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
單舒始終不肯見宋榮瑾。 酒店那邊試著去找了幾次人,仍然沒見到,后來才得知梁川已經幫單舒辭掉這份工作。 租房子的地方單舒也一直沒回來。 對他的固執,宋榮瑾沒有任何辦法,見不到人,打不通電話,一切的聯系方式都失去了作用。 宋榮瑾漸漸變得有些暴躁,公司的人對他的轉變一時無法適應,常常有人一不留神就被罵得狗血淋頭。 接連不斷地失眠再次降臨,讓宋榮殷幫忙給開安眠藥,個臭小子推三阻四說什么都不給,反而讓他去看心理醫生。 偏偏這個時候美國工廠那邊發生年終罷工,工會組織要求他過去談判。 宋榮瑾帶著宋曉飛到美國,談判了四五天沒有任何進展,最后決定解散公司工會,解雇帶領罷工的公司領導層,將宋曉留在美國管理美國這邊的分公司。 趕在平安夜當天趕回國,飛機晚上七點落地。 剛下飛機就接到宋榮殷和宋榮皓的連環call,讓他趕緊去梁川的宅子。 問到底是什么事情,兩個人在電話里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火急火燎的讓他一定要過去。 回來之前,宋榮瑾已經忙得好幾個晚上只睡兩三個小時,在飛機上十幾個小時也因為心臟莫名其妙不舒服,一直心驚膽戰的沒能睡好。 接到宋榮殷和宋榮皓的電話后,原本就不太舒服的心臟變得更加難受起來。 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在車上吃了兩顆心理醫生開的藥,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 打開車窗。 濱海地處最南方,基本上是沒有冬天的,所以他不喜歡在濱海過圣誕。 今年卻是無論如何要趕回來。 吹在臉上的風涼爽愜意,不似在美國那幾天,冷到骨子里。 往年臨近圣誕,同時臨近年終,家里和公司都有很多年會酒會,單舒總是會幫他安排得很好,基本不需要他cao心過問。 今年,宋榮瑾心情不好,便讓唐逸把家里的宴會都停了,公司按照每年的年終流程該辦還是要辦。 靠在車窗上,迷迷糊糊間,似乎進入了夢境。 夢里單舒的身影很模糊,笑著遞給他一個什么東西,宋榮瑾心里歡喜,伸出雙手去接—— 身體突然往前傾,睜開眼,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 心臟再次傳來不舒服的感覺。 可能最近喝酒喝太多,加上睡眠不好,影響到了身體機能吧。 前面司機告訴他已經到地方。 宋榮瑾下車,整理好西裝。 梁川的宅子外燈火輝煌,彩燈閃耀,院子里好幾棵裝點得很華麗的圣誕樹。 這座宅子一改往日的低調冷清,從內而外散發出喜氣洋洋的氣氛。 圣誕歌曲一路從門口到舉行宴會的大廳。 宋榮殷出來接的宋榮瑾。 不等宋榮瑾開口問,一把拉了他,“趕緊的,再晚一點就來不及了。” 宋榮瑾看了一眼手表,差兩分鐘到八點。 沿路的人很少,大部分已經回到大廳,那里面似乎正在舉行什么儀式。 兩個人一路小跑,快到門口時,負責迎接的傭人慌忙攔過來,“兩位先生,請不要在宴會上跑動。” 宋榮殷哪里理他,把人推開,“別擋路,榮瑾哥,趕緊的,一定要把單舒搶回來啊。你真的笨死了,這么久都還沒把人哄回來!” 用力推開大廳大門,將宋榮瑾推進去。 大廳里的八層大,吊燈和周圍奢華的名貴燈具將樓上樓下照得亮如白晝。 舞池內外,衣香云鬢,身著各式宴會禮服的賓客們交談著隨著音樂往前匯聚。 大廳深處兩邊樓梯中間的寬大平臺上,梁川牽著單舒的手從樓上緩步而下。 梁川想做什么? 眼前的一幕讓宋榮瑾心慌得不行,左右看看,跟著人群往前擠。 聽到有人說:“我去,事先沒聽人說起啊?” “所以兩個人今天是要訂婚?” “好像是吧。” “不是,這個人,不是宋榮瑾的管家嗎?