查看病情的太醫(yī)扭過頭,對她說道:“夫人,皇上這是頭風犯了,若是不如此禁錮,恐怕皇上會傷及自身。” “什么?!”竇靜妤不敢置信,可此時情況緊急,她催促太醫(yī)道:“那你快去給舅舅診治!” 太醫(yī)上前,觀察了顧柏青的容色,又把了把脈,隨后動作麻利的打開背上背著的藥箱,從中拿出一把金針,拿出一根便用顫巍巍的手朝顧柏青的頭頂刺去。 金針刺xue之后,太醫(yī)又指揮著一旁待著的李清為顧柏青按摩xue位,竇靜妤無所事事的呆在一旁,仿若一個局外人。 顧柏青原本赤紅的雙目在太醫(yī)的一番診治后恢復原狀,他臉上焦灼的神情也略微放松,太醫(yī)松了口氣,道:“皇上此次病狀如何?” 他問的是李清,李清一邊給顧柏青按摩,一邊道出方才發(fā)生的事情。 竇靜妤這才有時間打量四周,她聽著李清的描述,周圍一片狼藉的擺設讓她很輕易的便想出了那副畫面。 那時候,舅舅一定很痛苦吧,竇靜妤想。上一輩子,她活了五十多歲,舅舅照顧了她四十多年,而她卻從未發(fā)現舅舅居然有這樣的惡疾,在她心中,舅舅的形象一直高大無比,無所不能,甚至連丈夫盛懷瑾都無法與他相比。 她這個外甥女,做得好不稱職!竇靜妤整理了思緒,看李清回答完了太醫(yī)的問題,而太醫(yī)也去思考藥方了,她便問李清:“舅舅這病,多長時間了?” “回夫人,已經三年了。”李清見竇靜妤已經看到了這番情境,根本無法依皇上的意思再隱瞞下去,便利索的說出了實情。 “三年?”竇靜妤訝異,那豈不是永豐二十五年?那時候,臨遠和臨毅尚且不滿十歲,她的大部分精力都傾注在兩個孩子身上,根本無暇顧及旁人。 “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竇靜妤質問道,若是早早的告訴了她,她也不會一心想著兒子,忘記了一直關心她,照顧她的舅舅! “這,是皇上的意思,他不想讓夫人您擔心。”李清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一個一個的都喜歡把事情瞞著我。”竇靜妤不禁有些失望。 “額!”李清明顯吃了一驚,他以為竇靜妤知道了盛臨毅失蹤的事情。 竇靜妤看見了李清的表情,她直覺她說得和李清驚訝的不是同一件事,于是,她試探道:“你們還瞞了我什么?!” 李清見竇靜妤仿佛知道了什么的表情,便苦著臉說道:“夫人,奴才不是故意瞞著您的,您也知道,皇上不想讓你擔心,何況,四少爺失蹤,皇上也暗中加派人幫忙,很快……夫人!” 竇靜妤聞言,心中震驚,她瞪大了眼睛,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天地仿佛都在搖晃,隨后她腿一軟,竟然直接倒了下去。 “哐當!”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邊打開,四個紅衣侍衛(wèi)闖了進來。 原來是李清最后一句聲音太大,引得外邊守著的四個侍衛(wèi)以為房中發(fā)生了什么巨變,直接闖了進來。 徐世謙練過一陣內家功夫,他跑的最快,將欲要倒在地上的竇靜妤抱了起來。 “夫人!夫人!”徐世謙急急喚道,可竇靜妤卻依然緊閉著眼睛,毫無反應。 “哎!”在一旁思索藥方的太醫(yī)搖了搖頭,李清連忙道:“方院正快為夫人診治!” “這就來!”太醫(yī)走過來,環(huán)顧四周,看到書架不遠處有一張小榻,便道:“先把夫人放在那張榻上吧。” “好。”徐世謙攔腰抱起竇靜妤,走了幾步將她放在榻上。 敏香上前,拉開榻上的薄被,牽起一角,蓋在了竇靜妤的身上。 徐世謙對敏香的動作微微側目,在太醫(yī)湊上來時讓開了位置。 太醫(yī)仔細把了把脈,皺眉嘆了口氣。 李清此時撇下了顧柏青,跑到了竇靜妤這邊,皇上對竇靜妤的身體比他自己的身體還要關心,凡事關竇靜妤,皇上是一定要第一時間知道。 李清見太醫(yī)這番表現,心里一咯噔,他問:“方院正,夫人的情況如何?” “不妥,”太醫(yī)皺眉,道:“夫人這脈象看來,似乎前一陣子有心力交瘁之兆?” “額,是,三天前夫人曾經中暑昏迷了一天半,后來又昏迷了一天,當時診斷的太醫(yī)曾說過是因為夫人憂思過重,心力交瘁的原因,難道,現在?”李清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嚴重。 “夫人此次昏倒是因為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時承受不住,才昏倒,按照脈象來看,日后恐有性命之危。”方院正沉聲道。 “這,方院正,你能治好嗎?”李清道。 “此次萬幸夫人未曾吐血,否則,壽命有礙,要是難醫(yī)啊。”方院正沉重的說道。 “朕要你治好她,否則,朕讓你為她陪葬!”顧柏青虛弱的聲音響起,李清連忙轉身跑到顧柏青身邊,顧柏青掙扎著站起來,原本按著他手腳的侍衛(wèi)請罪后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