我記得六年前,宋榮瑾——” “噓——” 有人注意到推開周圍的人跌跌撞撞往前趕的宋榮瑾,示意身邊的人閉嘴。 “我的媽呀,榮瑾哥還沒到嗎?” “這到底怎么回事啊?大伯媽生日那會不是都好好的嗎?” 宋榮皓和宋榮殷到了宴會這邊才無意中得知梁川今晚準備跟單舒訂婚,兩個人當即急得團團轉,幸好宋榮瑾今天趕回來,不然這事可怎么收場啊。 眼看著梁川要開始求婚,宋榮皓急得頭上冒火,頻頻回頭看門口,在看到宋榮瑾進門后,故意大聲叫了一句:“榮瑾哥,你來了!” 然而,在他出聲的同時,大廳原本停下來的音樂再次響起來,這一次是浪漫的求婚曲。 梁川牽著單舒從臺階上下來,管家遞給他玫瑰,滿天星和桔梗扎成的花束。 單舒雖然事先已經知道梁川的安排,仍有些緊張。 而且—— 宋榮瑾他—— 算了! 立刻打住心中的念頭,單舒抬頭看著梁川,在心里對自己說:“我看著他就行了,什么都不要想。現在想什么都沒用了!” 清了清嗓子,梁川接過麥克風對整個大廳的賓客說:“今天很感謝大家參加我舉辦私人訂婚宴。之所以沒有提前告訴大家這個決定,是因為想給單先生一個驚喜。” “人生難得一知己,我與單先生交往已有一段時間,情投意合,因此想借今天這個機會,向單先生求婚。” 說著舉著花束單膝跪在單舒面前,握住他的右手,問:“單舒,請你陪在我身邊,與我共度艱難險阻,嘗遍人生百味。” 在開口之前,人群傳來sao動,單舒扭頭,看到宋榮瑾面色蒼白推開最前面的人,腳步踉蹌走出來,目光之中充滿震驚和憤怒。 來得太急,加上剛才一陣推擠,此時的宋榮瑾很是狼狽,頭發散開,西裝領帶都沒穿戴好。 可是他現在完全沒有心思在意這些,無法相信的看著此刻眾人目光聚焦的地方。 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梁川和單舒—— 他們什么時候—— 單舒眼神微微一縮,在內心動搖之前,迅速扭頭,接過梁川的花束,含淚微笑著響亮回答:“在我最痛苦無助的時候遇到你,川哥,我很幸運。” 梁川從懷中掏出戒指盒,拿出其中一顆尺寸稍小的準備給他戴上。 與此同時,在遠離人群之外,宴會廳的角落里,一叢茂盛的室內植物后面,一個纖瘦的人佝僂著,捂住嘴小聲咳嗽兩聲,臉上浮現似哭非哭的微笑,轉身從大廳側門離開。 “單舒!” 眼看著兩人即將在眾人的見證下完成儀式,宋榮瑾再也忍受不了,嘶吼一聲沖上前抓住單舒的手,奪走他手里的花束用力扔在腳下,厲聲質問,“你在干什么?單舒!你在干什么?” 腦子里最后一根神經斷裂,宋榮瑾暴怒著想直接把人拖走,“跟我回去,跟我走!” 梁川從容站起來攔住他,“宋先生——” “你滾開!不關你的事!” 宋榮瑾失去理智的用力推開他,雙眼鼓出,胸口劇烈起伏,突然捂住嘴猛烈咳嗽起來,心臟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窒息感。 單舒嚇得掙脫他的手,后退兩步,面無人色,凄惶扭頭看梁川。 梁川輕輕將他擁入懷中,柔聲安慰:“別怕,我來處——” “咳咳,咳!!噗!” “啊!!” “天啊!!” 周圍的女士紛紛指著宋榮瑾驚叫起來。 單舒渾身一抖,回頭,看到宋榮瑾口噴鮮血,呻,吟著跪倒在地上。 似乎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宋榮瑾茫然看手掌心,淅瀝的血正滴答滴答落在地毯上。 “噗!” 口中再次傳來血腥味,第二口血在宋榮瑾反應之前噴濺而出。 旁邊的人嚇得本能退開,怕被血濺到。 宋榮殷和宋榮皓幾乎同時慘叫著撲上前,“榮瑾哥!” “讓開,都讓開!” 兩兄弟手忙腳亂將宋榮瑾扶起來,想扶他離開,卻不想宋榮瑾根本不準他們靠近,而是強撐著起身去找單舒。 “單舒,你在做什么傻事?快跟我回去!” “不鬧了,我們不鬧了,好不好?” 宋榮瑾吐血,樂隊停止了演奏,整個大廳除了最開始的吵鬧外,逐漸安靜下來,大家都在等梁川和單舒的反應。